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胤礽發現不論是故事中還是正史記載中，将五公主不受寵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歸咎于五公主的出生時間同皇額娘的去世時間太過相近，所以才會讓汗阿瑪不喜。

“真的會這樣嗎？”胤礽有些想不明白。

若是說因為皇額娘的去世，汗阿瑪才對五妹妹不假辭色，那麽他呢？

雖然身旁的嬷嬷很少同自己說起皇額娘去世的真正原因，但胤礽并不是一無所知的。

皇額娘是因為生自己時難産，所以才沒能保住性命。

若是汗阿瑪只因為五妹妹出生的日子，而冷待五妹妹，其實并不能完全站住腳。

胤礽聽着小娜緩緩朗讀故事，自己之後目标也确定了一些。

他現在最需要做的便是解開汗阿瑪的心結。

小娜說過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寶貝，自己是汗阿瑪的寶貝，五妹妹也一定會是汗阿瑪的寶貝。

因此之後幾日，胤礽一有時間便帶着五公主出現在康熙面前。

康熙對于這個同胤礽同齡的女兒，其實并無多少印象。

初次見面，這女兒雖然口中喊着汗阿瑪，但眼中的害怕就要溢出來。

康熙自認為自己身為一個父親，在兒女沒有犯錯之前，根本不會随意懲罰，是個足夠慈祥的好父親。

但女兒眼中的情緒，讓康熙感到挫敗的同時，想要同女兒親近的心思便降了不少。

他下意識将面前的五公主同榮嫔生下的三公主比較，同樣都是女兒，三公主見到他時眼中是歡喜的，充滿了對一個父親的愛戴，可是五公主這模樣，仿佛自己苛責了她，下一秒就會讓人将她送入慎刑司一般。

又想起五公主出生時候正逢自己的皇後去世。

一下子對五公主的印象降到谷底。

因此即便五公主呈上來的畫作，在這個年紀中确實難得，身邊還有太皇太後和胤礽為其說話話。

但康熙卻對這樣的女兒喜歡不起來，太過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

康熙原以為胤礽帶着五公主出現不過是偶然遇到。

但是接連幾日，日日都出現，康熙很快察覺到胤礽的用意。

康熙雖疼愛孩子，但并不是個多言的人，五公主膽小沉默，胤礽想了很多種辦法，都不能讓兩人看起來像是正常的父女交流，讓胤礽頗有些苦惱。

為了讓康熙同樣看重五公主，這些日子胤礽跟着小娜的學習方向都改變了不少，變成學習如何促進家庭關系，改善父女關系。

第一次讓小娜搜出這樣課程的時候，胤礽很是震驚，畢竟他從不覺得這會是一門課程。

可是看着小娜播放的視頻中，一對對父女，父子的關系從陌生人變得親密無間，又不得不讓人服氣。

胤礽對于視頻播放出來的方法很信服，前一天晚上從視頻中學到的知識，第二天就立馬告訴五公主，想要五公主用視頻中同樣的方法，增進同康熙之間的關系。

雖說現在提倡食不言寝不語，但是會在飯後同康熙分享自己日常的小事，會誇贊康熙，會給康熙揉揉肩，送一些價格不高，但卻很值得珍藏的東西。

五公主雖然有些緊張，但這幾日同胤礽接觸的時間多了，已經逐漸放開。

而且她心中明白，胤礽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所以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勇氣配合。

但仍然效果不佳。

康熙雖然對于五公主的關懷和禮物照常接受，五公主從內務府中得到的份例，也比以往好了許多，甚至還添了兩個伺候人的大宮女。

但是态度上始終淡淡的。

明明是同樣的行為，胤礽做，康熙便會欣喜，但五公主做，康熙的反應卻很尋常。

“太子哥哥，謝謝你。”胤礽送五公主回到鹹福宮後，準備離開，卻再次被五公主喊住。

“五妹妹，還有什麽事情嗎？”胤礽回過頭，看向比自己要矮上半頭的五公主，心中有些挫敗。

這些日子，五公主的日子确實好過了很多，但是對于胤礽而言還是不夠。

“太子哥哥等一等，我有禮物想要送給太子哥哥。”五公主說完，自己又向殿內走去，重新拿出一幅畫作，深吸一口氣，走到胤礽身邊，“太子哥哥，這些日子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我今日已經聽身旁的嬷嬷說了，太子哥哥這些日子學習課程逐漸緊張，閑暇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我同額娘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太子哥哥不必在為我們憂心。”

說着将畫作展開，上面是一個q版的胤礽正在認真讀書，“我之前看太子哥哥比較喜歡這樣的畫作，自己悄悄畫了一副，還希望太子哥哥能夠喜歡。”

