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Dark.16

一面走向那邊，她一邊利用異能觀察着屋內的情況，沒有刻意隐藏氣息的她理所當然地會被裏面的那個人發現。

然而對方并沒有什麽反應，似乎并沒有想要對她隐藏什麽的意思。

并不想直面交談，小夜只是安靜地站在門外，等到織田上樓去了，她才拉開了店門。

“哦，果然來了啊。”店主仿佛預料到她會進來一樣，正在将一份咖喱飯放到餐桌上，令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面前的這個中年人只是普通的住民而已。

大概是織田告訴他的吧。

依言在桌前坐下，小夜的視線落到了剛才織田位子上留下的一個棕黃色信封袋，裏面似乎是錢的樣子。

攪動着盤子裏的咖喱，她想起了前幾天似乎是港口黑手黨下發工資的日子。

“織田的同僚裏面竟然有像你這樣年輕的孩子啊。”看着面前的白發少女，店主感嘆着，“也會有女孩子幹這樣的活啊……”

一直一言不發的小夜突然出聲打斷對方的話語，她閉着眼睛向上微微仰了仰頭：“是龍頭吧。”

那場為了巨大利益而引起的大規模的黑手黨之間的沖突，被牽扯進那次火拼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因此許多孩童成為了孤兒，有些流落街頭致死，有些甚至直接葬身槍林彈雨。

樓上的那幾個，絕對算是被上天眷顧的幸運兒。

觀察着樓上打打鬧鬧的場面，嘴角柔下的弧度連她自己也未察覺到。

一個想法在小夜的腦中一閃而過，引得她驚了驚。

沉默了良久，她安靜地吃着面前的咖喱，是很普通的辛辣的味道，混合着煮爛的蔬菜和肉塊刺激着她許久不曾好好吃飯而虛弱的味覺。

任憑那種味道在自己的口腔中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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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不知道那個少女是什麽時候不見的，明明他的視線一直注視着店內并未移開半分。對于那個作為織田同僚的少女是異能持有者這件事他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了，但是在看到那個盛着咖喱的盤子旁邊絕不算薄的棕黃色信封時着實還是吃了一驚。

他拉開門試圖尋找應該離開不多時的少女，而對方纖細的身影早已不知消失在雨幕的何處。

這時織田正從樓上下了來，問他有沒有發生什麽。

回到了人行匆匆的街道上，雨水順着發絲流淌進衣領敞開的脖頸，冰涼的觸感使小夜的大腦逐漸清醒。

想起剛才自己一念之中的可怕想法，她抱緊自己的雙臂。

——如果那個時候，我所遇見的不是那個人的話，我現在……

“不會有任何改變哦。”

“因為你的軟弱啊，你認為你現在是強大的嗎？”

“即使舍棄了從前的情感，你也依舊只是會逃避啊。”

有什麽東西，出現了裂痕。

假期是小夜親自去申請而強制結束的，整天整天的無所事事令人發慌。

偶爾她也會某種莫名的心情趨勢下在織田不在的時候去稍微看一下那幾個孩子，不打招呼甚至連身形也不會露出，小夜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他們或玩鬧或讀書的樣子，仿佛這是什麽很有趣的場景一樣。

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舉動是多麽的反常。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她便離開了這家咖喱店，今天最後的工作是有關情報的。

她要去坂口安吾那邊取一點東西，雖然這段閑下來的時間裏因為多了許多文書和保密的工作和這位情報員有不少交集，而小夜對于這樣頭腦太過靈活的人普遍沒有什麽好感，就和某位幹部一樣。

因為即使能夠讀到對方的心思，但收集到的東西什麽都太過複雜，麻煩透頂。

而這份類似于預感的東西，最後也是靈驗了的。

一個間接促成了那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事件，另一個成了她無法擺脫的存在。

小夜故意隐藏了氣息使得對方無法輕易發現自己的存在，在對方身後喚道：“坂口先生。”

果不其然，身着西裝帶着眼鏡的青年似乎有些被驚到，他轉身來推了推眼鏡：“小夜小姐，請不要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

少女的回應是毫無誠意地平淡語調：“抱歉。“

随後他從手上的公文包裏拿出了文件袋遞給了她，小夜用異能稍稍檢查了下便收進了自己外套中，并不打算多說什麽的樣子。僅僅傳達了首領的意思之後她就離開了。

在回本部的途中，有幾個穿着浴衣的少女同她擦肩而過，似乎是去參加祭典的樣子。

雖然這種事情早已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但小夜仿佛想起來什麽似的調轉了方向。

她的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座小山，和舉辦祭典的地方的氣氛完全相反，冷清得甚至用瘆人來形容也不為過。

燈火喧鬧逐漸随着她的腳步而遠去，黑色長外套的衣角被風拂起，少女擡手解下自己眼前的繃帶，即便無濟于事她還是睜開了眼睛。

明明可以使用異能輕而易舉地到達山頂，小夜卻執意一級一級拾級而上，即使因此而氣喘不已。

背靠着略顯陳舊的紅色鳥居稍作歇息，心跳加快的不适感依舊沒有完全散去。

在察覺到另外一個人的氣息的時候，小夜立即警覺地轉過身去，手掌上的書本憑空出現開始翻動。

但在認出來人是誰，她卻放下自己平攤的手掌，收起了自己的異能。

看着白發少女面上輕微的變化以及那雙失去焦距和光亮的靛青色眼眸，早已與他的記憶中大相徑庭，織田嘆了口氣：“這幾天去老板那邊的，是你吧。”

“……心血來潮。“回答似乎文不對題，這樣說着的少女向着廢棄的神社的後面走去，樹枝在腳下發出咔嚓的清脆聲響。

兩人不約而同在微微凸起的土堆的前面停下了腳步，良久的又是沉默。

有許多的疑惑需要被解答，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盯着面前土堆的少女一動不動，卻接住了對方丢過來的某個串在鏈子上的東西。

小夜在摩挲出手中東西的形狀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擡起手臂，是要把它遠遠丢出去的姿勢。

即便指尖顫抖着，她最終也沒能夠甩動手腕。

打破沉默的聲音傳入小夜的耳中：“……殺人，對于你來說是什麽？”

“你的禁忌，是我打破現狀的唯一途徑。”嘴角罕見地勾起了弧度，卻飽含嘲諷的意味，少女雪白的發絲在風中舞動。

“為什麽，加入了港口黑手黨。”至今依然熟悉的聲音之中，有着某些如今她不想去了解的情感。

——你為什麽，在當初握住了他的手。

“……因為還太弱了啊。”

——無論是我，還是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垂下眼眸的少女，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