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想解除
不想解除
第三章
幾小時前。
季宴禮上天臺抽煙。
這個給他小舅舅的接風宴,到處是人來給他敬酒。
他沒能逃掉,只能被迫喝了好幾杯。
現在渾身燥熱,心火旺盛,天臺冷風吹吹他還能清醒幾分。
一想到小舅舅,他就猛吸了口煙。
沈既白,這個在商業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是如何成為他的監護人呢。
他的親生母親是沈既白的親姐姐,沈家大小姐,下嫁于季家,他的父親。
而他的母親,沈玉嬈是個很溫柔的人,但她失蹤了。
他記得,小時候,小舅舅經常來家裏看他。
他們相差九歲,小舅舅今年二十九。
他們也找了好久,但仍舊沒有母親的下落。
小舅舅出國自然也有這部分原因。
這次他回來,自然也是因為國內終于有媽的消息。
香煙入肺,吐出淡淡青色。
季宴禮猛吸一口,用燃燒着的煙頭,按在冰冷的欄杆上,發出滋啦的聲音。
希望這次,能夠順利找到母親。
“對不起,先生。”
他下樓的時候,碰巧在玄關處碰見個女服務生。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個女孩他之前也碰見過。
她身上那份堅韌不拔,宛如野草破土而出的架勢,莫名的吸引他。
仿佛他們每一次相遇是命運的安排。
最終他在看見女孩衣服髒了後,他沒有猶豫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小姑娘,我怎麽每次見到你,你都這麽狼狽呢。”
“謝謝你,季先生。”
——
“晚晚,什麽西裝外套?”季宴禮強顏歡笑,“我喝酒太熱,外套脫掉放在酒店房間裏,我沒帶回來。”
虞聽晚瞪大了雙眼緊盯着他,撒謊!
他又在撒謊了!
明知故問。
“宴禮,你是不是忘記,你的這套西裝,是我專門派人去找的設計師給你設計的?”虞聽晚強忍着眼底的淚水,手指緊握成拳。
她藏在衣袖裏的手微微輕顫。
他知道,那是她花了多少心血才得來的嘛。
這就好像,她織了很久的圍巾,送給他,轉身沒多久,季宴禮就将東西給了別的女人。
而且還是跟他經常傳緋聞的女人!
他明明也知道的,外界對他和葉初棠的傳聞,葉初棠才是他心上人,白月光!
葉初棠用她的萬人迷屬性搶走本該屬于她的人生。
這所有的一切,理應該是她的!
“晚晚,你別無理取鬧了好不好,不就是一件衣服,我再還你……”季宴禮話還沒有說完,他只見,前面的女孩,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淚。
虞聽晚生的美貌動人,她不似葉初棠相貌那般清純,反而美豔的讓人移不開眼。
她雙眸清澈有神,水汪汪的好似會說話一般,她用眼睛無聲的控訴着他。
一瞬間,季宴禮的話便哽在喉嚨裏。
晚晚這樣,他也是第一次見,難不成這次真的是他過分了。
可是,終歸不過一件衣服。
他改天還給她就是了。
“晚晚,你別生氣。”
虞聽晚搖搖頭,“你不懂,季宴禮不會懂的。”
他不會懂,心血付之東水的感覺。
他永遠都不會。
她起身,繞過季宴禮,忽然她手腕上多了一個力道。
“晚晚,你先別走。”季宴禮起身拉住虞聽晚的手腕。
這一握不要緊,虞聽晚忽然想到原書裏描寫到,季宴禮與葉初棠恩愛的畫面,頓時條件反射似的,大力甩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我嫌髒!
“晚晚,你這是怎麽了?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渣男致命三連問,着實惹惱了虞聽晚。
“季宴禮,你不過就是不愛我,而是愛上了別人。”虞聽晚手指狠狠地戳着季宴禮的胸膛,聲聲控訴着他。
“我不會喜歡上別人的。我喜歡的人是你。”季宴禮微微皺眉,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今日晚晚确實有點太情緒化了。
她之前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和他吵架。
我喜歡的人是你。
我喜歡的人是你。
我喜歡你,葉初棠。
虞聽晚忽然閉眼苦笑,瞧瞧,這話聽得真熟悉呢。
“放開。”
虞聽晚扭轉着手腕,盡管手腕處通紅,她也像是不怕疼似的,轉動着手,企圖脫離季宴禮的束縛,“季宴禮,我知道你把衣服給了葉初棠。”
“晚晚你說什麽?”季宴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他當即手上無力,自然垂下,松開了虞聽晚的手腕,“你,你在哪看見的?”
虞聽晚冷笑,“天臺!”