“我很喜歡。”胤礽從五公主手中接過畫作，心中也明白五公主的意思。

“額娘說，等我過了生辰便要搬去公主所了，這些日子還有許多東西要教導我，太子哥哥也要上課習武，見面的次數一定會越來越少的，希望太子哥哥不要忘了我。”

五公主說話時看向胤礽，同最初的見面相比，整個人都顯得堅定了許多。

“五妹妹再見。”胤礽将畫作讓身後的太監收了起來，從鹹福宮回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中，康熙正坐在內殿，等着胤礽的回來。

這些日子胤礽的做法實在明顯，他也有許多問題想要詢問。

而胤礽經過這些日子的努力，也有許多話想要同康熙說。

康熙近些日子的态度，讓胤礽有些挫敗。

但小娜告訴胤礽，若是對父親的做法想法不理解，應該及時和父親溝通，若是一味忍着不說，那邊會讓父子關系不複從前。

雖然他是個幼崽，但是他有用和父親溝通的權力。

這是小娜說的話，而今晚的胤礽準備行使自己這個權力。

“汗阿瑪。”胤礽走上前，對着康熙請安。

康熙也對着胤礽微微一笑，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保成來。”

“汗阿瑪是想問我有關五妹妹的事情嗎？”胤礽坐到了康熙身旁。

“是。”康熙沒有隐瞞自己的用意，“朕想問問你，為何會如此幫助你五妹妹。”

宮中的宮中不只五公主，之前的胤礽雖然對胤祉和胤禛都不錯，但是同宮中的公主們并無什麽交集。

此番他也詢問過，說是胤礽自從見到五公主第一眼，便很喜歡五公主。

之前胤礽将自己的牛乳送給五公主，康熙只以為是胤礽見到新的妹妹，一時興起。

但是近些日子看，顯然并非如此。

“保成有什麽想要對汗阿瑪說得嗎？很喜歡你五妹妹？”康熙回想着這兩個小家夥這些日子的行為，同胤礽說話的語氣也軟化了許多。

但是想起五公主，康熙還是淡淡的，“你能夠關心愛護兄弟姐妹，身為汗阿瑪十分開心，但你在你五妹妹身上花費的時間過于多了。”

康熙現在對于胤礽的談話，總是不自覺帶着兩種身份，對胤礽進行教導。

身為阿瑪，底下的孩子和睦，他很高興。

但身為帝王，胤礽身為太子，而五公主又過于膽小，身為女子日後又給不了胤礽助力，因此從帝王的角度看，五公主對于太子而言只是個無用之人，根本無需花費大量時間來幫助五公主。

“五妹妹很好的，說話溫柔，畫畫也很好，有很多很多優點，兒子很喜歡她。”胤礽擡起頭認真同康熙辯解。

“汗阿瑪明明很喜歡五妹妹的話，但為什麽總是對五妹妹冷冷淡淡的。”胤礽的身體挺得更加筆直，将自己多日的疑惑也問了出來。

若是汗阿瑪真的不喜歡，也不會将收下的畫作特意挂起來，但若是喜歡，卻偏偏對于五妹妹有些過于冷淡了。

康熙想要說的話一頓。

他沒想到兒子小小年紀，竟然敏銳至此。

“并非不喜。”康熙有些不知道對胤礽說些什麽，索性繼續問起胤礽的原因，“那你呢，為什麽非要将你五妹妹帶到朕面前來。”

“五妹妹與兒子同齡，平日裏并沒有玩伴，身邊的嬷嬷雖然細心，但卻将人教導得有些膽小。”

“兒子覺得汗阿瑪您身為天子，讓五妹妹多與您親近，自己也會大膽許多。”

“而且兒子聽說五妹妹的生辰同兒子只相差幾天，況且汗阿瑪曾經說過，皇額娘也很喜歡繪畫，兒子想五妹妹的畫技這般好，若是讓額娘看到了，也一定會很喜歡五妹妹的。”

胤礽說完又讓人去拿了自己這幾日最真愛的盒子，打開看，裏面放得也是一副畫卷。

“五妹妹真的很好。”胤礽又重申了一遍，将畫卷展開，是一家三口。

穿着黃色常服的男子，臉上挂着明顯的笑意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子。

女子微微低頭手中輕拍着懷中的嬰兒。

一家三口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和諧。

“這是……”康熙沒有動，但是視線卻一直落在畫像上女子的面容上。

“這也是五妹妹畫的。”胤礽也再次打量這幅畫作。

畫作中的女子，便是胤礽已故的生母皇後赫舍裏氏。

最初胤礽只是希望五妹妹能夠畫一幅自己皇額娘的畫像。

坤寧宮的畫像，胤礽見過，但是臉上的面容無關并不清晰，是以胤礽并不滿足。

所以胤礽特意詢問了小娜，能否将自己額娘的容貌，完整清晰地展現出來，不再是坤寧宮中畫像上的模樣。

胤礽的要求，對于小娜而言并不是什麽難事。

很快便在數據庫中找出了赫舍裏皇後最清晰的面容。

胤礽對着電腦看了很久，原本想自己畫下來，但是自己的畫技始終不能讓自己滿意。

所以第二日才特意找了五公主，胤礽一邊說，五公主一邊畫。

胤礽原以為自己能夠擁有一副母親容貌清晰的畫像已經很知足了，沒想到五公主還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五公主不僅畫了皇額娘一個人的畫像，還畫了一家三口，汗阿瑪，皇額娘還有年幼的自己。

