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雄子領蘭瑟見朋友
第43章 雄子領蘭瑟見朋友
定位器事件讓坎特斯心驚膽戰,他想起蘭瑟手腕上深淺不一的劃痕,醫生說蘭瑟有自殘傾向,是他粗心大意竟然忘記了這件事情,恢複記憶并不代表蘭瑟的病好了。
面前的亞雌看上去無比正常,見他望去就會立刻朝他露出溫柔的笑,看上去無比正常,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可就是這樣才最可怕,他不知道蘭瑟什麽時候又會傷害自己。
這些天蘭瑟每天花費在廚房的時間不少,廚房裏頭有各式各樣的刀具,它們的存在對蘭瑟來說就是潛在的危險,想到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注意到蘭瑟的異常,坎特斯感到一陣後怕,他放不下心,這幾天他簡直是把蘭瑟拴在自己的褲腰上。
“菜已經上齊,您們慢用。”
這是一家私房餐廳,從不對外挂牌,專供貴族服務,裝潢并非嵌滿寶石的耀眼豔俗,而是低調內斂的華麗,餐廳內都是各式包廂,隐蔽性極好,餐桌靠着欄杆,三樓能看見一樓中廳,古羅馬式的挂毯嚴嚴實實遮住了外界所有探查的視線。
看着面前的滿目琳琅,蘭瑟伸手朝餐桌上的刀叉探去,精致的刀叉被擦拭得閃閃發光,坎特斯胸膛裏的心猛地一抖,他一把按住了蘭瑟是後,随後叫住了即将離開的服務員。
“把這些刀叉撤下去,全都換成筷子,”坎特斯的視線掃過桌上的裝飾品,原本好端端的玩意,在他眼中都變成了會傷害蘭瑟的妖魔鬼怪:“還有這個,這個也撤下去!”
蘭瑟的身形微不可察一頓,他感受到坎特斯按着他手臂的力度,他看着坎特斯緊張兮兮地指揮着服務員,指尖輕輕撓了撓坎特斯的掌心。
坎特斯低頭,“做什麽?”
雄蟲眼中有着些許戒備,但更多的是擔憂,蘭瑟本以為坎特斯得知定位器會感到高興,可事情和他的預期截然不同,面前的坎特斯和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從前的坎特斯很在意他,在意他的行蹤,在意他做了什麽,可眼前的坎特斯似乎更在意他,在意他的身體在意他是否健康。
蘭瑟希望坎特斯高興,會讓坎特斯不高興的事情他不會再做。
迎着坎特斯的視線,蘭瑟笑容溫柔,指尖柔柔扣上對方的手,低聲承諾:“我不會再自殘了,我保證。”
聞言,坎特斯心裏一凜,醫生說,就像是喝醉酒的蟲說自己沒喝醉,有自殘傾向的病蟲也會常常保證自己不會再次自殘,可是往往就是因為不經意的掉以輕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醫生說,不能讓病蟲情緒起伏過大,所以一定要順着他的話說,千萬不要反駁他,坎特斯覺得自己這點做得很好,他鄭重點頭:“嗯,我知道,你很棒,你以後不會再傷害自己的,你做得真好。”
雄蟲顯然是把他當成小孩子哄,嘴巴上說着相信,實際上很不放心,蘭瑟看得出來,他一方面有些懊悔自己誤判做錯了事,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淪陷于坎特斯對他過度的關心和包容中,被關心的滋味實在太過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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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竟然不要在病蟲面前提起自殘相關的話語,因為這會刺|激他。
坎特斯謹遵醫囑,趕快轉移了話題:“來,嘗一嘗這個。”
蘭瑟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麽都沒用,想讓坎特斯安心,他最好乖乖聽話,他點頭,接過坎特斯遞給他的湯,安靜地喝了起來。
見蘭瑟聽話,坎特斯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氣,他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沒喝幾口又開始給蘭瑟夾菜。蘭瑟順從地夾起碗裏的菜慢慢咀嚼,他朝着坎特斯笑得溫柔,時不時還回答一聲味道如何。
一側的服務員看的是目瞪口呆,他是年初新來的服務員,從同伴的口中他得知包廂中的貴族雄蟲是這裏的常客,身份尊貴的大公家的雄子,同伴們說他們第一次見這位尊貴的雄子帶雌蟲來這裏吃飯。
看到坎特斯對蘭瑟極盡寵愛,服務員心裏又是感慨又是羨慕,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被一道陰冷感的視線攝住了。只見在雄蟲面前笑得溫柔的亞雌目光陰冷得望着他,就仿佛被一條冰冷濕滑的毒蛇纏上腳踝,服務員忍不住一抖,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餐盤,發出的聲音引起了坎特斯的注意。
坎特斯偏頭,見服務員冒冒失失地跪在地上撿被打碎的湯碗,眉頭微皺,乳白色的湯汁在地板上蔓延,流到了坎特斯的腳邊,服務員低着頭都快要哭了:“抱歉,雄子,我弄髒了你的鞋子,真的抱歉。”
外頭巡邏的領班聽見聲響趕緊推門而入,就看見犯了錯的服務員跪在地上,伸手要擦坎特斯的被弄髒的鞋子。
領班眼光毒辣,別看雄蟲腳上那雙鞋子沒有牌子,貴族雄蟲的穿戴都是純手工訂制,價格不可估量,要是惹惱了這位雄子,他們都沒好果子吃!
