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簡亞這次自殺的方式比上次要顯得兇狠一些。

具體的蔣俞之也沒有細問, 總是就是鄰居聞見了氣味,順着摸過來了,才發現人已經割腕躺在浴缸裏了。

吳秘書到最後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割腕還會有氣味, 蔣俞之說不用管, 他也就沒管沒顧,就連病房都沒去過一回, 導致現在去醫院之前還要查一下病房號。

蔣俞之得到病房號後,就大步進了醫院。

醫院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蔣俞之聞着很不舒服, 自進去後眉頭就一直是皺着的, 放個簡亞在眉間估計都能給他直接攔腰夾斷。

簡亞住的是單人病房,他拐彎進去,剛好看到對方正看着窗外, 臉色蒼白,一幅歲月靜好的模樣,要不是看手腕上的白紗布,一點都不像是剛自殺的人。

簡亞頭也沒回:“護士小姐, 我不會再自殺了……你不用隔一個鐘就來看我一眼……”

他邊說邊偏過頭,對上了蔣俞之的目光後一怔。

“……你居然會來。”簡亞的聲音低低的。

蔣俞之道:“你做了這麽多事,我還是得來一趟的。”他話裏溫和, 就是語氣不太好。

簡亞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複羸弱的樣子:“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蔣俞之面色不變,語氣淡淡:“解釋。”

“什麽?”

“你安排的那些新聞。”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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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演?”

簡亞原本還想掙紮一下, 想了想,蔣俞之定然是查過了。

他笑了聲,頗有些自嘲的意味,話鋒一轉:“我之後做夢,很多次都夢見我去拒絕你的那回……”

“等等。”蔣俞之擡手,及時打住,“就算你當時沒有拒絕我,我和你也沒可能。”

“為什麽?”簡亞怔住了,“你當時明明喜歡我……”

“我是挺喜歡你當時的臉,但也就是臉。”蔣俞之道,“我如果真喜歡你,你覺得我會讓你跟他出國?”

簡亞看着他,許久沒能說話。

“聽說羅家給了你很多補償。”蔣俞之就站在門口,也沒進來,聲音慢條斯理的。

羅銘能關簡亞這麽多年,還能負擔兩個人在國外的生活費用,家裏條件自然不差,又是獨子,羅家為了讓簡亞在口供方面多說好話,自然是多少錢都願意給的。

簡亞蒼白着臉,半天沒有說話。

他做的一切就只是想博一把而已,蔣家和蔣俞之的誘惑太大,他沒法放下,甚至想回去把十八歲的自己狠捶一頓。

後來他得到消息,蔣俞之和葉時意是聯姻,兩人之前沒有任何感情基礎。

再加上之前羅銘說葉時意跟高中的他長得很像,這道題他完全不需要猶豫。

他咬咬唇:“那是……”

“雖然你被囚禁這麽多年,但私底下也沒少讓羅銘給你好處吧。”

簡亞睜大眼,沒想到對方連這個都知道。

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個被囚禁的小可憐,實際上他也不蠢,騙羅銘把很多處房産和車子都寫在他的名下。最關鍵的是每次去處理這些事的都是助理,而且錢都是從他的銀行卡出去的,就連給他轉錢的名字都不是羅銘。

蔣俞之繼續道:“你覺得你做得天衣無縫,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助理身上還存了羅銘讓他幫忙轉賬的錄音?你以為錢不是從他號裏過去的,就沒法證明什麽了?”

簡亞一窒,半天說不出話來。

如果真有錄音……雖然不能作為證據,但放到法官面前,法官心裏門兒清,沒準會往輕裏判。

羅銘一旦出來的早,他根基不穩,會發生什麽事他想都不敢想。

他許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俞之,你想逼死我。”

“是你自己找死。”蔣俞之涼涼道。

“先生!”身後傳來一道女聲,是剛到的護士,“請你不要在這裏做出任何刺激病人的行為和話語,如果出了什麽意外,誰也負擔不起這個責任。”

蔣俞之沒開口,護士壓低聲音,繼續道:“你知道裏面的病人剛自殺嗎?他是抑郁症患者,絕對不能受任何刺激,他現在已經有輕生的念頭……”

“我言盡于此。”蔣俞之沒空聽一個小護士說教,“既然有膽子做,就要有本事負責。這次只是個小警告,再有下次,你大可以試試。”

說完,他轉身便走,從頭至尾就沒踏進過病房裏。

而簡亞只覺得後脊發涼——蔣俞之說的小警告指的是什麽?

