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拒絕PUA
拒絕PUA
轉天周一，譚小柯剛回學校上班就被副院長叫了過去，對方說道。
“譚老師，馬上就到新年了，咱傳媒學院和音樂學院搞了個聯歡會，一起舉辦個新年文藝彙演，還請了幾個外面的小樂隊過來表演，辛苦一整年了，大家都熱鬧熱鬧。”
譚小柯卻問道：“什麽樂隊？是不是那個學生家長劉鋒找來的。”
副院長一愣，随即點頭道：“你咋知道呢？你啥時候學會的算卦？”
譚小柯深吸一口氣……他就知道！一聽說外面的樂隊，就明白這件事準跟劉鋒有關系。
譚小柯冷臉道：“年底了我手裏事兒多，忙不過來了，您另外找個人來負責吧。”
副院長無奈道：“你是輔導員，學生們還都願意聽你的，不找你找誰？譚老師啊，你是不是跟劉經理有啥誤會、矛盾啊？他不僅僅是學生家長，人家還是有門路的。”
譚小柯苦不堪言，那種事怎麽說得出口？！最終他只得點點頭，被迫說道。
“……行！我管。”
年底學校的事務本就繁雜，譚小柯忙得腳不沾地，還得兼顧新年聯歡的彩排事宜。
傳媒和音樂學院借用了學校的大禮堂，這裏被布置成新年氛圍，各處都用彩色氣球和絹花裝飾着。禮堂內已經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兩院的學生，紛紛過來跟譚小柯打招呼。
一支五人樂隊背着樂器走進來，好奇地打量着禮堂，他們身後跟着西裝革履的劉鋒。
看到劉鋒過來，譚小柯轉身就要走，劉鋒卻先一步叫住他，熱絡地打招呼道。
“譚老師？好久不見！謝謝貴校願意給我們這次登臺表演的機會。”
當着學生的面譚小柯不好發作，只得轉過身來，硬着頭皮跟劉鋒握手、打招呼。
劉鋒今天穿着一身四件套，頭發梳得很是齊整，看上去頗具成功人士的氣場。
劉鋒笑容親切，問道。
“你剛出差回來，累不累？”
“還好。”譚小柯抽回手，冷淡道：“你們排練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誰知幾個傳媒學院的學生跑過來，将譚小柯圍在中間，說道。
“譚老師，你先別走啊！等看完我們的表演，給點意見呗。”
譚小柯指着劉鋒，抓狂道：“你們問他去！人家是專業的！”
“我可不行。”劉鋒将一只手按在譚小柯的肩膀上，笑容很謙遜，語氣卻帶着幾分威脅，說道：“音樂我在行，表演卻不行。譚老師，給我一個面子，也給學生們一個面子？嗯？”
劉鋒的氣場實在太強，再加上學生們渴望的目光，譚小柯只得僵硬地在觀衆席上坐下。
劉鋒拍拍手，有條不紊地為自己帶來的樂隊安排登臺事宜，那副指點江山、游刃有餘的模樣，的确很有魅力。譚小柯隐隐有些羨慕與向往，大概這就是成功男士該有的樣子。
盡管自己也穿西裝，但他卻沒有劉鋒那種氣質，反而将他襯得越發稚嫩。
譚小柯怔怔地看着劉鋒的背影，對方擡手時偶爾會拉扯一下袖子，一截雪白的襯衫袖口縮上去，露出粗壯的手腕，有疤痕的那一側則永遠向內對着自己，輕易不會展示給別人看。
譚小柯忍不住想到，如果是餘峰穿着這樣一身西裝，又該是怎樣一副景象？餘峰那麽帥，那麽有男人味，一定能把西裝穿出另外一番風味來……
正胡思亂想着，場內響起一陣小小的歡呼聲，只見那五個年輕人各自拿着樂器登臺。譚小柯定睛一看，竟然是上次一起吃過飯的，玩地下樂隊的那幾個年輕人。
主唱男孩今天打扮得相當帥氣，一頭長發挽成一個髻，穿着一身粉色衣褲，有種雌雄莫辯的陰柔美。許多學生拿出手機對他拍照，主唱遠遠地沖劉鋒擺擺手，用麥克風打招呼道。
“劉哥？”
劉鋒對他點頭致意，表示可以開始表演了。
臺上幾人略微調整姿勢，便開始演唱起上次新寫的那首歌謠來。歌曲應該是經過了無數次修改、調整，現在呈現出來的效果遠比第一次時要好得多。
劉鋒站在臺下，抱着胳膊聽着，眼神裏終于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演奏結束後，許多學生跳上舞臺，找樂隊合影留念，興奮到連彩排都顧不上了。
譚小柯站起身來，覺得這挺無聊的，不想繼續待着了。
