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41章
最後司琦還是換了件常服去的醫院。
歐姐直接去挂急診號,很快就有值班醫生過來就診,初步判斷是急性闌尾炎,但還要通過檢查才能确認結果。
做CT、尿檢和血檢,這幾項檢查全程都是盛東廷陪着她一起的,去到哪裏便抱她到哪裏。
司琦臉上一直戴着口罩,像鹌鹑一樣埋在男人的胸前,生怕被別人認出來。
但有人認出了盛東廷,他個子高,長相帥氣,在人群中很是搶眼。
有女生已經拿出手機在偷拍,還想看看他懷裏的女人是誰。
不過沒成功,司琦已經先一步被安排到私人病房。
歐姐剛去辦理完住院手續,拿着繳費單回來,她已經跟醫院那邊打好了招呼。
司琦确診了是急性闌尾炎,先保守治療,打止疼針和吊水,明天再安排手術。
她此時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是換好的藍白條紋病服,手上拿着部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顔泠給她倒了杯溫水,無意中瞄到手機屏幕,顯示的是搜索網頁的界面。
——“做闌尾炎手術會死嗎。”
顔泠坐在床邊,搶過她的手機讓她別看這些,安慰道:“你別太擔心,只是個微創的小手術。”
司琦扁着嘴巴,一副快要哭的樣子:“可是我還是害怕。”
Advertisement
她從小就不喜歡醫院,不喜歡那些消毒水的味道,還有周圍冷冰冰的環境,莫名就會讓人覺得恐懼。
顔泠知道她不是在小題大做,是真的害怕這些,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說道:“你放心,明天我跟歐姐都會來陪着你的,別害怕。”
司琦一聽,忍不住就抱住她,腦袋在她肩窩上蹭:“好,00你真好。”
盛東廷在一旁補了一句:“我也會來。”
見司琦沒說話,盛東廷目光玩味地看向她:“怎麽不說我真好?”
司琦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嘴裏嘟囔着:“誰要你來。”
“你不要的話……”
盛東廷拖長了語調,又改口,“我也還是會來。”
盛東廷知道她這人就是容易口是心非,但他不計較這些,索性将自己的厚臉皮貫徹到底。
司琦把腦袋埋得更低了。
沒人看見的視線裏,她臉上的表情有所變化,情緒也平穩了些。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男人也會在,她心裏的害怕似乎少了點。
*
公司這邊。
盛西宇去辦公室把被某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孫恺拖了出來,非常好心地說道:“走吧,我們帶你去警局報案。”
孫恺的鼻子還在流血,顧不上擦,哆嗦着:“不用了不用了。”
之前不知道是誰跟他說過,陳濯清就是一條瘋狗,會把人往死裏整的那種。
去了警察局,說不定就是跳進另一個坑裏。
盛西宇一語雙關道:“這怎麽行,我們很公正的,該受的懲罰一定要受。”
陳濯清話都不想多說一句:“別跟他廢話。”
盛西宇收到他話裏的意思,生拉硬拽地把人帶走。
陳濯清進電梯前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那群人,每個人神色不一,都做低頭狀。
“這件事還沒結束,我會調查清楚始末的。”
“誰要是主動認錯,從輕處理。”
等他人走後,市場部裏的人紛紛松了一口氣。
有人開始悔恨:“完了,我覺得接下來我們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謠言是從市場部開始的,也是從這裏傳出去的。
本來私底下讨論還沒什麽,只是口嗨而已,現在還把事情鬧得這麽大。
而且聽剛才陳濯清的意思,是要追究到底。
