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跨年夜與小火柴·二
第50章 跨年夜與小火柴·二
☆發乎情,止乎禮。☆
“前輩……好溫暖……”
早已熄滅的火柴梗落在了地板上,賣火柴的小女孩最終被唯一疼愛過她的外婆的靈魂摟在懷裏、飛往沒有寒冷與饑餓的天堂——而名櫻千早解開了面前人的大衣靠下的兩顆紐扣,将冰涼的手伸進去、于外套與裏面的西裝之間重新将人環抱起來,感覺自己也置身于天堂。
因為冷而下意識去貼近熱源是人之常情,不過她當然沒有真的意識模糊到分辨不出夢境與現實,雖然發燒和寒冷确實奪去了她不少理性……才會讓她做出把人撲倒強吻的無禮舉動。
……倒也算不上撲倒,換成是她的話肯定能把人穩穩地接住,而且現在對方也坐了起來,并對她的貼近并無抗拒之意,甚至調整了坐姿讓她可以抱得更舒服。
至于強吻……說不定對方都沒有注意到?畢竟她只是對着他的唇角輕輕貼了一下,時間一秒都不到。
這種程度,她應該不會被投訴職場性騷擾吧?
“有哪裏不舒服嗎?”被她跨坐在腿上的前輩溫柔又擔憂地問道,同時手覆上了她的額頭,“果然這樣摸不出是否還在發燒,還能再忍耐嗎?附近的基站正在修理中,很快就可以拜托救援。”
先前對方打開了手電筒,放在地上指着天花板,房間裏不再是黑漆漆一片,但也說不上多明亮,她眯着眼睛去看他的側臉,卻只看到垂下的眼眸,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想要自殺的那位在傍晚時分已經冷靜下來,聽說你去找他卻就此失聯,感到十分愧疚。”
“過來之前我有通知本部的同事,如果明早沒有收到我的聯絡,也會直接呼叫救援。”
她的前輩……怎麽變得這樣喋喋不休了?
“唔……”
她能夠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想要讓她放心的關心情緒,也很喜歡他的嗓音,但她的腦袋真的很痛,聽見周圍的聲音便共振似的、一跳一跳地疼。
“千早、還有意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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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意識啊,不許再說話了——她仰起頭,再度湊近他的唇角,而這一次,她沒有再逃離。
最初只是單純的觸碰,忽然就變成了使周圍溫度飙升的唾液交換。
……等、等一下。
大腦一片混亂的名櫻千早在逐漸拉長的接吻時間與逐漸加深的接吻程度中大罵自己的理性和過于誠實的身體,但在第三次想要就此結束、試圖逃離卻未果之後,她突然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她主動的。
她并不是沒有試圖像剛才一樣親完就開溜,只是後腦被托住、腰也被環住,她反而從施予方變成了被動卻順從的接受方。
怎麽會這樣、不行、再這樣下去,她的理智要和身體一起融化了——
窗外的風聲都歸于沉寂,她只能聽到震耳欲聾的心跳,還有大概是從自己唇畔溢出的細微嗚咽,與水聲攪在一起。
原本因為口腔內部刺激而不由自主抓緊對方衣料的手逐漸松開、軟軟地垂落下來,她喘息着、因下意識地抗拒當下自己的無力狀态而些微掙紮着,腰卻被摟得更緊。
直到某個時刻、在她幾乎以為自己會連呼吸都就此被奪取殆盡時,束縛忽然被松開,對方像是突然意識到返還給她的回應太過激烈,立刻就想與她拉開距離,卻因為她綿軟随時可能倒下的身體而僵住,僅僅是将她放遠了些,仍扶着她的後背幫她支撐起身體。
她近乎閉着眼、因而看不見對方此刻幽深的目光,而她此刻仰着頭、微張着嘴唇、眼角氤氲着水汽的模樣卻完全落入對方眼底。
名櫻千早努力把亂成毛線團的思緒揪出兩根來,卻沒能想到任何換緩和周圍氣氛的有效方法,這種時候……她昏過去是不是對兩個人都比較好?
她可不想聽見對方口中說出任何道歉相關的話。
于是她重新沉入諸伏高明懷裏,逐漸消弭的喘息像是即将燃至盡頭的火柴,熾熱的呼吸伴随着軟綿無力話音,帶着些濕潤的尾音——
“前輩……最喜歡你了……”
她終于還是又向前邁了一步。
這樣不行啊……可是明知道不行,她卻只覺得高興。
真可愛啊,偶爾也會如此熱烈表達感情的她的前輩,與她總在見識的降谷零的虛假演技完全不同,她幾乎要被灼傷了。如果不是在當下的環境裏,一定會順勢進展到深度負距離的下一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有機會。
她的呼吸聲漸漸平緩下來,人不再動彈,仍舊環着她的背的人身體也逐漸放松,透過不算厚的衣料、她先前感覺明晰的微妙變化似乎也平息下來……在沒人知道的角落,她咬住舌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慶幸還是不甘心。
突然驚醒的時候天邊已經露出曦光,她正被諸伏高明背在背上,有些艱難地踏着積雪下山——她确實燒地很厲害了,甚至沒能發現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又什麽時候被背起出發。
她迷蒙地睜開眼睛,嘤咛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新年的日出。”
隔着厚重的雲層冒頭的一點太陽邊緣,說不上是多美的景致,但足夠她未來記上很多年。
背着她的人立刻動作一頓:“千早,你——”
“我不會死的。”她環着他脖頸的手撫上自己的嘴唇,先前些微腫脹的感覺已經完全消退,大概也沒在心底之外的任何地方留下痕跡,“前輩,你不知道,我之前夢見你來找我,結果你真的來找我了。”
“夢?”諸伏高明微微側過頭,但因為角度,并沒有看到她的臉,“那個是——”
“但我不能告訴前輩夢的內容……反正只是夢而已嘛,真正的我不應該是那個樣子。”她小聲抽了抽鼻子,接着自我嫌棄似的嗚咽了一聲,“可惡,但千早還是很高興,跟見到真正的前輩一樣高興。”
這樣就好,停在這裏就好,她不能讓他的處境變得更危險,他不應該承擔那些……他一定能聽懂她的拒絕,也一定會配合她,就像他從不對她的生活習慣有所指點。
“是這樣嗎……”混混沌沌地再次失去意識之前,她聽見身前的人說,話音穿過風雪,徑直闖進她的心間,“「枕邊夢去心亦去,醒後夢還心不還」。”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永遠在夢中啊。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手背上有輸過液的痕跡,她的不适感已經完全消退,甚至可以自己坐起身、不太困難地去拿放在床頭的瓶裝水——可惜沒擰開。
目睹她無視自己全程獨自操作的榊悠真無語地從她手裏拿回塑料瓶,換上了一旁加熱過的溫水:“你倒是使喚我一下啊。”
名櫻千早喝了兩口水才問:“今天幾號了?”