誰知他一動劉鋒便注意到了，立刻走過來，笑着問道。
“譚老師要走？”
“我還有事。”
“怎麽？不喜歡這種環境，覺得太吵？”
譚小柯冷冷地看向劉鋒，眼神裏帶着厭惡。劉鋒則仍舊抱着胳膊，氣定神閑道。
“沒辦法，年輕人總是這樣，稍微有點樂子就拼命享受。很無聊，對不對？”
譚小柯扭過臉去，說道：“你們繼續玩吧，我走了。”
“別這樣，小柯。”劉鋒攔住他，輕聲道：“跟我好好聊聊。”
“劉鋒。”譚小柯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道：“這裏是學校！”
劉鋒目視前方，說道：“我知道，我有分寸。我們還是換個僻靜的地方說話吧。”
譚小柯張了張嘴，劉鋒态度堅決，看來今天如果不讓對方遂意，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譚小柯冷着臉轉身就走，劉鋒随即跟上，兩人來到了譚小柯的辦公室。
鎖好門後，譚小柯問道：“你想說什麽？”
劉鋒說道：“謝謝你的幫助，婷婷現在已經過上了正常的校園生活，也融入同學中了。”
“不客氣。”譚小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我是輔導員，這是我的工作。”
劉鋒笑笑，繼續說道：“小柯，真的沒必要的……你跟餘峰怎麽樣了？”
譚小柯冷冷道：“不關你的事。”
“好吧。”劉鋒聳聳肩，忽然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鋒利說道：“你是個很自私的人。”
譚小柯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給弄懵了，呆呆地看着對方，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明知自己跟餘峰不會有結果，卻又不肯放開他，你在束縛他，也在折磨自己。你覺得這樣做對他公平嗎？他已經三十多了，如果不是被捆在你身邊，憑他的本事完全有機會去尋找其他出路，闖出一片天地，然後娶老婆，生小孩，組建正常的家庭……”
“我沒有捆着他！”譚小柯激動道：“我沒有用感情綁架他……沒有！”
劉鋒繼續說道：“你明知他是個善良、負責的人，你不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就要一直留在你身邊，這樣做不是束縛又是什麽？譚小柯，你到底想怎樣？”
在劉鋒那犀利的眼神注視下，譚小柯心虛極了，磕磕絆絆地說不出話。
“拖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至少應該告訴他你的真實想法，讓他有選擇的機會。”
“你說得輕巧……”譚小柯喘着粗氣，說道：“我真的離不開他。”
“你太優柔寡斷了，小柯。如果你一直這樣且拒絕改變的話，所有的痛苦只能由你自己承擔了。而且，你不覺得這樣很委屈麽，嗯？我都心疼你，明明你不用這樣的。”
劉峰的話如釘子般一顆顆地砸進譚小柯的心中，譚小柯眼神躲閃，嚅嗫道。
“我、我沒有……”
“你确定？”劉鋒的語氣帶着戲谑，說道：“你難道不想被愛？”
譚小柯将頭深深地埋下去，咬着嘴唇，倔強地不肯開口。
劉鋒得意地笑道：“你看，你還是想要的，被人愛着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小柯，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面前，如果你選擇餘峰，前途将荊棘遍布；如果你選我，餘生你會很幸福的。”
譚小柯頭暈目眩，心亂如麻，那種痛苦的感覺如潮水般再度襲來。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旋渦邊緣，腳下是強大的吸引力，稍有不注意就會被卷入一片混亂，無法掙脫。
劉鋒還在誘惑，說道：“他是直男，你們不會有結果的。就算他願意，他的家人會同意麽？小柯，我們一起回北京去，我會離婚，也可以跟你去國外注冊結婚，好不好？”
