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康熙之前雖答應了胤礽和胤禔一同讀書，但教漢學的師父還在挑選當中，因此并未想過這麽早同胤礽說起讀書一事。

但經過索額圖一事，康熙卻覺得此事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若是讓太子一味依靠外家，日後的索額圖必成大患。

可若只是暫時将索額圖在胤礽面前隔離開，對于康熙而言顯然是不夠的。

還需要找到更合适的東西讓太子從索額圖身上的注意力轉移開。

況且了塵大師雖說太子身上的變化并無害處，但是身為阿瑪，到底不能完全放松。

康熙曾經試着讓胤礽将自己夢境中的老師畫出來，但萬萬沒想到畫出來的東西自己根本就不曾見過。

不僅是他，即便是朝中飽覽群書的大儒們，也都未曾見過那怪模怪樣的東西，至此胤礽夢境中的老師成了未解之謎。

這幾日康熙每天都會抽出時間詢問夢境中的老師都在教導胤礽什麽，只可惜一無所獲。

因為教導胤礽的那位老師說自己制定了一份最為合理的教學時間表，如今臨近年關，為了孩子的心理健康着想，已經給胤礽放假了。

假期漫長只留了些許作業，都是一些簡單的大字或者是背誦，這些也都是康熙熟悉的東西，平日裏雖然還會出現，但基本都是講一些故事。

康熙還曾經追問過這些故事內容。

胤礽自然不可能告知康熙自己在聽一些稀奇古怪的內容，尤其是連着好幾本主角都是康熙。

雖然胤礽能夠清楚區分出故事中的康熙同現實中的康熙有諸多不同，但這些故事自然不敢拿出來講。

只能用一些童話故事和寓言交差。

康熙連着追問了幾日，發現這些故事雖然簡單，但的确引人深思，心中也不再擔憂什麽。

同胤礽說起了讀書一事。

“汗阿瑪想讓我去京郊園林讀書？”胤礽的嘴角抿起，雖語氣聽起來一如往常，但表情卻說明了自己的不甚樂意。

園林中有處無逸齋是康熙之前特意為胤礽選擇的讀書地點，那地方遠離皇城，十分清淨，定然能夠讓胤礽安心讀書。

不過當初是想讓胤礽滿六歲之後，帶着文武師傅去往無逸齋，可是如今的胤礽根本不足六歲。

況且胤礽雖然已經極力壓制自己的不願意，但康熙仍舊是一眼便看了出來。

“兄長也陪着我一起去嗎？”胤礽收斂自己的表情，板板正正坐在那裏，等待康熙的意思。

胤礽的這幅模樣，倒是讓康熙心軟了不少，“保成不想去，那我們便不去。”

園林距離宮中到底是太遠了，即便園林的奴才是一早就□□好的，但到底比不上在自己眼皮下看着。

胤礽眼中一下子充滿亮光，再次靠近康熙，“無逸齋讀書确實是個好地方，但保成不願同汗阿瑪分開。”

