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驚鶴
沈驚鶴
“各位同學們早上好啊！歡迎參加一中一年一度的夏季運動會！俗話講，學生講究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今天我們就歡聚在這裏！……”
陳老師的聲音通過全損音質的廣播音響傳到了一中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背景還夾着同樣全損的二戰音樂：“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路鶴深沒什麽精神地碰了碰羅三祥，颔首示意臺上正裝打扮的陳老師：“你姑父這麽癫啊。”
羅三祥嘆息着點下了頭，而後又樂呵呵道：“深子你怎麽這麽虛啊，老實說是不是看片了？”
路鶴深沒否認，應道：“你咋知道啊？”
羅三祥：“哦？你怎麽這麽黃啊深子——”
路鶴深笑道：“我還不是一個人看呢。”
羅三祥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我靠，還是團夥作案！快說同夥是誰！”
路鶴深湊在他耳邊道：“沈——驚——鶴——”
“啊！！！怎麽會呢？！！”
路鶴深一拍他腦門：“所以當然是假的了！我們在看電影。正經恐怖電影！”
羅三祥邊揉着頭邊道：“還不是你誤導我……”
徐老師持着戒尺走來，斥道：“安靜點！陳老師在上面講話呢！你們這麽大聲要不要你們上去！”
路鶴深道：“好吧好吧。”他複又問道，“話說待會陳老師講完話是不是就入場了？”
徐老師颔首道：“是。運動員來要我這領一下號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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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班牌帶隊的是李蔓婷，她早扔了一個班牌在腳邊。
“靠啊，曬死我了。”
天不佑五班，看臺給分了個背朝太陽面朝主席臺各個領導的位置。
畢竟是夏天，路鶴深沒能帶個外套來遮陽，而精致的蔓婷醬早就給全身抹了防曬霜，穿了防曬衣，還打了把傘。
李蔓婷聽了路鶴深這一聲後拿出了一只防曬霜作勢要遞給他：“用吧深子。”
路鶴深婉言謝絕了：“對不起，我沒有那麽精致。”
李蔓婷咬牙道：“是啊，我最恨曬不黑的人了。”
路鶴深忙不疊躲避來自T0的怨氣。
忽然身旁的一個人碰了碰他，是沈驚鶴：“阿鶴，拿着吧。”
路鶴深偏頭望去，是一件幹淨的校服。
“？”他問道，“幹啥？叫我拿着？”
沈驚鶴笑道：“遮遮太陽。”
路鶴深聞言十分迅速地将校服套上了頭，看了一陣沈驚鶴，随後勾了勾手：“來，你也遮遮太陽。”
沈驚鶴唇邊的笑深了幾分。
路鶴深問道：“也沒多冷，你也不是李蔓婷那樣的精致女孩，怎麽想到帶件外套來遮太陽？”
沈驚鶴道：“你想聽實話嗎？”
路鶴深疑惑着應道：“說。”
兩人本來就離得近，沈驚鶴又貼近了些，半靠着路鶴深耳廓道：“我覺得你不會帶遮陽的東西，又會嫌太陽曬。”
路鶴深的手不知該往哪放了：“嗯……嗯？你離我遠點。”
沈驚鶴依言分離了些許，又道：“也離不了多遠了。這件外套就這麽大。”
路鶴深還沒說什麽，就見劉岳亮懷裏抱着個紙箱前來，邊走邊發：“你倆說啥悄悄話呢？還吃不吃？”
路鶴深從外套中探出頭來：“啥啊？”
“面包。“劉岳亮丢了兩包下來，“三祥家長買的，他自己可愛吃了，我那包還是硬搶過來的才保住。”
話未落，土匪羅三祥已至。
劉岳亮一看到他就猶如創傷後應激患者，驚道：“你幹什麽？！”
羅三祥邪魅一笑：“你說呢？”
路鶴深迅速拆了包裝并咬一口，用實際行動來勸退土匪。
沈驚鶴瞧了一陣羅三祥，最後妥協着給了羅三祥，後者唱着勝利的喜歌走了。
這面包是芋泥餡的，路鶴深邊嚼邊觀察沈驚鶴，心裏總覺得他把面包遞出去後情緒有點不太一樣了。