譚小柯怔怔地望着對方，感覺自己的思維已經混沌了。
劉鋒走過來，擡起一只手，用手背輕撫譚小柯的臉頰。他的動作很娴熟，也很溫柔。譚小柯卻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躲閃到一旁，說道。
“離我遠點，我一看到你，就、就能想起你上次那樣對我……我覺得很惡心！”
“對不起。”劉鋒真誠地說道：“我絕不會不尊重你了，我們可以慢慢來。”
譚小柯咬牙道：“不行，我不喜歡你。”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劉鋒言辭懇切道：“難道你對餘峰就是一見鐘情？”
再次被看穿內心的譚小柯再次沒話說了，但他始終抵觸與劉鋒的接觸，說道。
“你、你也……放過我吧！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想跟你回北京、結婚……”
劉鋒笑了起來，語氣再次變得溫柔且随和，說道。
“那你也給我個機會，跟我試試。我保證，你會愛上我的。”
“不……”
話音未落，譚小柯就被劉鋒捉住手腕，用力地按坐在辦公桌上。譚小柯動彈不得，不斷咽着唾沫，緊張地看着劉鋒的臉越湊越近。他扭過臉去，劉鋒就将它重新掰正過來，手指用力地捏住那單薄的下颚，眼神纏綿且癡迷，微微吐着熱氣，輕聲道。
“我們可以先嘗試接吻，我的技術還不錯，你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的……”
譚小柯悶叫一聲，不住地掙紮。劉鋒卻死死地壓住他，數次試圖吻上來。
譚小柯從未被這樣對待過，很快就變得上氣不接下氣，手心滿是汗水，眼眶也濕潤了。他猛然想起曾在餘峰老家村子裏，見過的那頭待宰的豬，它臨死前拼命掙紮、發出陣陣哀嚎，像極了現在的自己。譚小柯覺得此刻的自己，跟一頭待宰的豬沒什麽兩樣。
想到這裏，譚小柯目露兇光，随手抓起一個東西就狠狠地往劉鋒的腦袋上砸去，怒道。
“別碰我！”
砰的一聲悶響，劉鋒捂着腦袋後退兩步，眉頭緊蹙，震驚地望向譚小柯。
譚小柯也怔住了，他沒想過自己竟敢如此大膽，這裏是學校，要是鬧起來誰也沒好。他呆呆地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東西，那是一個訂書機，他的手一松，訂書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劉鋒大概也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眼中閃過一抹兇光，好在他足夠理智，迅速地也跟譚小柯想到一起去了。他放下那只手，朝着掌心裏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
“……真疼，還好沒出血，只是腫了。”
譚小柯粗喘道：“快、快走……別再讓我看到你！”
劉鋒整整衣領，起身時貼近譚小柯耳邊，語氣陰鹜地說道。
“譚小柯，如果不是在學校裏，我現在就能辦了你。”
譚小柯擡起頭來，咬牙切齒地瞪着劉鋒，眼神裏滿是不服輸的勁兒。
譚小柯生得很美，臉蛋漂亮，五官精致，眼神卻十分堅韌、剛毅、有力。被這樣的眼神一看，劉鋒全身的骨頭都快要酥了，怒氣全消，只剩下占有欲，臉上恢複溫柔的笑容，說道。
“騙你的，我說過，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了。小柯，你太美好了，你有資格被愛着。”
說罷劉鋒不再多言，轉身向門口走去。譚小柯冷眼旁觀着，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發着抖。
門鎖剛被打開，門外就傳來一聲巨響，只見餘峰推門而入，表情冷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