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 40 章
次日, 一行人拜別了衡山道君,重新踏上了歷練之路,比起之前的三人, 這次的隊伍壯大了許多, 打眼看過去很是顯眼。
“我們該往哪兒走?”雀雀咬着袁白投喂的零食含糊問。
喻靈兮辨了辨方向:“西南。”
一個時辰前,五人準備離宗之前, 忽然收到了衡山道君的飛鳥傳音,顯出幾分凝重:“剛剛得到消息, 邪祟出現在梵音閣,那裏已經無人生還了, 各宗門已經派人前去殲滅, 此時你們只需知曉, 也無需擔心, 宗門會處理好一切,只是你們此行歷練, 務必小心為上。”
随着聲音消失, 飛鳥眼中的流光溢彩也漸漸淡下來,幾人面面相觑,這幾句話信息量太大, 他們不得不充頭捋捋。
“梵音閣, 失守了?”袁白愣愣道, “那金丹以上的修士豈不是……”
幾人對視一眼,臉色不約而同地難看下來, 邪祟會将修士轉化為同類, 如果梵音閣失守, 那麽就意味着高階修士全部淪為邪祟,若是放任不管, 于修真界和凡間而言,注定是一場災難。
“邪祟?”雀雀下意識想起蓿苜山上莫名出現的黑霧和其中面目猙獰形同惡鬼的“人”。
旬延垂下眼睛:“若是到了金丹期,又何嘗不能一戰?”
喻靈兮呼出一口氣,她如今修為最低,不過剛剛築基,倒是旬師兄已至後期,努力一把便可沖擊金丹,她偏頭看向旬延,心下一動:“師兄?”
旬延察覺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笑了一下,仿佛已經下定決心:“師妹,這次歷練一途,師兄怕是不能陪你去了。”
邬燼鴉投來視線,袁白長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秘境一行後,我感覺距離突破金丹只差一步之遙,我想留在宗門沖擊金丹,之後,便随諸位長老前往梵音閣殲滅邪祟。”
旬延的聲音不大,卻铿锵有力:“此乃我輩職責。”
袁白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落寞和羨慕,輕聲鼓勵:“師弟,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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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喻靈兮定定地看着他。
“這一路上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旬延目送四人下山,他的衣角獵獵而起,直到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才慢慢轉身離開。
……
“既然要避開梵音閣,那我們就往西南方去。”
對此雀雀全無意見,反正她只要跟在喻靈兮身邊就好了,邬燼鴉默認了,袁白更是不會有什麽意見,于是幾人便禦劍朝西南方去。
雀雀不會禦劍,自然而然由邬燼鴉帶着,高空中的風并不溫和,反而寒冷凜冽,好在周身有一層透明的靈力罩隔絕開,她拽着邬燼鴉的衣角,忍不住地往下看,廣袤的山河在她腳下,看久了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雀雀連忙擡頭。
“雖然我們是往西南方走,但是我們要去哪兒呢?”雀雀問道。
“望月城。”喻靈兮答道,“我們暫時在哪裏落腳。”
望月城離得遠,即便幾人禦劍的速度并不慢,也沒能在天黑之前到達,長時間的奔波讓雀雀出現了疲态,在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差點松開抓着邬燼鴉衣角的手時,她聽到耳邊傳來宿主的聲音:“天色已暗,暫時休息一晚再走。”
對此,雀雀滿心只有終于落地了的想法。
飛劍的高度在慢慢降低,重新站在堅實的土地上時,她暈暈乎乎得差點踉跄倒地,被邬燼鴉眼疾手快抓住了這才穩住。
“多、多謝。”雀雀松開他的袖子道。
邬燼鴉瞥她一眼默默颔首。
天空中倏然炸開一道光,雀雀下意識擡頭,絢爛的煙花照亮了整個雲層,恍若白日,“望月城”三字清晰地展露在衆人眼前,城門口有修士進進出出,若不是時不時有修士禦劍而來,這場景當真和凡間城池毫無二致。
“好熱鬧啊。”
路過的修士聽見了,笑着說:“第一次來望月城吧,這裏一直都這麽熱鬧。”
喻靈兮聞言回道:“宗門小輩第一次出門,看什麽都稀奇。”
路人修士恍然大悟:“那就不奇怪了,望月城還是值得好好玩上一玩的。”說罷,那修士便朝幾人擺擺手走了。
“我們也走吧?天黑了,找個地方住。”
望月城裏确實熱鬧,大眼一望就能看到三五個金丹修士,築基更是不必說了,人多,客棧自然也是滿的,好幾次雀雀都能看到路邊空地上有的修士掏出打坐用的蒲團簡單粗暴地湊合一晚上,有的則是拿出自己精心煉制的小型居所,總之,風格各異,湊在一起倒也成了一種風景。
四人找了許久沒有一個客棧是空的,雀雀凝望着路邊打坐的修士沉思道:“要不今晚,我們也湊合一晚算了?”
