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感謝小天……

第2章 第 2 章 獨家/感謝小天……

傍晚時分,紅日西墜。

微弱的餘晖在天邊茍延殘喘,西郊的河面上籠罩着一層黯淡的紅光。

兩名小朋友沿着河邊蹦蹦跳跳,稚嫩的歌聲在空氣中回蕩。

“一條小魚水裏游,孤孤單單在發愁。”

“兩條小魚水裏游,搖搖尾巴點點頭。”

“三條小魚水裏游,快快樂樂做朋友。”

“嘻嘻嘻……我們快快樂樂做朋友!”

小女孩跑到河灘,淺淺的河水剛好沒過她的涼鞋鞋面。

“我不想當一條孤孤單單只會發愁的小魚。”她轉過身,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男孩,嘴角扯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你會一直一直跟我做朋友,永遠不分開嗎?”

小男孩鄭重地點點頭:“會的!我會一直一直跟你做朋友!”

小女孩唇邊的笑意慢慢擴大,她歪着頭,慢慢朝他伸出手:“那……我們拉鈎鈎。”

小男孩正要上前一步踏進水中同女孩拉鈎,後衣領突然被人揪住。

“家長不在的時候私自下水很危險哦。”閻煦歪着頭,唇角噙着笑,拽着男孩的後衣領慢悠悠的往河岸上拉。

“小朋友,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沒回家?”

最後一抹餘晖也被吞沒,夜色降臨,四周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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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回過頭,借着不遠處小徑旁的路燈勉強看清對方的面容。

說話的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靈動,笑容像草莓味棉花糖一樣甜。

大姐姐彎下腰,在他面前揮揮手,“小朋友,你父母呢?”

“小海,別理她!”

不等小男孩回答,小女孩一個箭步沖上來拍掉閻煦的手,拉着小男孩後退了兩大步,閃身擋在小男孩身前。

她警惕地盯着這位不速之客,還不忘提醒他,“現在人販子可多了,小海你別輕易跟陌生人說話!”

“啊,是、是嗎?”

小海被“人販子”這三個字吓得後退半步。

再次擡頭看向大姐姐,她臉上甜美的笑容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帶着涼意的微風輕輕拂過,河面泛起陣陣漣漪。

河水蕩漾着往河邊翻滾,險些碰到小海的鞋子。

閻煦揚起眉梢,嗤了聲,“人販子?”

她望了一眼借着微風的勢頭往岸邊不斷翻滾,努力去夠小海腳踝的河水,眼神慢慢挪到小女孩的臉上。

“可你是人嗎?嗯?小水鬼?”

被看穿了!

小女孩瞳孔驀地變大,身體迅速腫脹,裸露在外的皮膚變成青色,頭發和衣服濕噠噠地往下滴水,周身萦繞着一股腐爛腥臭的味道。

“你是誰!”它原形畢露,五官扭曲猙獰,漆黑怨毒的瞳仁占據了整個眼眶,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詭異的光。

“我勸你識相點兒,趕緊給我滾!”

“我不找你,我找小海。”閻煦面對着對方可怖的面容還有心情開玩笑,“啧,小水鬼,你還是剛才的形象比較可愛。”

小水鬼尖叫一聲,亮出尖銳細長的指甲沖向閻煦。

“這麽暴躁?”

閻煦不慌不忙地掐訣念咒,而後操縱着雙指間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符向前一甩,符咒便向長了眼睛似的朝着小水鬼飛去。

貼近小水鬼的一瞬間,符咒頓時化為一道金色的繩索将它牢牢束縛。

小水鬼噗通一聲跌落在地,身上的繩索怎麽掙紮也逃脫不掉。

它又驚又氣,明知道自己在對方手裏毫無還手之力,依舊不怕死地咒罵道:“該死的壞女人!讨厭鬼!快點放開我!”

閻煦被罵了也不惱,食指放唇邊輕搖,“小孩子不可以罵人哦。”

“我才不是小孩子!本姑奶奶死了30年了!按照死齡你還得叫我聲姐呢!”小水鬼怒氣滔天,目光好似利劍一般刺向閻煦,眸底透着毫不掩飾的殺意,“本姑奶奶鬼生最讨厭的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獵鬼人!你們都!該!死!”

“獵鬼人?”閻煦眉心一跳,立刻追問道,“你是說有人違規抓鬼煉鬼?”

“你裝什麽大尾巴狼!你肯定跟他們是一夥兒的吧!我警告你!你們最好別癡心妄想了!我們就是灰飛煙滅也不會跟你們這群臭蟲為伍!

“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違背天道!天理不容!死後都得下十八層地獄!”

獵鬼人抓鬼、養鬼,利用鬼魂幹盡壞事,一直以來都是陰陽兩界聯合打擊的對象。

閻煦有心想向小水鬼打聽一下獵鬼人的事情,奈何小水鬼打心眼裏認定了閻煦就是個獵鬼人,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解釋,只會不停地咒罵她,聲音尖銳刺耳。

閻煦心知眼下不是問話的好時機,她這會兒也沒這麽多時間跟它耗,幹脆摘下腕間的玉石手串在它面前晃了晃,道:“鑒于你是第一位住進來的陰魂,我給你一機會讓你自己挑。

“挑挑吧,喜歡哪個珠子?”

