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這是遲清第一次去嚴峣的家，滿腦子都是不合适吧，這就要見家長了？她可什麽見面禮都沒帶啊，這個時間去不會對她有想法吧。
糾結再三，遲清委婉道：“都沒說一聲，打擾到叔叔阿姨不好吧？”
“沒事，我們不上去，就在車庫裏轉轉。”嚴峣已經很了解遲清的脾氣了——她就是那種吵架沒發揮好都得回去複盤一周的i人。
車一路開進城市外環一處別墅區的地下車庫，嚴峣停好車便帶她找到一輛披着灰色車罩的轎車，合力脫下後一輛簇新的冰粉色奧迪出現在眼前。
“好好看。”遲清直接一眼蕩魂，少女心瞬間竄了出來。
“是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歡。”嚴峣一臉我就知道的得意：“這輛車原來是我媽開的，後來換了新的就一直放在這裏積灰，可能一千公裏都沒開到，也沒出過事故。”嚴峣甚至早就帶了鑰匙，解鎖後打開車門：“要不要試駕感受感受？”
“我今天才剛上大路呢。”遲清可沒這膽子，只是坐在駕駛位上打量。轎車內飾也很新，大象灰和粉色飾邊很有質感，整輛車都在夢幻般閃閃發光。
并且一看就不便宜。
“喜歡嗎？”
遲清點點頭：“好看。”
嚴峣把鑰匙給她：“等你出師了就來開回去。”
遲清煞風景道：“我自己進不了小區大門。”
嚴峣替她關上門，然後繞到另一邊坐進副駕系好安全帶，霸總氣場全開：“那就現在開回去。”
遲清也蠻想試一試的，猶豫道：“我怕開不好。”
嚴峣摸摸她的腦袋：“有我看着呢，別怕。”
夜晚的郊區車輛稀少，遲清在嚴峣的指揮下保持在四十碼勻速前進，像只渾身警戒的貓一樣時刻注意四周環境。
“放松點，別緊張……打轉向燈，方向盤打半圈。”
好不容易完成側方停車，遲清呼出口氣：“我手心都冒汗了。”
“開得很好，過個科三綽綽有餘。”
“借你吉言。”遲清頓時信心大增，彎彎的笑眼像兩道亮弧劃在嚴峣的心口。
嚴峣心中一動，慢慢向遲清靠近。狹小的車內迅速升溫，她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垂眼避開對方熾熱的眼神，有一只手托住她的後腦，呼吸越來越近。
在吻上去的前一秒，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暧昧的氛圍。
嚴峣不想停下，但鈴聲也沒停的意思。
遲清催促般推他一下，嚴峣只好先接電話。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一接通立刻離遠點，下一秒一個女音連珠炮似的從手機裏沖出來。
“你剛剛是不是回家的？還帶了女朋友？怎麽不上樓就又走了也不帶回來看看？”
嚴峣還沒來得及回話，對面接着道：“趕緊抽空帶人家姑娘到家裏坐坐，我告訴你啊，你可不要像隔壁老林家找的那個妖妖調調的，看着都戳眼睛。”
“你兒子的眼光你還不放心嗎？”
他媽媽似乎哼了一聲：“你之前那個也好不到哪裏去。”
嚴峣見她有揭自己黑歷史的苗頭，立刻打斷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我先挂了媽。”
空氣重新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微妙尴尬。
正當嚴峣想繼續剛才沒完成的，遲清的電話又歡快地響了起來。
這下是徹底沒戲了。
來電是夏希揚，遲清喂了一聲，只聽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像是剛跑完一千米，良久傳來一聲低低的姐姐。那聲音像是隔着一層被子，刺刺拉拉的又悶又不清楚。
“希揚，有什麽事嗎？”
那邊卻沒動靜了，遲清又叫了幾聲，卻傳來另一個慌張的男聲。
“卧槽，他暈過去了，老三，怎麽辦？”
“什、什麽怎麽辦，跑啊！今天算你小子走運，再讓我看、看見你……”這聲音突然越來越遠，然後下一秒就切斷了信號。
“喂？你們是誰？夏希揚呢？喂？”
嚴峣正了神色:“我那個小情敵怎麽了？”
“他好像被人打暈了……”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遲清感覺不太好。“他前幾天被幾個外校的打過，電話裏那幾個聽起來也不像正經人。”
“別慌，我先報警，你聯系韓瑞。”嚴峣看她臉色都白了，輕聲安撫讓她鎮定下來。
