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14章014
把蘇文娴抵給黑水成還債?
蘇父立刻道:“不行!”
蘇老太太喊道:“阿孝!只要将阿娴賣給他就能抵債了啊!”
“阿娴是個女仔,早晚要嫁人的,嫁誰不是嫁呢?”
“是啊,黑水成很有錢的。”嬸嬸附和道,“當賭檔老板娘也很好啊,每天都有大把的錢花。”
蘇父看向黑水成:“我每個月連本帶利還你100元,還你四年,也是四千八百元。”
黑水成嗤笑一聲,“之前我看在你們家要出個差佬的份上才同意你們可以按月還款,如今你們家的差佬被辭退,我憑什麽給你優惠?”
“四年不行,那就五年!”
“五年下來六千元,比原來還多了一千二百元!”蘇父喊道。
“老子差你那點錢嗎?”黑水成不屑道,“五年?誰知道你能不能活過五年?”
“喂,你們聽好了,若是拿不出錢又不拿人頂債,那我就拉你們全家去賣血!”
“把你們關在屋子裏,每天抽點血去賣。”
他抽了口煙,露出了一口黃牙,“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份上,我會特意叮囑手下給你們抽血的時候下手輕一點,不要太疼。”
一聽全家要被拉去賣血,蘇老太太吓得抓住蘇秉孝的胳膊,“阿孝,娘求你,娘不想被拉去抽血啊,我這麽大年紀了,若是被抽血會死人的!”
“阿孝,娘求求你了,答應了吧,把阿娴嫁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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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哥,你就同意了吧。”
“對啊,阿娴本來也不是我們蘇家的人!”
“她是撿來的,不是你親生的!”
“我們蘇家養了她這麽多年已經仁至義盡。”
“對對,現在應該她報答我們才對!”
“是啊,嫁人而已啊。”
一直沒說話的蘇文娴忽然說:“被賣給黑水成真的只是嫁給他當妾嗎?”
賭檔坐館黑水成在這附近是什麽名聲?
他做的那些壞事這附近的人哪個不知道?
他不僅放高利貸逼死人,還是個好色-鬼,經常買年輕妹仔進門,說是當妾,但其實睡膩了之後轉手就給賣到妓館!
“這附近誰不知道,給黑水成當妾早晚會被他賣到妓館去當妓*女啊!”
剛才還七嘴八舌勸說把蘇文娴嫁過去的蘇家人沉默了幾秒,嬸嬸說:“那難道讓我們去賣血嗎?”
“只要犧牲阿娴一個人,我們全家就能解脫了啊。”
“我真的不想被抽血啊。”
蘇家人幾乎是都跪在蘇秉孝腿邊,一個個拽着他哀求着。
蘇秉孝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親人,再一次求饒地看向黑水成,“成哥,我去賭檔給你打工,不要你工錢,求你通融通融吧,放我們家一條生路。”
黑水成見多了這種求饒,早就心如鐵石,不屑道:“通融?我通融了啊,讓你把你女兒賣給我,你不幹啊,那沒辦法咯,我只能讓你全家都去賣血。”
“人得自救,別人都救不了你的。”
明明是他造成了蘇家人這種慘狀,明明是敲骨吸髓的黑澀會,他卻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給人講大道理。
“阿娴!”蘇老太太往蘇文娴身邊手腳并用地爬回來,“奶奶求你了,你幫幫我們吧?”
“黑水成是看你顏色好看,你去陪他睡幾宿就好了。”
聽到她這話,黑水成和他的手下猥瑣地笑了出聲,“等我們老大睡膩了再跟我們睡啊,靓女,我盯上你很久了。”
“阿娴,為了我們一家的命,你就犧牲一下吧。”
“就當還我們蘇家對你的養育之恩啊!”
“你也不想你爹娘被拉去放血吧?”
這種道德綁架的話紛紛從蘇家人嘴裏說出來。
蘇文娴道:“一切都是蘇寶信惹出來的,是他要當差佬讓我爹去借高貴利,也是他被退學,憑什麽遭殃的是我?他自己為什麽不去解決?”
黑水成彈了彈煙灰,道:“他去賣屁股也不是不行,洗白了還挺幹淨的,有洋鬼子船員專門喜歡東亞男人這一口。”
吓得蘇寶信的臉撲簌撲簌地變了白,“娘,我不要去賣屁股!”使勁往他娘和奶奶身後躲。
一直在苦苦哀求的蘇秉順聽見要逼他兒子去賣屁股,終于忍不住了,“寶信是我們蘇家唯一的男仔啊!大哥!怎麽能讓他去賣……”
“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們跟你才是流同一血脈的一家人!阿娴只不過是你在逃難路上撿的!你就當沒撿她不行嗎?”
