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愛
真愛
“姜導，今天您必須得喝一個”張玄站起來，借着酒勁，紅着臉舉起杯子。
“合作愉快”姜清淺淺喝了一口，酒杯的酒就沒再動。
姜清并不熱衷于在酒桌上的推杯換盞，人情往來。
一來，他不愛喝酒。二來，他始終不認為酒局是辦成事的關鍵。不管是大制作還是小網劇，促成合作的關鍵是利益，而不是多喝一杯酒少喝一杯酒的事。
可張玄不這麽覺着。他看着姜清杯子裏的半杯酒，當下就沉了臉。
“姜導，您這是看不起我嗎？”張玄心想，他姜清以為自己是還在歡頌呢，不過是被鄧意遠扔掉的玩意，還敢擺這麽大譜。
“沒有，我只是不怎麽喝酒”姜清連忙擺手“絕對沒別的意思，和您合作是我的榮幸。”
“那姜導就把酒喝完呗，您沒聽過一句話麽，酒品即人品啊，您不把酒喝完，我怎麽知道您人實在不實在？”
張玄話擺在這了，姜清不喝也得喝。
“好好好，那我就幹了。”姜清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幾杯酒下肚，胃裏火辣辣的燒。
酒意上頭，姜清的臉熏得發紅，整個頭昏昏沉沉。張玄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姜清身上，燈下看美人，催上巫山。
“張總”姜清的助理朱洲眼看情勢不對，在一旁小聲開口，“我看時間不早了，我送姜導回去吧。”
“你算哪根蔥那瓣蒜，這輪得着你說話，去看看我加的菜好了沒？”張玄惡狠狠地瞪了眼朱洲。
朱洲無奈，只好出去催菜。
“姜導，您喝醉了，我來扶你去休息一下。”張玄嘴裏念叨着，兩只手再也忍不住要伸到姜清身上。
小食居上頭一層就是酒店，他早就定好以備不時之需。
“咚咚咚”張玄手還沒舉起來呢，包廂的門就敲響了。
打開門，林昭正站在門外，他瞄了眼飯桌上剛睡着的姜清，這才放下心開口道
“張先生，我們鄧總有請。”
“鄧總？”張玄眼神驚疑不定，他聽可靠的人說鄧意遠松口了，才敢動手的。這怎麽還沒開始呢，就找到他頭上了。
“對，就在隔壁包廂，聽說您和姜導要合作，特別想見您一面。”
……
第二天早上，姜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家裏的床上，旁邊躺着鄧意遠。
姜清從床上坐起來，太陽穴突突地疼。
他下意識喊道“鄧意遠，我頭疼，去給……”，意識突然回籠，才想起來，鄧意遠已經出軌，這也不是他和鄧意遠的家了。
鄧意遠的手摸上姜清的腰，剛醒過來就看到截豆腐似的細腰，心裏有點發燥。
“小清，再睡會。”
他昨天晚上還在和投資人喝酒，怎麽現在在鄧意遠家
“鄧意遠，你跟蹤我？”反應過來的姜清不可置信地開口道，他伸手打掉鄧意遠的手，迅速穿好衣服下了床。
“什麽叫跟蹤，老公這不是關心你麽？”鄧意遠看着姜清避如蛇蠍的态度，臉色蒼白。
“不是，我說鄧意遠，你也老大不小了，聽不懂人話？”
姜清打開手機，裏面一連蹦出好幾條消息。
“別鬧脾氣了，這次老公錯了還不行嘛？才多大點事就鬧離婚？”鄧意遠也下了床，從背後抱住姜清。
鄧意遠最開始看上姜清，大部分原因都是姜清那張臉。
鄧意遠見到姜清的第一眼，腦子裏自動蹦出句詩，“彼其之子，美如玉。”當時姜清正在咖啡店裏畫畫，專注沉靜到讓一向擅權專制的鄧意遠都不敢打擾。
可當晚回去後，鄧意遠就後悔了，後悔沒搭讪要個聯系方式。這麽個玉一樣的美人一直在鄧意遠腦海裏若隐若現，逗貓棒一樣撩撥着鄧意遠的心。
所幸他這個人有的是耐心和手段，扮演一個完美愛人對鄧意遠來說并不是難事，如此，終于如願抱得美人歸。
按理說這是鄧意遠用盡心思得到的人，又結了婚，該是真愛才對，可惜鄧意遠的詞典裏，壓根沒愛這個字。
他對姜清只有無盡的占有欲。當然，鄧意遠覺得這就是愛，六年來越來越濃重的愛。
畸形的變态的扭曲的欲望在完美愛人的皮下越來越膨脹，即将撐破薄薄的僞裝皮。
姜清罵了句滾，擡腳給鄧意遠小腿一下，掙脫開他的束縛。
“我已經向法院提交了離婚申請，別再讓我申請人身保護令。”姜清警告道，他向來不願意和多餘的人說多餘的話，離開的很是幹脆了當。
砰的一下的關門聲後，屋裏一時靜的可怕。鄧意遠表面溫和的面具終于裂開，露出猙獰的內裏。
