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卧底的第五十六天

第56章 卧底的第五十六天

摩天輪吱呀吱呀上升,賓加雙腳撐在地上,手裏把玩小巧的引爆器。

摩天輪之下,穿着工作人員制服的中年男人昂頭昂到脖子發酸,渾濁的眼珠死死盯着其中一個車廂。

狹小的摩天輪車廂中,黑發少女摟着懷中半人高的焦糖色毛絨兔子,唇角彎彎。

算無遺策,這就是薄荷酒。

成為她的敵人是一種不幸。

安室透徹底理解了淺早由衣的計劃。

一共有兩只被動過手腳的小熊,肚子裏的棉花被掏出來,塞入引線糾纏的炸彈,以針線縫合回原狀。

其中一只配備先進的定時裝備,經過精密的計算,恰恰好放在會被遞給議員的次序中——這只小熊屬于薄荷酒。

完美的安排,已經擁有一只小熊的薄荷酒不想再要第二只,被時時觀察她的公安卧底察覺到細微的異樣,一言道破她的犯罪手法。

黑發少女不言不語,在夕陽下把臉埋進兔子玩偶的毛毛裏,對來集合的賓加說:按原計劃行事。

公安急得滿頭大汗,堪堪趕在議員進入摩天輪之前排查完畢,他們甚至來不及稍作檢查,薄荷酒已經帶着賓加出現在公安視野中。

公安緊急撤退,狙.擊鏡牢牢對準薄荷酒和賓加,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摩天輪區工作一整天的中年男人緊繃他酸痛的肩膀。

另一只小熊,皮毛下針腳粗糙,中年男人在破舊的出租屋裏一針一線縫補,燈光刺激他渾濁的眼睛,他用手背抹去生理性的淚水,眼白泛紅地咬斷線頭。

他不會設計定時裝置,無法精準地計算時間,只有選擇遙控引爆。

可摩天輪太高了,信號發射距離不夠,他知道像議員這種大人物身邊必然跟着厲害的守衛,摩天輪如果升得不夠高議員就會有得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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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個辦法,快想個辦法……

“不如交給我們,怎麽樣?”

他的郵箱收到來歷不明的短信,是地獄的來信嗎?

一定是好心的惡魔傾聽了他的願望,中年男人借口上廁所,把引爆器放在廁所裏間的水箱中。

戴墨鏡梳玉米辮的男人和他擦肩而過,中年男人回到崗位上,餘光看見樹蔭下把玩小狗耳朵的黑發少女。

中年男人把縫制好的小熊藏在工作臺底下,假裝是個不贈送的展示品。

他盯着天邊的夕陽計算時間,郵箱裏的短信說,議員會在第一場煙花盛放之前到來。

中年男人在等到煙花之前先等來了公安警察。

一群人急匆匆趕來,讓他把準備送給游客的小熊玩偶拿出來,他們要逐一檢查。

中年男人讷讷配合,他垂落在褲縫邊的掌心全是汗,大腦一陣陣發暈。

“找到了!”

一位公安從箱子裏抱出一只小熊,剪刀劃開小熊的肚子,冒出的不是棉花是電線。

“定時裝置,快找人來拆除。”公安拿着小熊離開,幾個人留下善後,同時叮囑中年男人正常工作,不要驚擾游客。

“好的好的,我知道。”中年男人連聲答應,他回到工作臺,掌心撫摸桌子底下的小熊。

西裝革履的議員攜他妻子和兒子到來。

“爸爸,是小熊,我要小熊。”小孩子叫出聲。

“小朋友,給你小熊。”中年男人擠出笑容,他不敢擡頭看向議員,生怕自己死死壓抑的恨意如火山般爆發。

中年男人彎下腰,假借拿取箱子裏小熊的動作,捧出他一針一線縫補的小熊玩偶。

縫得還是太粗糙了……如果囡囡在,一定會縫得非常漂亮。

那孩子從小就節儉,小時候生日得到的娃娃縫縫補補,竟然一直陪到她下葬。

“我特別給你挑了個大的。”中年男人嘴唇開合,他的靈魂已經飛離了他的肉.體,全靠在心裏排練了千萬遍的慣性支撐他行動。

小熊肚子沉甸甸的,比填充棉花更具分量。

送出去了……真的送出去了!