領班趕緊沖上前,一把拉開闖了禍的服務員,陪着笑臉:“抱歉,雄子,他是新來的,不懂事,我這就給您換個包廂,您看怎麽樣?”
地板上湯汁流得到處都是,極其影響用餐體驗,叫蟲來清需要時間,總不能一邊讓客蟲吃飯一邊清地板,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包廂,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不惹惱雄蟲的情況下。
坎特斯不太高興,正要說什麽忽然看了眼身側的蘭瑟,話到了口邊轉了個彎,他說了聲“行”,醫生說,現在的蘭瑟不适合受刺|激,坎特斯擔心眼前的場面會讓蘭瑟想起之前被他被迫包|養的場面。
這是一家私家餐廳,來着的多是貴族,坎特斯在這裏遇見熟蟲也不是罕見事,尤其是他們經常玩的那批蟲。
剛出包廂,坎特斯迎面碰上了布萊恩,後者眼睛一亮,立刻上來打招呼:“坎特斯,你怎麽在這?不不,你什麽時候回國的?我還以為澤西美不勝收你留在那裏不回來了呢,年前都沒碰一次,這次遇見了,可得好好聚一次!”
布萊恩身後還跟着不少蟲,都是平常一起玩的,律法官家的雄子、財政部部長家的雄子,還有一些雄蟲來自公爵侯爵家,他們跟着布萊恩附和:“坎特斯,你可真是好難約啊,你不和我們玩,怎麽連布萊恩也不了?”
布萊恩和坎特斯的交情堪稱竹馬竹馬,圈子裏的都知道,這倆從小就相識,他們約坎特斯見不着,但是布萊恩開口一般能成,坎特斯過去半年極少出來和他們玩,就連布萊恩開口都不管用了,這倒是稀罕事。
“你可真是大忙蟲,每次都約不到,好不容易碰到了這次你可推脫不了了!”
被簇擁着,坎特斯笑着推脫:“這次怕是不行,我是真有事。”
正說着話,蘭瑟從坎特斯身後的包廂走出,他這一出現瞬間就成了衆矢之的。
“呦呦呦,我說怎麽約不見蟲呢,原來是早就有約了啊,也是獨自吃飯沒滋沒味的,軟香溫玉作陪,滋味瞬間就不一樣了!”
“果然是有事,哈哈哈,這還真是大事!坎特斯,你也太不拿我們當兄弟了,這有了中意的怎麽也不介紹介紹?”
調侃的話語并沒有太多惡意,在這些貴族雄蟲的認知裏,陪玩陪睡的玩意是不會帶到這裏來的,他們名下的俱樂部公館太多,要是想玩就去那裏玩得盡興。這裏是吃飯的地,也是貴族們常來聚會的交談場所,往來的都是熟蟲,帶雌蟲來這吃飯算是一種公開。
坎特斯沒否認對方的調侃,點頭應下:“今天是真不行,改日,改日有機會一定聚。”
布萊恩嘴角噙笑,可笑意卻不見眼底,他故作親切地朝坎特斯靠近一步,右手落在後者的肩膀上,眼神狀若無意掃過坎特斯身後的蘭瑟:“坎特斯,難得遇見不如一起吃一頓,你也向我們介紹一下這位……”
“幾位雄子叫我蘭瑟就好。”
清冽的聲音好似山間流水,不卑不亢地響起,坎特斯扭頭,他拒絕對方的邀約是因為擔心蘭瑟感到不自在,沒想到蘭瑟沒有絲毫畏縮。
蘭瑟臉生,幾個雄蟲揣測蘭瑟是貴族圈中某位低調的雌子,蘭瑟這一出聲,對方起哄得更有勁了,“哎呦呦,聲音也這麽好聽,難怪坎特斯如此寶貝!”
坎特斯偏頭,用着只有他和蘭瑟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不想去就不去,沒事的。”
蘭瑟笑了笑,迎着坎特斯的視線挽住了他的手臂,他已經用行動作了回答。
“這是秀恩愛,撒狗糧啊,說什麽悄悄話啊?”