“二號,昨天你們本部長打電話通知我,說你在雪山遇險但已經得救,身體并無大礙,我忙完手邊的工作就趕過來了。”
“諸伏前輩呢?”
“好像有工作,送你入院後就離開了,昨晚在這裏陪你的是你另一個同事上原。”榊悠真說,“事情我已經全部聽說了,諸伏君在發現你失聯後就來了醫院,找到了當時與你有過交流的所有人,然後查明了你的去向,聽說當時的表情相當吓人。後來搜救隊說因為雪太大暫時無法出動,他等雪一停就連夜獨自上山找你去了,後來也沒等救援出動就将你帶了下來。”
“……嗯。”
她大概能猜到這個流程,也相信如果有人能最先找到她、那一定會是諸伏高明。至于最後沒有等待救援的危險舉動,大概是他判斷她已經病重到了一刻也不容延誤的地步。
“話說回來,你明明是在雪山裏失聯,為什麽會有燙傷?”
“因為扮演了一把賣火柴的小女孩……放心吧,這種程度不會影響我拆裝槍|械。”
榊悠真皺起眉頭:“我在意的是這種事嗎?還有你突然發燒的理由,你為了救人質喝下了違禁藥物?那個失蹤的人質,該不會是降谷零吧?”
“不、不是他。”名櫻千早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不過跟他有一點關系。”
榊悠真呼吸一滞:“萊伊?還是蘇格蘭?你竟然、你還真是盡職盡責啊——”
“別用那種嘲諷的語氣跟我說話,”她瞥了對方一眼,無所謂道,“我不是你的刀嗎,需要的時候足夠鋒利就行了吧。”
“如果你只想做武器,就別擁有人類的心啊。”像是被戳到了痛處,榊悠真的聲音驟然拔高,“你想要償還的「罪」應該都屬于持刀的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是我沒有能力救下所有人,那些都是我的能力不足、是我的失職。”
他站起來,不知是氣惱還是自責地繼續說道:“歸根到底你會在這裏,也全都是我的過錯——”
名櫻千早眉頭一皺,同樣揚起了聲音:“吵死了!你在亂攬什麽責任啊!”
但對方卻沒有因此停止發洩情緒:“因為千早你根本不需要努力也不需要拼命,只要作為榊家的女兒去過大小姐的安逸生活就好了——”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截住了榊悠真的話頭,而冷着臉的諸伏高明站在門口,用詞禮貌卻語氣不善地開口:“榊警視,請不要打擾千早休息,如果你對我的後輩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接向我這個指導員反應。”
聞言榊悠真同樣變了臉色:“是嗎、諸伏警部。”他冷冷地、難得展現出唬人的高位者氣場,一詞一頓、整句都用了重音,“我的妹妹,一直以來受你關照了。”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了病房,名櫻千早将水杯放到一邊,對向她走近的人尴尬地笑笑:“前輩你別理他……”
話還沒說完,手機收到郵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她拿起正在床頭充電的手機,最新收到的郵件赫然來自剛剛離開的榊悠真,接着又有兩封跳了出來。
「你們交往了嗎?進展到哪一步了?我什麽時候可以吃席?」
「我剛才是不是對他太兇了?妹夫不會罵我吧?婚禮你可一定要邀請我啊,不然我帶着所有同事一起去婚禮入場登記區哭給你看!」
「千早你太棒啦,不枉哥哥一片苦心!」
吃個頭啊吃!快加你的班去吧!真是的……
注意到她看到郵件後變幻莫測的表情,諸伏高明問道:“有什麽麻煩嗎?”
“不……”她的嘴角抽了抽,心累地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只是我有一個朋友,他終于瘋了。”
作者有話說:
·是第一個感情階段的收尾(但也只是親了一回(三回?),下次貼貼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遠目】
好了讓我們進入時間線的第二年,這一年有普羅米亞和hiro身份暴露,在那之前有跟上回的藥效果不同的其他藥x
·寫着寫着我就感覺不搞修羅場搞純愛好像也挺好【當然我都喜歡x
·內容提要出自《詩經》,據說作者是孔子,大概是推崇不能因為情愛就做出逾越禮法的事情
「枕邊夢去心亦去,醒後夢還心不還」出自陳繼儒 《小窗幽記》,大意似乎是「入夢時心便随着夢境去往她(他?)身邊,醒來時心卻沒有一同回來(仍然留在那裏)
感謝在2022-12-24 23:59:03~2022-12-25 23:5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朱比亞の格雷 50瓶;柚子 20瓶;西瓜皮 12瓶;Kuromi、阿nui 10瓶;64566129、彤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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