這幅畫胤礽看得十分珍貴，因此即便心中再喜歡，也擔心将畫卷弄髒弄皺，特意放在盒子中保存，哪怕拿出來時也十分小心翼翼。

“五妹妹畫的皇額娘，是不是很像。”胤礽看向畫像中的女子充滿期待。

随後又繼續說道“兒子自幼被汗阿瑪悉心照料，但有時候也會極想額娘。”

“所以在見到五妹妹之後，兒子就在想，五妹妹雖然日日有額娘照顧，但是平日裏見到汗阿瑪的機會卻十分稀少，五妹妹想來也十分期待汗阿瑪的關照。”

不知不覺間，胤礽整個人已經靠在了康熙懷中，“五妹妹将額娘畫的特別美。”

“确實、很好。”康熙的手指有些顫抖，眼神落在畫像上始終不願離開。

“将額娘畫的這麽美，額娘看到五妹妹一定會高興的。”胤礽戀戀不舍地從畫像上轉移目光，再次同康熙重申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訴求。

康熙将目光從畫像轉移到自己兒子身上，看着胤礽一臉嚴肅的模樣，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鼻子，“我們保成可真是個好哥哥。”

“弟弟妹妹的事情從來都是放在心尖上，一點都不能錯過。”康熙想着年後胤礽的所作所為，說話時也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從胤祉到如今的五公主，胤礽對每一個人都很好，是一位優秀的兄長。

胤礽也随之笑了起來，“身為兄長，照顧弟弟妹妹是應該的。”

“你将你所有的弟弟妹妹都拉到朕跟前，就不怕朕日後因為喜歡他們，而冷淡了你。”康熙想起最初胤礽和胤禔在宮外見面時。

雖說胤礽一直都表現乖巧，但當時的康熙還是從胤礽的一舉一動中，感受到了一個孩子對父親的占有欲，絕對沒有現在這麽大方。

“我相信汗阿瑪。”胤礽這句話說得很快，“不管再有多少個弟弟妹妹，兒子相信汗阿瑪還是最喜歡兒子。”胤礽說着，特意将雙手握成拳頭，為康熙捶打背部。

“好了，鬼精靈。”康熙大笑出聲，攬着胤礽躺下。

“別擔心，你五妹妹身邊的教導嬷嬷朕已經讓人去換了，等到明年去了公主所，遠離了生母，性子會好很多的。”

五公主的內向和膽怯并不僅僅是身邊嬷嬷的過錯，更多的是身為額娘兆佳貴人帶來的影響。

好在五公主馬上就到年歲要搬出去，兆佳貴人的影響會越來越小。

“那富察家呢？”胤礽得寸進尺，繼續詢問。

“富察大人身上的一等公爵被廢，整個族人都要遷出京師，定都盛京，永生不能再回京都，富察大人一家被特意流放到寧古塔改造。”

康熙的聲音有些沉重，富察一族是依靠軍功起家的貴族之一，即便是沒有傷及富察一族的性命，但将富察一族徹底剝離京都的政治中心，依舊給了康熙不小的壓力。

在收拾富察一族之前，康熙總認為自己這幾年皇位已經坐穩了皇位，但處置富察之後，才發現原來底下的軍功貴族對自己已經積攢了諸多不滿。

而因為富察一族的處置，其餘幾個大族都想到了唇亡齒寒，竟然妄想幾個家族聯合起來，抵抗自己。

康熙想着又輕輕拍了拍胤礽。

胤礽出生沒多久便被自己立為太子，對于朝廷而言确實是好事，但從胤礽自身來說卻并沒有那麽好。

待胤礽成長起來，朝中還有諸多風雨等待他去面對。

而康熙現在能夠為胤礽做的，便是盡可能清掃朝堂中的壓力。

正想着，躺在一旁已經入睡的胤礽卻突然開始說話。

“汗阿瑪，保成最最最喜歡你了。”胤礽今日并沒有特意進空間找小娜，而是準備賴在汗阿瑪的懷中，好好睡一覺。

模模糊糊間感受到康熙手掌的溫度，胤礽也伸出手，拉住康熙的手指，在模糊的睡夢中完成了自己對康熙的告白。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應該會在中午十二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