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可以實行義務教育。”小娜的答複依舊很快，“國家免除學雜費，在各個鄉鎮村落中建設足夠的基礎教育學校，建造學校以及老師的教學費用，全都由國家承擔，學生們只需要負擔基礎的書本費，教育成本對于家庭的重擔減輕，百姓們便會逐步識字，學習知識。”

胤礽點頭，将小娜方才的話記在自己心中，不過随後又聽到小娜的聲音，“根據大清現有的人均收入水準，宿主想要人均識字路程尚且很遙遠。”

小娜這話雖然是潑冷水，但是并未打擊到胤礽，他興致勃勃将小娜所說的義務教育制度說給了康熙。

原以為康熙會繼續稱贊自己的聰慧，卻沒想到康熙聽完卻沉默了。

“汗阿瑪，兒子的方法不行嗎？可是有哪裏不夠完善？”胤礽一邊詢問，一邊暗下決心一定要提高自己的練字速度。

自己這些整理都是口述給汗阿瑪的較多，若是自己的書法能夠再進步一些，能夠直接将這些建議整理成冊，汗阿瑪看起來一定會更加輕松一些。

“保成小小年紀便知曉這些，身為阿瑪朕很欣慰。”康熙收斂了原本沉默的表情，讓胤礽坐到自己身邊，但是并未準确回到方才的問題。

“胤礽想出宮看看嗎？”

胤礽看不懂康熙眼中的情緒，但出宮這件事情，自己是感興趣的。

此番出宮，康熙并未做過多的準備，帶着胤礽換了一身簡簡單單的常服，坐着一個稍顯寒酸的馬車去往皇城之外。

這一次康熙沒有在鬧市停留，而是帶着胤礽直接去了外城的城南。

城南一直都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居住地，整日繁忙，日子勉強飽腹。

大地震雖然沒能傷到這些人的性命，但是卻讓城南大部分的住宅都倒塌了，因此胤礽和康熙到時，大部分的百姓都在忙忙碌碌修補自己的房子。

沒有錢買新的木材和房頂上的屋瓦，那邊将舊的這些挑挑揀揀繼續用，雖然周圍時不時有官府的官兵們過來幫忙搭建房子，但大部分的百姓對于官兵都是避而不見的，很不願意同這些官兵們對視。

而為了讓自己的房子早日建起來，有些年紀比胤礽還小的人，一直都跑來跑去幫着自家大人一起建房子。

有些年紀實在過小，不方便看管，便由家中最大的孩子一起帶着，因此每走幾步便能看到一個大孩子後面跟着一串小蘿蔔頭，大的帶小的，在一旁玩耍。

街道上充滿了漂浮的灰塵，讓胤礽覺得有些不适應，但看了一眼康熙一如往昔的模樣，自己還是堅持了下來。

“你覺得他們想讀書嗎？”康熙坐在二樓的茶館中，看着街道裏時不時跑過去的孩子，詢問胤礽。

“肯定是想的。”胤礽并未看向街道上的孩子，但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卻頗有些肯定的意味。

“不妨下去問問，他們這些人想要做什麽？”康熙站起來，等着胤礽跟上。

胤礽想起自己之前自己看到的采訪視頻，胤礽覺得自己這次也是當了一次小記者，雖然沒有言語，但整個人卻顯得躍躍欲試。

雖然他覺得每個孩子肯定都是希望讀書的，但胤礽真正想問的是讀書之後，他們想要做什麽。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胤礽走到一個角落中，對着蹲在那裏的孩子發出自己的疑問。

誰知對方并沒有理會自己，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滿不在乎地低下頭，忙碌自己手中的事物。

胤礽長這麽大，從未受到旁人的忽視，但還是問了出來，“你想讀書嗎？”

對方仿若并沒有聽到胤礽的提問，而是擡頭說道：“你擋住我的光了。”

“你不是這裏的人吧？小少爺？”不遠處突然又走出一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胤礽，熱切地跟胤礽打招呼。

“少爺你別理他，他就是怪人，你有什麽想問的不妨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只不過少爺問了東西，也要給我們一些好處才行。”說着視線又在胤礽腰間的玉佩逗留了一瞬。

梁九功站在胤礽身後不遠處，看到此種情景，剛想上前阻止，卻被康熙一個手勢打斷，要胤礽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胤礽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并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因此并未注意到那人的指向，而是單純地問道：“你想去讀書嗎？”

“讀書？”男孩重複了一遍，看胤礽并沒有給自己錢的意思，有些百無賴聊，“讀書給我錢嗎？給我錢我就去。”

