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想泡你
第8章 第8章 我想泡你
童夏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客廳門,眼神劃過一絲緊張,憑借着幾面之緣來招惹一個脾氣陰晴不定的男生,确實有點唐突了。
病急亂投醫,她在心裏暗暗責怪。
賀淮新看出童夏的緊張,擡下巴指了指關上的門,“外面蚊子多。”
他笑着呵斥前面那堆打量童夏的少年,“滾滾滾,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确實沒見過澤哥身邊有這樣的美女。”一男生開玩笑說。
那堆男生擡手和童夏打招呼,一個接一個地喊嫂子好。
童夏耳根發紅,低聲解釋着她不是陳政澤的女朋友,可這幫人壓根不理會她的解釋,權當她害羞。
賀淮新見陳政澤遲遲不下來,擡頭沖二樓大聲喊,“陳政澤,快來下來見人了,磨蹭什麽呢,描眉還是塗口紅呢?!”
“陳政澤!”
“陳政澤!!”
二樓的一扇房門緩緩拉開,陳政澤從裏面走出來。
上面光線沒一樓亮,他往下看了一眼,慵懶地扒拉了下頭發,抄兜往下走,沖着童夏說:“來的挺快。”
幾人看着陳政澤臉上的傷,我操了幾聲,齊刷刷地站起來,問:“澤哥,你臉誰搞的?”
賀淮新也正經了起來,沉聲:“怎麽回事?”
陳政澤打了個哈欠,嗓音裏帶着困倦,擡下巴指了指安靜站着的童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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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夏:“……”
氛圍瞬間詭異起來。
陳政澤這人的號召力真不是蓋的,這個時刻,只要他再添油加醋拱火,她絕不可能走着出這扇門。
童夏咽咽嗓子,言簡意赅地解釋,“他幫我解圍。”
賀淮新側目,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童夏,陳政澤許久沒這樣的發善心了。
幾人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唉一聲,“英雄救美啊。”
“不過新嫂子确實挺漂亮的哈。”
“對,一看就好把。”
陳政澤往他們中間扔個抱枕過去,“你丫閉嘴!”
賀淮新過去那堆人裏,招呼着他們繼續玩。
童夏看着他,他換了幹淨衣服,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帶着淡淡的香味,還有從被窩裏帶出來的沒散掉的熱氣,人不似白天那樣冷硬,陰沉,少年感滿滿。
燈光打在他身上,漆黑的眸子裏帶着稀碎的光芒,很亮。
“給你藥。”童夏把塑料袋遞給他。
陳政澤看一眼,抄在兜裏的手沒動,扯着嘴角說,“不會用。”
“那……”童夏有些猶豫,“我給你塗藥?”
“嗯。”陳政澤開了客廳門出去,在院子涼亭裏找了個長椅坐,這個視角,能看到被黑夜壓着的大海,海浪聲音很清晰。
陳政澤開了涼亭裏的燈,這塊區域很亮,他坐在那裏,燈光勾勒出的光暈圍繞着他,五官輪廓優越,深邃,精致,眼睛很亮,這張臉,擾亂人心是分分鐘的事,名副其實的游戲人間的俊臉。
童夏看着這畫面,心跳漏了一拍。
她安靜地拆開塑料袋,把藥一個個打開,抽了根密棉簽,沾了碘伏給他傷口消毒。
陳政澤看着她,回想今天的事情,他一回來就睡覺了,中間被電話吵醒,才發現一身冷汗,去洗了個熱水澡,又睡了,賀淮新帶着一堆人來的時候,他知道,懶得下去。之後又有幾個電話進來,都是老爺子的,問他又去哪野去了,所以在接到童夏的電話時,有點做夢的感覺,他沒料到這姑娘真會來。
還是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的。
“怎麽來的?”陳政澤問。
“騎單車。”童夏說。
她拿着碘伏棉簽站在他面前,他頭微低着,不太好塗藥,她有些為難。
陳政澤扯了下嘴角,後仰,脖子搭在長椅上,一副她怎麽弄随意的模樣。
童夏給他上藥,他那雙眸子存在感極強,無聲,卻又讓人覺着裏面有海浪在翻滾,深不見底,像最小的海。
有幾處傷口已經輕微發炎了,她動作很輕地處理着。
陳政澤眼皮好久才動一下,她動作過于溫柔,和他平時處理傷口的力度完全不一樣,弄的他癢癢的,不止傷口處,還有身上其他地方。視野內的女孩安靜柔和,頂着暖黃的燈光不時地調整着手的位置,像六月海邊傍晚的風一樣。
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尖下意識蜷縮了下。
消毒完傷口後,她扔掉用過的棉簽,去拿那幾瓶藥膏,視線再放回陳政澤臉上時,他已經閉上眼了,睫毛在他眼底投下陰影。
頭頂有幾只飛蟲,義無反顧地往燈泡上撞。
她拇指肚溫熱,癢癢的觸感在他臉上移動着。
他吞了下喉結。
童夏順眼看過去,他喉結鋒利,像金字塔形的小山丘。
在她手移到他眼角時,他忽然睜眼,靜靜地睨着她。
她一怔,臉紅了。
明明是無聲的空間,可耳邊總是有熱烈的轟鳴聲,心跳聲?海浪聲?誰知道呢。
許多年後,異國他鄉,一個聚會上,大家都有些微醺,童夏坐在一旁端着水杯喝水,好友問他現在最想幹什麽,她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此刻的畫面,鼻尖忽然泛酸,此刻最想——坐在海邊的長椅上,撫摸他的臉龐,從額頭到下巴,想吻一下他的嘴角。
“塗好了。”童夏沒合上藥膏,垂眸看着他搭在大腿上的手,骨節還泛紅。
她說:“你把手塗一下吧。”
他嘴角動了動,語氣慵懶,很不正經,“童夏夏。”
童夏張嘴要糾正他的錯誤,嗓子眼裏的話卻被他抛出來的問題摁回去。
他說:“你想泡我啊?”
