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問客棧7

三問客棧7

在紀鳴辰他們坐在那裏談論着馮子平壓根不存在的考驗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地散開,三五成群地玩樂了起來。

玩樂的确是在玩樂,但是其最主要的目的卻是賣弄自己的詩詞歌賦等才藝,以換取姑娘們的芳心。

以體力擅長的就去騎馬射箭,以文學擅長的就去吟詩作對,什麽都不擅長的就對着一個姑娘使勁兒地誇,誇得姑娘笑得花枝亂顫,使盡渾身解數以求得一個與姑娘溫存的機會。

這又是與其餘的花樓不一樣的地方了,別的地方是姑娘使勁兒貼着客人,到了這裏反倒是反過來了,而且一個個的還樂在其中。

也因此,每個人心中都多了幾分比較之意,尤其是在一群美女對着你巧笑倩兮的時候,那種比較的欲望便更加強烈了。

“論畫美人的才華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是馮公子的對手!想必此畫一成,牡丹姑娘必定芳心暗許,與公子共度良宵。”

就在比拼之意最為高昂的時候,紀鳴辰拍了拍手,說得很大聲,尤其是聽清了他說的話的內容之後,更是引起了全場公子老爺的注意。

是誰啊?說話的口氣這麽大?我這麽博學多才都不敢說這話!

馮子平自然是注意到了,連忙拉着紀鳴辰,“紀公子,小點兒聲兒,這太過引人注目了。”

衆人聽着這人雖然是在勸那位大聲說話的公子,卻也一點兒沒有反駁那句話,不由得心裏更加不服了。

“公子何必如此謙虛,既然有如此才能不如動動筆讓我們長長見識?”

“牡丹姑娘可不喜歡自吹自擂之人,你若是真有那本事也就罷了,若是沒有,哼哼,那丢臉的可是公子你。”

“依我看不過是粗鄙之人在嘩衆取寵,不值一提。”

……

質疑之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也引來了一大堆不明真相的公子哥兒,跟周圍的人一打聽,一聽這人口氣居然如此之大,也起了興趣幹脆不走了,打算看看是虛有其表,還是真才實學。

“我……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馮子平繼進門之後,在短時間之內,又一次迎來了萬衆矚目的目光,于是就更加窘迫了起來,解釋的話也有些結結巴巴了。

紀鳴辰想要說什麽做什麽可不是一個馮子平能夠拉住的,“諸位有所不知,這個馮子平在魏國不甚出名,但是在齊國,只要提到畫美人,那必然會提到馮公子,馮公子的畫可是千金難求的,而且據說他效仿曾經聞名一時的俊才先生,只會為美人作畫,只要對方沒有入得馮公子的眼,那便是萬金都請不動的,即便刀斧加身也絕對不會畫一筆,此等氣魄豈是凡人?”

馮子平傻眼了,這位紀公子說的是他嗎?他怎敢與俊才先生相提并論?他作畫可沒有那麽多的講究啊!

“不,不是……紀公子,你莫要……”馮子平想要說讓紀鳴辰不要胡說八道,可是周圍的人明顯是有些信了。

“居然是如此人物?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俊才先生幾十年前在淼城名動一時,據說他畫的畫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有美女生活在畫中一般。”

“真是可惜了,若不是俊才先生如同昙花一現,不知所蹤,那這滿園的鮮花可都要被他摘去了。”

“據說俊才先生不是失蹤,而是天上的仙女看中了他的畫功把他引上天去為他作畫了!”

“這人既然敢效仿俊才先生的規矩,那想必是有幾分本事的。”

當然,也有壓根不信唱反調的,“誰給他的臉也去學俊才先生立規矩?我可沒聽說過什麽馮子平馬子平的,吹牛誰不會啊!總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不見到他的畫我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公子所言有理。”紀鳴辰立刻給了說這話的人一個肯定的眼神,“到底是真是假,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如今,馮公子願意為牡丹姑娘當場作畫,不知牡丹姑娘可否給馮公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早就為公子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了!”

牡丹姑娘在喧鬧之時便來到了他們身邊,笑吟吟地一拍手,便有美女姿态婀娜地走上前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牡丹花下,牡丹應景地站在那裏,素手拈花,露出瑩瑩玉臂,朝馮子平眨了眨眼睛,“公子可要把奴家畫得美一些喲!”

馮子平被這一笑晃了眼,面色羞窘,下意識地躲到了齊煌的身後,不敢看牡丹一眼。

牡丹見此卻笑得更開心了:“公子不必如此害羞,牡丹就站在這裏,公子若是連看都不看牡丹一眼,那又該如何作畫?”

衆人聽到了牡丹調笑的話,也轟然大笑,嘲笑馮子平沒見識。

馮子平便更加羞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正緊張之時卻察覺面前一直擋着他的身影要走,他一把抓住前面那人的手臂,“你要去哪裏?”

