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雄子不懂愛

第3章 雄子不懂愛

【就這就這?不是直播吞冰塊嗎?我等的都要萎了你們就給我看着?倆癫公!】

【等等等等,我錯過了什麽?怎麽上一秒還在古早味強取豪奪,下一秒就開始走溫情路線了?】

【二十萬就為了讓受扶他一把?救命,攻這是什麽絕世戀愛腦!】

【直播間詐騙吧,這是渣攻…?我只看見了嘴硬心軟的攻寶!】

【褲子都脫了什麽都不幹?就這麽晾着?這攻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所以誰能告訴我冰塊車為什麽沒了?走了走了,沒看頭搞什麽……】

【家人們,攻到底愛不愛受啊?】

【當然愛了,別看渣攻臉上一副要弄死受的樣子,他一見到受真的受傷了馬上又舍不得了,這絕對是愛,就算不是也是喜歡!】

鮮血順着指尖滴落,坎特斯置若罔聞,他看着光幕上的彈幕,忽然冷笑了一聲:“愛?”

不過是用慣了的物件,談什麽情愛,喜歡,他會喜歡一個殺了他的家夥,他不過是氣不過,就這樣放過蘭瑟太簡單了,他要把蘭瑟放在身邊一點點折磨,敢毒殺他的白眼狼,這麽可能值得他的喜歡!

前排拿着光腦正在通話的蟲叫做戴維,聽見坎特斯忽然冷笑,他渾身僵硬,一扭頭看見坎特斯手上的血,他更是心驚肉跳,語速又加快了不少:“叫家庭醫生來……對,越快越好……是雄子受傷了……務必迅速!”

坎特斯皺了皺眉,他記性一直都不太好。

因為雄蟲等級很高,坎特斯的體質比尋常雄蟲優越的多,無論是身材還是力氣都比一般雄蟲強,但他也因此有了易怒易躁的後遺症,經常會頭疼,記憶力差也算是其中一個毛病。

“雄子,請讓我先給您簡單處一下傷口吧。”

忐忑不安的語氣,緊張的神情,配着陌生的臉龐,坎特斯記不起戴維到底是誰,他瞥了眼正在滴血的手,不耐地吐出兩個字:“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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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按脹痛的額頭,坎特斯吐出一口氣。他不是七年前的坎特斯,傷口雖然流了不少血,但是也就是看着恐怖,根本算不上什麽,還沒蘭瑟咬他留下的牙印狠。

坎特斯揉着太陽穴的手指一頓,他發現自己又在想蘭瑟了。

窗外飄起了雪花,幾片晶瑩被風裹挾着貼在車窗上,首都的冬天一向很冷,要是沒有禦寒的衣服,徒步走在外面,就算凍不死也會生病。

坎特斯忍不住皺眉,半分鐘後他還是沒忍住,指了指前座的秘書:“你……”

秘書本就時刻關注着坎特斯,他一看坎特斯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又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他恭敬地湊近報上自己的名字,等候命令:“雄子,我是戴維,您有什麽吩咐?”

“你去…給會所打個電話,讓他們準備一套幹淨衣服……”坎特斯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蘭瑟那雙冰冷漂亮的眼,就算被圍着羞辱也依舊冷靜至極,就算用了七年也學不會示弱,無端惹得他心煩。

【渣攻這是在關心受嗎,果然啊嘴硬心軟,是個絕世戀愛腦】

頭又開始痛了,坎特斯暗罵一句:“我有潔癖,我的東西必須全須全尾、幹幹淨淨,別他蟲的不長眼給碰了!”

恭聽吩咐的戴維聞言一愣,他聽出了坎特斯話語中的維護,他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坎特斯手腳的傷口上。自家雄子身上這些傷在進入密室前顯然是不存在的,這些傷的來源必然是那個賣身求榮的亞雌弄得,他傷害了雄子,可雄子卻要照顧他……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車窗上起了一層白霧,貼在玻璃上的雪花一瞬間就化了,坎特斯下意識開口道:“讓他們準備厚點的衣服,別還沒用上就凍死了……”

【雖然說話難聽,但渣攻明顯就是在關心受嘛,要看喜不喜歡不能看他說了什麽,得看他做了什麽!】

坎特斯的聲音忽然停滞了,他扯了扯嘴皮:“誰喜歡他,我就是怕他死了而已。”

坎特斯這句話說得很輕,戴維一時間沒注意,扭頭詢問,就見坎特斯望着車窗上那層白霧抿緊了唇,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戴維默默閉上了嘴,他跟在大公家的雄子身邊也有五年多了,從沒見過雄子對誰上心過。

雄子最害怕麻煩,更讨厭記東西,他從來沒見過雄子對誰如此關心,不僅記住了對方的名字,還如此細心地囑咐照顧對方,要知道,他跟在雄子身邊當了五年秘書,衣食住行時刻準備着,也只是讓雄子勉強只記住了他的臉。