“那段視頻最開始是誰發出來的啊,趕緊承認算了。”
“我去給顔泠寫封道歉信吧,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争取從輕處理。”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過這件事,不關我的事啊。”
有些人看熱鬧的時候比誰都積極,一遇到事情就作鳥獸散,紛紛推卸責任。
“所以視頻裏的那個女職員到底是誰啊,不可能連自己都認不出吧。”
“誰跟孫恺勾搭上了不說,還要借我們的手嫁禍給別人,手段可真髒。”
“就是,我們這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
下班後,關青像往常一樣坐上方梓欣的車回家,一路上急得像熱鍋裏的螞蟻,在那裏說個不停。
“怎麽辦,梓欣,陳總到時候一查肯定能查到視頻裏的女人是誰的。”
“我也不知道視頻是誰拍的,還被人傳了出去。”
最近市場部在有個三組組長的位置要競選,關青和另一個男生是競選人。
她前兩次都落選了,所以想去找孫恺獻獻殷勤的,争取讓自己的優勢大一點。
可是那個男人,一見到她就開始摸她的手,說着一些下流的話。
關青心裏覺得惡心,但為了組長的位置,只能忍受着。
視頻曝光後,她很怕別人發現裏面的女人是自己,也是像現在這樣問方梓欣該怎麽辦。
後來不知道是誰先說有點像顔泠的,方梓欣就讓她就順勢而為,把這件事推到顔泠的身上。
至于手上的戒指,是方梓欣前段時間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說是閨蜜對戒,兩人都有的。
事情發生後,方梓欣讓她把戒指取下來,自己也暫時別戴在手上,以免惹是生非。
孫恺那邊,也是關青讓他自己承認跟顔泠有一腿。
說顔泠一個新人,她老公又一直沒露過面,估計是那種又老又醜的男人,事情鬧大了不好看,到時候讓她辭職走人就行。
再不濟,方梓欣的家裏會幫他善後。
孫恺信了,加上男人的那點自尊心作祟,想着顔泠這麽漂亮,公司裏這麽多男人都追不到,若是讓別人知道被他搞到了,自己多有面子。
但是他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件事會跟陳濯清扯上關系。
顔泠的丈夫居然是陳濯清。
方梓欣一想到這一點,猛地一按喇叭,把旁邊的關青吓了一大跳。
“你到了,下車吧。”語氣裏藏着點不耐煩。
但此刻心急如焚的關青根本聽不出來:“可是事情還沒解決呢,我怎麽辦啊。”
方梓欣:“我去找一下家裏人幫幫忙。”
她握住關青的手,安撫着:“這幾天你先請假不要去公司了,避避風頭。”
關青連忙點頭:“好。”
*
三天後,關青收到了盛氏人事部發來的解聘合同,說她行為不端,影響惡劣,嚴重違反用人單位規章制度,予以開除。
關青看到消息後馬上去打電話給方梓欣,求她幫忙。
方梓欣語氣很疲憊的樣子,滿是愧疚:“對不起啊青青,我這次真的幫不了你,陳濯清那邊,我爸媽都不敢招惹。”
關青直接成了一顆棄子。
隔天她去公司收拾東西走人,身邊的同事知道調查結果後對她指指點點的。
說一開始罵的最兇的人就是她,結果當事人也是她,簡直是賊喊捉賊。
牆倒衆人推不過如此。
她本來還想跟方梓欣道個別的,但是聽說她生病請假了。
關青最後去了人事部,将自己的工牌還了回去,她還遇到了剛好來辦事的顔泠。
顔泠正好要去一樓前臺寄快遞,便跟她同乘一部電梯。
上班期間的電梯很少人,此時只有她們兩個人在。
關青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反觀身邊的顔泠,黑發落在兩肩,露出額頭,精神飽滿。
關青:“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
顔泠覺得有點好笑:“我得意什麽?”