胤礽說出這話時，有些不好意思，根本不敢看康熙。

按照以往，這種話，胤礽根本不會說出來，但想起了這幾日小娜為他讀的睡前故事。

如果喜愛一個人不能只藏在心裏，要大膽告訴對方，這樣自己就能夠更開心，能夠獲得雙倍的愛。

胤礽最初對于小娜這個結論嗤之以鼻，但小娜卻接連講了好幾個故事。

不僅是愛，任何事情都要及時溝通。

胤礽都敢于将自己綁定小娜的事情以夢境的形式說與康熙，足以說明對康熙的依賴和信任。

如今不過是對着康熙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又有何不可？

胤礽很快被小娜的言論說服，在今日說了出來。

康熙愣了愣神，看着胤礽低垂的睫毛，驀然想起自己早逝的發妻。

“京郊确實太遠了，朕也舍不得保成。”康熙的思緒飄遠了一瞬，輕撫胤礽的額頭。

胤礽的表情更加鮮活，對于小娜所教授的東西，更添了一份信任。

皇太子準備讀書一事，不過幾日的功夫，傳遍了整個皇宮。

與此同時康熙也開始改造乾清宮南側偏殿，更名為尚書房，作為胤禔和胤礽平日讀書的地方，并且宣布日後皇子讀書，不再格外挑選師父，而是一起教學。

而在正式讀書之前，對于胤礽而言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做。

挑選出合适的哈哈珠子。

哈哈珠子共為四人，陪着皇子們一同讀書識字，日後皇子們犯錯，也都是哈哈珠子出來頂包。

但即便是這樣，滿族旗人想要将自己孩子送入宮中當哈哈珠子的人不在少數。

而之前康熙有意讓索額圖用赫舍裏家的孩子為胤礽充當哈哈珠子，但經過宮宴一事，康熙早早對索額圖起了提防之心。

思來想去，只好将哈哈珠子的挑選說與太皇太後聽。

說起哈哈珠子一事時，胤礽就在一旁，雖說是為他挑選日後伴讀，但胤礽卻沒什麽選擇權，畢竟他生在宮中，長在宮中，對于外面的同齡人一問三不知。

太皇太後看了一眼在一旁睜大眼睛認真聽兩人談話的胤礽，點點頭沒有推辭。

但心中對于哈哈珠子并沒有好的人選。

太皇太後自幼長在科爾沁，心中自然也是向着科爾沁草原的，可是心中又十分明白，雖說現在一直滿蒙一家親，但如今的皇帝對于蒙古的依靠卻小了許多。

皇帝至今都沒有提起迎娶蒙古女人入宮為妃的事情，更遑論是讓皇太子身旁出現來自蒙古的哈哈珠子。

因此太皇太後雖然将事情答應下來，卻并未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皇帝雖然如今惱了索額圖，但赫舍裏氏到底是太子外家，四個哈哈珠子中必然有一個是赫舍裏家中的。

至于剩餘三個，最好是要八旗中以軍功起家的，這代表着皇太子日後長成的勢力，自然也要好好挑選。

太皇太後在慈寧宮中思慮再三，而胤礽也沒有閑着。

畢竟讀書時，哈哈珠子将一直伴随在自己身邊，胤礽不可能不上心。

晚間便對着小娜說起自己的各種擔憂，擔憂未來的哈哈珠子吵鬧，又擔心沉默寡言，還擔心哈哈珠子愚鈍，到時候跟不上課程。

胤礽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小娜一直沉默分析着胤礽言語中的關鍵詞，最終給了一個新的思路。

“宿主可以進行面試。”

“面試？”胤礽歪歪頭，思索了片刻，“小娜的意思是讓孤像汗阿瑪一樣給科舉考生們進行殿試？”

“宿主擔憂人選，大可提前見一面，将不合符自己心意地剔除。”

胤礽從椅子上跳下，越想越覺得是個極好的辦法。

因此第二日一早便跟着康熙前往慈寧宮。

聽到兩人說起哈哈珠子的人選時，胤礽清清嗓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兒子想搞海選。”海選這詞是胤礽昨夜剛學會的，覺得異常新奇，也想要讓汗阿瑪和烏庫媽媽知曉。

“海選？”太皇太後聽到稍顯新奇的詞，來了精神。

“既然是兒子的哈哈珠子，定然需要同兒子性情相合，不能過分頑劣，亦不能愚鈍。”

“因此兒子想要挑選六到十歲已經開蒙的人選，這些人可以不拘身份，但需要寫出一份自己的簡歷。”

“自己的姓名，家中父母如何，幾口人，是否已經開蒙，平日裏喜歡做些什麽，不喜歡的事情有什麽。”

“內務府通過這些簡歷篩選出一批人之後，兒子再經過面試，從中挑出四個人選。”

胤礽說得井井有條，看起來已經有了安排。

為了能夠選出最合自己心意的哈哈珠子，胤礽在聽過小娜的建議後，特意讓小娜仔細講解了面試規則。

這次不再是簡單的講故事，為了讓胤礽方便理解，小娜特意找出了幾個視頻供胤礽觀摩。

視頻中的面試，不僅要投簡歷，還要筆試，初面，複面，終面，最終選出一個人順利得到職位。

胤礽将自己昨夜看到的這些，同太皇太後和康熙一一訴說。

“吩咐內務府，按照太子的意思，将旨意傳下去。”康熙很快下了指令。

胤礽能夠說得這麽清楚，定然是夢境中的老師在一一指導，況且這方法着實不錯。

若是加上筆試和多輪面試，最終選到胤礽身旁的定然是各家族的精英，不擔心胤礽日後被帶壞。

胤礽聽到自己的建議被采納，整個人都雀躍起來。

雖然還沒有簡歷到自己手上，但已經開始規劃日後面試的事情。

“面試那日，汗阿瑪和烏庫媽媽能不能同我一起？”胤礽想起視頻中面試官的模樣，整個人顯得躍躍欲試。

“好，同我們保成一起。”康熙将一旁的糕點推到胤礽跟前，心中還在想着方才胤礽提起的簡歷一事。

簡歷上不僅有出生年月日，教育程度，還有工作經驗的積累。

現如今的官員雖然每年述職，吏部也會有相應的登記，但官員為了展現自己的勞苦功高，會特意将一些細碎的事情寫上去，看得讓人頭大。

不若這簡歷方便，簡歷上帶上自己的畫像，選出為官多年最主要的功績記錄上去，寫上自己對自己的評價，之後是諸多官員對此人的評價，如此合成一份奏折，想必能夠輕簡不少。

這麽想着，康熙再次将平日裏不允許胤礽多吃的肉幹，放在了胤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