第34章 Booty 小雨點

第34章 Booty 小雨點

chapter 34

7 club 外面裝修質樸, 裏面卻是個小型網吧。

齊叔開的,他手頭還有家酒吧,開在偏僻的位置, 營業勉強維持着生活的開支。

梁硯西說的朋友,都是他在這裏認識的,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是個玩樂隊的小團體,基本是這邊職高的學生, 平時不怎麽上課, 但會在齊叔的酒吧駐唱, 閑下來會幫他看着網吧。

裏面有個女駐唱長得很好看, 性格大大咧咧,人也仗義,知道喬希也喜歡摩托後, 偶爾會發消息約喬希出來玩。

他們人都很真,性格恩怨分明擺在臉上, 喬希不排斥和他們一起相處。

比以前那些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的同學待着舒服。

不過喬希是高三階段, 作業很多,她大多時候都拒絕了莊妍。

莊妍自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現在過得自由, 能懂她們好學生都把學習看得很重, 沒再多堅持。

十月底時候,傅明朗和喬美玲訂婚, 男方辭職待業, 說要準備做生意, 為了節省開支直接住到喬美玲這裏。

或許是冬天太冷,寒冷和疾病一起到訪,喬美玲身體不舒服, 生了場大病後又急性腸胃炎住院。

棋牌室這幾天都暫停營業。

喬希一向獨立,沒有喬美玲的照顧也能活。

空蕩蕩的棋牌室不似從前那樣吵鬧,她還是上學、放學、寫作業,和從前沒什麽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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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學期末,學校擔心學生心思松散,給他們安排了很多作業。

漏風的小閣樓裏很冷,有種陰森森的超市冷。

喬希趴在窗口那張課桌上寫着卷子,手上的血液似乎也被凍住,手背很紅,她握筆的姿勢也很僵,寫字速度變得很慢。

梁硯西班裏朋友過生日,把他叫出去面潇灑。

他明明人在外面,卻時不時地給她發消息,硬在那裏沒話找話。

喬希嫌他煩,把手機調了飛行模式丢在一邊。

屋子裏沒了手機震動聲,徹底變得清淨。

晚上十一點,傅明朗來敲喬希房門,他聲音謙遜,“希希,看你房間燈還亮着,給你溫了點牛奶,別學太晚了。”

喬希和傅明朗之間沒什麽信任交互,平時幾乎沒什麽接觸,喬希扭頭應了聲,回他,“謝謝叔叔,不過我晚上不吃東西。”

這是白露給養出的習慣。

況且喬希一直控制着體重,哪怕是餓狠了,最多不過吃兩口。

傅明朗灰溜溜走了。

但沒一會兒又有人在房門口輕敲,輕響持續很久,那道敲門聲從輕到重。

呼嘯的晚風吹着門窗,雨水淅淅瀝瀝地下着,那扇窗戶玻璃搖搖欲墜,似乎随時都會破裂。

身後的敲門聲響震着,這棟老樓的裝修材料沒那麽好,平時麻将聲都能傳出來,這會兒外面捶門的動靜響徹着整座爛樓,像要随時奪門而進。

喬美玲住院,爛樓裏困着兩個相互陌生的人。

因着傅明朗搬進來,喬希的生活環境變得複雜起來。她向來有所防備,房門反鎖,不會輕易打開。

門口的敲門動靜越發變大,變成用腳在踹,震得房間裏的書桌都在晃動。

門外無別的聲音,喬希聽着敲門聲也沒說話。

窗戶外面為了安全起見安裝了防盜窗,連接天臺平層的那扇門先前被喬美玲從外面鎖住。

喬希在逼仄的小房間裏無處遁逃,心髒抽抽地猛然在跳,血液回流,手心被冷汗濕了一片。

但她又很快冷靜下來,還清醒着從抽屜裏拿手機報警。

手機鎖屏界面亮起,身側的木板門忽然爆出一陣聲響。

北風其喈,吹來一陣濕漉漉的冷空氣,喬希拿着電話站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凍住了,卻在下一瞬卻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

熟悉的冷香湧入泛着酸意的鼻腔,那個擁抱帶着強勢的力道,過分近的距離,感受到強勁的心跳聲,周圍包裹的氣息讓人格外安心。

喬希仰起臉,眼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來人的臉。

少年拉着她走,她也信任地跟着他走。

兩人離開那間破敗的,充滿黴味的小房間。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直到頭頂印到暖黃色的燈光,喬希才深吸了口氣。

她臉色仍舊煞白,手緊緊抓住眼前人的衣角,在信任的人面前努力抑制劫後發抖的身體。

牙齒磕着唇瓣,她的聲音都在發抖,她說:“梁硯西,我有點……怕。”

回應她的是更深更緊的擁抱。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熱的氣息漸漸盤旋,悶窒在胸口處,她聽見耳畔那道很低、也顫抖的聲線。

“我在。”

*

直到喬美玲出院的那天,喬希都沒回家。

她房間的兩扇門全壞了,人為惡意的從外損壞,裏面的家具什麽都沒少,只少了些課桌上的文具,還有衣櫃空了衣服。

喬美玲吓了一大跳,立馬跑去林薇家詢問情況,卻得知喬希從五班轉去了一班。

她甚至最近幾天都請假不在學校。

喬美玲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滋味,又氣又怒,立馬打電話把這些事情告訴給了白露。