“沈驚鶴。”又想了幾番後，路鶴深開口了，“你想吃這面包的吧。”
沈驚鶴展出一個無奈的笑：“也沒有那麽喜歡，給了就給了。”
路鶴深重新蓋上用以遮陽的外套，只露了半張臉出來。
他拉過沈驚鶴，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語重心長道：“喜歡就別藏着掖着，不想給就不給，你看月亮和我，三祥這餓死鬼不就看你脾氣好逮着你欺負嗎。”
“喜歡，就要去争取。”
沈驚鶴怔愣了片刻。
路鶴深将自己手上還沒吃多少的面包遞到了他面前：“你吃不吃啊？告訴你別嫌棄我。”
沈驚鶴笑了，輕聲道了句：“謝謝。”
“這有啥的啊———”
“報長跑的同學呢！沈驚鶴！”
沈驚鶴嘴裏的面包還沒咽下去就忙不疊舉手起身：“徐老師，我在這。”
徐老師拍了拍他的肩：“努力點。考完期中後就是家長會了，到時候我也能給你說點好話‘驚鶴雖然文化成績不太好，但運動天賦很不錯’。”
沈驚鶴的笑忽然斂了幾分：“……謝謝老師。”
徐老師無所察覺，便又笑道：“去吧！不過沒拿到名次也沒關系。”
沈驚鶴點了點頭，卻未擡腳，而是回頭朝路鶴深笑道：“阿鶴，你跟我來好不好？”
路鶴深：“啊？”
他似乎又翻了翻，随既手上便出現了一個小巧精致的黑白色相機：“你先拿着。”
路鶴深迷迷糊糊地走去接下：“我就随口說要相機拍照，你還真帶了？”
沈驚鶴話語讨巧：“萬一你是認真說的呢？”他又看了眼徐老師，“在終點等我吧。”
路鶴深遠走邊玩笑道：“能拿第一嗎？”
“唉，”沈驚鶴嘆道，“長跑都是體育生，神仙打架啊。我怕我落得個倒一。”
路鶴深閉上只眼睛，拿起相機給他拍了一張照：“要是拿了倒一，我就給你拍醜照，五十塊删一張。”
沈驚鶴笑着到了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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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都是傳說中的黑皮體育生，白皙剔透的皮膚晃眼得很。
看臺上頓時是一片歡呼聲，且仔細聽來，好像全都是女生。
“深子這小子吃得真好啊。”李蔓婷忽然開口道。
羅三祥邊啃面包邊點頭應道：“是啊。他個農村人也能吃上我家這麽好吃的面包了。”說完他又擰開藏着冰可樂的保溫杯蓋子喝了一口。
李蔓婷斜乜他一眼：“你知道我說是啥嗎？”
羅三祥也看向她：“不就是吃上好東西了嗎？”
“……”
劉岳亮揶揄道：“三祥，你吃這麽多不怕待會上跑道撐死了嗎？”
羅三祥頭也不擡道：“不怕不怕。憑我的實力你只有被我虐殺的份。”
“大白天你做啥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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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鶴深研究了一會沈驚鶴遞給他的相機，而後放大聚焦到側邊跑道上站着的人，忽然就拍進了一張正對此方的笑臉，像是猜到了路鶴深會閑得沒事擺弄相機似的。
會場上的喊聲愈來愈烈，一個體育生忍不住對身旁的人道：“你覺得這些喊聲裏有幾個不是為沈驚鶴的？”
“你想什麽呢。”另一個體育生痛心疾首道，“你覺得你長得有人家百分之一帥嗎？”
體育生：“……”他複又對沈驚鶴喊道，“你打算拿第幾啊帥哥？”
“第一吧。”沈驚鶴莞爾一笑，似乎十分禮貌，“我本來打算能拿第幾第幾的。但有個人跟我說我如果拿了倒一，他就要拍我醜，,五十塊才能删一張。”
兩個體育生都有點無話可說。
開跑之後，路鶴深打算索性給沈驚鶴錄個視頻好了，删視頻兩百。
他擡眼一看，發現沈驚鶴竟然沒一下子被甩到倒一去，竟然還在前四的樣子。