邬燼鴉剛要說話,忽然似有所感,飛速朝一個方向瞥去。
那是一只妖,橘紅的狐耳支在頭上,大剌剌地裸露在修士的地界,黑色的豎瞳看着他們,即使是突然和邬燼鴉對上視線,她眼中也只有躍躍欲試。
“妖修?”雀雀面露疑惑,“她怎麽敢在這裏露出尾巴?不怕被盯上嗎?”
許是等不及了,橘紅色的尾巴在身後猛地一甩,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雄赳赳地朝他們中間像話事人的人走過來。
邬燼鴉眉頭微挑,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只是偶爾眼底的幽深之色讓小狐貍硬生生拐了個彎,徑直朝袁白去了。
“你們是在找住所嗎?”小狐貍雖然膽大,但面對幾個強大的陌生修士仍然掩蓋不住心中的膽怯。
看出來她的害怕,袁白溫和憨厚地笑了笑,極大地化解了她的不安:“沒錯,姑娘有合适的地方嗎?”
小狐貍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暗下來,抿了抿唇,實事求是地說:“有,只不過地方偏僻,不及這些客棧,且家中還有姐姐,如果要住的話,需要和我們擠一擠。”
見她臉色變幻,袁白如何猜不出面前之人已經被拒絕許多次了,忍不住心軟,他求助似的看向小師妹,小聲道:“師妹……”
喻靈兮心中嘆氣:“林道友意下如何?”
見似乎有希望,小護理也顧不上害怕,緊緊盯着他。
邬燼鴉瞥她一眼,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橘紅色的狐貍尾巴尖悄悄炸開,随即緊緊貼着後背。
“都可。”邬燼鴉無所謂地一點頭。
小狐貍一聽也顧不上害怕,眼睛發亮:“我叫胡遷,那請各位跟我來吧!”
雀雀樂呵呵道:“那就煩請帶路。”
胡遷悄悄捋了一把自己的尾巴尖,挺起胸膛,徑直走在最前面,路過邬燼鴉時,看似無意地朝他瞥了一眼,随即不敢再看。
獸類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遠比表面看上去要可怕得多。
幾人跟着胡遷穿過街頭小巷,七扭八拐之後逐漸偏離了原來熱鬧的街道,來到一扇稍顯破舊的門前,門上挂着兩盞燈籠,只不過因為年份久了穗都掉完了,描上去的“福”字也黯淡的幾乎看不見。
袁白呆呆道:“果然偏僻。”
胡遷的尾巴不自覺繃直,餘光一直在悄悄觀察衆人的申請,袁白有些出神,喻靈兮看起來倒不介意,雀雀則是四處打量,至于邬燼鴉……胡遷向來貫會察言觀色,可現在卻看不出來他究竟是怎麽想的,一想到這裏,她面容上就不由自主帶上了點愁苦,已經一個月都沒有掙到靈石了,她們的積蓄不多了……
胡遷低着頭,目光閃爍,正這時,她聽到門開的聲音,愣了一下猛地擡頭,失聲道:“姐姐,你怎麽起來了?”
兩扇門錯開,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門縫,被胡遷稱作姐姐的人單手撐着門,雀雀注意到那只手極白極瘦,仿佛就剩下骨頭,衣服挂在身上,不像是特意穿了不合身的,倒像是驟然暴瘦到支撐不起來,是以腰帶打了個結系在腰間,越發顯得她瘦弱了,身上的靈力波動也微弱得近乎沒有。
“是……來客人了嗎?”
就連聲音都透着虛弱,雀雀想,大概随便一個修士就能拿捏這姐妹二人吧。
“是來入住的客人,姐姐,我先扶你進去吧?”胡遷上前一步攙着她。
“那便快進來吧。”她拉開其中一扇門,虛弱笑道:“別讓人家在外面站太久。”
喻靈兮掐了個訣,* 頓時她周身便覆上一層淺薄的靈氣罩,她深深看了喻靈兮一眼:“多謝道友。”
喻靈兮颔首,“道友不嫌我多事便好。”
“我姓原,叫我原棱就好。”
“原道友。”喻靈兮點頭喊道,“我姓喻,這是我師兄袁白,這位是林道友和雀雀。”
她一一向原棱介紹,談話間也将他們帶到暫時居住的地方,地方不大,除去原棱和胡遷住一間屋子外就只剩下三間房了,原棱歉意地朝他們颔首:“委屈各位道友了。”
袁白連連擺手。
邬燼鴉不在意環境,掃了一眼便率先選了一間,随即目光瞥向雀雀,嗓音清冷:“二位随意,我就和小妹一間了。”
雀雀聞言大驚:“什麽?不——”
邬燼鴉投去涼涼的眼神,她臉憋得通紅,硬生生改口:“不、不是不可以。”
邬燼鴉滿意地勾起唇角,“看來各位都沒有意見。”說罷,便拉着雀雀進了房間。
喻靈兮見狀也挑了一個房間,袁白很自然地選了最後一個,待衆人都走後,胡遷這才小聲催促着姐姐進屋。
原棱朝她安撫笑着:“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還不到倒下的時候。”
胡遷沉默片刻,“姐姐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