“就你話多,不是說吃飯,走吧。”
坎特斯笑着罵了一句調侃的蟲,他握緊了蘭瑟的手,十指相扣,他想,他和蘭瑟在一起後,他們的交際圈自然會逐漸相融,早點讓蘭瑟見見他身邊的圈子,也算是好事。
一側的領班彎腰伸手領路:“各位雄子,雅間已經備好,請朝這邊走。”
一大群蟲烏泱泱落了座,布萊恩率先拿了菜單,他來到坎特斯身邊,替他拉開椅子,姿态親昵:“坎特斯,我們還是老樣子?”
坎特斯嗯了一聲,倒是沒先落座,他領着蘭瑟落座後,立刻收走了對方手邊的刀叉,囑咐服務員換成了勺子,一同操作極盡體貼。一圈看好戲的蟲個個難掩驚訝,要知道坎特斯的脾氣可不好,一向都是被伺候的主,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讓他們看見坎特斯照顧別蟲?!
特意替坎特斯拉開的位置被蘭瑟坐了,布萊恩垂眸,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頭,青筋暴起。
這家餐廳的菜色很美味,但吃習慣了也就那樣,他們一行蟲來吃飯自然不可能只是吃飯,況且他們這次有了意外之喜,坎特斯和蘭瑟就是最好的話題。
“坎特斯,不和我們介紹介紹?”
手中的勺子微不可察一頓,磕在瓷碗上發出一聲脆響,坎特斯瞥了眼蘭瑟,像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蘭瑟朝他微微一笑。
坎特斯牽起了蘭瑟的手,他朝一衆蟲舉起了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他們的中指上有一對對戒,彰顯着他們不同尋常的關系,一衆的蟲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但親耳聽見坎特斯宣布仍舊是沖擊力十足:“蘭瑟是我未來的雌君,我在溫莎設了宴席,到時候都來啊!”
此話一出,一衆壓抑不住的驚呼,要知道坎特斯可是布雷蒙德大公唯一的雄子,家族唯一的繼承者,他的婚事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定下,要事先挑選,家族承認,皇家出面。一般的貴族配不上布雷蒙德未來家主的雌君之位,他們也是貴族雄子,無法決定自己未來的雌君是誰,如果真的喜歡哪個雌蟲,最多也只能收作雌侍,雌君之位是絕不是輕易能夠許諾的。
見坎特斯這樣說了,其他的雄蟲哪怕心知肚明其中的彎彎繞繞,也不潑冷水,情緒價值給滿:“蟲神在上,要不是這次碰巧遇見,我們怕不是得在訂婚宴上才知道?坎特斯,你也太不夠兄弟了!”
說着,一群蟲沖上來灌坎特斯酒。
蘭瑟始終噙着一抹清淺笑意,一種喧鬧中他的視線狀若無意地落在身側的布萊恩上,金發雄蟲沉默無聲,可蘭瑟清晰地看見他藏在桌子下的手已經掐出血來,他眼中閃過無聲譏諷。
“布萊恩雄子,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蘭瑟忽然開口将話題引到了布萊恩身上,圍着敬酒的蟲也停下動作,一衆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布萊恩的身上。布萊恩擡起頭,他看見坎特斯也在看他,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
蘭瑟微笑:“您的臉色不太好看,您不高興嗎?”
布萊恩只覺得蘭瑟嘴邊的笑無比刺眼,他瘋狂地想要撕碎這張臉,他藏到了血氣的腥味,他端着杯子站起身,沒說一個字都仿佛在自己的心上插刀子:“怎麽會,我就是太驚訝了,這麽多年的好友,忽然就要結契了……”
迎着坎特斯的視線,布萊恩說不出話來,滿嘴苦澀,他舉起杯子:“坎特斯,我敬你。”
蘭瑟端起杯子,手中的玻璃杯比坎特斯快了一步碰上布萊恩的杯子,他臉上的笑容無比真情實意:“謝謝您,布萊恩雄子。”
布萊恩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杯中的酒仿佛變成了硫酸,順着他的咽喉将他穿腸爛肚,他仰頭喝盡。
他看着被圍着敬酒的坎特斯,看着坎特斯臉上發自真心的笑容,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明明今天的主角是坎特斯,可喝的最多的卻是他。
他費盡心思守着坎特斯這麽多年,他步步為營将所有妄圖接近坎特斯的家夥鏟除,最後只留下他,可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切忽然變了?
他打聽到坎特斯從澤西回來了,他打聽到坎特斯今天會來這裏吃飯,他特意安排了這次偶遇,他本以為一切都會和原來一樣,可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下|賤亞雌會出現在坎特斯身邊?他堂而皇之搶走了他的位置,搖身一變成了世界的中心?