又有一只飛蟲撞向燈泡,在身體和燈泡接觸那一瞬,發出低分貝的咚聲,然後無聲落地。
她看向別處,“藥一天塗兩次,三天內盡量別讓傷口沾水,你記得塗藥,我先回去了。”
她擡腳要走,被他的長腿攔住,差點絆倒,她立馬站直身體,臉頰發紅,即窘迫又緊張。
“還、還有事嗎?”她問。
海浪拍打的聲音忽然漸弱。
忽然間,手腕被人扯了下,力道大,她跌坐在長椅上,腦子眩暈,她下意識找支撐點,手就這樣莫名其妙按在了陳政澤的大腿上,很硬的觸感。
童夏全身燒起來。
顯然陳政澤處理起這事比較游刃有餘,片刻後,他眼底散出戲虐的笑,手虛虛撐在她後背,湊近她,呼出來的熱氣噴在她側臉上,眼神像看獵物似的。
童夏不去看他,動動身子,想要拉開和他的距離,被他搭在後面的手按住肩旁,動彈不了。
這一刻,童夏是慌亂的,她恍然明白自己确實一點也不了解陳政澤這個人,白天見義勇為的行為甚至構不成他百分之一。
“童夏夏。”他薄唇輕動。
她睫毛上下顫動,茫然地看着他。
耳邊的一縷頭發被海風吹起,掃着陳政澤的側臉,他食指勾着那縷頭發,重新放回她耳後,手卻不收回,沉聲說:“她們來給我上藥,都是拿着藥,開好房,穿着浴袍給我塗。”
他指尖似有若無地蹭了下她的耳廓,童夏呼吸暫停。
“你太乖了。”他聲音更低,一字一頓,“路子也太乖。”
童夏一顆心被他放蕩不羁的話攪的七上八下。
時間被無限拉長,兩人的呼吸聲填滿周遭的空間,一前一後,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在追趕。
童夏快要窒息,開始呼吸,黑白分明的眼睛睜的老大。
陳政澤從容不迫地觀察着她,她呼吸一下,他往前湊近一點。
在兩人的鼻尖即将接觸時,他偏偏頭,繼續往前湊近。
童夏游走在崩潰邊緣,嘴唇即将貼上他的前一秒,她用力推開他。
在童夏以為他和那些騷擾她的小混混沒什麽區別時,又聽到這人說:“長點教訓,大晚上一個人來男性家裏,不被吃幹抹淨才怪。”
童夏無聲地長吐了口氣,後背慢慢向下,讓自己放松下來,內心慶幸幸好這只是他惡劣的玩笑。
海浪的聲音又清晰起來。
童夏和他并肩坐着,喝他扔過來的飲料,內心猶豫着導游兼職的事情,表白牆上的照片真的很像他。
思及此,她看他,再次确認表白牆上招導游的那人是不是他。
“直接說。”陳政澤見她這猶猶豫豫的模樣,直接發話。
童夏:“陳政澤,我想給你道個歉,上次沒及時給你換錢是我不對,也不該賣給你過期的薄荷糖。”
陳政澤挑了下眉頭。
童夏繼續說:“也很感謝你今天幫我解圍。”
陳政澤慢悠悠地喝着水,難得有耐心地聽女生在這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