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夏希揚有暑假，但遲清沒有，不僅每天要打卡上班，晚上超過九點沒回家爸媽就該打電話催了。遲清編借口編得絞盡腦汁，有陳家成嚴峣這兩位卧龍鳳雛擺着，要是攤牌自己在戀愛，父母一準要叫人回來盤問個底兒掉才放心，夏希揚這個高中畢業生直接就pass了。
剛見面時兩人又有些拘謹，不管每天手機上聊得多火熱，時隔多日不見難免會變得生疏，但很快就被夏希揚的熱情沖散了。
那個蟬鳴多雨的暑假，夏希揚會等遲清下班後約會看電影，但更多的是周末窩在夏希揚的卧室裏，點個外賣，或是心血來潮做飯，挑幾部電影，互相依靠在床上，就能消磨整日整日的時光。
夏希揚的父母仍在國外，那座洋房成了他們約會的據點。
有天他們在看一部兩男争一女最後女主留下個孩子兩個男的在一起了的奇葩片子時，夏希揚好奇道，“姐姐，我應該是你的第三個男友吧？”
“你？算上陳家成的話是第四個，正好湊一桌麻将。”雖然遲清很不想算上那人，回憶道：“我第一個是大二談的，是我交往時間最久的了吧，差不多談了快兩年。”
夏希揚對她的一切都求知若渴：“那是怎麽分手的啊？”
“他比我大一屆，畢業後他去別的城市發展，慢慢就不聯系了。”遲清已經想不起初戀的模樣，也不記得是怎麽在一起的了，他們誰也沒有正式說分手，只是見面的頻率越來越低，最後就默契得徹底斷聯了。“異地戀嘛，彼此都理解。”
夏希揚不屑:“那是他不夠愛你。換做是我的話天塌下來都要去找你。”
“不是人人都像你這麽有錢有閑的，小少爺。”遲清捏住他的臉道。
夏希揚不服氣：““就算沒錢我也可以去打工啊。”
遲清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們當初一開始也會通宵坐火車去對方的城市見面約會，但長此以往的奔波，愛意總會被金錢、精力、生活的現實一點點消耗殆盡。“時間長了是會累的。”
“怎麽會呢？”夏希揚眨巴着他的大眼睛，面頰被薯條塞得鼓鼓的：“我一想到要和姐姐見面就渾身使不完的勁，高興得都要上天了。”
遲清于是不再擡杠，笑着誇他：“嗯嗯，知道你最愛我了。”
“那是。”夏希揚毫不謙虛道：“我才不會像他們一樣，肯定永遠永遠最愛你。”
遲清溫柔地注視着他，她相信夏希揚的誓言，不管以後如何，至少在這一刻，他是真的這麽篤信的。
但電影很少有完整看完的時候，兩人總是看着看着就滾到一起去了——誰能指望一個十八歲的男生控制得了自己呢？
何況那并不只是一個人的欲念。
有次兩人正在關鍵時刻，忽然樓下傳來動靜，搖晃的遲清頓時睜開迷離的雙眼，按住身後的夏希揚，“有人。”
“嗯？”夏希揚停下來集中注意力，好像确實聽到了走動的聲音。
“不會是你媽回來了吧？”遲清壓低聲音問，頓時有種拐帶良家少男被抓的羞恥感，這要是當面撞上還不如直接陽臺上跳下去。幸好她謹慎，每次都是把車停在附近再進來的。
夏希揚搖頭，遲清一緊張弄得他更難受了，他低低喘着氣壓住沖動:“應該不會，我媽沒跟我說要回國，我下去看看，你在房裏呆着別出來。”
夏希揚艱難地出來，下床套上衣褲後開門出去，沒一會就回來了：“沒事，是家政阿姨，不會上來的。”
“哦……那就好。”遲清松了口氣，随即又被跨上床的小男友撲倒，已經套了一半的裙子重新落回地上，蓋住了黑色的衣物。
厮混一天後床頭的套已經用了大半，窗外已經亮起霓虹，遲清擡起熏紅的濕潤眼睛看了眼手機：“我該回家了。”
“不要~”夏希揚從背後抱着她不撒手，随即被遲清轉身捧住臉，鼻尖對着鼻尖問：“每次都要來這一出，你累不累？嗯？”
夏希揚抱得更緊了，耍賴道：“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腰側貼着的東西似乎又有擡頭的趨勢，遲清可吃不消再來一次了，使勁從他懷裏掙紮出來拿起包就溜，夏希揚打開窗戶，溫熱的晚風吹散一室旖旎氣味，看到遲清用一種別扭的姿勢走出大門，當她回頭看向自己時用力揮了揮手。