小水鬼怒目而視,恨不得朝她吐口水:“滾開!我哪個都不喜歡!”

“嗯……那就随緣吧。”

閻煦随便撚了顆玉珠扣在小水鬼眉心,玉珠貼上眉心那一刻,小水鬼化作一股黑煙被吸進玉珠內。

世界總算是清淨了。

閻煦站起身,視線落在小海身上。

小朋友歪着頭站在原地同她對視,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害怕的神色。

“大姐姐,剛才悅悅兇您是它不對,我替它向您道歉,懇請您千萬不要傷害它。”

他說話時跟個小大人似的,表情和語氣非常認真,還規規矩矩地給閻煦鞠了一躬。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知道它是水鬼?”閻煦重新戴好玉石手串,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你不害怕?”

“鬼生前也是人,本質上來說大家都是同類,我為什麽要害怕?”小海一字一頓道,“人分好人壞人,鬼也分好鬼壞鬼,悅悅它是好鬼,它不可怕,壞人和壞鬼才可怕。”

閻煦輕笑一聲:“小小年紀還挺通透,你們人類有點意思。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朋友的。”

說着,她牽起小海的手往路邊走,“走吧,我受你家人之托帶你回去。”

他們運氣倒是不錯,剛走到路邊,便有一輛空出租朝他們駛來。

閻煦攔下空車後同司機報了地址,帶着小海在後排坐好。

小海雙膝并攏,雙手搭大腿上,看着就知道家教很好。

他在望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突然扭過頭問道:“姐姐,您會把悅悅帶去哪裏?”

閻煦揉揉額角,懶洋洋地答道:“帶回家,跟它打聽些事情。”

“那我以後還能見到它嗎?”

“這得看它自己的選擇。”

一人一魂坐在後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快到達目的地時,前排司機實在沒忍住,小心翼翼問道:“女士,您在跟誰說話呢?”

起初,出租車司機以為閻煦自言自語是在打電話,也沒多想。

當汽車駛入夜景照明更為充沛的主路之後,司機無意間瞥了一眼後視鏡,猛然發現閻煦唇角微微上揚,側頭對着右邊的座位自言自語,就好像在和旁邊的人聊天一樣。

可後排只有她一個人,右邊的座位是空着的,她也沒在打電話,那她在跟誰說話?

司機邊開車邊腦補,腦補了大半段路程,前半生所看的中式恐怖片幾乎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他越想越害怕,雞皮疙瘩争前恐後地往外冒。

快到達目的地時,他實在沒忍住,顫顫巍巍地問:“女士,我看您這一路也沒在打電話,那您到底……在跟誰說話呢?”

閻煦從後視鏡中對上司機驚恐的目光,大概猜到了對方在恐懼什麽。

小海是走丢的生魂,司機肉眼看不到。

在司機眼中,她大晚上的對着空氣面帶微笑自言自語,确實不太正常。

小海眉宇間透着茫然,仰起小臉望向閻煦:“姐姐,司機叔叔看不見我對不對?我跟悅悅一樣也是鬼嗎?您……您也會像收了悅悅一樣收了我嗎?”

閻煦戳戳他的臉蛋,低聲安慰:“別亂想,你跟它不一樣,你不是鬼,你是生魂。”

“啊?”閻煦聲音太小,司機沒聽清,“您說什麽?”

閻煦:“哦,沒說啥,我不是在跟你說話。”

司機:“……”

他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背上幾乎被冷汗浸濕,扯起唇角笑得很勉強:“人吓人,吓死人。這大半夜的,您可別吓唬我啊……”

“別怕,他不是鬼,是生魂,我正要送他回去。”閻煦從後視鏡中瞥了眼司機的面相,又道,“師傅,你八字弱,容易招惹不幹淨的東西。你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可以找我。”

她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屬于身體前任主人在之前那家公司時印的名片,小心地把公司名字和職務撕掉,只留下了名字和電話,而後把殘缺不堪的名片遞給司機。

汽車在紅燈前停下,司機轉頭雙手接過被撕得不成樣的名片,又看了一眼閻煦旁邊的空座位,艱難點頭。

“好、好的。”

前方的交通信號燈由紅轉綠,司機忙把名片放進中央扶手箱,重新啓動汽車。

汽車很快到達目的地,閻煦付完錢下車剛把門關上,車子“咻”的一下疾馳而去,就好像背後有惡鬼追他似的。

閻煦望着很快消失在視野中的汽車尾燈,啞然失笑。

她扭過頭,見小海下車後仰頭望着面前的高樓出神,便随口問道:“嗯?你想起來什麽了嗎?”

“沒有。”小海搖搖頭,擰着眉頭努力思索着,“我只記得爸爸媽媽帶我出門,之後……我遇到了悅悅,我就一直河邊陪它玩兒。”

閻煦拍拍他的發頂,笑吟吟道:“現在想不起來沒關系,等你魂魄歸了位,你的記憶也會随之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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