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樹下談心針相對
樹下談心針相對
林臻被她說的臉确實有一點熱，但她更不願意承認，比起常小果瞎說的那樣，真實情況更像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那位蘇小姐是什麽人啊，昨天我就觀摩了她一聲不響就直接在司令爺和司令夫人面前帶走人的名場面了。”常小果安靜了一小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問道。
“你們很熟嗎？”
“她……”林臻開口剛開了個頭，卻又停住，落日那樣的人怕是也不想很多人知道她。
“沒什麽。”她含糊道。
“什麽嘛，小臻兒，你有了美人就忘了我這個在你住院十多天裏衣不解帶照顧你的生死之交了是吧！”常小果只要有個什麽事情求她就會用‘小臻兒’這個肉麻的稱呼。
“以後有機會我再跟你說。”林臻無奈道。
常小果撅起嘴，“行吧，我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此時陽光正好，林臻吃完了早飯，倒了一杯茶，邊喝邊聽常小果在耳邊念叨昨晚她走後蔣初雲是如何跟宋四爺大戰的。
過程倒也并不複雜，就是下人散了之後，蔣初雲出聲諷刺了幾句宋四爺寵出來的好人，連禮儀尊卑都不顧什麽的。而宋四爺竟也沒反駁什麽，冷哼幾聲，轉頭攻擊她的性格來，說蔣初雲應該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氣才對。
兩夫妻冷戰多年又一次爆發了激烈的争吵，甚至都顧不得站在外間還沒走的女兒。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常小果不是原身宋琳琅，她站在外面吃瓜吃得很開心。
是啊，宋四爺對待蘇宣的态度真的是個謎，她想起昨晚在花園上宋四爺面對蘇宣時的表情。
悻悻中還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的防備……
這是為什麽？而且若真的愛重至此，為什麽不早日将心上人娶回家，只是養在府中沒有打算？
雖然蘇宣也不是真的蘇宣，但一旦涉及到落日，林臻就是莫名的有點在意。
那個人從虛空中來，笑着說是為她而來，但又什麽都不告訴她。
“阿臻？你在聽我說嗎？”常小果在她面前擺了擺手，拉回了她的神，眉毛豎起，生氣道：“你又在想什麽！我和你說話你都走神！”
林臻看了一眼面前常小果別過去的臉，發現自己的手指又忍不住地摩擦起來，她握了握手掌，說了聲抱歉。
接着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看向常小果說：“小果，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在學校裏遇見學弟才知道的那家劇本殺？”
常小果一愣，說：“阿臻你忘了？我是在學校論壇裏認識的啊，也不知道那個學弟後來怎麽樣了，不會害得我這樣還鴿了我吧！”她猛地一拍桌。
林臻看向她氣得微微發紅的臉，常小果是一個天生樂觀的人，她好像從沒有看過一個情緒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也許這樣的性格才是她可以長久以來忍受自己的原因。
她長大的過程中，不止一次地聽到過身邊的人這樣說。
你太冷靜了，臻臻。
你讓我覺得你好像是一個怪物。
你好像從來都沒有過真實的情緒，林臻，你太可怕了。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沒人靠近你了。
林臻，你像是僞裝成人類的某種動物。
……
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好像每一個離開她的人在離開之前，都會留下一句類似的話，時間久了，她也就不相信誰還可以忍受自己。
但是常小果好像不一樣。
“小果，”她叫了一聲。
常小果還沉浸在網絡面基的沉重危害裏，驀地被叫了名字，表情還有些呆，“什麽？”
林臻卻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沉默下來。
常小果看着她飄忽不定的眼神，一下子笑出了聲，說：“你這個樣子，我還以為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吹得院子裏那棵樹樹枝嘩嘩地響，林臻的視線也追了過去，看了一小會兒，然後說：“春錦……，就是昨晚那個告發我的小丫鬟。她算是我來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雖然時日不長，但她确實是真心待我的。”
說道這裏，她垂下眼眸，常小果也靜了下來。
