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天
第25章 第二天
鳥雀從行道樹間掠過,「叽叽」的聲音在空寂的早晨響起,為此駐足的少年人卻看不清樹上的光景。
一處舊宅的門被打開,背着包的黑木在玄關穿好鞋起身,接過母親手裏的便當。
“媽。”
母親停下回屋的腳步,轉身。黑木在看她。
“上午十點,我的比賽,你來看看吧。文府區體育館。”
母親偏過頭,并沒有回答。黑木也沒有非要一個答案,轉身出門。
青神高校排球館會議室裏。
八神坐在首位,後面是投影屏幕和白板。左邊是靠着椅子在記事板上寫字的大原,澤田正在擺弄筆記本和投影儀器。
大家昨天休息得很好,現在都精神抖擻。
“說一下昨天八進四戰況吧。”大原道,“晉級的是我們、井闼山、枭谷,以及——戶美。”
“戶美?”藤原和福山都有些驚詫,“鳴智大附高輸了?”
“沒錯。”大原把筆記放到桌上,“昨天主要關注枭谷,所以戶美和鳴智大附高的比賽沒怎麽看。但是我估計他們打不過井闼山。”
“這是另半邊的變故,現在暫時放下。我們主要講一下眼前的強敵,枭谷學園。澤田桑,麻煩了。”
投影屏已經放下,屏幕上出現枭谷的比賽視頻。
八神往右挪了挪以防自己擋住畫面。細谷給每個人分發資料,隊員們就着紙張一齊看向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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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枭谷以2-0、2-0戰勝對手。分數差距不大。”澤田條理清晰地給大家講述,“枭谷這四局的首發如下——”
“三年級三人:主攻黑木茁,副攻天目良也,二傳羽旗長太郎。”
“二年級三人:主攻木兔光太郎,副攻鹫尾辰生,接應木葉秋紀。”
“二年級自由人,小見春樹。他們的三年級自由人受傷無法參賽。”
“除去自由人,枭谷的平均身高一米八三。所以在身高方面,我們基本沒有優勢。”
“枭谷今年的風格仍是以王牌攻手為主,其餘人為王牌施展才華構建起堅固的地基…謝謝。”澤田接過水壺,向細谷道謝。
“除去王牌黑木茁,主攻木兔在比賽中相當活躍。他們的強攻以左翼為主。”澤田按下激光筆按鈕,屏幕上的視頻開始快進。
“我把他們昨天的比賽錄像剪了幾個片段,你們可以看看這兩名主攻各自的特點。”
畫面以0.5倍速緩慢播放。
黑木和二傳的配合更默契,而托給木兔的打點更高,節奏更慢一些。
“這個新主攻,看起來是愣頭青,處理進攻的方法卻很老道。”坐在八神旁邊的藤原說,“他會直面小斜線、打手和吊球,而且也會正面找攔網空隙強攻。”
“學的黑木嘛。”福山笑,“但是這個小斜線确實難防。”
“應該是枭谷的王牌候補選手了。”八神同樣認可。
“二傳羽旗有一定的才能,他對黑木和木兔這兩名主攻的使用都很充分。”澤田繼續講解。
“木兔這名選手并不穩定,羽旗會為此改變二傳的策略。對于木兔的狀态,我相信八神君一定會很敏感。”澤田朝八神報以信任的微笑。
八神點頭,“明白。”
大原右手拿着筆刮耳鬓,環視正選們,“那麽大家對接下來的戰術有什麽想法嗎?”
藤原說:“澤田和木兔是對角主攻位,前後排錯開。是不是專門讓一個人盯防到前排的這兩人之一比較好?”
“嗯……”确實,這兩人目前的後排進攻能力都不強。
“針對這兩名主攻手只是一半的工作。不要忘了我們的最終目的。”八神的話讓大原眼睛一亮。
“我們攔網和地面防守有防住他們進攻的能力,這一點我始終保持信心。所以最重要的是輪到我們一傳進攻時,能否有效得分。如果可以,就算枭谷的主攻再強,也始終輸我們一籌。”
“嗯……”大家一時都有些消化不了八神話裏的全部意思。
大原笑道,“八神的意思是,哪怕枭谷兩名主攻的得分效率極高,我們也不必為此沮喪或者懼怕。論為王牌鞏固地基,我們不比枭谷弱。被得分了在接發局拿回來就是,這一信念要時刻保持。”
“喔!”衆人都是一喝。
“發球以打亂一傳為目的。替主攻擋球,這個枭谷很熟練。”八神揉揉自己綿羊毛團一樣的頭發,“嗯…枭谷不好打,所以要分分必争,一些低級失誤就別出現在我眼前了。”
“……”所有人打了個激靈。
八神若無其事撂狠話威脅的語調,還挺帥。
……
細節讨論十來分鐘,在大家都以為要結束的時候,八神翻一翻資料,“還有一個就是——大家覺得枭谷會怎麽研究針對我們?”
此時早已暈頭轉向的立花腦海裏浮現出三個字——
千層餅。
別讨論了,想睡覺!
