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慢走再見,歡迎下次光臨
第30章 第三十章 慢走再見,歡迎下次光臨。……
一早, 梁喜坐馬桶上刷手機,崔影發過來好幾條信息,全是問昨晚的進展情況。
“回家倒頭就睡, 啥情況沒有。”
崔影回了一個失望的表情, 然後說:“我告訴路崇寧有個條件好的男的追你,不過我沒說是誰。”
“他什麽反應?”
“沒啥反應, 估計着急帶你回家吧。”
原話崔影不可能告訴梁喜, 怕她傷心, 昨晚路崇寧的情緒不太好, 但崔影不介意, 畢竟不是故意沖她。
梁喜打字過去,“路崇寧最近都在咖啡店打小時工。”
“啊?多累啊,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
“可能想多賺點錢吧。”
“也是, 他爸媽沒了,以後都得靠自己。”
崔影的話讓梁喜感覺心酸,一早上心情沉重,不想吃飯, 蹬自行車都比以往慢了許多。
......
聽老王說許京平要在工作室待幾天, 梁喜有點擔心, 畢竟他剛告白過, 萬一說點什麽越界的話被其他同事聽見, 免不了在背後議論。
可今天一天結束, 梁喜的擔心完全沒發生,許京平只是待在這, 盡所能地教大家一些他所掌握的理論和技巧,并沒和梁喜多刻意親近,相比之前追她的男人有點不一樣。
許京平好像摸到了一點梁喜的脾氣, 知道蓄意的肢體接觸或者示好會讓梁喜反感,與其那樣,還不如保持适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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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梁喜收到路崇寧發來的信息,“在工作室等我,去接你。”
打破冷戰的一方是他,梁喜終于松口氣,“我騎車了。”
“我六點前到。”
今早梁喜醒的時候路崇寧已經走了,成功避免了尴尬,梁喜想,如果路崇寧不主動提,她也不會提。
五點半,兩位姐姐收拾下班,許京平和老王坐在一樓喝茶聊天,挨個跟離開的人打招呼,當老板的都沒時間觀念,尤其對下班時間很模糊。
梁喜一直待在樓上,等路崇寧說他到了才下樓。
“師父,我下班了。”
老王擡頭,“你還沒走吶?”
“嗯,我哥接我。”
老王朝外望,看見一輛車,問:“你哥買車了嗎?”
透過門窗,梁喜也看見路崇寧從車上下來,可她清楚路崇寧沒錢買,只能笑笑回應。
開門出去,梁喜沒想到周靖哲也沒走,跟出來先她一步和路崇寧打招呼,“哥,來接喜喜啊?”
“嗯。”
“買車啦?”
“公司的。”
有問有答,路崇寧對周靖哲的态度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喜喜,你哥對你真好。”
路崇寧倚着車門,煙剛抽出來叼嘴裏,被梁喜一把搶走,“回家再抽。”
路崇寧一點不惱,反而笑了,一旁的周靖哲讨了沒趣,轉頭回去了。
梁喜沖着他離開的背影白了一眼,問路崇寧:“哪搞的車?”
“公司的,老板給我開。”
相比騎自行車,梁喜對他開四個輪子莫名放心。
路崇寧的視線和工作室裏的人交彙一秒,繞過車頭坐進車裏,從裏面打開副駕駛門,梁喜上車,剛把煙塞回煙盒,見路崇寧回身從後面拿過一個抱枕扔她懷裏。
抱枕很輕,但他力道不輕。
梁喜低頭一看,“什麽醜東西?”
“醜?”審美被質疑,路崇寧不淡定了,“你再好好看看。”
抱枕上的圖案是兔子,梁喜就是屬兔的。
她捏捏兔耳朵,瞬間改口,“剛才沒看清,好可愛啊,你買的嗎?”
“買襪子送的。”
梁喜“哼”了聲,“來,我給你十塊錢,你再去給我買幾雙襪子。”
車猛地開出去,晃得她差點把抱枕扔了。
......
工作室裏,老王看出許京平有些失落,安慰他說:“京平啊,喝茶。”
“嗯。”
“喜喜不好追吧?”
