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第 18 章
結束之後，邬燼鴉也只是看起來有一些萎靡。
“宿主，你還好吧？”
“還好。”他的音調懶懶的，有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感，“等他們醒了，我們就走。”
0307點點頭，忽然想起來，問道：“宿主，我剛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反噬受傷了？不如也給自己治療一下吧？”
邬燼鴉原本憊懶的神情忽然怔住，他古怪道：“你提這個做什麽？”
0307沒發覺他眼神不對，認真道：“因為你受傷了啊，有傷就要治。”
邬燼鴉看不見她的神色，但也能聽出來她語氣中的關心，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過去那麽久，早就好了。”
“真的嗎？”0307狐疑道，“你可別騙我，不然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我自然清楚我自己的身體。”
陽光偏移過來，暖洋洋地照在邬燼鴉身上，把他的發絲都勾勒成金色，他的表情很放松，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溫暖。
被他的情緒感染，就連0307也語調懶洋洋的問：“我們走之後，這裏既沒有鎮脈也沒有容無念了，那村民以後怎麽辦呢？”
邪祟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如果把他們抛在這裏，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淪為怪物。
邬燼鴉微微睜開狹長的眼，“那就看他們願不願意再遷徙一次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喻靈兮率先醒了過來，她先是頭腦發懵地躺了一會兒，随即就想起來所有的事，喻靈兮立馬從床上跳起來，卻無意踩到了旬延。
“是哪個踩我？”旬延面色扭曲了一下，怒氣騰騰睜開眼，讓他看看是二師兄還是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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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師兄。”喻靈兮放大的臉出現在旬延面前，讓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麽，猛地坐起來，喻靈兮眼疾手快地縮回頭，旬延沉下臉色道：“現在事态到哪一步了？”
“已經結束了呀。”披着邬燼鴉皮的0307從門外走進來，笑意盈盈。
喻靈兮遲疑喊道：“雀雀？”
“是我。”0307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事情結束了，她軟磨硬泡許久才讓宿主同意把身體借她用，可算是能出來透透氣了。
“到底發生什麽了？”喻靈兮問。
“別急，你們聽我慢慢說。”0307醞釀了一下，開始緩緩講述這段故事，将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們。
聽到山鬼的魂魄已經徹底離開了，旬延唏噓一句，他擡手撓了撓頭，動作忽然頓住，“那我這傷？”
“哦，是兄長幫你治的，包括靈兮姐姐的經脈也是兄長接好的。”
喻靈兮也記得自己昏迷前經脈确實受損了，但如今不僅完好無損，反而強韌了不少，甚至她感覺距離突破也只是臨門一腳了，她端正站好，朝邬燼鴉的方向感激地行禮：“此番受林道友恩惠頗多，我還是那句話，林道友若有用到我的地方，我必在所不辭。”
旬延連忙表态：“我也是。”
雀雀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現在确實有一個地方需要你們幫忙。”
喻靈兮正色：“請說。”
雀雀給她說了關于蓿苜村凡人的事宜，旬延沉思片刻：“不是什麽難事，我們宗門山腳下便有一座城池，是宗門的附屬地，修士和普通人共處，他們可以搬到那裏，如果有靈根，或許還能入宗。”
雀雀的眼睛亮起來，“好！不過這事還沒給木婆婆說，需要和她商量一下。”
“我去吧。”喻靈兮向前走了一步，她還記得昏迷前的兇險，即使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但不是親眼所見，總覺得不踏實，以防萬一，她還是跟着比較好，再者……喻靈兮微微擡眼，她悟出了屬于自己的劍招，如若再來一次……
沒人看到，她眼中戰意澎湃。
木婆婆似乎已經緩過來了，佝偻地看着遠方，她的面容雖然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但是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祥和，細小的塵土在她身邊漂浮，慢慢下落，赤豹安靜蹲在她身旁，粗壯的尾巴輕輕圈着她。
雀雀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卻還是被木婆婆察覺到，她扭過頭，極淡地笑了一下，沖二人點點頭。
赤豹也像是知道他們已經不是敵人了，朝她們嗷嗚了一聲，尤其是看見喻靈兮，下意識地沖她翻肚皮。
雀雀扭頭看驚詫地說：“你對它做了什麽？”
喻靈兮：“……沒幹什麽吧？”就是打得特別狠。
木婆婆拍拍赤豹，随後撐着拐杖站了起來，赤豹乖乖翻過身，緊跟在她身後，“兩位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有。”雀雀點點頭接話。
木婆婆意外瞥了她一眼，似乎在驚訝她的性格和之前似乎不一樣，但她沒有過問，溫和道：“請說。”
雀雀又重複了一遍，包括對蓿苜村村民的安排，末了，她忐忑道：“你覺得怎麽樣？”
木婆婆愣住，她沒想到這幾位經歷那樣的事之後，還會這麽關心他們這些凡人，面對雀雀期待的眼神，木婆婆沉默了一會兒，感嘆道：“我替他們謝謝你們。”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雀雀眼睛蹭地一下亮起來。
木婆婆點頭：“他們在這裏生活太久了，或許是時候離開了。”
雀雀疑惑偏頭：“他們？你不一起走嗎？”
“我離不開這裏，蓿苜山需要我，我也需要蓿苜山。”木婆婆目光悠遠，人在将死的時候總是格外留戀故土。
雀雀欲言又止，卻被喻靈兮按住肩膀。
“我會盡快告知他們，不知道幾位仙長什麽時候帶他們走呢？”
“我已經告知了宗門，大約三天就能到。”
木婆婆表示知道了，轉身去準備相關事宜，赤豹甩甩尾巴慢悠悠跟在後面。
雀雀看了很久她的背影，佝偻的，小小的，漫長的生命已經把她的脊背壓彎了，雀雀抿唇：“她會死嗎？”
喻靈兮嘆息：“會的。”
沒有了延年益壽的丹藥，她的身體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察覺到她心情低落，喻靈兮很想摸摸她的頭安慰，但是看着身旁比自己還高的雀雀，她默默收回了手，口頭安慰道：“別難過，或許在她看來，自己離女蘿更近了。”
雀雀耷拉下去的眼皮默默擡起：“真的嗎？”
喻靈兮能說不嗎？當然不能。她目光堅定，迎着雀雀的眼神重重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