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謝珩捂着胸口,扶着床沿劇烈地幹嘔起來^^……
第64章 謝珩捂着胸口,扶着床沿劇烈地幹嘔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 昏昏沉沉色令智昏的師月白完全沒有理解師尊剛剛說了什麽,她望進謝珩溫柔卻有些嗔怪的眼睛裏,好像只剩下一個想法。
她好像.......還想親。
見她沒有回應, 謝珩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還要我趕你走嗎, 嗯?”
師月白像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 然後被謝珩摟進懷裏, 輕輕地掐了掐腰上的癢癢肉。
師月白癢得得整個人縮了起來,謝珩抱着她, 手指輕輕來回撫過她的背,就像從前對待小貓一樣。
“我喜歡小白, 如果小白也喜歡我的話, 那小白做我的道侶, 好不好?”
仿佛五彩的煙花在腦海裏綻放開來, 滿腦子都是噼裏啪啦的響聲。最後幾個字落在師月白心裏, 化作了三聲砰砰的心跳。
師月白直起身子,想要用更鄭重的樣子來接受謝珩說的那些話。
自己現在估計有些黑眼圈吧, 這幾日沒有休息好,皮膚大概也不太好。師月白平生第一次關注起了自己的容貌,她想到自己今早沒有梳頭,發髻大抵是散落的,伸手摸索着, 想要去扶正發髻。
謝珩被她逗笑了, 伸手幫她把額前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好看的,”謝珩逗她,“小白什麽時候都是好看的。我是真的喜歡小白,什麽樣子的小白我都喜歡。”
師月白被他說得紅了臉,我是真的喜歡小白幾個字好像在她腦海中反反複複地回響着。
她也能感受到師尊的真心, 知道師尊不是在哄騙自己,就好像一根不可見的紅線,把她和師尊聯系在了一起。
這就是兩心相悅嗎?
突然,師月白像是想起了什麽,頓時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眼神一暗。
“小白?”
阿淩是我的妻子,我是真的喜歡阿淩。
即便她作惡無數?即便她作惡無數。
我是真的心悅阿淩。
不是什麽兩心相悅。師月白驀然想明白了。
是血契。
血契本就會讓受契之人全身全心地服從,敬仰施契之人。她在心魔的控制下,在魔界給師尊種了血契。
她顫抖着伸手去拉開謝珩的衣襟,那裏果真有一處簪子劃開的傷痕,治療術能愈合傷口,但卻并沒有消除疤痕。
她伸手劃過那道六寸長的血痂,謝珩不明所以地抓住了她的手:“已經長好了,只是有些癢,怎麽了?”
是了,果然是血契。
難怪謝珩親她的時候,她第一感覺就是簡直像做夢一樣。
果真就是一場夢。
師尊怎麽可能也喜歡她。
謝珩以為她是心疼自己,拇指輕輕撓了撓她的手心:“已經不疼了.......”
“師尊.......”師月白看着他,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艱難,“師尊是真的喜歡我嗎?”
謝珩笑了笑:“怎麽又問這麽孩子氣的話。喜歡小白,真的很喜歡小白,最喜歡小白了。”
師尊大概以為,她只是想要再聽他說幾句喜歡自己。
他總是這樣溫柔包容,予取予求。
師尊這樣好。
用血契來得到他的愛,太卑劣了。
要是沒有血契呢,師尊或者會恨她,會罰她,會将她永遠逐出師門吧。可是即便是那樣,師尊依然是師尊,是仙尊首徒,是天下劍尊,是自由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拒絕的資格也沒有,就要被迫雌伏在自己的弟子身下茍合。
要是沒有血契就好了。
“不是的,”師月白搖搖頭,“師尊不是真的喜歡我。”
“師尊現在覺得自己喜歡我,只是因為在魔界時,被我強行結下了血契而已。師尊還記得封霁川嗎,他也是.......”
謝珩的面色頃刻變得慘白,他捂着胸口,扶着床沿劇烈地幹嘔起來。
“師尊!”師月白緊張極了,來不及管沒說完的話了,飛快的跑去桌上倒了些茶水,然後跑回床邊喂到謝珩嘴邊。
他昏迷數日,胃裏本來就沒有東西,這樣幹嘔只會更加難受。
謝珩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咽了幾口水。師月白在一旁給他順着氣。
“我好些了,你剛剛想說什麽,還要接着說嗎?”