“她吃了我們蘇家這麽多米糧,就該報恩才對!”
“當妓*女怎麽了?不過就是躺着張開腿掙錢而已!”
“外面那麽多活不下去當妓*女的人就都不活了嗎?”
“犧牲她一個,救了我們全家!”
“你為什麽不同意?”
蘇秉順伸手去拽大哥的衣領,不斷地搖晃他,“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認你這個大哥!”
“阿順?”蘇秉孝擡頭看他,滿臉痛苦和糾結。
為什麽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呢?
明明說好了不會随便把阿娴嫁人的,可是在血脈親人和家人之間,天平總是不平的。
蘇秉順一把甩開大哥,向黑水成喊道:“向你借錢的是我大哥,跟我蘇秉順沒有關系!”
“我和大哥早就分了家,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債只向我大哥要就好了!”
“跟我們家沒什麽關系!”
蘇秉孝不可置信地看向弟弟,他在說什麽?
“那錢明明是為了寶信借的啊?”
“是為了寶信,但給黑水成簽字畫押的人不是你嗎?又不是我。”
蘇秉順忽然理直氣壯了,對啊,本來借錢的苦主就不是他,他一個隔房的兄弟可以選擇袖手旁觀。
到了大難臨頭的事情上,夫妻還各自飛呢,更別提兄弟了。
嬸嬸和蘇寶信就像是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對啊,借錢的是大哥,不是我們,黑水成向他要錢就好了,跟我們沒關系!”
說着她拽着蘇寶信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用求他了,自然也不用跪下了。
蘇秉孝看着迅速和他撇清關系的弟弟一家人,這就是他們之前信誓旦旦說要為他養老,将來會好好孝敬他的弟弟一家?
讓他去借錢的時候說的比唱的好聽,結果到了要還錢的時候,撇清的比誰都快!
這就是他養了半輩子的親人?
蘇老太太顫巍巍地道:“阿孝啊,把阿娴賣了吧,她不是個好的,之前還拿刀砍我呢,是個不孝順的,賣了吧。”
“賣了她,我們一家人還好好過。”
“你也不欠黑水成的了,就安全了。”
她語重心長的勸蘇秉孝,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蘇父低着頭,誰都沒看,也沒有看蘇文娴一眼。
黑水成看着這一出好戲,在錢面前,親人反目的戲碼太多了,“你是為了你弟弟家借錢,現在他們不認了?”
“我們放貴利的呢也是有規矩的,要債是向簽字的人要,既然你弟弟不幫你,那我只能向你和你和妻兒要錢。”
“而你不願意把女兒給我抵債,那麽就你自己和你老婆給我抵債咯。”
黑水成夾着煙的手指擺了擺,對身後小弟說:“把人綁起來,男的賣到大馬去挖礦當豬仔,女的年紀大了,直接賣到九鳌城寨的‘豬肉鋪’去當雞。”
有個手下還說道:“老大,這女的年紀太大了,就算是在‘豬肉鋪’也會被人嫌棄的。”
黑水成道:“那群拉腳的車夫有什麽資格嫌棄?能睡到女人就不錯了,管她年紀呢?”
蘇秉孝一聽到自己要被賣到大馬去挖礦當豬仔,臉色都變了。
蘇母聽到自己要被賣到‘豬肉鋪’當雞,整個人都在發抖,“我不要去當雞啊!”
‘豬肉鋪’就是那種最底層的妓館,大通鋪一樣,花個幾毛錢就能睡一次,專門服伺那種底層勞工,女人在那裏就像是豬肉一樣。
蘇老太太聽到兒子要被賣去大馬,趕緊勸道:“阿孝,你別倔了啊!!”
“被賣到大馬挖礦很慘的!我聽人說過挖礦的工人每天不見天日地幹活,等挖不動礦了就會像豬仔一樣被剖開肚子挖走你的心肝肺,把你身體上能賣錢的東西都賣掉!”
“把阿娴賣給他吧!”
蘇母抖着身子縮在蘇秉孝身邊,緊緊地拽着他,她看向蘇文娴,哀求的聲音:“阿娴……”
她只喊了她的名字,其餘什麽都沒說。
但又仿佛什麽都說了。
而蘇秉孝一直低着頭。
沒有再表态,其實就是表态了。
蘇老太太還是了解自己兒子的,立刻道:“我們同意賣阿娴了!”
蘇文娴就仿佛是在等另一只靴子掉下來一樣。
終于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