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醋.
第80章 醋.
周末好時光, 難得今日的陽光暖暖的又不刺眼，公園草坪上不少人鋪上了墊子曬太陽，小孩兒牽着細繩在草地上一路奔跑着, 牽着那蝴蝶形狀的風筝仿佛活了似的, 在低空之中搖搖晃晃地飛行着。
這樣美好的天氣, 溫妤想，她應該同聞之言一起去公園散散步, 或者回南苑去看看前幾天聞之言特意派人去種下的鮮花, 辛助去查看後發來的照片裏, 鮮花開了一片, 随着風在地裏輕輕蕩漾着。
或者只是靜靜地待在院子裏喝下午茶享受陽光浴, 可以做的美好的事情太多，總之她并不應該選擇在這一天來到工作室。
這樣她就不會和眼前的不速之客面對面相坐, 兩人的每一個表情都十分耐人回味。
“溫小姐可曾聽說過我？”對面坐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 溫妤的目光放在女人上身那件米白色的格紋款式外套, 那胸口上方的胸針間，純澈的珍珠白四周用鑽石點綴着。
要不是眼前這位江家二小姐莅臨工作室，溫妤還不知道袁泗放在工作室的茶櫃裏還存有大紅袍。
“您是江家的千金, 當然會有所耳聞。”在此之前，溫妤就對對方家族的影視産業十分熟悉，目前市面上不少大熱劇都出自江家名下的影視公司。
聽見溫妤這話, 眼前這位江小姐撇嘴輕笑了下, 那杯子裏的茶水她不過只是用下嘴唇輕碰了下, 随後十分優雅地不緊不慢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
和工作間隔開的區域，身邊的落地窗可以望見外面大道上的景象, 此刻街上沒什麽行人，倒是不知道從何方飛來的小鳥, 落在了枝頭上，靜靜眺望。
“你的作品我看過一些，講實話現在這些反應現實題材的劇本不會贏得太多商業價值。要不是你前段時間獲得過百象獎，我是不會出這個搞得價格買下。”
面前這位江小姐吐露的話讓溫妤不禁蹙了眉，其實寫劇本這麽久溫妤心裏也明白大多數的制作方之所以選擇某一個劇本不過是看重它的流量，和能被給予的最大商業價值，在當下的時代裏，能夠一心去真實傳播故事裏的精神立意的，或者是反應現實的，真的太少。
但是像這種要買下又不知為何一定要到她跟前說這番話的，溫妤總覺得對方別有目的。
“市面上優秀的本子很多，江小姐若是看不上我寫的大可以買其他本。”溫妤莞爾一笑，不經意間低下眸子整理那抹茶色襯衫連衣長裙起了褶皺的部分。
“說實話，我并不是真的因為本子來的。”鬓間的發絲盡數被打理聚在一起，明亮的眼毫無遮擋的露出，如今眼神裏盡是鋒利。她身子向前俯，右手搭在交錯的大腿之上，随後撐起下巴，眯了眯眼道：“不過是想來見見你。”
溫妤不解，她有什麽可看的？
直到她聽見對面的人輕輕地一句：“看看傳說中的聞夫人。”
“也看看這個讓我未婚夫至今難以忘懷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念晴，是周序的未婚妻。”
溫妤的腦袋短時間內空白了一瞬，連帶着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住。
“我知道前幾天周序來找過你，也知道他心裏還有你。”嘴裏說着這些話，江念晴卻是笑着的，眼睛彎彎的像兩個月牙，接着漫不經心地繼續看着溫妤輕輕說道：“原來聞之言喜歡這款的？我還以為他這種人，不會喜歡上任何女人。”
“畢竟姐姐那麽優秀，他連機會都不肯給。”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江念晴提起聞之言的時候，溫妤仿佛看見了她嚴重錯綜複雜的情緒，裏面似乎有着不為人知的恨意。
“我之前還在想到底是什麽能讓我未婚夫一直念念不忘的。”江念晴輕笑了下，一手已經拿上了身側的黑色皮包已然有了要離開的跡象：“看來也不過如此。”
聽江念晴說這話時，溫妤不禁想起那天在商場遇見周序時，對方的話：
‘小魚，我快和她結婚了。·
之前就已經從左忝口中得到此消息的溫妤并不感到意外，畢竟當時周序就打過電話和她說過同一句話。當時她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嘴角勾起說了句：‘那祝你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她忘不了當時周序看着自己的眼神裏那複雜的情緒在他的眼裏不斷湧動着，她也不知道，她說的話語讓他的身子僵住，讓周序似乎在那一瞬間失身掉入了冬日的冰河之中，冰冷的凍到□□裏的那顆心髒已然不會跳動。
‘我不是自願的，是他們逼的，他們逼我的，我被設計了…’他急迫想要解釋，伸出去的雙手想要扶住溫妤的肩膀卻被對方輕松躲過。
‘周序，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溫妤忍不住嘆氣，放下了，她早就放下了。
曾經困住她的那層迷霧早已在她的世界裏被風吹散，散開後路變的清晰，以至于她能看清遠方的路，而那條路上并沒有周序。
喜歡過，努力過，最後失去了也不必再多留念，畢竟往前走才發現更好的選擇在遠方，不是嗎？溫妤不知道為什麽，周序似乎不懂得這一點。
也不懂得為什麽，當初為了前途* 抛下她的人是周序，沒有選擇她的人是周序，到頭來，在多年之後久久沉陷于過往回憶，被那些回憶和已經消失的情感困住的人依舊是周序。
不在她遍體鱗傷的時候出現，卻在她的傷口愈合，在她趁着陽光向前走的時候拉住她，同她講所謂的過去的回憶。
‘難道我們之前的感情都是假的嗎？小魚，你忘了嗎，你忘了你對我的喜..’