“師尊要緊嗎,要不要去藥王谷請人來看一看。”師月白看着他蒼白的臉,依然不能放下心來。
“你剛剛想說什麽,接着說,什麽血契,什麽封霁川的。”謝珩的語氣沒什麽波瀾,可是師月白知道他已經氣極了,她擔心謝珩的身體,有些猶豫着,不知道是否還要再繼續說下去。
“我去藥王谷請師兄師姐來看一看吧。”
謝珩扣着她的手腕:“你若要去,你便去,反正我沒病,也不想見他們。”
師月白不知道師尊為什麽這樣諱疾忌醫,也或者他只是單純地因為難過生氣得厲害才會有那樣的反應。她只好低着頭,回答說師尊不想見,那便不見。
“這時候就這樣順着我了,那我說叫你把剛剛的話說完,你怎麽不說?”
師月白哀求地看了看他,謝珩是這樣的反應,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和謝珩繼續說血契的事情。
謝珩現在的狀況比封霁川尤甚,與中了血契之人根本毫無道理可說,就像當初的封霁川,固執得幾乎令人生厭。何況他是師尊,師月白根本不可能對他說任何傷人的重話。
“血契.......是麽,我和當初的封霁川一樣,都是因為血契才喜歡你的,是這個意思嗎?”
“我從前那樣對你,都是因為血契對麽?”
“不是的,”師月白慌忙地解釋,“我知道師尊對我很好,師尊是對我最好的人,就算沒有血契也是這樣。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
才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愛。
“我化形之後,師尊同我說牽手擁抱這樣的動作,只能同喜歡的異性做。我現在明白了,我喜歡的就是師尊,不是普通的徒弟對師尊的喜歡,我就是喜歡師尊,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我知道師尊也喜歡我,可是在血契結成之前,師尊對我真的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嗎?師尊也會想要親我,擁抱我,和我擁有肌膚之親嗎?那師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師尊真的能說清嗎?”
謝珩當然說不清。
情不知所起,喜歡就是喜歡了,哪裏有什麽特定的,喜歡上的時刻。又不是演莺莺傳,那張生只看了小姐一眼就愛得不能自已了。
“血契就是這樣的,師尊。你覺得你喜歡我,覺得好像很久之前就喜歡我了,其實即便我們在結成血契之前只見過一面,你也會覺得是緣分如天成,好像似曾相識,一定是前世修來的見面。”
“就憑這個?”謝珩苦笑,“難道世間愛侶若不是某一瞬間的一見鐘情,其他的便都是血契所致的了?”
“可是那麽多年,師尊若是真的喜歡我,為什麽偏偏要在血契結成之後才說喜歡呢?”
“從前......”謝珩氣極反笑,“從前你化形才多久,我若是喜歡你,我是畜生嗎?”
謝珩很少爆粗口的時候,他突然這樣一說,師月白被他嗆得說不出來話來。
“我是你師尊,本就占盡了你的崇拜敬仰和依賴,我們之間本就是不公平的。就算抛開世人所說的人倫綱常不談,我若是先說喜歡你,我又要如何得知你到底是真心喜歡的我,還是分不清依賴和情愛呢。”
“小白不喜歡我,我就只是你的師長。小白喜歡我,那我就可以為了小白做任何事。”
“你若是還不信,我就只能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了。”
師月白垂着眼,沉默了很久。
師尊說害怕她分不清依賴和情愛,但是師尊又真的分得清他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情愛還是別的東西呢。
何況他們都見過封霁川,知道血契能把一個好好的人,變成怎麽樣一個能夠為了施契者欲生欲死的瘋子。
能讓一個孝子不顧父母,能讓一個書生不顧功名,能讓一個富家公子抛下一切只是為了去魔界和她一起死。
更不用提那個封霁川看的比命還重的魔胎。
“我真的很喜歡師尊,不然在魔界,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我也當然很希望師尊像我喜歡師尊一樣喜歡我。”
“可是我希望師尊在喜歡我之前,首先是你自己,是自由的人。師尊覺得封霁川很可憐對不對,我也覺得他很可憐,我不想師尊也變成他那樣。”
“如果師尊真的也喜歡我,那我們先去解開血契好不好,那樣我就不會覺得師尊的愛是我偷來的了。我真的.......”
“你要和我分開嗎?”謝珩顫着聲音問。
師月白的心跳莫名慢了一拍,她根本沒有辦法不心疼這樣的師尊。
“只是暫時的,好不好?我們先分頭去找法子解開血契。”
“你要和我分開嗎?”謝珩只是重複着又問了一遍。
“可是我根本離不開你,”謝珩将愣在原地的師月白緊緊地抱住,好像害怕她憑空消失一樣,“你就當是因為血契也好,可憐可憐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