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也是她…最喜歡的人 世人有世人的公理……
第53章 也是她…最喜歡的人 世人有世人的公理……
“霁川那麽大一個活人怎麽會失蹤呢?”得到獨子失蹤的消息之後, 公主心急如焚。
幾個侍女跪倒在地:“沒能看好少爺,是我們的不是,請夫人責罰。”
這些侍女都是在公主府待了多年的, 有些甚至是她當年從宮裏帶出來的, 原本是在她房裏的, 自從封霁川被帶回來之後才特意調去照顧他。她們工作有多盡心盡責, 公主比誰都清楚。
“都起來,他刻意要跑, 你們又不能把他綁着,怪不到你們身上。”公主如今也不再年輕了, 氣一急就開始頭暈眼花。
“殿下本就有冒眩目瞑之症, 莫要氣急了, 我馬上帶人去找川兒。”驸馬趕忙扶住了公主, 叫下人快些帶她下去休息。
一向天天在房間裏鑽研符畫的溫致寧也道:“我同父親一道去找。”
“致寧便在家裏照顧殿下吧, ”驸馬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 “川兒這個樣子,你遲早要另覓良人,還是莫要為了他總是抛頭露面的好。”
“早知道,我就不該容易給他去買那些亂七八糟的古書,”公主捶胸頓足, “都是我害了川兒。我本就知道他有瘋症……”
“母親, 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母親不過是想要他開心一點而已,那幾日他的精神狀态确實好多了。”
“兩條腿的人要跑,就算挖個洞也能跑走,我們又如何攔得住。他是自己要跑的, 這下連仙門都未必肯幫忙。”驸馬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的魔界十二重,師月白被人攔住了去路。
“姑娘請留步。”
師月白回身一看,與她搭話的男子氣質溫文爾雅,容貌與楚懸有幾分相似。
她與楚懸見面次數不算多,雖然能看出男子和楚懸相貌只是有幾分相似,但是她不喜脂粉,也從來不谙梳妝打扮之道,并不能确定眼前的人不是楚師叔喬裝打扮的。
“我見姑娘也非魔界中人,不知可否與我結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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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月白探了探他周身修為,卻只探到一片空白。她想起從前在司州時,修為不及師尊的人探查師尊的修為也一樣是探不出來的。
帝君将神格給了自己之後,她其實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也并不知道自己的修為到了何種境地,或許眼前的人修為高于自己,才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他是楚師叔,那倒也并不奇怪,楚師叔畢竟是師尊的同齡人,或許他修行勤奮,自己加上帝君的修為也比不上他,也未可知。
只是如果他是楚懸,為什麽不與自己相認呢。
還是說因為這裏是魔界,魔道之眼可能存在于任何一個經過他們身邊的劣等魔物,悄然窺視着他們,因此楚師叔才要喬裝打扮,也不與她相認的呢。
她不敢貿然确定,自己對魔界一無所知,若是能與信任之人同行自然是極好的,但若是不可信任的人,那便多了很多麻煩。
“我觀公子也不似魔道中人,不知公子為何來此?”
師月白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若是想要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便可以在他說話的時候盯着他的眼睛,若是心中有鬼之人,便會逃避目光。
她也知道自己的這點伎倆在人精面前實在算不做什麽考驗,但是她還是試着去盯着男人的眼睛看。
男人沒有閃避她的目光:“我......來尋一位故人。”
因為是靈獸化形的緣故,比起語言,師月白其實對于人的動作神态更為敏感。
男人很真誠。師月白的直覺告訴她。
“公子來魔界尋故人麽?”師月白問。
“她.......因故入了魔,但是我并不想放棄她,那并不全是她的錯.......”