‘周序。’溫妤記得當時自己毫不猶豫冷聲打斷了他，甚至于身子往後推了幾步，随後看着他慌亂的眼神靜靜地開口道：‘人都要往前走。’
‘是聞之言對不對，是聞之言逼你的，一定是他。他能做出傷害兄弟的事，能用姨父小姨作為籌碼要挾我，還斷掉小野的工作，他在逼你對不對？他還在你身上裝定位器監聽器，小魚，他是個瘋子，是個可怕的瘋子，我幫你好不好？我現在有能力幫你了，我幫你離開他，然後…然後回到我身邊。’
溫妤聽了他這番話，心裏并沒有被掀起些什麽波瀾，她認真地盯着周序的雙眼，十分冷靜且對周序來說似乎有些絕情地說道：‘周序，我沒精力在這裏聽一個外人诋毀我的丈夫。’
外人？什麽時候他們之間要用這個詞語形容彼此了，周序的眸子逐漸暗淡，連帶着最初的那份沖動也逐漸消失。
他聽見溫妤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可那些聲音裏再沒有當初少女的歡喜：‘他有他所經歷過的事情，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他表現出來的一切不過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
溫妤試圖這樣理解聞之言，他做出過過分的事情，可是從頭到尾除了黎舟，聞之言并沒有真實地傷害到誰。
‘他比你更懂得如何愛我。’這是那天溫妤留給周序的最後一句話。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想說一句。’
‘小魚，聞之言沒有看起來那麽無辜，至少…我所謂的婚姻和他脫不了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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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吹從何方吹來，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公裏，帶着遠處的花香和微寒拂過女人白皙的臉龐，夕陽将遠處的天染成了一幅畫，一副層層疊然，沒有任何瑕疵的油畫。
抹茶色的裙擺恰到膝蓋，沒有遮擋的部分是纖細勻稱的小腿，連接腳踝的部位有一處淡淡的胎記，小小的不規則的一塊，倒像是雲朵的形狀。
“裙子還合身嗎？”溫妤舉着手機，看見圓圓出現在屏幕裏後臉上不禁有了溫柔的笑意。
藏匿在畫裏的雲是動态的，不留絲毫痕跡地輕輕飄蕩着，随着整個世界在運轉。
“圓圓你轉一圈給姐姐看。”聲音出自一旁并未露臉的小安，圓圓聽完話，低頭捏起裙角，學着她在童話故事裏看見的公主那樣優雅地轉了一圈。
小孩子的喜歡從不掩藏，裝載在閃爍的眼睛裏就快要溢出來，溫妤将裙子寄出的時候還在擔心會不合圓圓的身，現在看到裙子剛好合适也就放下心來。
“謝謝姐姐，我很喜歡！”喜歡不掩藏，感恩的話更是不會吝啬。圓圓喜歡她，因為她的善良和溫柔。
之前去過福利院的富人名流不少，大多跟他們一樣也随身跟着一群抗攝像機的人，大多數時候那些人都是別有目的的，鏡頭前是誇贊腦癱男孩寫字寫得好的人，攝像機一移開，臉上的不友善和嫌棄怎麽也藏不住。即使是圓圓這樣正常的小孩，他們也會覺得是野孩子，圓圓聽陳院長的話給那些叔叔阿姨端茶去，可是茶水他們一口也不會喝。
“快遞裏還有給小安的禮物，小安看見了嗎？”
天色暗的快，溫妤索性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随手拿過一旁的靠枕抱在懷裏當個依靠。
飯後，傭人的清理工作迎來了尾聲，悄聲無息地帶上大門離開。
“看見了。”聞言，小安特意去找來放在屋子裏的新款籃球，然後抱在懷裏，站在鏡頭前将嶄新的球遞給溫妤看。“小虎他們的也都分給他們了，他們讓我告訴你他們也很喜歡，讓我替他們轉達謝意。”
另外幾個收到籃球的孩子是不會說話也聽不見的天使，他們羞澀地站在角落裏，偷偷看向鏡頭，他們聽不見小安在說什麽，直到小安對溫妤的話盡數道完，側身熟練地朝着他們比劃了幾下，用手語告訴他們方才的事情。
“小安，我聯系過海城最好的籃球教練，陳院長說前段時間教練來見過你，他還告訴我你很有天賦，等你年紀到了就幫你申請加入體校。”溫妤知道，成為籃球運動員一直都是小安的夢想，所以她也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裏幫助他。
不過這個本應該對小安來說是驚喜的消息道出後，男孩的臉上并沒有多驚喜反倒是抿着唇微微低下了頭。
“怎麽了？”溫妤以為他是遇上了什麽事。
