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零花錢
第 7 章 零花錢
陶意彤沉浸在這潑天的富貴中一時間沒緩過神，她呆呆的樣子引起了一個剛剛走進警局的女警的注意。
“你好，需要幫助嗎？”女警停下腳步問道。
“啊……不用不用。”陶意彤搖搖頭，下意識對面前這位高挑帥氣的女警說了聲謝謝，她終于接受了自己的零花錢有20萬的現實，如果姜梓昙給的是200塊的話她就臉皮收下了，但這可是20萬啊！
女警目送那女孩子如同游魂般呆呆的離開了警局，看到她這個樣子走上車來車往的馬路時還有些擔心，直到她安全的走到了對面，女警才收回視線，等她轉身準備回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局裏的氣氛和平時不大一樣。
“有案子？”她問一個同事。
“對，華源小區出了一起命案，被害人在家裏死了好幾天，屍體都開始腐爛了，但是他住的那個房子卻連續兩天出現高空抛物現象，剛剛殺人的兇器還從窗戶扔下來差點砸到了一個路人，就是彭隊你在門口遇到的那位女士。”一個警員道：“當時挺危險的，差一點就砸到她了。”
菜刀從5樓落下，如果真被砸中了恐怕兇多吉少。
“兇器被扔下來？”被稱為彭隊的女警就算見多識廣，也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她問道：“那房子裏有人居住？”
“還不清楚，正在調查中。”
“……”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員湊上來神秘兮兮的道：“彭隊，你猜那位女士是誰？”
彭霜瞪了他一眼，讓他有話快說。
年輕的警員感覺自己皮一緊，立刻不敢賣關子了，“就是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姜氏集團真假千金事件的主角！”
“嚯，我記得姜梓昙不長這樣，那她就是真千金喽？看起來蠻小的哎，竟然和姜梓昙同齡？”
彭霜對這個事情有所耳聞，不過她倒是不太關心，因為她手頭有更需要記挂的案子，其他警員還在讨論的時候她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她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就被上司喊去辦公室，上司說特事局那邊有關于剛剛發現的殺人案的線索，讓她盡快和特事局取得聯系。
聽到特事局這三個字，她不由的捏緊了手機。
原本普通的警察不會知道特殊事件管理局這樣的存在，不過當初是她帶隊搗毀了那個買賣人口的山村組織，也是她先發現了白骨堆積的地洞，機緣巧合之下她才有機會了解到那個神秘的部門。
“特事局那邊……有食人案的線索了嗎？”一向冷靜的彭霜在提到食人案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神中已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小彭啊，這件事情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特事局那邊也不容易，前段時間他們那裏損失慘重，犧牲了好幾位……這件事情急不得。”
彭霜沉默了一會兒，冷靜終于漸漸取代了憤怒，“我們剛剛又發現了一處白骨窟……”
……
陶意彤捧着剛剛接收的20萬元轉賬的手機，心裏盤算着該買點什麽好東西回來時，她忽然接收到了來自局裏的消息。
他們又找到了一處食人魔曾經的據點，那裏白骨累累，慘狀和之前那個山村一模一樣。
陶意彤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沉默許久之後罵出了聲，日後如果抓住了兇手，就應該讓它去十八層地獄裏涮幾遍。
或許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現在還有淪為食物的受害者，陶意彤感覺身上的擔子更重了，她必須要更快的找到幕後真兇。
她現在的目光大概有些吓人，小助理找到她的時候都有些緊張。
陶意彤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讓自己看上去無害一些，“麻煩你跑一趟了。”
“不麻煩不麻煩。”小助理搖了搖頭，她有些好奇的觀察了一下這位姜家的真千金，剛剛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明明人家看上去溫柔體貼，比姜氏那些親戚都好相處。