第一天還熱熱鬧鬧的排球館在第二天迅速冷清,但更添緊張與莊重。八支通過殘酷淘汰賽的男子和女子隊伍中,只有四支能拿到全國大賽門票。
青神一行下車後,到場館裏的老地方休整。
“熱身充分一點,現在再拉拉筋,等下比賽裏要是抽到了可算我們吃虧。”大原再次化身絮絮叨叨的老頭子。
“是是。”大家都習慣了。
八神拿出指甲剪默默磨指甲。
盤腿拉好筋後,太一龇牙咧嘴地放平腿,湊到八神腦袋邊。
“才長出一點點也要磨掉嗎?”
攔網、上手托球,都要求球員定期剪指甲,不能「露頭」。否則萬一排球扣到指甲上,那個酸爽,稍微長一點的指不定指甲蓋都要被掀開呢!
“可能二傳對手指和手感的要求比較高吧。”一旁福山說,“所以需要經常修理指甲。”
“原來如此。”八神擡頭,右手捏着指甲剪準備起身。
“诶?不是這個原因?”
“對于經常在……總之保持手部清潔是一個基本習慣。”八神兩手懸在身前,叫近藤從他包裏拿出消毒洗手液。
“指甲縫裏容易藏病菌。”
“……”目送八神拐進廁所,福山扭頭問藤原,“八神家裏幹什麽的?該不會是法醫吧?”
“我怎麽知道。”
“正仁,你好冷漠——”
藤原手裏的動作一頓,眼神掃向福山。
福山驀地往後退,“好好,我錯了。”
盥廁所裏,八神用水仔細沖洗手指,洗了洗指甲剪包好,最後再擠出一些消毒洗手液兩手塗抹。擡頭看鏡子的時候,他發現旁邊的人在盯着他看。
“……”八神扭臉,對這位卷發有點印象。
好像是井闼山的…超級新人?
“現在井闼山在比賽吧?”這是八神冒出來的第一個疑問。
“我被換下來了。”卷發似乎想起不怎麽美妙的場景,又似乎因為終于能夠搭上話而松了口氣。
他遙遙指向消毒洗手液的瓶子,“能給我擠一點嗎?”
“當然可以。”八神拿起瓶子給卷發手上按了兩下。
“謝謝。”
看見他顯而易見的滿足神情,八神忍不住嘆息,“運動系像你這麽注意衛生的不多見啊。雖然大家免疫力都很強,有些時候也得注意。”
比如太一,總是喜歡吃垃圾食品,八神擔心他哪天會因為肚子不舒服而上不了場。還有偶爾瞥見其他學校,毛巾看上去都很久沒換了,有點點黴菌的印跡。
雖然他平時唠唠叨叨會被大家調侃成和大原桑一樣愛絮叨的「老頭子」。
卷發似乎頗為認同,他站在那兒抹手,與洗手臺沒有絲毫接觸,“你是青神的選手?”
“八神圭。”
“佐久早聖臣。”
佐久早出門時,還特地抽了張一次性紙巾隔絕自己和門把手。這個舉動讓他在八神心裏的印象再度加分。
他還以為能注意到門把手細菌的人只會在醫院裏出現。
八神回來的時候,大家都起身了正在等他。這時球場裏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青神一行打開門奔入場邊時,觀衆嘈雜的議論仍未停止。A球場上,白綠着色球衣的選手們正在歡呼慶賀。而身穿黃綠漸變球衣的井闼山隊員們聚在場邊,顯得落魄。
“井闼山輸了!”
“不是吧,戶美竟然真的贏了?”
“雖然有點不擇手段,但能打到這種程度也算厲害!”
井闼山輸了?!
藤原和福山神色嚴肅,一二年生們反倒輕松許多,畢竟強敵落馬。
大原監督則皺眉望向選手休息區。
“走了,回去複盤。”井闼山監督揮手,帶隊員們離場。
于是青神和井闼山,兩方在門口相遇。
“怎麽回事?”大原話語中帶着些責問。
長着絡腮胡的監督山本笑道:“今年的小蛇頗有點毒辣,我們算是認栽了。”新老交替,這可是每支校隊每年都要經歷的難題啊。只是井闼山的這個毒泡恰巧在面對戶美時被戳破了。
“不過——”山本的笑意收斂,眼中的屈服被鋒芒取代,“我們可不會輸給這樣的對手第二次,絕對不會!”
大原深沉的表情回暖,他眯起眼笑,“哎呀,我們青神可是一次也不會輸給這樣的對手。”
“……”山本一口氣被堵在喉嚨裏,他輕哼一聲,帶井闼山一行與青神擦肩而過。
井闼山的落敗,讓隊裏氣氛一時微妙。
還是八神最先回神,“看眼前的比賽,對手是枭谷。我們不能連全國門票都拿不到!快點入場熱身。”
“噢!”
“走了走了!”
【作者有話說】
感覺文風有點粗糙?看看別人寫的小排球言情,真是細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