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捉.

第22章 捉.

去溫泉山莊的路上, 溫妤都處于震驚當中。直到車子抵達目的地,偌大的山莊,美麗的景色溫妤都沒心思欣賞。

趁着聞之言在套房裏開視頻會議, 溫妤溜出房間去隔壁找岑爽。

門被重重地關上, 溫妤臉上是不自覺的嚴肅。

她盯着手上還在整理衣服的岑爽, 問她:“孩子誰的?”

房間裏的暖氣驅散了冷意,那冷意卻吹進了s岑爽的心, 把她的思緒也吹到溫妤生日的那天。

“全遠的。”

其實答案在溫妤的意料之中。

“那你們還……”還吵架冷戰。

“小魚。”再次看向溫妤的時候, 岑爽的眼角帶着淚花, “全遠要結婚了。”

事情發生在溫妤生日的那天, 那天晚上岑爽喝了些酒, 其實喝的不多也沒到醉酒的程度。

飯局結束以後是全遠照例把她送回家的,他像以往很多次那樣把醉酒的她抱進屋子裏, 然後幫她煮醒酒湯, 把她拿熱毛巾擦身體, 幫她拖鞋,然後守在家裏照顧她。

只不過那天晚上,連岑爽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 她腦子一熱,躺在床上眼看着全遠要出去的時候,她主動伸手拉住他。

然後趁着他靠近, 趁着全遠的臉離自己只剩下幾厘米的時候, 岑爽腦子空白, 就那麽送上唇,對準他的唇吻了上去。

剛開始全遠還是清醒的, 想要推開她,卻遭到了岑爽的不滿。

‘全遠, 你是不是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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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你不行?’

‘罷了,反正你只喜歡……’

岑爽沒說完話,其實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也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那句未完的話之後撲上來的男人,和他熱烈的吻。

事情到後面變的一發不可收拾,兩人都沉淪在那夜色之中,你侬我侬。

“所以你們就……”

溫妤沒把話說完,但在看見岑爽點頭後,明白了一切。

“那全遠要結婚了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兒,岑爽嘆了口氣,心裏湧上了很少才會有的懊悔的情感。!

“那天結束後,第二天全遠就要帶着我去領證結婚。我當時腦子是亂的,都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發生,你知道的,我早上又有起床氣……所以……”

所以那天岑爽聽見全遠要結婚的提議後,沒有好氣地對他吼道:

‘你瘋了嗎?’

‘只不過是玩玩而已,昨晚只不過恰好在我身邊的人是你罷了。’

‘全遠,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結婚,那麽久了,你還不明白嗎?’

看着全遠黑下去的臉,岑爽心裏虛,也想着要把話圓回去,卻一直沒能說出口,讓那些解釋的話都卡在嗓子眼。

那麽多年,即使岑爽一直選擇忽視這段關系忽視這段感情,可她心底知道,她對全遠早就動了情。

她失意的時候,是全遠陪在她身邊;她失戀買醉,是也全遠陪着她給她收拾爛攤子;就連在外地得了腸胃炎,一通電話全遠也願意奔波過去照顧她。

一開始岑爽在心裏告訴自己:這種感情不過是對待一個特別好的朋友,閨蜜罷了,和自己對小魚的情感差不了多少。

她以為那天結束,即使她對全遠說了過分的話,他們還會像從前那樣要好。

可再次得到全遠消息的時候,是他發來的那條消息:

【家裏給我安排了聯姻,我要結婚了。】

短短一句話,卻是他們默契冷戰後打破僵局的第一句話。

其實岑爽心裏知道,全遠發來這條消息也是想試探她,換句話來說,是給岑爽挽留的機會。大抵是沖動占據了多數,岑爽只是回了句淡淡的:

【那祝你新婚快樂。】之後,兩人便再沒了聯絡。

認識全遠那麽久,岑爽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他。一開始,全遠不過是她的朋友,到後面發展為好朋友,發展為閨蜜團的唯一男性。

岑爽一早知道全遠對自己的感情,因為全遠從不掩飾對她的喜歡。或許是因為怕擁有了就會失去吧,岑爽的母親也是這樣被父親追到手,後來呢?後來他們結婚有了岑爽,父親年過半百,在外面有了別人。

所以岑爽一直不敢碰這段和全遠的感情,她只好裝作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和全遠以好朋友的身份相處。

可為什麽把他當好朋友,卻還是會在聽到他說要結婚了的那一刻感覺到心痛呢?

“全遠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嗎?”溫妤看出岑爽的低落,主動抱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岑爽搖了搖頭,擱在大腿上的雙手不自覺交叉在一起。

這段時間裏,為了逃避她開始全身心投入工作,以為只要轉移注意力就能釋懷。過度的勞累讓她的心情愈發變差,時不時在晚上關燈想睡覺的時候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對全遠說的話。

“這個月姨媽沒來我也沒注意到…”那天去醫院,醫生問她這些問題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

“你…不打算告訴全遠嗎?”溫妤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管怎樣,還是要尊重岑爽的想法。

“他都快結婚了,告訴他這些事情除了把全家的聯姻攪黃,還能得到些什麽呢?”岑爽苦笑着說道。

明明心裏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對自己說着:

‘告訴他,他一定會回來。’

哪怕不告訴他孩子的事情,只是透露一點自己的心意,岑爽相信,全遠都會義無反顧地奔向她。

“可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

“孩子我一個人也能養的很好。”以岑爽的家境和自己的條件,孩子生下來根本不用擔心未來。

在新的時代裏,女性不再會因為是單親母親而自卑,懦弱,因為她們會用所有的愛,去澆灌那小苗。這份愛,從生命的第一次跳動,從知道生命的存在時就已經開始在母親心裏增長。

溫妤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岑爽。她相信即使是岑爽一個人,也能把孩子養的很好。她擔心的,不過是岑爽本人的情感。

明明心裏有全遠,卻因為一直以來的克制和逃避而變的擰巴。

溫妤回到和聞之言的套房時,聞之言才開完視頻會議。

“怎麽悶悶不樂的樣子?”