林臻接着說：“昨晚我想着，如果她選擇不去，那計劃失敗也就失敗了，我再想辦法就是了。可是最後……，計劃完成的很成功，我卻一點都不高興。”
話音落下，兩人都沒有說話，只剩下院子裏幾只毛雀上蹿下跳的叫聲。
半響，常小果先開了口，聲音難得的有些低沉說：“阿臻，我很高興你會跟我說這些，你有時候不開心只會一個人悶着，和誰都不說。我有時候會很擔心你，卻不知道怎麽說。我也只能猜，有時候還會怕你嫌我吵、嫌我笨。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啦，但你別看我平時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我可敏感了呢……”說到後面她笑了幾聲。
“我雖然可能幫不到你，但你和我說一說，心情也會放松一些是不是？”
林臻看了過去，心裏确實和她說的一樣，好像放松了一點。
“而且那個春錦，就算她現在不背叛你，也不保證以後不會背叛嘛，你不要又太大的負擔。我幫你去和我那個爹說說情，看看能不能放她一條命讓她出府去。”常小果擺了擺手，擡高下巴，一副沒什麽難度的輕松樣子。
林臻終于笑了起來。
“欸？蘇、蘇小姐？”常小果突然站起來看向她的身後。
林臻也轉頭看過去。只見那人穿了一身寬松的紅袍，黑直的頭發披散着，雙手在胸前交叉，倚靠在門邊，不知道在那裏聽了有多久。
“我們說話聲吵醒你了？”林臻也從座位上站起身。
落日聞聲擡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移開，落在了她身後的常小果身上。
林臻走上前幾步，先開口介紹：“這是我好朋友常小果，她是跟我一起……”
常小果一個大跨步趕緊貼了過來，拽着林臻壓低聲音附耳道：“喂！你就直接說？她，這個人靠譜嗎！”
林臻正想要對她解釋，忽然脖頸處感受到一股力量，她被落日拉着衣領拽了過去！
落日将她拽到身邊，卻沒有看她，琥珀色的眼瞳不明情緒地看着常小果。
林臻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地對她說：“我沒有對她說你的事，她是我在現實世界的好朋友，這次是跟我一起掉到這個世界裏的。”
落日終于移開視線看了眼林臻，輕蹙着眉，沒有說話。
常小果有點尴尬地站在原地。
“咚咚咚！”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常小果如釋重負地跑過去開門，落日放開林臻的領子，轉身又向屋內走去。
林臻站在門口，不知要不要跟進去。她莫名地感覺她在生氣？
門打開是個熟人，大奶奶的丫鬟小周，後面還跟着一個沒見過的丫鬟。
小周見林臻一身睡衣打扮表情也未變，只站在門外行禮，恭敬地說，“二奶奶、小姐好，我是奉大奶奶的吩咐給二奶奶送個打下手的丫鬟來的，順便帶小姐回去。”
站在她身後的丫鬟也走上前，只看了林臻一眼，飛快地低下頭說：“二奶奶好，小姐好，我叫燕兒，是專門來侍候二奶奶的。”
常小果轉身向林臻身後望了一眼，見沒有人松了一口氣對她說：“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來找你。”
林臻沖她點了點頭，當着小周的面客氣道：“今日聊得很開心，歡迎小姐随時來找我。”
小周又和她說了幾句就帶着小果離開了，留下了一個叫燕兒的小姑娘有點緊張地揪着衣角，站在門外。
林臻也沒有想到大奶奶那邊這麽快就過來塞人，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要拿這個燕兒怎麽辦，放她進來碰見落日也不知要編個什麽理由才能糊弄過去，不放她進來傳到大奶奶那邊又可能引起什麽波瀾。
“你，你還是先進來吧。”林臻站在門口最終無奈地說。
燕兒謝過就聽話地走了進來，只當這個二奶奶還對上個丫鬟的事有陰影。
這個事情原本她們這些不在跟前伺候的下人是不知道的，可二奶奶的院子裏平白無故少了丫鬟，其他知情的媽媽姐姐們又對此諱莫如深，多少也可以猜得出來是上一個丫鬟春錦犯了事，這才輪得到她來伺候這位來。
“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林臻領着她去了之前春錦生活的屋子裏，問道。
“回二奶奶的，我沒什麽行禮的，只要人過來了基本就全過來了。”
林臻點點頭，對她交代道：“你今天就呆在這裏，今天不用你侍候。”
燕兒有些驚訝，問：“晚飯也不用我去拿嗎？”這件院子裏可沒有廚房，這個主兒一上午沒有出過院子，也不知道早上和中午的飯是如何解決的。
林臻‘嗯’了一聲，又交代一句：“院子那棵樹也不用你收拾修剪，沒事不要碰它。”
燕兒擡起頭，向門外看了看，回過頭疑惑地說：“二奶奶，院子裏……有樹？”分明是光禿禿的一片，連棵草都少，哪裏來的樹？這個二奶奶年紀輕輕不會是個瘋的吧。燕兒在心裏打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