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回到學校上課有幾天了,嗓子也漸漸恢複正常,但感冒還未褪去。
現在的程善,走哪都帶了一卷紙巾,衣服口袋裏放的最多的也是紙巾。
上午最後一節課,老師拖堂的厲害,等到下課,隔壁幾個班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程善幾人一夥計幹脆一塊出去随便吃點算了。
幾人随意的選擇了一家店進去,那是一家火鍋,清湯在鍋裏沸騰的聲音,蒸汽缭繞。
程善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但令她絕望的是,兜裏的紙巾早就不知何時用完了。
突然,她的視線內一左一右的出現了一只手,手裏均捏着幾張幹淨潔白的紙巾。程善微微糾結了下,抿了抿唇雨露均沾地都收下了。
坐在對角處的計飛陽看着林茜和許亭松不約而同将紙巾遞給程善的動作愣住了,不自覺的掏了掏口袋,猶豫地開口道:“我也要上供嗎?”不然他總感覺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程善抽了抽嘴角,不想搭理那個傻子。
程善看鍋裏的牛肉丸熟了,順手撈了上來,低頭呼氣時,一縷發絲從肩頭滑落挨着臉下。程善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終于妥協地朝一旁和計飛陽拌嘴的林茜開口借皮筋。
成功拿到皮筋的程善麻利的将頭發攏在一起紮了個低馬尾,在她看不見的角度,許亭松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碗筷,直直的看着她的動作,微抿着唇,眼裏神色不明。
日子過得飛快,但校園的生活一如既往。夜色裏無數的繁星懸挂在天空就也仿佛在為莘莘學子的未來上色。
程善幫林茜将最後一疊書輕輕放在了桌上。
“謝謝善善,有你是我的福氣!”緊跟其後的林茜抱着一堆雜物欲要西子捧心道。
一個學期下來,座位不可能一成不變,在班主任楊泉的安排下,二班沒有過大的變動,都是以簡單的平移方式移動。
林茜不喜歡将書帶來帶去,幹脆全放學校裏,這也導致要真是她一個人搬,估計會累的夠嗆,程善看不過去,也就幫忙分擔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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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搬完東西整理好之後也開始晚修了。
班裏沒有老師值班,剛搬完東西的一些同學有些躁動,細碎的聲音在不同的角落出現,身為班長的許亭松只好坐到講臺上去鎮下場子。
程善還小的時候就經常在媽媽程湘的興趣班裏等她下班,在群魔亂舞的樂器聲中都能淡定看書。
正當她心無旁骛的寫着題時,突然感覺手臂被戳了戳。她疑惑的轉過頭去,只見楊正祥雙手合十作祈求狀搖了搖,随機掏出了張物理卷子。
換了座位之後,程善沒在像以往坐在靠窗的地方,而是鄰近過道,而只隔了個過道的鄰桌就是楊正祥。
程善看着那僅僅四十多分的物理卷子不知道說什麽好,但還是應了他的請求,開始小聲的給他講題。
“這道題老師說了好多遍了,以前也做過差不多的,先受力分析……”程善不一會就沉浸在講題中。
臺上的許亭松習慣性地擡起頭,在看向某處時目光一凝。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兩人挨得很近,盡管兩人的聲音微不可聞,但他莫名的感到一陣煩躁。
“最後在用牛頓第三定律就可以了,懂了沒?”程善講完手中這題後問道,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正準備翻頁講下一題時,突然,原本略有些嘈雜的課室徹底安靜下來了。
程善再一擡頭,遍看見許亭松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從講臺上下來了,他徑直向這邊走來,走到程善的身後時腳步頓了頓。
程善疑惑的看着他,卻對上了他那一雙深邃溫和的眼睛,她微微怔愣,腦海裏的那雙眼睛揮之不去。
許亭松只微微停留了一會,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從書堆裏拿了本書就回去了,就仿佛下來只為了拿本書。
程善看着許亭松回去講臺後,才收回視線,一低頭,目光凝住了。
攤在課桌上的書本中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張折疊在一起的紙條。
程善下意識看向臺上的許亭松,見他沒什麽反應一直在默默寫着什麽,才繼續低下頭來死死的盯着紙條。終于,頂着滿腦子問號的程善打開了紙條,看清紙上的字跡,程善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見許亭松回到臺上,下面的動靜又開始出現了。
楊正祥小心翼翼地窺觑了許班長幾眼,見他沒什麽動靜之後,就拿着沒程善方才沒講完的題戳戳了她。只見程善微微側過身來,楊正祥一副了然的事情靠近,準備迎接知識的洗耳。
但接下來程善的一句話讓他感到如冬日般寒冷。
“班長說了,不讓我跟你講話——”短短幾個字,傷害卻那麽大。
在講臺上寫完了一道題,正準備下一道時,突然感覺到一種怪異的感覺。他皺了皺眉,擡起頭來,就看見楊正祥一臉哀怨的盯着他。
許亭松像是明白了什麽,微微偏頭。果然,程善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筆,擡起頭看着他輕輕笑着,好看的狐貍眼彎彎,像極了一只計劃得逞的小狐貍。
許亭松看見這一幕,無奈低頭不在理會,卻在無人能看見的死角,唇角勾起。
一旁的林茜張了張有些疲憊的肩膀,看見一旁帶着笑意的程善,有些疑惑問道:“怎麽了?這麽開心,撿錢了?”