劉岳亮直接站了起來，順便拍了羅三祥一巴掌——羅三祥差點沒吐他身上：“靠，快看啊！人家腿長就是有優勢！跑死那幾個體育生！”
沖過終點線的一瞬間，幾乎全校的人都站了起來，獨留長得矮的同學在後面罵娘，怨聲淹沒在歡呼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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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鶴！”沈驚鶴是真跑得有點狠了，臉上是熾熱的紅，因為慣性直接把路鶴深撲到了地上。
“你小心點！”路鶴深一只手扶在地上，開口斥道。
沈驚鶴沒着急從他身上起來，而是笑道：“我沒拿倒一，你也沒有拍我的醜照吧？”
“沒拍沒拍。”路鶴深伸手推了推他，“你長那麽帥哪能拍醜照呢。”
沈驚鶴便拉他起了身。
路鶴深将一個水杯遞給沈驚鶴：“喝點水吧。我從三祥那搶的冰可樂。”
沈驚鶴忽然道：“……這是你的水杯麽？”
路鶴深不甚在意道：“你嫌棄啊？嫌棄就還我吧。”
沈驚鶴又笑道：“不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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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看臺上時，劉岳亮格外熱血沸騰：“沈驚鶴你太六了！第二！居然幹死了同組的另外八個體育生！”
沈驚鶴邊抿着路鶴深給他的那個杯子裏的可樂邊道：“僥幸僥幸。”
羅三祥終于停止了吃面包的動作，忽一望向李蔓婷，疑惑：“你幹啥呢？建□□群？拉我一個拉我一個。”
李蔓婷又把手機掩了點，擺手道：“滾滾滾，女生的手機你也看。“
路鶴深看了眼沈驚鶴：“你咋喝那麽慢啊？直接兩口幹完不就行了嗎？”
沈驚鶴将水杯還給他，回道：“專家說，劇烈運動完不能一下子喝太多冰水。”
路鶴深咂舌：“你還信那些‘磚家叫獸’？”
“那這是不是事實嗎？萬一我頭又暈你該不高興了。”
“頭暈？”路鶴深哈哈道，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頭一下歪到沈驚鶴深肩上，“我頭也有點暈啊，你給我枕枕哈。”
沈驚鶴的身子陡然一僵：“……阿鶴。”
“深子！”羅三祥忽然喊道。
路鶴深瞥眼望去：“做啥啊？”
“咳咳，”羅三祥禮貌性地咳嗽兩聲，一手成拳作話筒，“你喜歡啥樣的女生啊？”
沈驚鶴好奇地望來。
“喜歡啥樣的女生？我還真沒想過……”
李蔓婷暗戳戳道：“怎麽不問他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羅三祥比口型道：“想我死你就直說。”
路鶴深道，“嗯……要是個文靜的，性格要溫柔，最好還要活潑，成績也好一點。當然最重要的是要長得好看哈……”
他洋洋灑灑灑說了十幾條，什麽“廚藝要好要顧家”“善解人意懂情趣”，給羅三祥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評獎道：“……你獅子大開口啊。”
而沈驚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後稍稍一愣。
不對啊，我關注他喜歡的類型做什麽？
路鶴深不滿道：“羅三祥你這話就過分了，我這條件還不能挑嗎？……沈驚鶴你點什麽頭！”
沈驚鶴笑道：“對不起。”
李蔓婷湊了過來：“深子，我也來問你哈。”
“問啥？”
李蔓婷真誠問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男生？”
“……“路鶴深咬牙道，“你不要以為幾張試卷就能提高你的存活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