這個疑問困惑他的時間并不長,出院當天,他就接到消息,自己花了大半資産投資的開發項目破産了。

原本某個被批下來的文件突然被收回,導致整個企劃都癱瘓,要做至少還要等幾年。

知道這個消息後,簡亞很冷靜——還好,只要不是關于羅銘的事,都可以接受。

他去找過羅銘的助理,對方的确有錄音,但已經被別人買走了,他不用想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蔣俞之把這件事吩咐下去的時候,葉時意也在場。

葉時意想了想,還是提了句:“他的病不要緊吧?”

蔣俞之道:“說好了,別讓我當大善人的。”

而且他沒深查之前也沒想到,簡亞私下拿了羅銘這麽大一筆資産。

這麽一來,那份抑郁症鑒定也可能有問題。

吳秘書立刻明白自己老板在想什麽:“蔣總,需不需要我去查一下?”之前因為是醫院給出的鑒定報告,加上簡亞的确被關了很久,大家都覺得有些心理上的疾病理算當然,他們也就沒有再去查證過。

現在想想,那位簡先生做的事也不像是重度抑郁症患者做得出來的。

……除了偶爾鬧個自殺外。

“不用。”蔣俞之道,“訂兩張去H市的機票。”

葉時意問:“你要去H市嗎?”

蔣俞之語氣自然:“不是說了去度蜜月?時間不夠,只能去一周,我們先在國內度三分之一的蜜月,剩下的以後再說。”

“……”三分之一蜜月是什麽操作。

最近定下了一個大項目,過段時間就開工,蔣俞之得親自去盯着,所以後面那段時間沒什麽空檔,但他見縫插針,還是訂下了一周的日子。

定下機票等一系列事情後,葉時意默默地把自己浏覽器裏保存的蜜月地點推薦删掉了。

沒想到,在出發前一天,他們接到了消息,蔣老夫人病了。

蜜月臨時取消,兩人一大早就回了老宅。

“你們怎麽回來了?”蔣老夫人坐在搖椅上,雙腿蓋着一張厚厚的毯子,臉上戴着一副老花鏡,見到他們,表情疑惑,“不是說要去H市玩嗎?”

“他不放心您,旅游什麽時候都可以去。”葉時意道。

蔣俞之在外面詢問醫生病情,進來的時候,表情不太好看。

“您都多少歲了,每晚還熬這麽晚看文件?”

蔣老夫人撇撇嘴,竟是有些小孩子的意味:“阿福又告狀。”

阿福是蔣老夫人身邊的老傭人。

蔣俞之還準備說什麽,就聽見一陣腳步聲,一看,門口站着蔣成安和餘敏。

蔣成安剛從外地回來,他立刻上前:“媽,你身體不舒服?”

蔣老夫人方才的神态已經盡收,淡淡地嗯了聲。

“醫生怎麽說了?”蔣成安表情焦急。

蔣俞之輕嗤一聲,醫生就在外面,要真想知道,還需要進來問?

他這父親,演技是真不怎麽樣。

蔣成安演了一陣,覺得演夠了,忽然話鋒一轉:“對了,葉時意。”

沒想到蔣成安會主動和他說話,葉時意擡眼,等對方的下文。

“聽說你堂弟無緣無故捅人,都快把人給捅死了?”

這話一出,蔣老夫人立刻皺了眉頭。

她是信佛的人,聽不來這種話。

葉時意嗯了聲:“這事我已經在處理……”

“這事你可千萬得瞞好。”蔣成安說這話的時候,嘴唇不屑地向上勾着,“要讓外人知道了,我們蔣家也會遭非議,該說我們不知道娶了些什麽刁民進門了……”

“蔣成安。”蔣俞之語氣淡淡,頭也沒擡,話裏沒有一絲溫度,“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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