許京平扶了下鏡框,“還沒開始追。”
“那你得抓緊,看上我們喜喜的男生可多了。”
“她漂亮嘛。”
“性格也好啊!偶爾有點倔,無傷大雅。”
許京平放下茶杯,說:“王老師,我先走了,公司要開線上會議。”
“不留下吃飯啦?”
“改天。”
許京平拿上手機推門出去。
他住的地方是化城最貴的酒店,不過化城消費不算高,套房也才五百一晚,對他來說住多久都沒問題。
回酒店路上,許京平想給梁喜發個信息,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思來想去,為保險起見,還是先跟梁喜聊點關于黑陶的東西吧,因為兩人之間只有黑陶這個話題才能引起梁喜的興趣,見機再問點別的,好顯得不那麽突兀。
.......
車上,梁喜抱着抱枕,手指不停地敲手機鍵盤,路崇寧時不時瞥一眼,一眼勝過一眼的冷。
“晚上吃什麽?”他問。
“都行。”
“喝西北風?”
“嗯。”
梁喜根本沒聽清,還在跟許京平讨論他發的那張黑陶作品,上面的孔雀圖案雕得特別漂亮,一下就吸引了她。
“崔影說有個男的追你。”
梁喜終于放下手機,“昂。”
“許京平嗎?”
“也不算追,他就說對我一見鐘情。”
梁喜忽然想到昨晚,本來想記崔影一功,可她今天發來一張照片,說圍裙是路崇寧親自為梁喜圍上的,與她無關。
結果功過相抵......
“他來化城幹什麽?”
“找我師父。”
“是嗎?”
梁喜轉頭看他,“路崇寧,你今天怎麽有點陰陽怪氣呢?”
他調轉方向盤,沒回應。
梁喜解釋說:“許京平家在德城,幾輩都是做黑陶的,我師父有個獨門手藝,估計他想學吧。”
“你師父會教嗎?”
“不一定,非親非故的,周靖哲在工作室好幾年了,我師父毛都沒透露。”
“他不配學。”
那倒是。
“如果許京平向你示好是為了得到老王信任,你小心點。”
梁喜一下恍然,之前她從未把兩者往一起聯系過,也是今天她才發現許京平好像對老王的獨門手藝感興趣。
她“嗯”了一聲,轉而捏着兔耳朵陷入沉思,她沒有因為許京平不單純的表白感到失落,而是她意識到離開了正式的職場,繁雜的人際關系依然如影随形。
關掉手機,梁喜仔細觀察方向盤,她對車标沒研究,問路崇寧,“這車什麽牌子?”
“沃爾沃。”
“貴嗎?”
“貴。”
“你小心點開,咱家賠不起。”
路崇寧扭向車窗那邊笑了聲,看起來開心又得意,梁喜不明白他的笑點在哪,“怎麽了?”
“沒什麽,我注意。”
“都開這麽好的車了,還去咖啡店打工嗎?”
“車跟我沒關系,該去還得去。”
梁喜想象那副畫面,“你同事會不會以為你是什麽富二代,到底層體驗生活。”
“我不讓他們看見就行了。”
梁喜被路崇寧送到小區門口,他沒下車,說要去咖啡店打工。
“不吃飯嗎?”
“來不及。”
梁喜下車,想到什麽又轉回來,指着抱枕說:“這個兔子,不準別人抱。”
她甩手将車門重重關上。
路崇寧看了眼“兔子”,又看向梁喜的背影,拍拍抱枕,掉頭往咖啡店開。
......
十五分鐘後他把車停在咖啡店旁的側街,進屋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叫“常濤”,是個大學畢業後回家創業的小年輕,比路崇寧小一歲,路崇寧做咖啡的手藝就是他教的,這份工作由孟相帆介紹,說只要路崇寧晚上有空來做一兩個小時即可,周末也可以來,看他時間安排。
路崇寧打完卡換上工作服,開始今晚的工作。
“小寧,吃飯沒?”
“吃了,你呢?”
