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絕望
絕望
冷冷的月色從窗外投下,姜清夜不能寐。昔日信任依賴的愛人在旁,卻如猛獸在側。
漫漫長夜,姜清腦海裏想到最多的還是那個詞條「姜清吸毒」,他以後要難道注定與導演絕緣了嗎?
一輩子待在這裏,做一個被雪藏的精神病
絕望是苦澀的黑水,沒過姜清的口鼻。
不,一定有辦法。
姜清奮力掙紮出水面,天無絕人之路,他一定有機會澄清這一切,證明自己的清白。
姜清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鏈子,做到這些的第一步,就是要徹底離開鄧意遠。
第二天清晨,鄧意遠又開始了。
但姜清沒有反抗,反而順從的很。
“我手機可以還給我嗎?”姜清問結束後的鄧意遠。
“怎麽,終于想通了”鄧意遠用高挺的鼻梁摩挲姜清清瘦的側臉。
雖然鄧意遠是這麽問的,但他可不信姜清這死心眼會變得這麽快,多半是裝出來的。
姜清避而不答,只是适當示弱:“我一個人待在家裏,沒有手機也會很悶的啊。”
姜清算準了鄧意遠會吃這口。
誰知鄧意遠卻說“覺得悶的話,不如跟我一起去公司,在辦公室随便你玩什麽。”
“算了,我不想出門。”姜清現在是真怕出門,尤其是碰見熟人,精神病、瘾君子,這些标簽将他壓得擡不起頭,“你不願意給我手機就算了。”讨好鄧意遠這個害他身敗名裂的罪魁禍首實在太累,姜清轉過身兀自發呆,不再多說。
“好了,給你就是了,一日三餐會有人把飯送上來,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哦,老婆。”鄧意遠深谙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道理,把姜清手機還了回來。
“不能把我腳上的鏈子解開嗎?”
“嗯,看你表現。”
姜清目送着窗外黑色的邁巴赫離開,才打開手機。
通訊錄上除了鄧意遠一個人的號碼外,其他人的號碼被删個精光。
姜清又打開微信,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姜清打開微博,昨天的詞條似乎已經被壓下去了。
讓姜清孤立無援的目的已經達到,鄧意遠并不願意別人多談論姜清,花錢把買上去的熱搜又壓下來。
所幸姜清動手搜索有關自己的詞條,還是能搜到幾個——鄧意遠那邊還沒撤幹淨 。
姜清點進詞條裏,大多都是罵聲,但是有兩三個號倒是發了零星幾條內容為他辯解,也許更多,但被舉報删除了。
姜清又點進去這幾個號的主頁,兩個是前幾天注冊的,還有一個是一年前注冊的。
姜清摸了摸發幹的嘴皮,所以哪個是紀佳呢?
現在去打擾紀佳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姜清心裏清楚。一旦被鄧意遠發現,紀佳必然再受傷害。
可是,可是……
千萬個可是,不應該,不道德都抵不過姜清想離開鄧意遠的心。
他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真實的,似要将他拖入沼澤窒息而亡的鄧意遠。
姜清用郵箱給自己注冊了新號,給這三個號都發了一句話“小米粥很好喝”後,又把手機上所有的操作記錄通通删除,如此還不夠,他又刷了大量無關的短視頻以做幹擾。
這一切做完後,外面又下起雨。
不是瓢潑大雨,而是綿長悠久的細雨。潮濕的水汽順着窗戶彌漫進來,氤氲在姜清的心頭。
開完會,鄧意遠先是給姜清的手機打了幾通電話,一直沒人接。
鄧意遠想了想,直接打了家裏的座機。
“讓姜清接電話。”
姜清正靠着窗邊發呆,看着雨水一滴滴打在玻璃外,順着原來的雨線緩緩滑落。手機被姜清随意扔在地上,調了靜音。
“姜先生,鄧總讓你接電話。”保姆在卧室外敲門。
“喂”
“老婆,我今天中午沒法回來吃飯了,跟你報備一下。”
“好”姜清巴不得鄧意遠永遠別回來。
“老婆,老公不在,自己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鄧意遠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一想到姜清在家裏等着他,鄧意遠整顆心被浸入溫水中。
非人的怪物笨拙地模仿着世俗的愛情模板,在虛以委蛇與自我欺騙中以為自己也得到了幸福。