而且她和姜總之間的關系融洽到令人震驚哎，姜總的這處公寓還沒有別人住進來過呢，真應該把那些妖魔化姜總的人抓過來看看，瞧瞧人家姐妹之間相處的多好！
不過這位陶小姐的運氣不怎麽好，剛剛在等對方回來的時候小助理到小區“情報站”逛了一圈，打聽到了這場兇殺案被發現的經過，說是有人好好的走在路上，結果差點被從天而降的兇器砸中，報警找那戶人家的時候才發現裏面的人已經死了好幾天了，而且還是他殺，當時屋裏沒有任何活人。
而這個倒黴蛋就是今天剛剛搬到這個小區的陶小姐。
小助理聽到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大熱天的溫度瞬間降了許多，沒有活人的房間兇器是怎麽飛出來的？而且聽說這兩天那戶人家總是有東西扔出來，難道真的像那些叔叔阿姨說的是……鬼？
小區情報站的叔叔阿姨們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這件事情很蹊跷，所以就有人提到會不會是因為死者死後幾天沒被發現，所以冤魂用這樣的方法想訴說冤情？
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将飯送到之後甚至不敢多留一會兒，和陶意彤打了聲招呼就飛快離開了這裏，然後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姜梓昙。
那時姜梓昙剛剛結束了和姜鴻的通話，爺爺似乎并不像養父養母那樣排斥陶意彤，在聽說自己把陶意彤接走之後嘆了口氣，說道也好。
爺爺說他并不在意算命先生說的那些事情，但是大兒子大兒媳跨不過心裏的那個坎，他把親孫女留在家裏也是想讓兒子兒媳和孫女之間培養一下感情，但既然他們如此抗拒，自己也就不強求了。
如果兩個孫女能夠相處融洽也不錯，他還托姜梓昙多多照顧一下陶意彤。
聽上去他就是個為家庭關系操碎了心的普通老人，但從小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姜梓昙卻感覺到了爺爺言行之間的矛盾，他雖然不喜歡小輩去打擾自己的清淨，但陶意彤是家中丢失了二十多年的親孫女，如果真的關心她，好歹也要見一面吧？
她可從彤彤那裏聽說了，人家連爺爺的樣子都是從某度上看到的。
爺爺顯然有事瞞着自己，當她追問那個算命先生時，爺爺卻岔開了話題，很顯然他不想談論這件事情。
爺爺不想談論的話題是問不出結果的，想知道真相就只能靠自己去查。
姜梓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額頭，等小助理回來之後她問了一下陶意彤的情況，小助理說陶小姐看上去還好，不像受到驚吓的樣子，只是那個兇殺案頗為詭異。
別說當事人，就連蕭苒在聽了之後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兇殺現場沒人？死者也死了好幾天了？那兇器是怎麽飛出來的？鬼扔的？”
小助理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大概得等警方的調查結果，但是在警方給出通報之前，本來就怕鬼的小助理感覺自己恐怕要經常做噩夢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苒只是随口一說，但姜梓昙的臉色變得不大好，她想到了昨天晚上接連遇到的詭異事情……應該只是巧合吧，不要多想了。
她早上看了醫生，醫生說自己最近精神壓力有些大，需要多休息。
于是到了下班時間她準時離開公司，姜氏集團的工作人員震驚的看着姜梓昙的背影，有人甚至看了一眼窗外，瞧瞧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
回到家剛打開門，姜梓昙就聞到了濃郁的飯香味，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晚餐，分量大概夠四五個人吃的。
“姐姐回來了？快去洗洗手吧，我把最後一道湯端上桌就能吃飯了！”穿着圍裙的陶意彤從廚房探出個腦袋。
“好。”姜梓昙應了一聲，聞着滿桌的香味她就知道陶意彤的手藝很好。
其實很多菜色也是陶意彤第一次嘗試，像是那種貴的要死的海魚龍蝦她平時可舍不得買，這次把它們買回來後陶意彤還是在網上現學了做法，還好沒有翻車。