“世人有世人的公理倫常,凡人也可以有凡人的偏愛徇私。”封霁川垂眸,目光溫柔。
“世事沉重,又豈是她一個人可以應對的。我知道人間對她或有不容,但是如果連最後一個親近的人都要苛責于她不容于她,連回頭是岸的不會也不留于她,那她豈不是會在罪孽深重的路上越走越遠嗎。”
師月白半晌都沒有說話。
雖然暫時還不能相認,但是師月白知道師叔是在安慰自己。
師尊對自己就是與他人不一樣的,那又如何呢。何況師尊只是入魔,卻還沒有失去理智,一切尚有挽回的餘地。
……只是師叔講話怎麽這麽肉麻。跟個…….那什麽一樣。
不過她也并沒有和楚懸有什麽很深的交集,沒準師叔年輕的時候就是很愛看些什麽兄弟一生一起走,你若折我兄弟翅膀我必毀你整個天堂的話本子之類的…….也未可知。
她想起帝君在試煉結束的時候誇她是個誠實善良孩子孩子的話。或者楚師叔說的不錯,世人有世人的公理倫常,凡人也可以有凡人的偏愛徇私。如此一來,才是正常的,煩人的喜怒哀樂。
師尊能大義滅親固然對,但是推己及人又何嘗錯了。
天下百姓的命是命,師尊的命也是命。天下百姓的親人是親人,她的親人又何嘗不是親人。
何況師尊不僅是親人,也是她最重要的人,最……喜歡的人。
不到最後一步,她絕對不會想着犧牲師尊來了結一切。
沉默許久之後,她才說了一聲我們走吧。
兩個人各想各的,奇跡般地答應了對方同行。
只要她再快一點就好。
“魔界有十二重,眼下我們自巫山而入,進的是魔界十二重,”男人解釋道,“這裏的都是低階魔物,跟我來,我知道去十一層的路。”
低階魔物似乎無端地畏懼着二人,師月白并不知道其實是封霁川身上魔氣太盛,即使是未開靈智的低階魔物,也馬上就認出了這是魔界少主的禁脔而不敢靠近。
她也不知道其實再豐盈的靈力也是不會為這些魔物所畏懼的,只當是自己身上陽氣太盛,吓退了這些魔物。
魔界十二重的盡頭,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山矗立在天地之間,山體如墨般漆黑,怪石嶙峋,每一塊巨石上都纏繞着暗紅的魔霧,仿佛在低聲哀嚎。山頂隐沒在烏雲深處,狂風呼嘯着卷起灰黑的塵沙,風聲如鬼泣,令人心悸。
山腳下有一條狹窄的天梯,從懸崖邊蜿蜒而上,如一條通向地獄深處的黑色巨蛇。天梯每一階都布滿了深深的裂痕,上面凝結着一層厚厚的暗紅色冰霜,散發出詭異的寒意。寒風夾雜着刺骨的冰霜,吹在臉上如刀割般疼痛。
天梯兩旁的岩壁如利刃般鋒利,從縫隙中伸出無數枯敗的藤蔓,藤蔓上開着詭異的藍色花朵,花瓣像眼睛一般不停地轉動,發出尖銳的細笑聲。天空烏雲密布,時不時劃過一道紫黑色的閃電,映亮了山間一具具被封凍在冰霜中的屍骨。
“要麽上去,要麽死在這.......”封霁川回頭看了一眼師月白,邁步上了天梯。
師月白面無表情,邁步走上了天梯。
“入侵者.......還不退去?”
天梯中央,巨大的魔物憑空緩緩現身。師月白方才已經從師叔哪裏得知了要魔界每一重都守衛森嚴,若要通過,每一重的魔主是繞不過去的。這些魔主有些由魔尊任命,有些則是殺了前任的魔主上位。
“我們是來找人的,若是找到了,我們自然會退去。”師月白拔劍出鞘。
她剛從帝君那裏出來,自然想要在師叔面前顯示一番自己的成長。
師月白話音未落,那魔物猛然揮下鐮刀,黑霧瞬間化作滔天巨浪,朝着師月白席卷而來。四周的溫度驟降,連空氣中的靈力都似乎被凍結。
師月白深吸一口氣,腳尖一點,輕盈地躍起,避開了第一波攻勢。她身形在空中一轉,手中長劍刺出,劍鋒如銀月流光,直逼那魔物的咽喉。魔物沒有躲避,反而伸出一只布滿鱗甲的巨手,硬生生地抓住了劍刃。
師月白并不以為意地低喝一聲,手中長劍寒光一閃,劍氣如龍,直沖雲霄,帶着勢不可擋的鋒芒朝那魔物斬去。劍氣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撕裂,留下一道深邃的裂痕。
就在劍鋒穿透魔物身體的剎那,莫名的暈眩之感瞬間将師月白嚴絲合縫地包裹了起來。
無數本來不屬于她的記憶瘋狂地湧入了她的腦海。
那些記憶是細碎的,不成體系的。無法按任何時間或是線索串聯起來,只會讓她覺得頭暈目眩。
在那之中,有魔道的本相和魔界的本源。
他們大概來自帝君,随着帝君剝離自己的神格,被師月白一并繼承了起來。
好熟悉…….
為什麽會這樣熟悉……
仿佛霧裏看花水中望月,她離答案好像只差一步,但卻始終不得解。
帝君的神格和她相容得算不上好,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會在正常使用靈力的時候,反而感到暈眩吧。
不過,尚且可以忍耐。
“沒事吧。”師叔伸手虛虛地扶住了她。
“先上去,”師叔吩咐,“若是現在不盡快通過,魔界十二重很快又會決定出一個新的十二重之主的。”
二人拾階而上,來到了十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