“有個三明治要過期,我給造了。”
“吃點熱的。”
“沒事,咱爸媽年輕那會兒冬天還總吃腌酸菜呢,現在身體倍棒。”
路崇寧剛在收銀臺前站好,店門打開進來一位顧客。
“你好,請問喝點什麽?”
路崇寧擡頭,撞上許京平的臉。
“一杯冰美式。”
“十九。”
許京平掏出手機,說:“上次我和喜喜喝咖啡多少錢?還你。”
“不用了。”
路崇寧指着收款碼,“麻煩付一下,十九。”
許京平無奈笑笑,拎着電腦找地方坐。
等他離開,常濤好事一樣湊過來,“認識啊?”
“嗯。”
“要不要送個小蛋糕?”
“點頭之交,別浪費。”
這晚路崇寧工作到閉店,許京平也待到閉店,邊喝咖啡邊工作,中間還吃了一個三明治。
接下來兩天,路崇寧早晚接送梁喜,許京平也像打卡一樣晚上準時到咖啡店坐坐,沒有過多交流,卻像暗暗較勁一般。
離開前一晚許京平到點單臺找到路崇寧,主動跟他搭話,“哥們兒,加個微信啊?”
路崇寧沒說行還是不行,直接把二維碼調出來放到許京平面前,加完好友又把手機收回,整個過程面無表情。
他知道許京平這個舉動是沖梁喜,而不是對他本人感興趣。
“我明天走。”
路崇寧擡頭,看着他,“你是想告訴我你明天不來咖啡店嗎?”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暫時放松警惕。”
牛奶盒放到臺面上,濺出幾滴。
許京平雙手一攤,“你看,你又用這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看我,我是你妹的朋友,不是你的情敵。”
店長常濤忽然湊過來,一臉好奇問怎麽了,路崇寧對許京平莫名笑了下,“慢走再見,歡迎下次光臨。”
......
周五,許京平早上剛離開化城,路崇寧那邊就發信息說公司有事不能接梁喜下班,她終于有機會把自行車騎回去,放在工作室門口都落灰了。
“喜喜,小許邀請咱們去他那邊的廠區看看,你和靖哲都跟我去吧。”
“好啊,哪天?”
“下周,我讓佩佩訂機票。”
梁喜有點為難,“師父,我能坐高鐵嗎?”
“啊,我忘了,你不願坐飛機,行,我跟佩佩說一聲,咱們仨都坐高鐵吧。”
“你倆坐飛機,我自己坐高鐵就行,高鐵時間長。”
“沒事,三人一起。”
“......謝謝師父。”
中午梁喜吃完飯,從二樓剛要下來,在樓梯拐角聽到周靖哲和佩姐說話。
“梁喜一句要坐高鐵,王師傅就連帶着你也不能坐飛機,她怎麽那麽厲害呢?”
周靖哲冷哼一聲,“人家是愛徒,比不了,坐高鐵時間長不說,也很折騰,飛機多快。”
“要不你再和王師傅說說,讓梁喜自己坐高鐵行不行?”
“算了,你買票吧,別讓師父覺得我事兒多。”
梁喜聽到這轉頭蹑手蹑腳又回樓上去了,隔幾分鐘再下來,周靖哲已不在佩姐旁邊,而是在窗下給老王沖洗他的小摩托。
“喜喜,我晚點給你們訂機票哈!”
佩姐說完笑笑,梁喜卻笑不出來,“謝謝佩姐。”
“沒事。”
“最近沒見姐夫過來接你。”
“他外出打工了,得年底才回來呢。”
梁喜在佩姐臉上見不到失落或難過,反而很欣喜,看來周靖哲把姐姐哄得很開心,但梁喜百分百确定周靖哲不是真心,而是在利用佩姐所能提供的一切利于他的資源。
據說佩姐老公是老王親弟的兒子,所以才放心讓她做收銀,梁喜覺得老王應該不知道佩姐和周靖哲的事,否則不可能置之不理。
“喜喜還不處對象啊?”
“不急。”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孩子都一歲了。”
梁喜淡淡回了句,“我不喜歡小孩兒。”
佩姐被噎得說不出話,梁喜轉頭去後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