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烏山 不重要,我是這個意思

第38章 烏山 不重要,我是這個意思。

林清竹在認真思考今晚該怎麽辦的時候, 她不知道,王深一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石柱那看她。

王深剛才送客戶下樓時意外瞧見林清竹在前臺開房,因為之前在陳總媽媽的病房見過她一次, 加之上次就覺得眼熟, 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送完客戶回來發現她在沙發那坐着, 奇怪她為什麽坐在那兒不上樓, 詢問了前臺的工作人員才得知她沒有訂到房間。

本應不關他的事,但王深想到她在陳總媽媽的病房出現那次, 看起來跟陳總的關系不淺,有可能是陳總的女朋友。他又想到梁總對陳總媽媽挺照顧的, 應該會幫一下陳總女朋友。

但他也知道梁總不喜歡多管閑事, 考慮很久, 最後還是決定給梁成舟打個電話, 他想着人小姑娘一個人坐那真挺可憐的。

再說了, 這事兒對梁總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做為梁總的秘書,王深其實有權直接把房間安排給那姑娘住, 但他怕人姑娘不相信他。讓梁總先點頭,自己再給陳總打個電話,這事就好辦多了。

電話一接通,王深直明來意,“梁總, 客戶沒入住的那間房能不能讓出來給陳總的女朋友住一晚?她沒訂到房間。”

梁成舟沒多想, “嗯”了一聲。

“哪個陳總?”他突然覺得不對,今晚一起吃飯的合作方裏沒有姓陳的,而公司裏姓陳的總監只有一個。

王深回答,“設計部的陳總監。”

梁成舟愣了愣,不确定地問:“他有女朋友?”

“我不确定是不是, 但看着有點像。”

“你在哪兒見過他女朋友?”

“陳總媽媽的病房。”王深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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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陳逸女朋友。”梁成舟立馬從沙發起身往門外走,連手邊的外套都忘了穿。

在陳祥蘭的病房見過,那一定是林清竹。

她不是跟她朋友一起過節?怎麽會在烏山?

梁成舟邊走邊問:“你現在哪兒?”

“酒店大堂。”

“她在你身邊?”

“沒有,我想等您同意了再告訴她。”

“那她有沒有看見你?”

“沒有,我在她身後。”

“她跟朋友一起的?”

“不是,她一個人。”

“在什麽位置?”

“大堂沙發。”

“她在哪兒多久了?”

“快半小時了。”

“她現在幹什麽?”

“打電話。”

“我馬上下來。”梁成舟進電梯前吩咐他,“你把人看好,千萬別讓她走了。”

“好的。”王深一頭霧水地挂了電話。

梁總認識這姑娘?

王深突然自發地“啊”了一聲,他終于知道為什麽之前在陳總媽媽的病房看見這姑娘時覺得很眼熟。

他很久之前看見過她的照片,在梁總公辦室的辦公桌第二層抽屜,裏面有一張駕校學員證,上面帖着的照片就是這姑娘,一張很小的藍底證件照。

因為梁總很寶貝那張學員證,經常在工作間隙拿出來看,所以他遠距離地看過幾次那張學員證。

王深第一次看清學員證上的照片,是有次梁總臨時要去外地出差,在去機場的路上發現有份文件落在公司,時間來不及,只能他趕回去拿。

那份文件就在放學員證的那個抽屜裏,他沒時間細看,只大致掃了眼,知道是個很漂亮很有記憶點的姑娘。

他那時猜測:姑娘應該是梁總的初戀,但已經分手了,或是去世了,所以梁總一直念念不忘。

看着林清竹的背影,王深突然什麽都明白了,梁總在公司樓下追的姑娘是她,梁總抱回公司的姑娘是她,梁總去醫院看望陳總媽媽是因為她,梁總在醫院對面的天橋下等的人是她,梁總經常去倫敦看的姑娘也是她。

她就是梁總喜歡的姑娘。

林清竹糾結了許久,覺得在這兒幹坐一晚上也太痛苦了,決定向小叔林宴求救。

她也學許知意那招,一接通就吊着嗓子跟林宴撒嬌:“小叔叔,救命。”

“林清竹。”林宴雞皮疙瘩起了一地,他這大侄女輕易不會向他撒嬌,除非有事求他,“好好說話,有事說事。”

林清竹笑了笑,用正常的語氣說:“小叔,你在渝市嗎?”

“沒,在京市出差。”林宴問她:“怎麽了?”

“我現在烏山,酒店沒房間了。”林清竹說着話,不經意瞧見外面突然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從空中飄下,“你找個人來接我一趟呗!”