齊煌回頭看去,只見馮子平的臉上寫滿了“這裏太可怕了,不要留我一個人”“我應對不來啊!”“救命啊!”

馮子平虛長了齊煌幾歲,卻是萬事都寫在臉上的人。

齊煌看了一眼趁着騷亂偷偷溜走的兩個身影,又回頭看着馮子平求救的眼神,嘆了一口氣,又走了回去,把畫筆放在馮子平的手裏。

“你畫吧,我就在這裏,哪兒都不去。”

聽到這話,莫名的,馮子平覺得安心了許多,頂着衆人的眼神壓力慢慢地移動到了畫紙面前,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等馮子平再度睜開眼睛,他臉上的羞澀緊張瞬間就不見了,整個人身上的氣息變得十分沉穩,就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另一個人。

眼中只有畫作,再無其它。

他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牡丹,似乎是要把牡丹身上的細節刻在腦子裏,即便牡丹故意地朝他抛媚眼,他也是若無睹,收回目光之後,下筆精準,落筆有神。

墨水暈染白紙,一筆一劃如龍似鳳,讓最開始的嘲笑之聲逐漸變成了贊嘆,淹沒了曾經的質疑。

齊煌見此,心想,這人作畫心無旁骛,專注力驚人,下筆也有靈氣,在作畫一道是有天賦的,大師姐沒有收他為徒倒是有些可惜。

轉念又想到了剛剛離去的兩人,傅先生實力很強,紀公子也并非凡人,自己也其實不必過多操心。

紀鳴辰搞出那一陣仗只是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從而忽略他們的行動,傅良雪在紀鳴辰開口的那一刻便意識到了這一點。

傅良雪兩人找準機會悄悄退場,同時忘記了一直跟在他們身邊本打算幫忙的齊煌。

有了馮子平在那邊表演,這一路之上,不僅是美女,即便是遇到的客人都少了很多,可見看熱鬧不僅僅是女人的天性。

一樓有很多房間,其中也不過是一些常見的玩樂之物,偶爾也能看見有三三兩兩的公子在其中,路過的時候還能聽到他們對美女略有些油膩的誇贊聲以及牛頭不對馬嘴的詩句。

可見來此之人也并非都是有正經才能的文人雅士,不過話說回來,誰也不能要求一個來煙花之地的人還要博學多才吧!

通往二樓的樓梯在走廊的最深處,樓梯的最上面,站着兩個水靈靈的姑娘,一雙眼睛明亮非常,仿佛能看透一切。

樓中的窗戶都是開着的,在這裏其實是能夠聽到外面因為馮子平給牡丹作畫而引起的喧鬧聲,在兩個姑娘站立的地方也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盛況,可即便外面如何喧鬧,她們兩個愣是沒有往窗戶的方向看上一眼,一雙眼睛只是盯着樓梯之下。

規矩盡管擺在那裏,可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依舊有一些想要渾水摸魚去二樓看看長長見識的人,只是還沒等走到樓上,就被兩個姑娘笑眯眯地勸了下去。

傅良雪思揣,他是不是要先把兩個姑娘弄暈,好讓他們通過樓上。

紀鳴辰像是知道傅良雪的想法一般,“傅先生,請不要忘了,三問客棧的規矩是,在這邊是禁止暴力的,即便只是把人弄暈,那也說不定會因為觸犯了規矩被直接趕出去。”

“那便隐身過去。”傅良雪說完拉住紀鳴辰的手,然後便像是當初在宋瑩的夢中一樣用了神力隐去了形體和聲音,旁若無人地走了上去。

兩只嬌嬌嫩嫩的手卻擋在了他們兩個面前,“兩位公子,沒有姑娘們的邀請,你們是不能上來的,還請見諒。”

兩個姑娘說話的聲音雖然嬌嬌軟軟的,但是語氣确是不容拒絕的。

傅良雪皺了皺眉,“你們看得見我們?”

在他看來,普通人能看得見他,這是絕對不應該出現的事情。

“公子莫非是喝醉了,請不要跟我們開這種玩笑。”兩個姑娘福了福身子,“樓下白蘭姐姐應該準備了一些醒酒湯,還請兩位公子自便。”

紀鳴辰在自己的懷裏摸了摸,摸出了幾個金元寶,“兩位姑娘,這幾個小玩意兒給你們,你們假裝沒有看到我們如何?我們看一眼就下來,放心,我們不會跟牡丹姑娘說的。”

“規矩就是規矩,如果您十分想上二樓的話,不如去樓下跟樓裏的小姐姐們說一些甜言蜜語,說不得哪位姐姐一高興就願意帶你上來了呢!”兩個姑娘連看都沒看紀鳴辰手中的金元寶一眼。

眼看鈔能力也不行,兩人只能尴尬地轉身下去了。

“真的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紀鳴辰義憤填膺地說道,“居然有人能夠拒絕這些金燦燦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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