中年男人提在心裏的那口氣松開,險些忘記了後面還有客人。

“我不需要,我沒有手拿。”排在議員後面的黑發少女說。

她摟着一只半人高的兔子,排在更後面的梳玉米辮的男人同樣擺擺手:“我也不要。”

“啊……好的。”中年男人慢半拍回神,他打起精神:還沒有結束,要等到煙花在頭頂綻放的那一刻才算結束。

天色在他們登上摩天輪後徹底黑沉,夜幕遮蓋穹頂,摩天輪亮起一盞盞彩燈。

游樂園中的游客紛紛停下腳步,仰望園區中這座最大最引人矚目的建築物。

“馬上就要放煙花了!”

地面上,抱着小熊玩偶的女生貼近男朋友,期待地擡起頭。

“還有三分鐘!”

還有三分鐘賓加将引爆炸彈!

安室透站起身,掌心重重拍在玻璃廂壁上,震得他手腕發麻。

“為了安全考慮,這座摩天輪的車廂是打不開的。”淺早由衣說,“即使打通議員的電話讓他把小熊丢掉,他也做不到。”

她看了看天色:“要放煙花了,你不期待嗎?”

“萩原說,一次完美的游樂園約會應該以摩天輪和煙花收尾。”

淺早由衣下巴擱在毛絨絨的兔兔頭頂:“哪怕你沒有推理出我的計劃,我最後也會帶你來這裏。”

女孩子的黑發如瀑垂落,她趴在焦糖色的兔子玩偶身上,淺綠色的眼睛一片清明。

她發出了約會的邀請。

在一場爆炸案發生的前三分鐘。

‘不許拒絕由我發出的約會邀請’——這是女友特權。

在安室透以男友特權的名義查崗、強行插手她的任務後,薄荷酒迅速勾勒出反擊的計劃。

戀愛關系是一種雙向的束縛,如果安室透要求她配合這場游戲,那麽他也必須遵守同樣的規則。

“陪我看場煙花吧。”黑發少女慢悠悠地說,“雖然不願意你也走不掉,可我畢竟不能強迫你睜開眼睛。”

爆炸是煙火的餘興節目,合該一同欣賞。

冷靜,安室透垂下頭,額發遮住他的眼睛,保持冷靜。

這一局是他輸了,慘敗。

淺早由衣在波本面前有時顯得弱氣,因為她并不會真的害死他,一旦事情涉及到波本的卧底身份,她只能讓步。

今天則不然。

這是一場由他代表紅方,由她代表黑方的博弈,賭注是議員的生命。

淺早由衣不需要顧忌任何事,她愉快地拿出真本事,托腮坐在桌前,看男朋友徒勞地在她圈畫出的地圖上做無用功。

等玩夠了,她再伸出手指,輕輕一推。

啪唧,金發黑皮的Q版小人仰頭摔倒在地,女孩子惡劣地按揉小人的肚皮,看他四肢劃水無能狂怒。

‘怎麽生氣了?’她假惺惺地說,‘不氣不氣,我放煙花給你看。’

地圖上炸開絢爛的煙花,是紅方水晶被炸開的聲音。

黑方卧底一臉她不理解的表情:‘煙花多美啊,你為什麽不喜歡?因為你家被炸了?沒關系,我愛看就行。’

多麽惡劣的喜愛之情。

贏家理所當然擁有肆無忌憚的權力,安室透明白這一點,他不是輸不起。

兩個人都想完成自己的任務,勢必有一個人要付出任務失敗的代價。

在淺早由衣沒有揭示她完整的計劃前,以為自己贏了的安室透也考慮過薄荷酒任務失敗的後果。

盡量把責任推到賓加身上,實在不行,波本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也能幫她扛一部分。

刺殺失敗不是死罪,或許她要吃一些苦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得哄哄她。

原定計劃中綻放的煙花依然讓它開放,至少讓這趟游樂園之旅以夢幻的摩天輪和漂亮的煙花收尾,不至于讓她太不開心。

等等。

這不正是她在做的事嗎?