聽見大侄女在烏山,林宴下意識皺眉,不确定地問:“你去烏山幹什麽?”

林清竹解釋:“知意的車壞了,我來接她,但她有同學在,我的車位子不夠,原本想着在這兒住一晚,結果趕上聖誕節兩家酒店都沒房間了。”

“你在哪家酒店?”

“柏灣溫泉。”

林宴聽見酒店名字,心都快被提起來了,說話聲帶着不确定的試探,“一個人?”

林清竹“嗯”一聲,有些莫名其妙:“不然呢?”

林宴徹底松了口氣,他大哥一家此刻也在烏山的柏灣酒店,只要大侄女沒碰上她爸一家人就行。

“凍沒凍着?在室內還是室外?”

“酒店大堂,暖和着呢!”

“我馬上找人去接你。”

“謝謝小叔。”

“就在那等着,別亂跑。”林宴會說完就挂了電話。

梁成舟到了酒店大堂沒看見林清竹,心頭劃過一瞬心慌,往門口的位置走,看見王深站在旋轉玻璃門的裏側,快走過去,“她人呢?”

“下雪了。”王深手指了指門外面,“那姑娘在外面看雪。”

梁成舟聞言立馬朝屋外看去,林清竹背對着他,靜靜地站在酒店外面的屋檐下,雙手插在衣兜裏,仰着腦袋在看天空中輕舞飛揚的雪花。

“你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他問王深。

“嗯。”王深點頭,将看見的全部都告訴他:“我送客戶下樓,那姑娘在前臺開房被告知沒房間了,回來就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那發呆,她五分鐘前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去外面看雪了。”

“你上去休息。”梁成舟眼睛緊盯着屋外,吩咐王深:“我待會兒發你一份清單,你讓王思明早回市裏買了送到我房間。”

“好的,梁總。”王深話音剛落,就見梁成舟朝酒店外走,他站在原地看了幾秒後,随即很有眼力見地轉身按電梯回樓上房間睡覺。

梁成舟出了旋轉大門,腳步輕緩地走到林清竹身後不遠處的位置停下,見她穿着長到膝蓋的黑灰色大衣,長卷發披散着,比下午在公司門口見到她時多戴了一頂黑色的毛呢貝雷帽。

即使穿着厚厚的毛呢外套,也能從她的背影和纖細筆直的小腿瞧出她身形纖瘦單薄。

她靜靜地站在屋檐下,背影寫滿孤寂。

好像這世界,只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印象裏,林清竹一直都這樣,身上總是帶着憂傷,即使是笑着的,也能從她的笑容裏看見被她隐藏起來的那股憂傷。

那股憂傷不是淡淡的,很濃烈。但同時伴随存在着的,是她身上又有很矛盾的活力,非常旺盛。

梁成舟之前猜測,林清竹活得不快樂,但她在努力讓自己快樂起來。

後來發現不是,她身體裏的快樂大過憂傷,她一直在快樂地生活,但總有讓她傷心的事情發生。

原本,他想帶給她快樂。

結果,他也讓她傷心了。

他掏出兜裏的手機,給她打了通電話。

想她接他電話這事,他一直挺執着的。

沒有意外,林清竹沒接,她聽見手機響從衣兜裏拿出來看了一眼,看見是他,又揣回了兜裏。

“清竹。”梁成舟不自覺叫出聲。

聽見熟悉的聲音,林清竹身體僵了一下,她沒有回頭,只是不再仰望天空,頭垂下來看着地面。

真不巧,烏山就兩家酒店,梁成舟也在這家。

之前在他公司門口撞見,現在又在這兒又碰見。

怎麽繞來繞進都能遇上?就躲不掉嗎?

“清竹。”梁成舟往前走幾步,朝她的背影又喊了一聲,他希望她能回頭看看他。

林清竹腦袋動了動,側身回頭看向理她不遠處的男人,對他笑了笑,“成舟哥。”

梁成舟上前走到她面前,将她從頭到腳掃視一圈,視線最後停留在她臉上,柔聲問出心裏的疑惑:“不是跟朋友過節?怎麽在這兒?”

“知意的車壞了,我來接她。”林清竹聞到他身上有很濃的酒氣,明顯是喝了酒。

擡眼見他身着單薄,眼底發紅,臉色蒼白夾着倦色,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她人呢?”梁成舟問。

林清竹不動聲色地将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看向遠處,眼神沒了焦距。

輕聲說道:“走了。”

“你怎麽沒走?”