姜清挂斷電話,他越來越不懂鄧意遠這個神經病了,這種情況下演什麽溫情戲碼。
鄧意遠下午回來的很早,進到卧室時,整個屋子暗沉陰郁,姜清正在睡覺。
鄧意遠拉開窗簾,光撒在床上,本就淺睡的姜清被光刺醒,翻了個身。
“你幹嘛”姜清剛醒時聲音軟綿綿的,像是剛睜眼的奶貓。
“李媽說你今天都沒好好吃飯,怎麽還大下午的睡覺”
姜清坐起來,大腦空茫茫的一片。他昨天晚上,本就沒睡這麽多久,好不容易睡了會,現在又被吵醒。
“下去吃飯吧。”鄧意遠蹲下身,把鑰匙插進鎖眼,咔嚓一聲,姜清腳腕上的鐵環就開了。
姜清眼睛飛快略過鄧意遠手上的鑰匙,又立刻垂下眼裝作無精打采的樣子。
餐桌上有蝦,鄧意遠特地剝了一小碗,推到姜清面前。
“早上和中午的飯都沒好好吃,晚上多吃點吧。”
姜清根本沒有胃口吃飯。
胃是情緒器官。姜清情緒低落,神經緊張壓抑。即使餐桌上的菜肴精致可口,還都是往日姜清愛吃的,但姜清味同嚼蠟。
姜清忍着惡心,像完成任務式的吃完了那碗蝦仁。
忽然他想到了個好借口。
姜清開口試探道“其實我今天食欲不好,是因為在卧室沒法活動,沒有消耗,自然攝入少。”
姜清的意思是讓鄧意遠別再用卧室的鏈子拴着他了。
誰知鄧意遠極不要臉地說“沒事,既然老公回來了,我們就好好運動運動。”
姜清氣的撂下筷子,直接轉身上樓。
一回到卧室,姜清打開微博,又鬼使神差地登上新號,發現那三個號中竟有一個回了條消息。
“姜導,我是紀佳,有什麽能幫您的嗎?”
姜清還沒來得及回,就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他迅速删掉了這條消息,退出賬號。
在鄧意遠推門前,卧室裏只剩姜清砰砰的心跳聲。
“老婆,剛吃完飯就躺在床上,對身體不好。我們下去看電視吧。”鄧意遠在旁邊期期艾艾地說。
“看電視”姜清疑惑極了,鄧意遠這又是抽了哪門子瘋
“是啊,歡頌投資拍攝的一部新劇剛上映,或者看新聞也行。”鄧意遠注意到姜清臉上帶點不樂意,話鋒一轉,“當然,你要想把今晚的事提前,也不是不行 ”
細密綿長的痛苦從姜清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鄧意遠他怎麽敢說這種話。
看劇 誰的劇,那個靠着誣陷他風頭正盛的包辰的劇
看新聞 什麽新聞 他被鄧大老板設計構陷吸毒的新聞?
“我不看,你想看自己下去看。”姜清說了這句話後,再不應聲。
鄧意遠伸手去抓姜清手腕,冷笑道“自讨苦吃,今天不讓你長長記性是不行了。”
他拽着姜清就要往樓下拖,姜清死拽這床腳不松手,卻又被鄧意遠把手指一根根掰開。
鄧意遠把姜清拽到電視前的沙發上,解開自己的腰帶,摁着姜清的頭往下壓。
“不看電視?那就找點別的樂子。”
鄧意遠的手很漂亮,纖細文雅,白玉無瑕,看着像件完美的藝術品,讓人不能相信那些污糟事是這樣一雙手幹下的。
這晚的姜清犟得厲害,被鄧意遠翻來覆去地折騰,硬是沒服一句軟。
姜清的脾氣看着差,其實很好相處。他只是把底線清晰明了的擺在臺面上,看着唬人,其實只要你不踩到那條線,他不會炸毛。
可鄧意遠今天明晃晃地在這條線上踩了兩腳,還狠狠地在上面跺了跺,意圖模糊姜清的底線。
不,不止今天,是這半年來一直如此。
深夜鄧意遠撫摸着熟睡姜清的手,因為常年畫分鏡,扛器材的緣故,姜清骨節分明的手上布滿厚厚的繭子。
鄧意遠想,姜清的手不該是這樣的,應該是柔軟的,細膩的,沒有被生活打磨過的。他要好好地養這雙手,就像打造他心中的所認為的完美姜清一樣。
那天打他的人,紀佳隔天才知道是誰。鄧意遠,歡頌總裁,姜清法律上的丈夫。
得罪了鄧意遠,換成別人,早被踢出娛樂圈了。可是紀佳這張臉是老天爺實實在在地賞飯吃,經紀公司把寶都押在他身上,舍不得解約,只讓他這段時間避避風頭。
紀佳看着手機上的消息,憂心忡忡。自從姜清在酒店被警察帶走被爆出醜聞後,他就再沒聽到一點關于姜清的消息。
直到昨天有個新號給他發了條信息,“小米粥很好吃。”如此隐晦,好像生怕被人發現。
他昨天試着回複了一句,今天那個號給他發來消息,“幫幫我 ”
“我要怎麽幫你”紀佳連忙回複。
對面又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對策。
但紀佳也沒閑着,雖然自己沒什麽背景,但是他想到了一個人,也許這個人能幫到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