只見程善笑得更明顯了,神秘兮兮開口道:“沒有,但——差不多吧。”
她伸手從桌面斜上方的筆袋拿出一只紅筆,拿出來時不小心帶出了張紙條,只見紙條上寫着:
“別和他講話了。”
程善拿着紙條端詳片刻,就重新放回筆袋裏了。
所以……他這什麽意思?
程善表面上一派平靜,腦內思緒不斷翻湧。
放學鈴聲伴随着學生們解放了的呼喊聲響起。
“明天記得幫我帶你家隔壁的豆沙包!”楊正祥道別了背着書包離去的同桌,正準備開始收拾東西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課桌旁。
“楊同學,還有什麽題不會嗎?我來給你講。”楊正祥看着拿着試卷的班長,內心猶豫不決,終于內卷一把驚豔所有人的念頭占了上分。
二十分鐘後,楊正祥背着包踏出了課室的大門,一臉蒼白,滿眼疲憊,仿佛身體以及完全被掏空。被冷風糊了一臉終于清醒過來後的他,滿腦子都只有一句話:
“這就是被知識強占的感覺嗎?太爽了——”
夜色微涼,寒風吹來,摻假着一絲烤肉的味道,附中沒多遠就是夜市,各種各樣的小攤販子販賣各種小吃。
許亭松回家時不可避免的要經過,騎着車正過了夜市要逐漸走遠時,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女聲在叫他的名字
“許亭松——”他回過頭來,遍看見夜市門口向他揮着手的程善,在她身旁便是提着烤腸的沈風行。
程善急忙沖到許亭松的身前,反手将手中的烤腸塞到他的手中,露在外面的手冰涼,突然碰到熱源時忍不住微收。
程善若無其事的收回手,仰起頭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班長,請你吃烤腸。”
許亭松眉眼浮出淺淺的笑意,正要說什麽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烤腸打斷了。
沈風行将烤腸遞在程善面前,毫無察覺的說道:“我剛看見好像有賣烤栗子的,我去買點,烤腸你拿着。”
程善就沒覺得怎麽過,但最終還是接下了。
看着沈風行的背影漸行漸遠了,程善才回過神來。兩人站在一棵茂密的樹下,樹上挂着一串串的星星燈,昏暗的光影打在許亭松的臉上,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善猶豫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許亭松,那張紙條什麽意思?”
程善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還是察覺到在她問出這個問題時,許亭松明顯的怔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恢複正常。
寒風不斷吹來,程善的鼻尖被吹得通紅,而她只是緊緊的盯着許亭松。
片刻,只看見,許亭松從包裏拿出了什麽東西遞給她。
是一雙純黑色的純棉手套。
他并未回答那個問題,只語氣溫和地輕輕說道:“拿着,戴好。”
他頓了頓補充道:“晚上比較冷。”
程善看了看他,乖乖接下手套并穿戴好,伸出手在許亭松面前晃了晃示意以及穿好了。
正巧,買完烤栗子的沈風行回來了,他順手遞過一袋給許亭松,才朝程善說道:“買完了,我們回家吧。”
路燈的光照亮了寬闊靜谧的道路,沒多久,他們騎行進了小區,遠遠的已經能看見家的影子。
許亭松緩緩的停下了,叫住了正往家裏去的程善。
周圍一片安靜,只剩下寒風時不時吹過的聲音,沈風行早已先回到了家。
程善不明所以的回頭看向許亭松,光影打在他的身上,相比樹下這個位置可以将他的表情和一舉一動納入眼裏。
只見許亭松微微的笑了,帶着難得的一絲羞澀和笑意
“于公,不想你再和他說話了”
他沉默了片刻,笑了出來,輕輕的笑聲拂過程善的耳畔。
“于私,也是這樣。”
路燈下,程善清楚的看見眼前那位少年的臉上布滿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