“報警……對，先報警！”
晚上九點四十五晚自習結束，夏希揚自從上次被堵後便改走大路，雖然施暴者還關在裏面，但他不敢掉以輕心。
他回家的路上有一條必經之路，一邊是小區圍牆，另一邊是片停車場。夏希揚在這段加速騎行，忽然自行車似乎壓上了什麽東西，輪胎迅速漏氣，這段又是下坡路，騎行車七扭八歪地向前沖，夏希揚控制不住平衡，果斷在摔下前一秒棄車跳到一旁。
停車場的方向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夏希揚顧不上辨別，警惕地轉頭就跑。在他動作的那一瞬間，兩個男人從汽車後揮着棍棒追上來，夏希揚跑得飛快，看到前面不遠處又竄出個人影暗罵一聲：竟然還有埋伏！
夏希揚被三人包圍了，他的手悄悄伸進褲袋摸到警報器連按兩下，嘴上道：
“各位，我不認識你們吧。”
“你把我們老大弄進去了，我們作為兄弟不得找你報仇啊。”領頭的胖子道：“揍他！”
夏希揚立刻按響口袋裏的警報器，刺耳的鳴笛聲讓響徹夜空。
“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最好趕緊離開！”
那人壓根不信，吼道：“按住他！”
三個人一擁而上，夏希揚用力将最瘦弱的那個推到另外兩人懷裏，拔腿就跑，這條路外面都是沿街商鋪，只要跑出去沒事了。
但事與願違，他沒跑幾步就感覺腦袋傳來劇痛，一根木棍在打中他的頭頂後掉在面前，他腳下一歪，視野裏的那根木棍忽然調轉了九十度，滾了幾圈消失在草叢中。
夏希揚後知後覺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頭一陣一陣得發暈，眼前的畫面怪誕得扭曲模糊，讓他很想吐。
“姐姐……”
夏希揚感覺到那幾個人又在靠近，他們好像在說話，但耳朵裏除了尖銳的嗡鳴什麽都聽不清，在聽到離去的淩亂腳步聲時，放松的神經讓他瞬間暈了過去。
夏希揚再次醒來已經躺在潔白的病房裏。
他一醒所有人都圍了上來，韓瑞、簡姝、遲清、嚴峣，還有醫生護士，全都憂心忡忡地看着他，夏希揚說出醒來後第一句話：
“好多人啊。”
他想起來，立即被韓瑞按住。
“別亂動，醫生說輕微腦震蕩了，好好躺着。那三個人都抓到了，一會我叫警察進來問話。”韓瑞一接到堂弟的救助電話就立刻聯系警方去定位地點了，排查了半小時就把人都抓了回去。
夏希揚點點頭，又看向遲清：“姐姐，你怎麽也來了？”
“我接到了你的電話。”遲清欲言又止，這孩子該不會被打失憶了吧？
“哦……”夏希揚一下明白過來。他的便攜警報器是能一鍵報警和發送求助短信電話給緊急聯系人的。遲清也是緊急聯系人之一，沒想到那會也打通了。
“沒什麽事的話你們都回去吧，這邊留一個病人家屬就可以了。”護士後面跟着兩民警進來趕人。
“那我們明天再來看你。”遲清道，除了韓瑞留下，其他人便互相告辭離開醫院。
簡姝邊走邊皺着眉和遲清罵道：“這些學生膽子也太大了，幸好希揚沒出什麽事，要不然韓瑞都不知道怎麽和他父母交代。”
“出了這種事，他父母要來嗎？”
簡姝點頭：“那肯定，已經在連夜趕過來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明天還上班呢。”随即看向嚴峣笑了笑，試圖活躍下氣氛：“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倆約會。”
“說什麽呢，我早就把他當弟弟了。”遲清假裝責怪道，說到弟弟兩個字時心底産生一絲複雜的情緒。
“我們也走吧，送你回去。”嚴峣道。
“嗯。”
一路上遲清都十分低落，嚴峣問：“怎麽了？還在擔心他？”
遲清看着窗外，輕聲回答：“我是在想，希揚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這樣欺負他呢？”
嚴峣心裏一動，不由想起簡姝說過的那些話，喉頭微動，認真道：“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遲清笑了：“謝謝，雖然現在也沒人能欺負我。”她早就不是學生時代那個沉默內向不懂反抗的遲清了。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什麽？”
“你從來不會順着我說話。”
“……不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