戴維雖然驚訝坎特斯對蘭瑟的在意,但他面上不顯,盡職盡責地撥通了會所的電話,金牌秘書就是要管住嘴,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車窗上的白霧遮擋了窗外的景色,忽然死了又忽然活了還經歷了這一遭,坎特斯實在有些累了,他靠着軟椅閉上了眼。

前座的戴維按照坎特斯的話吩咐好了,透過後視鏡看見坎特斯閉了眼,眉眼間顯出困倦,他立刻低聲讓司機降低車速開的穩妥些。

無聲的靜谧中,誰都沒有注意到,車後座緊閉雙眼的坎特斯忽然皺了皺眉頭,像是陷入了不安之中。

今早來了好消息。

實驗室說特效藥成功研制出來了。

有了特效藥,蘭瑟的雌父就有了蘇醒的希望,蘭瑟一定很高興,七年的長跑總算要到頭了,坎特斯想想就為蘭瑟高興,為此他特意準備了驚喜。

坎特斯喜歡香園,所以他決定在香園為蘭瑟慶祝,慶祝他成功研制出特效藥,慶祝他夙願得償。

他把驚喜布置在香園裏,別墅太大了,鬧哄哄讓他心煩,香園就不一樣了,香園是他送給蘭瑟的,這七年裏有大半時間他們都是在香園裏度過,香園只屬于他們。

因為是驚喜,坎特斯不想讓其他蟲知道,堂堂大公雄子為了個亞雌自降身份置辦驚喜聽起來有些丢臉。他沒告訴仆從他要為蘭瑟布置驚喜,他獨自花了很久弄好了一切。

做完這一切他給蘭瑟發了消息。

香園的門開了,坎特斯忍着心裏的羞恥,他學着網上的教程做完了驚喜歡迎儀式。

“驚喜!”

“你這是什麽表情,不高興嗎?”

“……”

“你問我有沒有給他彙錢?這誰啊,你問這做什麽?”

“……”

“實驗室的特效藥成功了,不枉我給實驗室砸了那麽多的錢,總算是幹了一件好事!”

“……”

“這是什麽,牛奶,你帶給我的?禮物?”

“……”

“啪!哐當——”

牛奶倒了一地,乳白中映出亞雌冷到極致的面孔,淺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錯愕的雄蟲,一字一句似乎從牙齒縫中擠出來。

“為什麽要騙我?”

“我說過我需要錢,只要你給我錢其他都随便你,你想要玩我睡我甚至殺了我都行,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為什麽要害……”

疼!

仿佛一把尖刀插入腹中,狠狠攪動着腸道,像是一只活魚被毫不留情地剖開了,一瞬間冷汗密布,除了最初一聲疼,剩下的全是堵在喉嚨中的慘叫。

疼!疼!!好疼!!!

車後座上的身影忽地彈跳一瞬後驟然坐直了,車窗上驟然映出一雙赤紅的眼,倒映出瀕死的疼痛和深深的恐懼。

車子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戴維叫了坎特斯幾聲,坎特斯沒醒,顯然是睡得沉了。擔心坎特斯被吵醒後發脾氣,戴維就沒再叫,他和司機守在車內等着坎特斯醒來。

聽見車後座的動靜,戴維趕緊回頭,他敏銳地發現坎特斯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

“雄子,您怎麽了?”

耳畔的呼聲将坎特斯從極致的恐懼中扯出,他死死按着腹部,含着血色的眼眸就這樣撞入了戴維的視線中。

坎特斯沒說話,他也說不出話,他只能費勁地喘息着,像是溺水者渴望空氣,喉嚨中發出宛如破風箱的刺呼聲。

戴維吓了一大跳,趕緊解開了安全帶湊了過去:“雄子,雄子,您怎麽了?是做噩夢了嗎?不怕不怕,夢都是反的。”

坎特斯仰着頭,脖頸上青筋一根根暴起,胸口劇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氣昏死過去,戴維趕緊推開車門,就要去找醫生。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戴維的手臂,力道之大幾乎讓戴維痛呼出聲。

“沒…事……”

坎特斯擠出兩個字,下一秒像是渾身脫力一般忽地松開了手。

戴維顧不上疼痛的手臂,連聲詢問:“雄子,您怎麽樣了?果然還是需要醫生,您放心,我立刻把醫生找來,我這就……”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戴維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他看着坎特斯的眼神裏幾乎露出了驚恐。

天色很黑,但車內仍舊明亮,暖光照在坎特斯的臉上,清晰地映出了水漬的痕跡,那是一滴淚,一滴從坎特斯的眼中滑落的淚。

“雄子,您哭了?”

在戴維幾乎呆滞的神情中,坎特斯後知後覺地伸出手往臉上一抹,指尖沾染了點點濕潤。

他…哭了?

車內詭異的安靜,許久之後戴維總算從坎特斯“被噩夢吓哭了”這種幾乎荒謬的事實中回過神來,他咽了咽口水,抖着膽子出聲道:“雄子,您這到底是怎麽了?”

撚去指尖的濕意,坎特斯扯了扯嘴角,沒有成功。

“做了個夢。”

“是……很恐怖的噩夢嗎?”

“…不記得了。”

他撒了謊,他只是不想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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