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告別

告別

警局審訊室裏,鄧意遠端坐在警察對面,風度翩翩,坐姿放松,不像犯人,反倒像來視察的領導。

對面的警察心裏罵了一百遍“死有錢人,這是警局,當哪都是你的秀場嗎?!”

最終才擠出一抹微笑:

“您的堂弟鄧英為是在逃重刑犯,而且他似乎是個…

警察頓了頓才道“他的反偵查能力很強,應該是經過極端訓練過的特種兵,而且他身上攜帶的不知一把手槍,甚至還有……

警察沒有往下繼續說下去,只是笑道

這次請您來,是希望您能配合我們追捕他。”

“這是自然”鄧意遠鄭重其事地點頭,痛心疾首道“鄧英為一日在逃,對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妻子都是個巨大的安全隐患!”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

“你要出差”姜清靠在卧室門邊,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鄧意遠。

難得姜清主動問,鄧意遠自覺姜清這幾天對自己越來越在意。

他心裏美滋滋的,走過去把姜清抱在懷裏:“這幾天我替鄧澤向學校請了假,你和兒子千萬別出門。”

“為什麽你要去哪”姜清眼底微光閃爍,他猜這次鄧意遠的出門或許和那個要殺他的堂弟有關。

“去解決點小問題。”鄧意遠彎下腰要親姜清的眼睛,卻被姜清躲開了。

獵物對捕食者的躲避,反而會激發捕食者控制欲。

鄧意遠以此為借口,把未來離開幾天錯過的,在這一晚上全補上了。

“別做了,我眼睛疼。”

鄧意遠直跪在床上,把姜清抱在身上進出,聽到這話停了瞬,側頭去看姜清的眼睛。

姜清的腿根痙攣着,眼尾泛紅,瞳孔被淚膜覆蓋,在床上流淚太多,眼睛便腫了,可是他的眼皮薄,不細看根本看不出。

“這能怪老公嗎?清清”鄧意遠裝傻:“流這麽多淚,都怪清清太嬌氣了。”

姜清莫名被冤枉,哭得更厲害了。

“鄧意遠,我讨厭你。”

“不許說讨厭老公。”鄧意遠又壞心眼地往裏猛頂一下,又去親姜清泛紅的雙眼“說的好聽的,今天就結束。”

“求求你,老公。”

“不夠好聽 ”

“老公最好了。”

“還不夠好聽。”

姜清認命般,自暴自棄地嘆了口氣:“我愛你,鄧意遠。”

嘴上說愛,心裏懷恨。

鄧意遠卻激動地很,心裏泛起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我也愛你,清清。”

“清清,老婆姜清”鄧意遠看着身邊人濃密烏黑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閃動的陰影,姜清他似乎在夢裏也很不安穩,眉頭緊皺着。

在确認姜清已經睡熟後,鄧意遠輕手輕腳地下床拿了一摞文件來。

十分巨額的財産贈與文件,各種産業股份、房産和存款,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便是一個令人咋舌的天文數字。

鄧家吃人不吐骨頭,鄧意遠擔心他這次一走,萬一回不來,總得給姜清留條後路。

他輕輕地把姜清的拇指放在印泥上,在每張文件的末尾摁下姜清的指紋。

一切做完後,鄧意遠才心滿意足的抱着姜清入睡。

第二天早上六點,鄧意遠輕輕親了親姜清額頭,轉身下床離開。

在他關上卧室門的瞬間,姜清睜開了眼。

他站在卧室的窗邊,眼睛緊緊盯着鄧意遠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門,司機恭敬地接過行李箱,拉開車門。

鄧意遠彎腰俯身進入車裏,黑色邁巴赫揚長而去。

姜清在窗邊看到眼酸,不肯錯過離別時的每一個細節。如果不出意外,這應該是姜清見鄧意遠的最後一面。

姜清告別的很認真,卻不是因為不舍。而是因為姜清聽過一句話,

“沒有好好道別的人,會再次重逢。”

姜清用盡全力一絲不茍地告別,因為他不願再和鄧意遠重逢。

“喂,他走了。”鄧意遠走後,姜清立刻給李俊峰打去電話。

姜清有兩個手機,一個是鄧意遠送給他的,不用姜清檢查,依鄧意遠的秉性,手機系統裏一定裝了不少監視軟件。除了和鄧意遠發消息,姜清很少用它。

另一個手機是李俊峰買的,這個手機裏,姜清有兩個最常用的聯系人。

一個是李俊峰,另一個是z。

z是一名律師,最擅長財産轉移。

姜清整理了自己做導演時存下的積蓄,大概能買下二線城市的一套房。他想把筆錢給被他虧欠的紀佳,如此,姜清也可以安心離開了。

聽到姜清的聲音,李俊峰在電話那頭輕輕笑道,“清清,你出國的護照大概在一周能辦好。”

