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平

長平

舒采的微信頭像是一顆菜，呼應微信昵稱。

孟況的卻是一張騎機車的照片。

機車頭盔将人臉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來相貌。

大抵是一張網圖。

對話框一左一右，形成鮮明的對比，兩人風格的割裂感極為強烈。

眸光微凝，舒采的注意力全在孟況發過來的文字上。

她沒有反駁。

他出于好意，幫她解圍，說一點都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孟況這個人，似乎沒他外表看起來那麽淡漠。

正這樣想着，一條新消息跳了出來。

【。】：虧的是我。

【我菜菜的】：？

【。】：你幹的好事。

後面緊跟着幾張微信聊天截圖。

內容簡而言之大概就是：

孟況通過掃描舒采給的二維碼，加上的不是舒采，而是一位壯陽藥銷售。

短短幾分鐘時間，在銷售不厭其煩的講解和“科普”轟炸下，他被迫對所有壯陽藥的種類、治療病症和價格了如指掌。

雖然——這是一種了解後，除了占據大腦內存，其餘毫無用處的知識。

【壯陽藥銷售】：先生，以上便是我們所有産品的基本情況，您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下單購買。

【。】：我加錯人了。

銷售表示理解。

【壯陽藥銷售】：那可不巧了嗎，每位先生加上我第一句都是這麽說的。

孟況：“……”

【壯陽藥銷售】：先生，您養狗嗎？或者有沒有其他寵物？

【壯陽藥銷售】：再過一會兒，您就該說家裏寵物一不小心誤觸手機屏幕導致下單了。

【壯陽藥銷售】：然後我本着誠意生意的原則，給您申請取消訂單，您卻說開卡銀行有問題，近期不能接收退款，您只能咬牙認下這個悶虧。

【壯陽藥銷售】：先生，購買壯陽藥不可恥，不能給妻子性|福體驗，讓她守活寡才可恥！

【壯陽藥銷售】：我們的産品将持續為您的性|福家庭保駕護航。

孟況：“……”

他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不等對面把話說完，就将對方的微信删了。

世界清淨了。

舒采笑得直抽抽。

這壯陽藥銷售也是個神人。

能讓孟況啞口無言的人，他大概是第一個。

【。】：你從哪兒搞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舒采上下班路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變綠燈時，常遇到幾個阿姨往她車裏扔手帕紙。

壯陽藥小廣告霸占手帕紙整個包裝，難以忽視。

添加銷售的二維碼也印在上面，她順手拍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你謀劃得還挺長遠。

咂摸出孟況話裏的意味深長，舒采連忙補充解釋。

她拍這個，可不是替未來老公準備的，單純只是為了給王添這種人添堵。

【。】：這銷售能說會道，下次讓劉春軍感受一下。

【我菜菜的】：對他來說，這屬于是對症下藥，我才不把好事兒送到他家門口呢。

三天假期轉瞬即逝。

舒采微信好友不多，會主動找她的更少，加上她常年不發動态，在朋友圈裏存在感幾乎為零。

三天中，再沒有人聯系她，和孟況的對話框便一直在最上面的顯眼位置。

她每次點進微信，都能一眼被孟況的頭像吸引。

微信頭像影響第一印象。

人們在聊天時，潛意識會将對方的頭像代入成對方的臉。

舒采看多了孟況的頭像，偶爾會恍惚，覺得這個騎在機車上向後回望的男人就是孟況本人。

明明男人的臉被嚴嚴實實擋着，她卻好像可以穿透機車頭盔的鏡片，描摹出他的五官。

“完蛋了，天生網戀聖體竟是我自己。”

她過強的聯想能力，可以将任何一個網戀對象腦補成帥哥，哪怕對方實體只是一個矮倭瓜。

回長平，休假後上班第一天，舒采打開辦公電腦，第一件事就是帶薪浏覽求職網站。

HR三連振聾發聩。

“有無兩到三年工作經驗？”

雖然我們給的工資低，但是我們想得美啊，想用無經驗新手的工資就把熟練工給招了。

“為什麽這麽快就離職？”

我們公司好得不得了，但也經不起眼高手低的人挑刺。廟小，容不下頻繁跳槽的大佛！

“我們想招能夠長期穩定的員工。”

就是那種打、罵、減薪都趕不走的員工，我們最欣賞他們身上這種吃苦耐勞的品質了。

“……”舒采默默關掉求職網站。

耗時半年多，公司終于談下一直想簽的代言人。

合同走完，接下來進入廣告拍攝階段。

一貫游手好閑，上班時間大部分花在閑聊上的劉春軍，今天一早就來品牌公關部坐鎮。

他兩手背在身後，裝腔拿調地挨個分配工作任務。

最後來到舒采面前，他臉上肌肉一抽，立馬變得客客氣氣，“小舒啊，你負責和藝人方對接，沒問題吧？”

舒采還屬于實習生，遇到各種工作場景，該做什麽、說什麽，平時都有老員工帶。

但她現在瞧劉春軍這意思，是打算把對接工作交給她獨立完成。

劉春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這是證明學習成果和工作能力的大好機會，別人想求我都不給。小舒，好好表現，轉正、加薪指日可待。”

舒采心裏暗罵他老狐貍。

凡事都有兩面性。

機遇和困境常常相伴而生。

她若搞砸這次任務，引起了上頭領導的注意，以後被當成典型反面案例，日子就難過了。

老員工把藝人相關的材料，以及以前的工作文件都發給她。

她看了幾眼，不由愣住。

只見代言合同上藝人一欄，赫然寫着楚茵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