她當然不是親眼所見,但奈何季宴禮做賊心虛。
“晚晚你聽我解釋……”
“別解釋,季宴禮,你不該撒謊。”虞聽晚搖頭後退,突然她腳底一個踉跄,虞聽晚腳踩住長裙……
這時,長臂摟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
她鼻尖傳來淡淡的昙花香味,她微微擡眸,擡眼就見男人冷冽的側顏,他鏡片下的桃花眼,冷冷地瞧着季宴禮,以示警告。
她緊貼在男人的懷裏,耳朵聽着他胸腔中饒有力的心跳聲。
一時,有些恍惚。
沈既白也沒想到,他懷裏的女人身子竟這般軟。
她只穿了件紫色晚禮服長裙,胸前有金絲刺繡作為點綴,她肌膚白皙光滑,頸間的珍珠項鏈給她平添幾分韻味。
她眉眼嬌俏,極具魅惑。
“小舅舅。”季宴禮連忙正身。
他瞧着晚晚窩在自己小舅舅的懷裏,心裏登時有些不是滋味。
沒關系,小舅舅只是看見晚晚要摔倒才去扶。他們不會有什麽關系的,晚晚只會是他的未婚妻。
虞聽晚推離了沈既白幾分,默默低頭,“謝謝,沈先生。”
她聲音柔軟又嬌弱。
沈既白懷裏溫熱突然散去,女人長睫上好似還挂着水珠。
他微微蹙眉,擡手替她拂去眼淚,“別哭,哭傷了眼多不好。”
他倒是沒想到一小姑娘,竟然這般嬌。
虞聽晚明顯的渾身一抖,她拼命在安慰自己,他是長輩,只是長輩!不要怕。
“宴禮,道歉。”沈既白見到她避讓,禁不住微微皺眉。
季宴禮張了張口,“小舅舅我……”
他對上沈既白眼睛,瞬間低下頭道:“對不起,晚晚,我真的沒有不愛你。”
“是,你只是把外套丢給了別人。”虞聽晚冷笑幾聲,“沈先生,我沒關系的,不用宴禮道歉。”
“季宴禮,既然你已經跟虞家小姑娘定下婚約,以後就少惹是生非。”沈既白一改和善可親的模樣,他那雙潋滟的桃花眼凝視着季宴禮。
“小舅舅我……”季宴禮下意識要反駁,但奈何在長輩的注視下,他只能再次道歉,“晚晚,我會想辦法還給你衣服。”
“不用了,衣服已經給你,你随意怎麽處理都好。”
“宴禮,你真的把晚晚給你的衣服給了別人?”虞方舟問道。
季宴禮點點頭,只能無奈應下。
虞方舟問言也不再吭聲,這幾天他也知道女兒為了這套西裝費了多少心思。
原來,他也誤會晚晚了。
“晚晚,是父親剛剛對不起你。”虞方舟也給虞聽晚道了歉。
虞聽晚心下一驚,連忙搖頭,臉上還挂着淚痕,“沒關系父親,我原諒你了。”
“我想,沈先生,三個月的婚約,或許我們應該重新再談談。”虞方舟嚴肅道。
他們虞家确實需要這個聯姻,但是不代表他就非要賣女兒。
之前同意完全是因為宴禮在他們面前表現的很好。
但是現在,他發現事情好像并非他想象的那樣。
沈既白的單手插兜,身型筆挺,他輕擡擡眼鏡,微笑道:“好啊,虞先生想要什麽承諾?”
——
“這傷口還好不深,這是誰下這麽狠手傷的季少爺。”家庭醫生一邊給季宴禮一邊處理,一邊心疼道。
季宴禮看了眼餐桌前的男人,随後笑道:“晚晚她只是誤會我了。”
家庭醫生不再說話,但心裏卻對虞聽晚的印象再次打折扣。
她之前就見過虞小姐和季少爺吵架,每次都是歇斯底裏,只因季少爺和其他女人說的太近,又或者回複消息太晚等一些小事上。
他們季少爺這麽好說話的人,都要被她逼成什麽樣。
“沒關系,我自己來。”季宴禮接過家庭醫生手裏的酒精,自己塗。
家庭醫生無奈,“季少爺,你就是太善良。”
這都給打成這樣,季少爺居然還不生氣。
梁潔擡眸看着季宴禮頂着那張漂亮的臉,正忍耐着對鏡子上藥。
她一時,心跳加速。
季少爺好像,越來越有魅力了。
“梁潔。”這時,男人的聲音響起。
梁潔下意識回頭,只見沈既白摘下眼鏡,露出那雙動人心弦的桃花眼,頓時,她臉頰微紅,應聲道:“沈,沈先生。”
沈既白面上依舊帶着笑,“這麽晚,麻煩你了。”
“不,不客氣,先生。”梁潔沒想到沈先生會記得她的名字。
五年前,沈先生離開國內去往國外時,她從進這家不久。
這不知不覺,她已經做了沈家五年的家庭醫生。
五年裏,她一直照顧着季少爺,多少知道一些季少爺和虞小姐的事。
哪次,他不是受點傷呢。
梁潔輕輕嘆氣,等待處理完季宴禮傷口,她恭敬道:“沈先生,季少爺,明天見。”
季宴禮回以微笑,“再見。”
沈既白微笑颔首。
梁潔望着兩個條件如此好的男人,不禁心動。
誰要是能夠同時擁有沈少爺和季少爺兩個人的寵愛,何來的幸運。
她臨走前,回頭深深了一眼,這座宛如雄獅般沉睡在黑夜裏的豪宅。
如果有一天,她成為這豪宅的女主人,該有多好。
等待她離開關門後,季宴禮騰地一下起身,緊張道,“小舅舅。”
沈既白收起笑容,擡手扯了扯衣領,他脫下西裝外套,将其搭在沙發扶手上,“宴禮,你別忘了,是誰替你定下的婚約。”
“我知道,小舅舅。”季宴禮心猛地跳快一拍。
他的婚約是母親,也就是沈既白的姐姐失蹤前定下來的。
現在母親不在,沈既白成了他的監護人。
而他的父親也遠在國外,不再回國。
他小舅舅最看重的就是他的母親,沈玉冉。
“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那個女孩,你就不要再想了。”
季宴禮愣神幾秒,“小舅舅……”
今天虞家的事實在讓他意外。
以往只要他哄一哄,晚晚就會原諒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非要解除婚約。
他也不知道,小舅舅到底答應了虞家什麽要求。
忽然他手機響起短信提示聲。
等他看見短信內容時,手指一僵,緊接着他飛快回複:衣服不用還。
發送後他手機就關機了。
這幾天,他還是少跟葉初棠有聯系。
最起碼得度過一段時間。
小舅舅又不會常年待在國內。
他終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