聞之言以為是長途車程讓溫妤暈車,于是走到沙發後邊,給她的頭部按摩。溫妤縮了縮身子,倒也沒拒絕。修長的手指掌握着适合的力道在她的發間按揉着。

“岑爽遇到事情。”溫妤沒說具體什麽事,聞之言也不會追問。

“需要我幫忙嗎?”

溫妤搖搖頭。

這件事情,聞之言幫不了忙,她也幫不了忙。感情的結,只能留着等深陷其中的二人來解。

“聞之言。”

“嗯?”彼時,聞之言走到她身邊坐下,一手将溫妤摟進自己的懷裏。

“你會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溫妤不禁想起那次跟着聞之言回老宅被催生,聞之言當時的回答讓她心裏一暖。後來知道了聞之言的過去,溫妤猜想大概是因為他童年的不幸和灰暗導致他不願意讓新的生命重蹈覆轍。

還是少女的時候,溫妤很多次和岑爽談論起未來。十幾歲學生的眼裏,長大後的美滿生活不過是和相愛的人一起孕育他們所創造出來的生命。

當時溫妤和岑爽還相互約定,要成為對方孩子的幹媽,給孩子買金鎖買送厚厚的紅包,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話就撮合他們在一起,因為當時女生間流行的言情小說裏面就是這麽寫的。

‘那我要生個男孩,都說男孩長得像媽媽,我長得這麽漂亮可不能浪費了基因。’

‘那我要個女孩,和你的兒子湊成青梅竹馬!’

那些話回蕩在教室裏,回蕩在很久很久之前那個涼爽的秋天,直到如今,又出現在腦海。只不過再次想起的時候,她們已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童真。

聞之言不答,微微蹙眉看着溫妤,眼裏寫滿了關切。

溫妤突然意識到對方可能誤會了什麽,于是急忙解釋:“我就突然想到随便問問而已,沒有那事發生。”

聞之言聽了這話,表情沒什麽變化,淡淡地“嗯”了一聲。

随後,溫妤就聽到他說:“不會”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孩子。

他自己沒有完整快樂的童年,沒有得到母親的愛,所以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孩子應該怎麽做。

“或許,我并不知道怎麽給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童年,一個幸福的家。”聞之言偏頭看向溫妤,随後輕松地笑了笑,“但是遇見小魚之後,我仿佛找到了答案。”

從喜歡上溫妤開始,就被她的陽光籠罩,時不時獨處于黑暗中回味她的好。溫妤的開朗自信,對生活的熱愛都來自于她幸福的家庭氛圍和快樂正常的童年。

聞之言曾經幻想過,如果他真的和溫妤有了愛情結晶的話,他和溫妤一定會給予那個孩子所有的愛所有的關懷,在愛的灌輸下他會成為一個幸福的人。

但在聞之言心中,對于孩子的幻想只不過是一瞬。

“但後來仔細想想,我還是覺得沒有才好。”

“為什麽?”溫妤有些疑惑。

“因為…”他看着溫妤的眼,忽然又笑了下,“因為不舍得。”

中學時代的生物課,學校的老師講生理結構的時候曾給他們放過一段紀錄片。

那段紀錄片記錄了一個女性從懷孕到生子各個階段的體驗和感受,并對她們進行采訪問答記錄下來。

聞之言記憶深刻,當時他看着屏幕裏上一秒顯示的照片裏那個愛美漂亮的女子随着進度條的拉遠變得那麽憔悴。她們描述懷孕要經歷的苦痛,不光是在手術室裏生産的時候會痛苦,從母親的肚子裏開始孕育生命的那一刻,她們就要承受那些別人無法感知的痛苦折磨。

母親們會因為肚子太大而睡覺的時候無法翻身,會因為懷孕而産生一些生理乃至心理上的各種問題,她們的容顏開始變得憔悴,她們的肚子上會長出皺紋,她們要承受每一次宮縮的痛,承受懷孕日子裏怎麽睡不着的夜。而當生命真的要誕生于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她們的肚子或許會被冰冷的手術刀剖開好幾層,即使打了麻醉,她們也能感覺得到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牲畜,□□被活生生剖開。

可當啼哭聲在手術室裏響起的那一刻,她們還是虛弱地笑了,因為,她們是媽媽啊。

也因為這段看紀錄片的經歷,直到現在,聞之言也還一直在尋求黎歌的愛。

黎歌沒有給予他應有的童年和母愛,但聞之言從不恨自己的母親,因為他知道,黎歌對他唯一的那份好——把他帶到這個世界,就已經經* 歷過了無法想象的苦難。

“如果說這件事需要小魚付出那麽多,那麽我想,或許我們的世界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就已經非常完美了。”

我無法替你承擔那些苦難,所以我願意竭盡所有來呵護你,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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