姜梓昙的飯量很小，吃了半碗飯就飽了，她将碗送去了廚房，回來後就發現陶意彤用湯拌着電飯煲裏最後的飯完成了餐桌上的掃尾工作……
她有些驚訝的看着陶意彤平坦的小腹，彤彤這食量着實有些吓人也就算了，只要不撐到她，吃多少自己都養得起，但她吃了那麽多肚子還是平平的，姜梓昙有點想上手摸摸，那些飯菜都去哪兒了？
這如同黑洞一樣的胃終究沒能讓姜梓昙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飯後，陶意彤将自己的帆布包拿了出來，裏面有一本又小又舊的相冊，這是昨天晚上她答應給姜梓昙的關于陶家父母的相冊，結果發生了意外，所以到現在才送到他們親生女兒的手中。
“爸媽拍的照片少，搬家的時候又遺失了很多，現在只剩下十幾張了。”陶意彤已經盡力在老家找了，可惜能給姜梓昙留下念想的只有這十幾張照片。
姜梓昙翻開相冊，第一張照片就是陶母抱着嬰兒時期的陶意彤坐在一棵樹下的模樣，那時樹上開滿了繁花，清風徐來，花瓣簌簌而落，趁得她格外溫柔。
“姐姐你看，你的眼睛最像媽媽了。”陶意彤看着母女二人的眉眼，尤其是她們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像極了。
之後還有一家三口在一起拍的照片，陶意彤小時候非常頑皮，常常在外面玩了一身泥，回來之後還非要陶母抱，陶母實在不知道從哪個角度能把渾身是泥的女兒抱起來，這般無奈的模樣也被陶父抓拍下來。
如果讓姜梓昙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些照片，那就是幸福，在姜家她幾乎沒有感受過這種溫馨。
這些照片按照時間排序的，而最後的照片上陶意彤的年齡停在了4歲，她4歲那年幸福的家庭就此破裂，翻過最後一張照片的時候，姜梓昙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顫。
“他們去世之後，你在村子裏過得還好嗎？”姜梓昙輕撫着那些照片，資料中那些冷冰冰的文字終究無法拼湊出一個失去父母的4歲孩童的
“我過的不差，爸媽當年出意外是為了救村裏的幾個孩子，所以村裏的人對他們都很感激，也很照顧我，誰家的孩子要是敢欺負我的話回去都是要被皮帶抽的！”其實他們也欺負不了自己，畢竟她天生怪力，一拳能打三個小朋友，就算比自己大幾歲的小孩兒也被她打的嗷嗷叫。
想到小時候發生的種種，陶意彤笑出了聲。
“村子裏各家各戶如果有什麽好吃的都會喊我過去，尤其在殺年豬的時候我每天都能混到肉吃，那段時間的零食都是各家各戶送的炸油渣，其他小孩兒看得都饞死了。”陶意彤挑着自己小時候的趣事說給姜梓昙聽，資料中那位收養自己的老婆婆其實是她的老師，那位老太太可厲害了，最後也是壽終正寝，所以她的過去并沒有姜梓昙想的那樣苦。
陶意彤能感覺到姜梓昙對自己懷有愧疚，但是先不說抱錯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她的問題，就現在她從姜家那裏抽絲剝繭得到的情報來看，當年的抱錯事件可能根本不是意外，或許……最後要感到愧疚的反而是自己。
一想到這裏，陶意彤就覺得手裏這6位數的零花錢越發燙手了。
“姐姐，我這些年真的挺好，你也不用覺得愧疚就給我那麽多零花錢，要不然我還是……”還你吧？
“多麽？”姜梓昙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買幾件衣服首飾不就花完了？”
陶意彤張了張嘴，然後默默的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姜梓昙輕笑了一聲，“你的堂弟堂妹們每個月的零花錢可比這個多，你安心收下就好。”
過了一會兒，陶意彤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姐姐……”
“嗯？”
“我不想努力了。”
姜梓昙再次被妹妹的言論逗笑，她伸手摸了摸陶意彤的腦袋，“好，那就不努力了。”
陶意彤終于找到了自己退休之後的第三條路，那就是在家裏當一條等着姜梓昙投喂的鹹魚，這日子可比在局裏頭當門衛強多了！
看到某人包容到溺愛？的神色，陶意彤莫名有些臉紅的瞥開了視線，咳咳，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要努力一下的，因為有一些髒東西在盯着姜梓昙，只有讓姜梓昙沒有後顧之憂，自己才能安安心心的躺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