至少要給對方一場煙花作為安慰——薄荷酒也是這樣想的。

明明是一場不倫不類的約會,兩個人卻都用了心。

安室透擡起頭,後背重重靠在座椅上。

“你知道的吧,我不是你,我會掙紮直到最後一秒鐘。”他盯着黑黢黢的夜空說。

“正義的公安嘛,我理解。”淺早由衣聳肩,“請。”

反正還有三分鐘才開始放煙花,請盡情掙紮。

“只要不錯過煙花就好。”她說,“不是有句很著名的名言嗎?‘如果你因錯過太陽而哭泣,也将錯過群星。’”

“多有道理,反正摩天輪不會因誰的意志提前降落,為什麽不好好享受呢?”

“算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淺早由衣捉住兩只兔子耳朵打蝴蝶結,“起碼要留下一點可以作為談資的回憶吧。等之後貝爾摩德和朗姆追問我們的戀愛細節時,不至于無話可說。”

很現實的理由,一舉一動都是理智思考後的結果,這就是安室透和淺早由衣的關系。

安室透偏過頭,焦糖色的兔子耳朵被女孩子打成漂亮的蝴蝶結,她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抱在懷裏看來看去。

她真的好喜歡他為她贏來的這只兔子。

因為這不在她的計劃內,是一份象征驚喜的禮物嗎?

還是因為,在這場每個行程都與任務和博弈緊密相連的“約會”中,只有安室透端起氣.槍為她扣下扳機的那一刻屬于淺早由衣而非薄荷酒。

“我在想一個問題。”

金發公安突然開口:“魔術師為什麽會在表演結束前揭示原理?”

“咦?一般不會這麽做吧。”淺早由衣不明所以地回答,“就算要揭示也是表演結束後,哪有提前洩露給觀衆的道理。”

安室透:“那你為什麽提前說了?”

“讓我錯誤地以為自己即将勝利,無知地欣賞煙花,議員所在的車廂突然在面前爆炸——我那時将露出一幅怎樣的表情,你當真不好奇?”

“我認識的由衣,應該對此非常喜聞樂見才對。”安室透盯着她。

惡劣,且熱衷于讓他吃癟。

淺早由衣眸光閃動,她摟緊大兔子:“偶爾分享欲旺盛而已,我就是話多怎麽了?”

安室透:“信奉反派死于話多,殺人優先補刀原則的是誰?”

淺早由衣:“你煩不煩,原則就是拿來打破的,我們真酒一向反複無常。”

她的反應讓安室透确信了他的猜測。

“這是個獎勵,對嗎?”

金發公安單手撐在女孩子身後的椅背上,把她困在懷裏問。

淺早由衣舉起懷裏的兔子,隔開他:“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換個說法。”安室透從善如流,“是你的回禮。”

他摸了摸毛絨絨的兔子腦袋,心情出奇得好起來:“因為它。”

“我做了讓你開心的事,所以你給出了獎勵。”

安室透擡手,握在他掌心的通話頁面顯示聯系人的名字:諸伏景光。

“三分鐘,足夠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架槍瞄準賓加手中的引爆器。”

“當然。”安室透清醒地說,“如果我沒能抓住,你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三分鐘倒計時開始的那一刻,安室透腦內思緒錯綜複雜:淺早由衣的計劃太過詳盡完美,他已經無力回天。

不愧是薄荷酒,贏得非常漂亮。

她邀請他欣賞煙花的時候,安室透心中是無力的:一樁血案即将發生在眼前,薄荷酒置若罔聞,心思只放在夜空的煙花上。

和英俊的戀人在只有兩個人的摩天輪裏欣賞漫天煙花,很可愛的女孩子心思,放在當下的背景中只讓人感到涼薄。

薄荷酒本來就是個生性涼薄的人,議員一家的性命和中年父親的複仇都不能入她的眼。

她只在意她的快樂,她想讓摩天輪之上的煙火作為第一次約會的謝幕。

——既然如此,為什麽願意把真相提前說出口呢?

