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打完那一巴掌後,陶岫才覺得消了點氣,他關掉床頭的骨燈,向門外走去。
無數深藍的觸手被床上男人的潛意識操控,從四面的黑暗中張牙舞爪地朝陶岫湧去,陶岫走到門邊,抽抽嘴角,狠狠踩了一腳快要纏上他腳踝的冰冷觸手:“今晚不許再偷偷進我房間。”
說罷利落地摔門而去。
回到客廳時,椰子已經乖巧地窩在地毯上睡着了,陶岫放輕腳步去洗澡。
洗完澡後的睡前時間,他打開手機選購完一些日後要用到的東西後,才躺下睡覺。
溫柔的月光照在床上,陶岫将手輕輕覆在腹部,閉上了眼睛。
那裏現在還很平坦,覆着輕薄的腹肌,他感受不到任何動靜,但他知道,那裏面正在孕育一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
他發誓,這個孩子會得到很多很多愛……
夜晚的房間裏,青年的呼吸漸漸變得和緩,門在這時被悄然打開,無數深藍觸手在一瞬間安靜地湧入,小心翼翼地纏上青年的四肢,乖巧地和青年同眠。
……
第二天淩晨六點鐘,陶岫幹脆利落地将自己身上的觸手一條條扯下來丢下了床,踹了兩腳後才頭也不回地去洗漱。
等到青年進了浴室,被踹的時候裝死的觸手們才灰溜溜溜回雜物間。
陶岫也沒在意,遛完椰子後正常去擠早高峰上班。
植物園裏,周日的二樓草莓區幾乎成了網紅打卡點,比從前更加熱鬧,甚至吸引了年輕的大學生們來趕時髦。
陶岫照舊穿着工裝,半蹲在地上采集土壤數據與植物生長數據,以更科學地配比植物需要的養分與水。
一叢玫瑰花正在他身邊輕輕搖曳,花叢裏的銘牌清晰印着“黑巴克玫瑰”的字樣,美麗的絲絨質地花瓣層層展開,泛着某種典雅的黑色。
這才對。
他真正種的是這種品種的玫瑰花,而不是白玫瑰。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來:“老板,你的花真的種得很好,如果能在這麽美麗的地方工作,一定很幸福。”
陶岫瞳孔一縮,他站起來,緩緩轉過身,看向林枚。
他看了眼林枚手上的黑色手環。
林枚卻只笑着,眼尾蔓延出細長的紋路:“我是來向你告別的。今天我該走了。”
陶岫抿了抿唇,道;“你說的【游戲】——”真的沒辦法離開嗎?
林枚卻只是将食指豎在嘴上,他看着青年,眸色溫柔:“老板,別問更多,我也不會說。”
似乎有誰在保護陶岫,所以除了這次的意外,幾乎沒有玩家能傷害到他。
那麽,陶岫就不該知道更多信息,畢竟,關于這個【游戲】的一切,知道得越多越不幸。
這個核心和人類如此相似,就該像這個世界幸運的那部分人類一樣,開心快樂無憂無慮地活下去。
幸好他通關C級副本後得到的能力是【安全時間】,雖然只能使用一次,但可以無視規則自由進入任何一個副本兩天,兩天結束後他能安全脫離。
他利用這個能力回到了現實世界,他本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就好,卻恰巧碰到了【虛拟回溯】玩家對陶岫出手。
陶岫是核心,他的記憶也算副本的一部分,他才能進去提醒對方。
只不過,那畢竟是進入一個核心的記憶,他每次只能在裏面待十分鐘,十分鐘後就要脫離休息段時間,幸好在第二次進入時,他成功提醒了陶岫。
沉默半晌,陶岫無奈地彎了眼眸,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真誠地道:“祝你好運。一切順利。”
不知怎地,他總覺得不久後會再見到這個年輕人,而那時候,他可以幫到他。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莫名又肯定的預感,他并未再為這個年輕人擔心。
林枚鼓起勇氣,像擁抱好友般傾身抱了下青年,道了聲:“你也是。一切順利,每天開心。”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植物園。
一直等到林枚的背影消失,陶岫才重新做自己的工作。
午休時間,陶岫皺着眉在word文檔上敲下【游戲】這兩個字:
這詭異的【游戲】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又被【游戲】認定為什麽?
林枚說過,至少30多批所謂的玩家試圖攻略過他,但說實話,除了和霍斯相遇前遇到的那場跟蹤,和霍斯相遇後,他根本沒再碰到過類似的惡意事件。
所以,是霍斯在保護他嗎?
想到這,陶岫垂眸安靜地笑了下,他将手覆在腹部,溫柔的蒼綠眼眸裏再次湧出某種更加堅硬的情緒:霍斯那家夥現在在沉睡。
那麽,就該輪到他保護他、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看着屏幕上【游戲】兩個字眨了下眼:他的能力幾乎全都用在小區裏,那麽至少,他可以利用他的能力先好好升級下小區和他家的安保。
……
腦海裏構思着改造計劃,上班時間就過得很快。
下班後,陶岫照舊去了那家漢堡肉便當店,這次打包了營養餐外帶。
幫他打包飯菜的還是趙璨璨。
想到昨天的事,陶岫關切地問道:“他之後沒再騷擾你吧?”
小姑娘甜甜笑笑:“沒有的。小陶哥哥你放心,我以後再碰到他一定和父母說。”
“而且明天我就上學去啦,我們快模考啦,下周開始我就要住校了,以後就更碰不到他啦。”
陶岫徹底放下心來:“那就好。”說着他彎了眼眸:“考試加油。”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嗯!”
……
和趙璨璨告別後,陶岫很快回到家。
一打開家門,他便大步往洗手間跑去。
再正常不過的孕吐後,陶岫漱口後洗了把臉,他看向鏡子裏的自己:水珠順着臉頰滴落,他的眼珠卻依舊是明亮的,臉色也很健康。
他垂了眸,不由得将手輕輕放在腹部,面上浮出個溫柔的淺笑:這個孩子真的很乖。
除了嗜睡一些,他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不适,連吐都很少。
這個孩子明明已經存在于他的身體裏,卻好像連生長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他一點點。
陶岫清晰地感覺到愛意在心底泛濫得一塌糊塗,他不由得失笑,喃喃自語道:“怎麽這麽乖啊……”
正在這時,一條粗|壯的深藍觸手自天花板悄然垂落,攬住了青年的腰,它溫柔地摩挲着青年纖瘦的腰腹,就要鑽進青年的衣擺。
馥郁的冷香裏,陶岫似乎習慣了這樣的觸碰,只是任對方親昵地動作着,并未躲避。
他只是重新打開水龍頭,正要最後再洗下手,突然,他動作一僵,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他清晰地感覺到,這個才兩個月不太可能有胎動的孩子、很輕很輕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