十幾秒後，她看見屏幕裏的小安重新擡起頭，眼睛裏多了些方才沒有的堅毅，他掃了眼身邊的夥伴，抱緊了懷裏的籃球然後對溫妤道：“姐姐，我不想當籃球運動員也不想去體校了。”
“我想做一名老師，一位會授予的老師。”
屏幕外的溫妤和那頭的陳院長在聽見小安這番話後都不禁怔住，唯有當事人小安子，在大家都沉默的時間裏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一字一句清楚地将心裏話說出：“我要當老師，然後和福利院那些來教我們的大哥哥大姐姐一樣去幫助更多的人，小虎他們聽不見，我就用手語教，小花他們看不懂，我就一遍遍地教。”
“我要讓所有的人都能學上知識，就像姐姐說的那樣，我們和其他小孩沒有區別，我們值得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幾歲的年紀，可這個瘦弱的男孩說出的話卻是那般的有力，堅定。
沉默了幾秒，客廳裏有了動靜，是聞之言從二樓下來，他身上穿着件酒紅色的綢緞睡衣，領口肆意地張開，脖下不遠處的線條順着那道溝壑往下延伸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短發有些淩亂，不知怎的，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溫妤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去理會他那全身上下散發的禁欲亦或是某種張力。她重新看向屏幕，嫣紅色的嘴唇擡了擡，随後說道：“姐姐支持你的想法。”
“小安，你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但同時姐姐也希望你能實現你的夢想。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每個階段總會有不一樣的想法，就像姐姐小時候還想過做一名記者後來就想當一位作家。”
“小安，姐姐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想法，就算以後會有變化，只要最後你成為一個善良的，讓自己滿意的人就好。”
這番話發自內心，小安年紀小溫妤也并不奢求他能全部聽懂。
人生是未知的，過程中所有的念頭和想法都是變幻莫測的，溫妤想，小安能順從自己的內心就好。
簡單又和其他小孩打了個照面聊了幾句，溫妤的手機電量框變成了紅色開始告急，才将對話拉到了末尾和屏幕那頭的人告別。
溫妤起身想去房間裏拿根充電線，剛轉身就猝不及防的撞上某人的胸膛。
“怎麽了？”她木讷地擡頭，看着聞之言略顯陰沉的臉。目光不自覺地從他的臉上下移，落在那更加開敞的胸口。
什麽時候這麽低了，剛才好像還在上面來着？
溫妤有些疑惑，不過聞之言的聲音很快打斷了她莫名的疑惑：“視頻完了？”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腦袋微低，斂下的眸子裏映着溫妤的面容，像是一副畫被印記在了框裏，只不過現在畫框變成了聞之言的眼眸。
“嗯。”溫妤點了點頭。
聞之言伸出一只手握上她的肩頭，聲音裏帶着些委屈，那額上淩亂的短發有幾簇遮擋在他的眼前，他道：“現在可以看看我了嗎？”
自她晚餐之後一直在陽臺上視頻通話，連個眼神也不曾投向屋子裏，聞之言就莫名感到煩躁。其實他知道的，溫妤在和那群孩子視頻，這是好事，她加上了陳院長的微信，連帶着也把聯系方式給了身邊的朋友，大家都在一起幫助那群小孩。
只是本應該屬于他的關注和目光如今投向了別處，聞之言覺着心裏空蕩蕩的又無法直接說出口，于是他思索了好一會兒，趁着溫妤在陽臺他去樓上快速解決完短暫的會議，在衣帽間裏精挑細選選出了身上這件衣服。
原本是排扣，聞之言卻有意只扣下面幾個扣子，站在鏡子跟前嘗試了好久才選出了這樣一個既不會完全暴露他的目的又能對溫妤而言帶些誘惑性的造型。
只可惜老婆一心撲在其他地方，聞總有心卻無力。
纖細的手腕被他握住，溫妤失去了對它的控制，只能任由聞之言帶着自己的手，然後漸漸貼近他溫熱的肌膚在那敞開的胸口之中，去感受那質地，那溫度，然後漸漸轉移，下滑，感受到那如同塊狀巧克力一般堅硬的肌肉。
溫妤的眼神不自覺跟着那游動的手，沒注意聞之言嘴角勾起的笑，以及那修長的脖頸處，線條之間凸起的那一塊不經意地上下滾動了一番，直到聞之言俯過身子，湊到她的耳邊，選擇在她的手跟着自己的節奏滑落到最下方的肌肉時，帶着蠱惑一般在她的耳邊喘息道：“現在你的精力，可以全部屬于我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