等到煙花盛開之後再徐徐道來豈不更好?讓以為議員性命無憂的他無知無覺地答應陪她看煙火。

淺早由衣既能欣賞到煙花,又能欣賞公安卧底瞬間崩塌的瞳孔,雙倍的風景雙倍的享受,贏麻了。

“笨蛋真是沒法和你交往。”安室透摩挲大兔子柔軟的耳朵,“什麽提示都不給,全靠自己領悟。”

“我要是沒有為你贏來它呢?”他問。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淺早由衣別開臉,“我不提供睡前故事服務。”

什麽叫讨女朋友歡心才有好果子吃,安室透算是領教到了。

倒計時還有三十秒,地面上的人們和摩天輪上的人齊齊擡頭仰望夜空。

“任何事,第一次的體驗都是最重要的。”淺早由衣揪兔子尾巴,“如果留不下美好的印象,就不會有第二次了。”

“比如坐摩天輪看煙花。”她說,“我滿懷期待,想見證如少女漫畫般浪漫的場景,而旁邊的公安卧底一臉焦躁,滿心滿眼只有他失敗的任務——這種糟糕的體驗有一次就夠了,我絕對不要再經歷第二次。”

“帶來糟糕體驗的男朋友,多交往一天都嫌棄。”

“你要是笨蛋。”她指尖托住金發男人的臉,左右掰着看了看,“哪怕有這張長在我審美點上的臉,我一樣把你踹掉。”

繡球般的煙花在夜幕中炸開,絢爛的光彩照亮摩天輪艙。

光影照在淺早由衣和安室透臉上。

糾纏,對抗,排斥,認可。

太過複雜的關系,有時候讓人想抛棄一切,只跟随感性的直覺。

有點可惜,安室透想,煙花盛放的這一刻,摩天輪沒有升到最高點。

“以後要再來一次嗎?”他低聲問,“在某個我們都空閑的休假日。”

“如果有那一天的話。”淺早由衣輕聲說,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盛開的煙火。

卧底沒有休息日。

安室透和她一起擡頭,看煙火從夜幕落下到眼中。

計劃不了未來,那就享受當下。

“真美啊。”

一直到煙花表演結束,淺早由衣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一想到賓加無法欣賞這份美景,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翹了起來。”

煙花盛開的時間遮掩了槍聲,諸伏景光盯着狙.擊鏡,扣動扳機。

與議員相隔一個摩天輪艙的賓加正在等煙花的信號,天空被點亮的瞬間,他拇指懸停在引爆器上。

“砰!”

子彈擊穿引爆器,在賓加掌心留下駭人的血痕。

賓加大驚失色,當機立斷把背上的包甩到頭上,借摩天輪座椅掩蓋身軀。

數次瞄準都對準不到要害的諸伏景光遺憾地放下槍。

“這位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風見裕也走到摩天輪工作區的中年男人面前,出示警官證。

“你女兒的事,我們感到很遺憾。”他承諾,“公安會給你一個交代。”

議員帶着妻兒走下摩天輪,小朋友手上的小熊被立刻收走,議員則接到一通電話:“是我——什麽?那條新聞不是被壓下去了嗎?是誰又啓動了調查,該死!”

安室透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路過。

“賓加,你怎麽回事?”

薄荷酒質問:“引爆器是被你吃了嗎?”

“難道不是你的計劃出了纰漏?”賓加撕扯下繃帶纏繞在掌心,疼得冷汗直流,“要麽就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我的計劃能有什麽問題?”黑發綠眸的少女冷下臉,“你多長八百個腦子也想不出如此完美的計劃,不許質疑我的天才之作!”

賓加:“要死的自戀狂,被狙.擊.槍瞄準的人又不是你!”

“大哥,你聽聽,賓加他想要我死。”薄荷酒找琴酒評理,“好狠的心啊,竟要除掉大哥重要的左膀右臂!”

“賓加你休想得逞,大哥一日不死,爾等終究是妾,酒廠一哥的位置輪不到你來坐!”

伏特加:“就是就是。”

琴酒一個眼刀瞄準伏特加:你來添什麽亂?

伏特加:大哥,我在聲援薄荷酒,怎麽能讓賓加欺負我們琴酒派的人?

他,忠心耿耿伏特加,誓要和琴酒全否定bot戰鬥到底!