“人多,我的車坐不下。”

“今天聖誕,房間不好訂。”

“确實沒房了。”

“那你今晚準備怎麽辦?”

“小叔找了人來接。”

“你知道我在烏山,就沒想過給我打個電話?”梁成舟語氣平平淡淡,心裏卻堵了一口悶氣撒不出來。

林清竹阖了阖眼皮,僵硬地回答:“你在工作,不好麻煩你。”

“麻煩?”梁成舟苦笑一聲,滾了滾喉結,“你在我這兒,永遠算不上麻煩。”

“謝謝,是我不想麻煩你。”林清竹心口發緊,道完謝後就趕他走,“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梁成舟比平時更受不了她的冷漠,掰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面對他,猩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就這麽讨厭我?跟我站一塊都覺得難受?”

“我沒讨厭你。”林清竹勉強扯起一個笑臉,“成舟哥,我……”

梁成舟再沒了之前的冷靜克制,氣惱地捏着她肩膀把她抵在身後的牆柱上,他像是生氣了,表情和眼神都很兇,“能不能別叫我哥?誰想當你哥?我有妹妹,不缺你這個妹妹。”

林清竹愣了幾秒,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眸中水光流轉,她眨了下酸澀的眼睛,爽快答應他,“你說得對,這稱呼的确不合适,不只你聽着煩,我喊得也很累。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見面不必打招呼。”

确實,她不是他妹妹,他不認,她也不想當。

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梁成舟嘆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清竹紅唇微揚,“不重要,我是這個意思。”

梁成舟又氣又無力,心髒疼得難受,第一次用這麽卑微的語氣跟人說話:“清竹,我求你了,別這樣跟我說話。”

他話還沒說完就不管不顧地将林清竹扯進自己懷裏,緊緊地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複得的寶貝。

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你今天關心我,叫我注意安全,我好開心。”

林清竹幾乎是懵的,她整個人處在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抱着她的人讓她覺得很安心。

周着彌漫着的濃烈的酒氣,還有梁成舟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薄荷香氣,讓她豎起的刺收了回去,也讓她突生出一陣強烈的沖動。

她想回抱梁成舟,抱抱擁抱着她的這個人。

他喝酒了,大概率還喝醉了。

此刻她做什麽,都有了借口。

梁成舟的嘴唇貼上她問熱的耳廓,小聲問她:“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林清竹緩慢地擡起手,遲疑小心地将手臂慢慢環在他勁瘦的腰上。

一個簡單的動作,卻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什麽都行,我想聽你跟我說話。”

“你喝酒了?”

“嗯。”

“喝得多嗎?”

“很多。”

“是不是難受?”

林清竹突然這麽溫柔地關心他,讓梁讓成舟很受用,但有些不敢相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很快又反應過來她前一句問他是不是喝酒了。

原來是懷疑他喝醉了。

他在飯局上确實喝了不少,但不至于醉。

剛巧還沒想好怎麽把她騙上樓,于是将計就計道:“頭疼。”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困。”

“那你快回房間睡覺。”林清竹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用手輕拍他的背,“記得叫前臺送一碗醒酒湯,你喝了再睡。”

梁成舟舍不得,還想再抱抱她。

臉埋進她頸窩,很久沒說話。

天空中下着大雪,冷風習習地吹,梁成舟的呼吸很熱,有節奏地打在林清竹的鎖骨上,貼着她頸側的臉頰在微微發燙。

弄的她也覺得熱,周着的空氣好像都變熱了。

梁成舟長時間不說話,林清竹很怕他就這樣睡着了,伸手推了推他肩膀,問:“你助理呢?”

“不知道。”

“你房間在哪兒?”

“頂層。”

“房間號還記得嗎?”

“嗯。”

“你自己上去行嗎?”

“看不清路。”

“我送你上去?”

“好。”

林清竹等了一陣兒,見抱着她的人還是不打算放開她,在他懷裏掙了掙,“你別睡着了。”

梁成舟這才終于有了反應,直起身慢慢放開她,微眯着眼,看她的眼神比之前迷離,像是酒勁上頭醉得不輕。

他牽起林清竹的手,轉身往酒店裏走。

一路坐電梯上樓,林清竹打算把梁成舟送到房間門口就走,卻沒想到他直接打開房門将她拉了進去,力氣大得吓人。

門“咚”地一聲被關上。

“唔……”林清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她整個人就被梁成舟捏着肩膀摁在了門板上,熟悉的男性氣味朝她壓下來,吻也鋪天蓋地落了下來,帶着濃濃的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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