夏希揚漸漸不滿足于兩三天才能見一次的頻率，他想要在倫敦時那樣可以整日整夜地在一起，每天抱着入睡，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對方的臉。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遲清答應了周末短途出游的計劃。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夏希揚顯然是想表現一番，遲清雖然只想躺屍但不忍打擊他的積極性，糾結再三就一個條件：“我不開車。”累了一周再來個自駕游，她真的會猝死給他看。
“我開，我已經考出駕照了。”遲清都能看到他驕傲狂搖的尾巴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鄰市的生态湖公園，老遠就看到大門口音樂節的巨幅門頭，遲清驚訝道：“你還追星呢？”
“配讓我追的可沒幾個。”夏希揚傲嬌道，從他巨大的登山包裏抽出一份節目單：“有姐姐喜歡的歌手哦。”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她？”遲清接過來看道，自認平時在他面前都是成熟穩重大姐姐形象，從沒透露過追星少女的一面。
“姐姐開車就沒放過第二個人的歌，每首都唱得滾瓜爛熟的，很難不知道。”
而且夏希揚以前聽過遲清抱怨伊海珠不陪她去音樂節看自擔，就悄悄記下來了。
下車後有工作人員指路，排隊檢票入場戴上手環，然後就可以在兩天內自由進出了。夏希揚也是第一次來音樂節玩，興奮得很，“姐姐，我們先去租帳篷搶個好位置！”
露營區在湖邊一片巨大的草坪上，夏希揚租了個大號的，動手能力卓絕，沒幾下就搭好了，遲清想幫個忙都插不上手。
“以前我爸特別喜歡去野外攝影，每次我都得幫着搭帳篷，我家還有好多極光沙漠之類的照片呢。”
遲清也挺喜歡旅游，向往道：“那肯定很好玩。”
“好玩是好玩，但是環境太惡劣了。我爸老喜歡往南極非洲這種地方跑。”
……跟你們這幫有錢人拼了。
搭好帳篷兩人都出了一身汗，夏希揚把睡袋之類的中西放好拉上鎖，一看距離想看的表演還有時間便四處踩點，美食區三十一個的香腸黃油面包和二十一串的牛肉生意火爆，隔壁酒水區的物價更加令人發指。
兩人一人一個十元的冰激淩甜筒，擡頭望去滿目都是五花八門的服飾和五顏六色的頭發，最近的一處舞臺下的觀衆已經跟着震耳欲聾的搖滾樂蹦上了，随着粉絲的歡呼尖叫氣氛越來越熱鬧。
遲清在粉絲後援會那裏領到一堆扇子驅蚊貼和小玩意兒，等晃悠得差不多了提前到主舞臺下面找個位置鋪上防水冰墊，夏希揚把水杯零食一一從包裏拿出來，甚至還準備了充氣靠枕，對遲清咧出一口白牙：“帶我不虧吧？”
遲清感動拍肩：“離了你誰還把我當小孩。”
遲清喜歡的那位女歌手出場的時候，夏希揚終于見識到了遲清瘋狂的一面。
夏希揚買的內場票，遲清憑借他的身高優勢擠到第一排，從歌手開口的第一句跟唱到結束，老公老婆姐姐媽媽我愛你之類的大聲喊了個遍，等到下一組藝人上來就冷淡地拉着他又回去躺着聽了。
夏希揚震驚地看着她的變臉全過程，顫聲道：“姐姐你……”
遲清喝水潤了潤喊啞的嗓子，“嗯？”
“你都沒叫過我老公。”夏希揚不平道，哪怕在她最情不自抑的時候也沒有說過這麽親密的稱呼。
“這醋也吃，人家又不會真跟我談戀愛。”遲清發現對方就是個小醋壇子，虧他之前還能委屈自己知三當三。
“……”重點不是你倆都是女的嗎？
演出持續到了晚上八九點，遲清雖然沒怎麽蹦，一天下來也累了。兩人吃過晚飯後去流動洗浴車上洗漱幹淨，等遲清回去時夏希揚正坐在帳篷口看手機，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遲清頂着濕漉漉的頭發放好東西坐在他身邊，墨藍色的夜空擺脫現代那一層霧蒙蒙的光膜後清澈得像一層層紗，而一顆顆星星深深淺淺得鑲嵌在其中。
“好多星星。”一直生活在市中心的遲清，第一次看到繁星的具現化是什麽樣子的。閃爍的星辰仿佛伸手就能夠到，橫跨天際的銀河緩緩流動，有人在拿着吉他自彈自唱，随即幾個男女輕輕打拍附和。
遲清靠在夏希揚的肩頭，在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和放松。
“姐姐。”
“嗯？”
“叫老公。”
“……別逼我在最快樂的時候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