嗬——
嗬嗬——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布萊恩猛地仰頭,他喝的太急,酒液順着下巴流下,弄濕了衣服,昏沉沉的大腦遲鈍,他看見朝他走來的雄蟲,他們對他說着話,他後知後覺低下頭,看見了自己被酒液染紅的襯衫,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無比狼狽,腹中湧上一股惡心。
“我去趟洗手嘔——”
布萊恩跌跌撞撞站起身,他扶着門走了出去。他沒注意到,在他身後一直安靜|坐着的蘭瑟,忽然朝坎特斯說了句什麽後也一同出去了。
“嘔,嘔——”
衛生間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嘔吐聲,蘭瑟靠在門邊,漫不經心地欣賞着此刻布萊恩的窘迫模樣,哪怕包裝的在高貴的雄蟲嘔吐的時候也一樣醜陋狼狽。
空氣中酸腐的味道蔓延開來,埋頭嘔吐的雄蟲終于緩過勁來,他抓在瓷磚水池上的手松開,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水将所有的嘔吐物盡數沖入下水道中,布萊恩閉上眼,虛脫般得倚靠在一側的牆壁上,一副失戀後失魂落魄的模樣。
蘭瑟走近了他。
陰影自頭頂落下,布萊恩皺着眉頭睜開了眼,混沌的眼瞳在看清蘭瑟的臉是倏忽聚焦,自尊心然驅使着他站起,可他手裏沾了水,酒後嘔吐脫力,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布萊恩咬緊了牙齒,再也掩飾不住心裏的怨毒,他看着蘭瑟目光憤恨。
蘭瑟清晰地捕捉到了布萊恩眼中的惡意,他俯身說了一句話,他看着布萊恩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冰冷的琥珀眼眸始終注視着金發雄蟲,在這瞳孔的深處,燃燒着兩團灼燒一切的業火。
坎特斯被拽着喝了不少酒,回過神來,發現蘭瑟已經離開許久了,四周喝倒了一片,他捂着發昏的頭站起來,忽然包廂門被拉開,他擡起頭,看見蘭瑟,下意識露出笑容朝他伸出手,身形卻一個搖晃。
蘭瑟瞳孔一縮,快步上前接住了坎特斯,抱了個滿懷,發顫的心落回原處。
“你接住我了,”懷中的雄蟲顯然已經醉了,說話都含糊,可偏偏拖長的語調像是在撒嬌,蘭瑟扶着坎特斯坐下,低低嗯一聲:“我接住你了。”
“你好香。”埋在肩窩裏的腦袋動了動,像是不舒服。
蘭瑟敏銳地發現了坎特斯的異常,指尖揉上了坎特斯的太陽穴:“頭疼嗎?”
坎特斯慢半拍地嗯了一聲,随後像是響起了什麽,嘟囔了一句:“你去做什麽了,走了好久。”
聞言,蘭瑟指尖微頓,他揉了揉坎特斯的耳朵,輕聲道:“我們回家好不好?”
像是被蘭瑟的話取悅了,坎特斯忽然重重嗯了一聲,他抱緊了蘭瑟,忽然喊了醫生:“回家!我要回家!”
喝醉了的雄蟲多了些小孩子脾氣,蘭瑟失笑,摟進了坎特斯的腰,低聲哄道:“好,我們回家,來,小心腳下。”
仰頭,他看見包廂門口終于追來的布萊恩,迎着後者吃蟲般的視線,蘭瑟挑釁地笑了,他低頭在坎特斯的唇上落下一吻,視線卻漫不經心地掃過布萊恩的臉。
“布萊恩雄子您擋路了,麻煩讓讓。”
他們之間隔着坎特斯,布萊恩哪怕現在就想掐死蘭瑟也無法動手,他只能退開一步,他聽見蘭瑟和他說謝謝,他眼睜睜地看着坎特斯被蘭瑟帶走了。
見包廂有蟲出來,領班趕緊上前招呼,得知包廂了醉了一群雄蟲,他趕緊派服務員去安頓,服務員一進包廂,迎面就看見仿佛門神般站着的布萊恩,他被對方恐怖的臉色吓得發抖。
“嘩啦啦——”
毫無預兆,布萊恩猛地将桌上的東西一掃,玻璃瓷器嘩啦啦碎了一地,他胸口起伏不定,望着敞開的包廂門,在一地狼藉中抱緊自己蹲了下來,牙齒控制不住地打抖。
一側的服務員被這變故吓得立刻奪門而出。
布萊恩神經質地抓住了頭發,喉嚨裏發出嗬嗬響聲,竟然敢,竟然敢這樣和他說話,他竟然敢,竟然敢!
親耳聽見心愛的蟲說自己要結契了的感受是什麽滋味,很不好受吧?你一個雄蟲竟然喜歡雄蟲,你說坎特斯要是知道你喜歡他,會不會惡心得吐出來?
布萊恩猛地掀翻了桌子,褐色的眼珠暴突,仿佛要硬生生掉下來。
“該死,該死的下|賤亞雌,該死的家夥,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