……
“什麽，投資人換了換成誰了”姜清在路邊打着電話，擡手打了輛的士。
“李蓮虎，張玄那邊不知道怎麽了，今天淩晨就打電話說自己資金出了問題，投不了這部劇。但是好在，張玄馬上介紹了下家李蓮虎來投資，對我們開拍的影響不大。”
“那就好，剩下的等我到了再說”姜清挂了電話，揉了揉突突作痛的太陽穴，一擡眼，看見後視鏡裏司機好奇的目光。
司機被發現了，不好意思地開口“小夥子，我看你長得這麽好看，是不是什麽大明星啊，能要個簽名不？”
姜清苦笑“師傅，我要真是大明星，出門怎麽不戴口罩墨鏡”
其實有不少人都覺得姜清這張臉，只當導演可惜了。
有相處好的制片人和導演曾經勸他“要不你先當幾年演員，老了以後再當導演也行。”姜清搖了搖頭，他其實很讨厭把自己放在人前。
姜清看着車窗外，想起那條出櫃熱搜。那是他送給鄧意遠的禮物，鄧意遠打着姜清身邊爛桃花太多的名號，一直想讓姜清公布自己出櫃已婚。
即使不願顯露于人前，不願意被推上風口浪尖，但是因為鄧意遠想，所以姜清去做了。
現在的姜清想起鄧意遠，心裏依然有些鈍痛。從最開始對事實不接受不理解，到現在，姜清已經釋然很多，就當他瞎了眼了，看上個爛人 。
其實仔細想想，他和鄧意遠在一起這幾年，感情确實越來越淡，尤其是他當了導演以後，經常兩三個月才回家一次，和鄧意遠聚少離多。
但姜清一點也不後悔，他喜歡當導演，不，确切說是熱愛，一顆癡心投進去，弦歌不絕。
地方到了，姜清下了車。
制片人和姜清約在茶館見面，聽制片人說這次新換的投資商要求挺多，得在趕在開機前把這些要求落實下來。
制片人發來語音，“姜導，我就在二樓松入墨。”
姜清徑直上了二樓，進了房間，投資人已經沏好茶了，看到姜清進來，忙招呼道“姜導，快坐，快坐。”
姜清坐下來，看着投資人這麽殷勤的态度，頓感不妙，開口問道:“那個李蓮虎有什麽要求？”
“不着急說，你這麽老遠趕過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制片人是個發福的中年人，笑呵呵地給姜清倒茶，“新下來的東方美人，嘗嘗。”
姜清喝了一口，擡眼道“可以啊，蜜香抓人，好茶！”
“姜導喜歡嗎？喜歡的話，等我帶點走。”聽到姜清誇獎，制片人笑的見牙不見眼。
“這麽好的茶都拿出來，這投資人李總究竟有什麽要求啊？”
制片人垂眼摸了摸手上的佛珠:“就是想往劇裏塞幾個人進去。”
“這不是常事嗎？”姜清渴的厲害，又喝了口茶，“怎麽，塞進來的人有什麽大毛病，是長得醜還是耍大牌”
“不只是塞演員，還要塞幾個工作人員。”
“幾個工作人員”姜清有些摸不着頭腦，這種要求倒是少見。
“對，其實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主要得姜導你同意。那邊說男三號讓推薦的新人演員來，另外就是攝影、燈光、美術裏插幾個人，李總說是想往這方面發展，慢慢養個自己的團隊，然後就是……”
制片人頓了頓，才說
“他要把副導演換成自己的人。”
“前兩個我同意了，讓那些人進組吧，不過最後一個，他想換誰來？”
“說是換一個剛畢業不久的新人。”
“剛畢業不久的新人”姜清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冷笑道，
“他這是錢太多沒地方花，還是想累死我？”
“诶呦，姜導，這不讓新人鍛煉鍛煉嗎？”制片人趕忙又給姜清倒了杯茶，“您就當帶了個學生，這人聽話，絕對不鬧幺蛾子。”
“行吧，只要資金到位，我們能按時開機就行。”姜清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現在他的工作機會也不太多，累點就累點吧。
“行，既然姜導你同意了，我這邊就聯系，這茶您記得帶走。”制片人說完，夾着皮包走了。
姜清下來的時候，茶館老板正打開養鳥的籠子。有只最漂亮的鳥在籠子裏跳來跳去，眼巴巴地看着別的鳥撲棱棱地往外飛。
姜清一時看的入迷，問老板“裏面這只鳥怎麽不飛出去？”
老板用扇子指了指那鳥，答道“它啊，翅膀受傷了，只能在籠子裏待着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