喬希從那晚以後高燒一場,接連做了好幾晚的噩夢,都是梁硯西在照顧。

小洋房的窗簾一直緊拉着,整棟樓裏全被黑暗的氣息籠罩。

喬希腦袋昏沉,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吃了片退燒藥後一直昏睡,迷迷糊糊聽見床頭的手機震動,她被電話聲音擾醒,低頭一看是白露在找她。

偌大的卧室裏,不遠處有個小沙發,這些天梁硯西就蓋條攤子睡在那兒。

可是現在,房間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手機上閃過去多條未接來電,喬希沒再耽擱,趕緊點了接通。

電話連線,白露那邊的聲音藏着愠怒,“你現在在哪兒?”

幾日的昏睡,作息變得混亂,喬希看了眼時間,驚覺已經過去三天。

她剛開口,嗓子幹澀得有些疼,連忙起身找水,“鄰居家。”

電話裏喬希的聲音沙啞,氣絲也比平時弱很多,白露聽了後不自在地沉默片刻,“生病了?”

喬希看到床頭那杯溫着的水,喝了點潤喉,她嗯了聲算是給白露回應。

但白露并沒有因為她生病而放軟态度,她繼續保持着自己的節奏,“你姑媽剛才告訴我,你在學校闖禍被處分,原來的老師不願意收留你,所以你被調班了?”

喬希喝了點水後嗓子已經好多了,沒那麽幹澀的疼,她沒辦法反駁。

喬希預判白露之後會說的話,率先開口:“所以我說了不用你幫我轉學,我會留在南浔高考,考去北京的學校。”

或許是因為喬希先一步堵住了白露要說的話,又或是什麽別的緣故,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很久,聽筒裏出現一道深吸,“喬希,你為什麽總要這麽沖動,有什麽事情找老師、找家長解決很難嗎?”

“我從沒想拿你和司嘉文做比較,可是先不提嘉文過了京北大學保送的這件事情,她就算沒做那些加分項,單在學校裏不給我惹事這一項就好太多。”

“你去年說是那個男孩子想要趁着沒人的死角想要占你便宜,你為了自保失手把人推下樓,我信你了,沒多說什麽。”

“但是現在,你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嗎?就非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踹同班女同學的桌子,把人家課本全泡進垃圾桶裏?”

“你就不能像個正常的學生那樣,安安穩穩的嗎?”

喬希走到窗戶邊推開了點窗簾,外面天色黑漆漆的,屬于夜晚的時間又到了。

她沒再舉着的手機,而是開了免提把它丢在窗邊,人聽着電話裏的那些刺耳的話,心底沒由來地發涼,到最後手腳也失去溫度。

涼得透徹。

喬希靜靜地等着白露說完,才緩緩開口,“您不是早知道,我性子一直都這樣不安分麽。”

梁硯西房間和喬美玲家那間閣樓正對着,視野之內可以看到那扇窗,不過那扇屋子因為喬希的離開,再也沒亮過燈。

喬希視線又看向窗外的天上,除了一些被開枝的樹杈,空中霧蒙蒙的,一顆星星都沒有。

她深吸了口氣,“反正不管我做什麽你都看不好,你都覺得是我的問題。是她讓我不舒服了,那我用自己的方式去處理有錯嗎?”

“喬希!”白露打斷了她,她的氣口起起伏伏,最後愠怒地說:“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夜色更加濃稠了。

梁硯西拎着小米粥回來的時候,房間裏黑漆漆的,他開了燈,看到喬希形影單只地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看着什麽。

梁硯西把熱粥放在茶幾上,拎着雙拖鞋弓着腰蹲在她面前,視線也順着她的視線向外看,卻只看到黑茫茫的夜。

他伸出胳膊,冷白修長的指骨撈到她冰涼的腳,皺着眉讓她規矩地穿好鞋子。

他剛從外面回來,黑色大衣上帶着寒氣,就連聲音也像被冷風浸過那般沙啞,“在想什麽東西那麽出神?”

突然的明亮讓眼前有些不适。

喬希恍惚了下,視線裏看到少年一頭帶着些潮濕露水的黑發,看到他半面陰暗下桀骜利落的側臉。

明明帶着冷感,看起來很不好接近,但少年的眼底的光卻柔軟。

他擡起眼眸時,漆黑的瞳仁裏只倒映着她那張有些慘白的臉。

喬希的手機還放在窗邊的位置,長時間維持着一個姿勢,血液都凝固了,她僵硬得動不了。

玻璃窗上多了些雨水點點,淅瀝瀝地挂在上面又下墜。

她吸了口涼氣,“外面還在下雨嗎?”

她這些天渾渾噩噩地過,都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天氣。

潮濕夜晚,身後吊燈的光一點一點照亮他衣服上的水珠,梁硯西低聲在笑。

他懶懶地半蹲在那兒,仰着頭,低啞的嗓音從她腰際傳過來,“下的小雨點兒。”

“天很快就好了。”

太陽出來,就不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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