“好。”姜清暗自祈禱,但願這次的事能拖住鄧意遠一個星期。

“對了,那份文件我稍後發你。”姜清又提起了文件的事。

鄧氏涉獵廣泛,鄧意遠作為鄧家的新當家人,手下不止歡頌一家公司。說實話,歡頌更像鄧氏給他小打小鬧的玩具。

鄧李合作的能源項目,是他接手鄧氏後主導的第一個“真家夥”。

即便是最友好的合作夥伴,重利面前,也會暗自較勁,斤斤計較。更別提鄧氏和李氏了,誰都想在這個蛋糕裏拿到更多份額。

姜清說的這份文件屬于鄧氏機密,如果不幸到了李氏手裏,鄧氏在合作中則會十分被動。

“如果太危險的話,清清你就不要做了。”

“不,我一定要做。”姜清咬牙道,“我一定要鄧意遠付出代價。”

姜清話裏的每個字裏都帶着血淚,

“我無權無勢,毀不了鄧意遠,更不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難道還不能使個絆子,讓他體會我事業被毀時萬分之一的痛苦嗎?”

姜清去了鄧意遠的辦公室,輕車熟路地打開了他的電腦。

姜清在大三實習時,做過一段鄧意遠的助理,他知道鄧意遠的所有辦公習慣。

大到鄧意遠有關各個項目的決策想法,小到文件位置的擺放、設置密碼的習慣,姜清都了如指掌。甚至在林昭剛當鄧意遠助理是,還請教過姜清。

更難得是,姜清的記憶力驚人,即便過了五年,他依然記得這一切。

記性好的人,更容易記仇。

鄧意遠這一次走時,沒有帶走辦公電腦。這方面,他壓根想過防範姜清。

鄧意遠只關心姜清今天有沒有比昨天更愛他,姜清對他的事能不能比從前更上心,有沒有路邊的野狗要不要臉地勾引姜清,卻沒想過姜清會害他。

……

鄧意遠在警察的保護下,去了c城。

b城畢竟是在天子腳下,萬一出點什麽事,太容易上達天聽,一杆子捅到最高層。

疑犯有明顯的仇恨傾向,因此b城警方調派大量警力配合c城警方,選擇将其引導到c城捉捕。

日暮時分,華燈初上。

c城某老小區的便利店,老板坐在躺椅上磕着瓜子,老舊的電視機裏播放着c城的本地新聞。

新聞裏的美女主持人端莊秀美,不疾不徐地在屏幕中播報:“今日有一逃犯自b城流竄至c城,請各位市民夜晚注意安全。”

“老板,要包煙。”嘶啞的聲音響起,便利店老板懶懶瞥了眼進店的男人,卻只掃到了他帶着的黑色鴨舌帽。

“要哪個牌子的,自己拿。”

鴨舌帽拿了包軟中華,粗糙的雙手從兜裏掏出了65元的零錢,拍在櫃臺前。

老板不禁心聲好奇,這人穿得破破爛爛,生活品質還挺高。

他微微低頭,目光從老花鏡上方擦過,有些好奇地打量到眼前人。

“怎麽了?你認識我”鴨舌帽眯了眯眼,明明在不過正常的語氣卻讓老板莫名發怵。

老板聽出一股子血腥氣。

“不認識,小夥子能幫老頭把櫃臺的眼鏡布遞過來麽,唔——”老板摘下眼鏡,接過眼鏡布“這鏡子老髒,我擦擦。”

劣質的彩色塑料簾被放下時,發出稀稀拉拉的碎響,鴨舌帽走了。

老板方才敢呼哧呼哧的大口呼吸——方才那個鴨舌帽臉上,靠近左耳處有枚痦子。

老板的年紀大,記性不好使,卻還記得電視中剛才閃過的通緝犯照片中,那通緝犯臉上也有枚一模一樣的痦子。

“喂,110嗎?我要報警!我們這裏——”

砰的一聲,老板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胸口一陣濡濕感,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中槍了。

疼痛後知後覺的傳來,好似有一根人燒紅的鐵棍在攪弄老人的心髒。

老人的手一松,電話掉落。

“喂……請問您在哪裏喂……”地上的電話傳來警察仍在耐心詢問的聲音。

可是老人已經無法回答了。

新上任的小女警面色凝重的挂了電話,轉頭對同事說:“幸福小區有人報警,可是話說到一半就挂了。”

“說不定是惡作劇,現在的小孩都被家長寵壞了。”

小女警搖了搖頭“可是,我好像聽到了槍聲。”

“你聽錯了吧?”老警察剛想一笑了之,卻忽然想起今天從b城調來的大批警力,他立刻變了臉色,抓住小女警的手道

“快跟我去見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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