“這樣的結果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是受害者。”
“反觀是你,落得現在這個衆人謾罵,離職走人的下場。”
顔泠透過那面鏡子,也在看她,話中有話:“可別人,卻是全身而退。”
一語驚醒夢中人。
關青回憶起之前的種種。
去找孫恺獻殷勤是方梓欣提議的,她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這件事。
手上的戒指是方梓欣給自己的。
嫁禍給顔泠也是方梓欣出的主意。
所以拍視頻的人、背後操控的人、以及現在全身而退的人。
是方梓欣。
她的好姐妹,把她當槍使。
顔泠看到關青眼底慢慢積聚起來的恨意,知道她大概是想明白了。
之前自己收到陳濯清拿來的調查結果後,腦海裏在回憶着“關青”這個人是誰。
印象中她跟這個女生并沒什麽交集,并不明白為什麽要陷害她。
後來她無意問了下袁圓:“關青在公司跟誰比較要好。”
袁圓說了好幾個名字。
“不過那是之前,聽說她人品不太行,太心高氣傲。現在那些人都不跟她玩了,只有方梓欣還挺照顧她的。”
無需再猜,結果已經很明顯。
—
“同樣的手段用第二次,她也不覺得拙劣,現在又故技重施。”
醫院的病房裏,司琦正喝着顔泠帶過來的粥,憤憤不平道。
她前幾天做完手術後恢複得很好,明天就能出院了。
顔泠這個星期都是一下班就過來醫院看她。
“什麽第二次?”顔泠問。
司琦:“第一次是你跟寧辰早戀的事。”
當事人顔泠眨了眨眼,一臉迷惑:“我什麽時候跟寧辰哥早戀了?”
“寧辰沒跟你說嗎?”司琦看她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我聽說那時候校長都去找他談話了。”
顔泠搖頭。
司琦對那件事印象還挺深刻的,回憶起之前:“高三那會,有段時間你、寧辰和方梓欣一起去參加競賽。回來後方梓欣就跑去年級級長那邊告狀,說你和寧辰早戀,行為舉止間親昵,不但影響她學習,還敗壞校風。”
“她可真會打小報告,自己考不過你就賴你身上,你談戀愛怎麽影響她學習了?”
顔泠看到她這般生氣的模樣,覺得好像哪裏搞錯了。
“難道重點不是我和寧辰哥沒有早戀嗎?”
司琦還一副懷疑的眼神看着她:“真的沒有?”
顔泠失笑:“我有沒有你不清楚嗎?”
兩人高中那時就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彼此之間都沒有秘密,也會大方分享各自的少女心事。
比如司琦喜歡哪個男生會告訴顔泠。
同理也一樣。
要是顔泠談戀愛了,司琦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那時候大家都在傳顔泠和寧辰在一起了。
司琦當時還以為是顔泠沒告訴她,還很委屈地問顔泠,是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顔泠給了她兩個字的回答。
——沒有。
顔泠高中那三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一心撲在學習上。
那些放在她課桌裏的情書五顔六色的,每天送的人也不一樣。
有些心思比較多的,也變了法地讨她歡心。
可她全部都拒絕了。
司琦佩服她定力可以這麽強,完全不受外界幹擾。
她還試探過顔泠的心思,問給她告白的那些男生就沒一個看得上的嗎。
顔泠:“他們能讓我考上大學嗎?”
司琦:“……”
不過司琦又想,她身邊已經有一個像寧辰這麽優秀的竹馬,估計別的男生也看不上。
要不是顔泠當時義正言辭地說她跟寧辰的關系只是朋友,更親近的話就是哥哥和妹妹的關系,司琦還以為他們兩個以後會在一起。
因為那時候身邊也有不少同學覺得顔泠和寧辰很般配。
一個是清冷學霸,一個是溫柔男神,兩人又是青梅竹馬,不在一起真是太可惜了。
但司琦不是,她磕的是顔泠和陳濯清。
學校裏也有一些跟她一樣暗自磕這兩人CP的。
那時候的顔泠和陳濯清當時各是文理科的年級第一,兩人也互不認識。
但名字經常出現在學校的榮譽榜上,偶爾也會一起上臺領獎,全程只是點點頭打招呼,并沒有過多的交流。
即使是這樣,司琦還是覺得他們光是站在一起就很配。
CP感是一種很玄學的東西,不需要刻意去營造,就是有一種磁場在。
提起寧辰,司琦之前聽說他高考後也去了國外留學,已經很久都沒見過他了。
司琦:“00,你在國外那幾年,跟寧辰還有聯系嗎?”
兩人談話間,沒有留意到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陳濯清跟在護士後面,聽到司琦的問的話,立在原地。
垂在腰間的手慢慢收緊,骨節泛白。
過了幾秒,他聽到了顔泠的聲音。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