“開槍的是誰?”琴酒冷聲問。

“保護議員的公安狙.擊.手。”賓加看了眼掌心繃帶下滲出的血,“對方的槍法和某個叛逃的老熟人有點像。”

琴酒殺意驟起:“蘇格蘭威士忌?”

這一刻,議員死不死在琴酒心裏已經無所謂了,他滿腦子只有“卧底卧底卧底殺盡天下卧底!”

薄荷酒聞弦知雅意:“大哥,如果你的魚鷹在附近的話,我願意為你出征,抓不到蘇格蘭我提頭來見。”

琴酒&伏特加&賓加&波本:放棄你的危險想法,這裏沒人會坐你開的飛機!

淺早由衣:不是,你們怎麽這麽整齊?

一致對外只需要一個她嗎?

薄荷酒:被排擠了,非常難受,非常想哭。

“總之刺殺失敗都是賓加的錯。”她雙手抱臂,“我成功把安裝炸彈的小熊送上了議員所在摩天輪艙,賓加要做的僅僅是在煙花升起的時候按下引爆器而已。”

“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廢物點心。”薄荷綠冷酷地說,“身為執行者卻沒察覺到狙.擊.手的存在也是扣分項。如果換成大哥,絕對八百米開外就聞到了蘇格蘭身上叛徒的味道。”

“酒廠競技,菜是原罪,你自覺退環境吧。”

賓加知道他逃不了這個鍋,事實上他确實認為是他的問題,假如他能躲開子彈或者提前按下引爆器,任務不會失敗。

但賓加卻不肯讓薄荷酒全身而退,他也要給她上眼藥。

“你擅自洩露刺殺計劃給波本又怎麽說?”賓加挑釁,“我在摩天輪落單可是因為你和波本非要單獨乘坐一個車廂,把我撇下。”

淺早由衣:“原來你想成為我們play的一環?早說啊,早說帶你一個。”

賓加:“誰想了!”

“給我閉嘴。”琴酒陰沉着臉打斷他們。

“任務失敗的責任由朗姆判斷,如果計劃沒有問題,執行者全責。”

賓加:“啧!”

薄荷酒:“朗姆可是很有眼光的哦。”

“還有,波本。”琴酒審視地看向金發黑皮的男人,“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來找我的女朋友。”波本面不改色,“有什麽問題?”

“這不是你插手薄荷酒任務的理由。”琴酒殺意不減,“如果被我查到有人走漏風聲……”

“不是他,大哥。”淺早由衣擋在安室透身前,直面琴酒的殺意,“我沒把計劃洩露給波本,他自己猜到了一點兒。”

“只猜到了一點點。”她強調,“我的天才之作,區區波本哪能知曉全貌?”

狼一樣殘酷的眼睛映出黑發綠眸的少女,冰冷的殺意如有實質壓在她肩上。

“再因個人感情耽誤任務就殺了你。”

琴酒陰沉地說。

“非常抱歉大哥,不會有下一次。”薄荷酒低頭。

保時捷呼嘯而過,賓加開着自己的車離開,波本的馬自達停在游樂園的停車場。

“琴酒居然會用那麽嚴厲的語氣對你說話。”

淺早由衣系上副駕駛座安全帶,平靜地說:“如果剛剛站出來的不是我,琴酒就不僅僅是口頭威脅了。”

因為她是組織孤兒院出身又一直跟随琴酒,才能看似輕易地過關。

“這種程度的責難我可以應對。”安室透手指握住方向盤,“你不必勉強自己擋在我前面。”

“不要誤會,我可不是為了你。”淺早由衣擺弄大兔子讓兔兔坐在她腿上,“萬一公安卧底的身份被查出來,我也要受牽連。”

“這不正是你讓組織誤會我們濃情蜜意的目的嗎?”

“是啊。”安室透關閉車內的燈。

游樂園新一輪的煙火在天空盛開,臨近的街道籠罩在煙花之下,絢爛的光影映在車窗上。

“讓他們知道,”他望向夜幕之上綻放的星火,明暗交替的光影映在淺綠色和紫灰色的瞳孔中,“我和你是同享一場煙火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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