“大鐵你做什麽夢呢，讀書才不給你錢，還要你掏錢呢。”一個黑小子扛着兩根木材路過，順勢調笑了兩句。

“還要我掏錢？那我不讀了！”

“讀書有什麽用，隔壁家的李老頭不就是讀了一輩子，你看他們家過成什麽樣子。”說着搖了搖頭，又繼續扛着自己的木材向前走去。

周圍幾個孩子注意到胤礽與衆不同的穿着，陸陸續續都圍了過來，雖然好奇，但是并不敢靠近胤礽。

此時的胤礽也覺得有些無法接受，他茫然地環顧四周不願相信地繼續問道，“你們都不想讀書嗎？”

“讀書很好的，能夠從書中知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胤礽試圖像上一次勸說胤禔讀書一般，勸說圍在自己周圍的這些孩子，讓他們意識到讀書的意義，但是并無用處。

孩子們聽着胤礽的話，只是搖頭笑笑，最後有人說道：“我不想讀書，我只想快點長大幫着我爹娘賣馄饨，多賣出一份馄饨，冬天的時候棉衣就能更厚一點。”

這句話出來之後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圍在胤礽周圍的孩子，一言一語地說着自己不想讀書的原因，更有甚者，連讀書到底能夠做什麽都不知道。

科舉做官距離他們太過遙遠，他們身邊之後想要依靠讀書翻身卻失敗，最終清貧一生的人。

“你走吧，在這裏你是問不出來的。”最初那個對胤礽問題異常冷漠的男孩走了出來，“我們現在只求填飽肚子，讓以後的生活不再挨餓，至于讀書識字？下輩子投個好胎或許能吧？”

男孩說完拿着自己方才編好的竹筐，頭也不回的離開。

“少爺你家是要選書童嗎？要不然你看看我？”人群中有一些大膽的人，看胤礽遲遲沒有離開的意向，開始猜測胤礽的真實意圖，“只要您能讓我吃飽飯，不打我不罵我，還能讓我回來看我爹娘，我願意跟你回去做書童。”

胤礽張張嘴，到底是沒能說出什麽，重新回到了康熙身邊。

“他們想做的事情是讀書嗎？”康熙雖然心疼胤礽有些蔫蔫的模樣，但教子的時候仍舊不會心慈手軟。

“他們的夢想都是吃飽飯。”胤礽又看了一眼已經散開的孩子，突然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摘下來遞給梁九功，“孤出來時沒帶銀子，梁公公将這玉佩當了，給他們買些吃的。”

“保成，讀書于你而言是最普通的事情，但對于另外一些孩子來說，可能是這輩子都無法觸及的東西。”康熙說起這些時，語氣有些沉重，甚至一邊說一邊還在想要不要讓保成在小小年紀就看到這些。

但康熙還是說了下去，“百姓們只有在吃飽飯的時候，才會想下一步應該如何做，正所謂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朕如今的願望便是之後凡是大清的子民，都能填飽肚子，日子越過越好。”

“朕也希望，你我二人有一天能夠親手将義務教育推行下去，百姓們生活富足，朝中國庫殷實，讓我大清每個百姓都能免費讀書識字。”

“但這個想法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夠實現的，你如今年幼，朕希望你日後也不壓忘記自己今日的所見所想。“康熙說完拍了拍胤礽的頭，牽起胤礽的手，慢慢走向馬車，讓胤礽自己一點點去思考今日的事情。

胤礽回頭又看了一眼光影中飛舞的塵埃，想起宮中處處幹淨整潔的模樣，最終又垂下眼睛，小手卻不自覺地握拳。

今日的宮外之行，算得上挫敗，但胤礽并沒有随之喪氣，反而揚起了滿滿的鬥志。

國庫中沒有錢，那便努力賺錢，百姓們吃不飽，那便提高如今的糧食産量。

“小娜有什麽讓百姓和朝中快速賺錢的方法嗎？”

“資本的增長可以來源于兩個方面，貿易的繁榮和科技的發展，不知宿主想要選擇哪一個？”

說着屏幕上跳出兩個選項，等待胤礽的選擇。

胤礽想了想選擇了後者——科技的發展。

“已為宿主提供學習紀錄片《火炮的發展歷史》《冷武器和熱武器的交替》，希望宿主觀看愉快。”小娜說完，電腦屏幕也随之變換。

“轟”的一聲，屏幕由黑變紅，震撼了坐在電腦前的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