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34章034
好在來酒樓的路上蘇文娴已經想好了應對的答案,便回道:“我小時候長到八九歲左右,就在碼頭附近給下船的洋人水手擦鞋,剛開始不懂他們說什麽,時間久了我便漸漸會說了。”
這個理由這個年代的星城算是合理的,因為碼頭附近确實有很多十來歲的小孩子背着木頭箱子到處給人擦鞋,大家都知道掙洋鬼子的錢更容易,所以很多小孩子都去碼頭搶着幹活,但能不能學會洋文就不一定了。
還沒等她繼續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倭語,王太太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阿娴,這些年你受苦了啊。”
王家人并沒有懷疑她怎麽學會外語的,他們的重點都關注在她那麽小就要到碼頭上去給人擦鞋,而那時候只比蘇文娴大2歲的王薇薇卻在父母的保護下,最大的煩惱就是想要跟王太太要求做一身新衣服而已。
而沒有親生父母庇護的蘇文娴,小小年紀卻已經在碼頭讨生活了。
這個理由是蘇文娴編的 ,實際上原身膽子那麽小是不敢到碼頭上給洋人擦鞋的,她只會跟着養母到酒樓或者茶館的後廚去當雜工,做一些刷碗、洗菜之類的活,其實比擦鞋還辛苦,好歹洋鬼子花外國鈔票還喜歡給小費,掙得比當雜工多。
她也不想跟王家人賣慘,已經過去的事沒有必要拿出來提。
但何家二姨太從蘇文娴一雙養護了一個多月還略顯粗糙的手就已經能看出原身過去的生活痕跡,她拉起蘇文娴的手,輕輕摸了摸,“苦了你啊。”
說着将手上戴着的紅寶石戒指撸了下來,要給蘇文娴戴上,“女仔出門身上怎麽可以不戴件像樣的首飾呢?”
那顆紅寶石有一粒花生米那麽大,周圍一圈鑲嵌着碎鑽,戴着手上十分奪目。
蘇文娴下意識就要拒絕,在她心裏還沒有真正接受剛認的王家人自然不可能收這麽貴的禮物,但卻被二姨太按住了手,“收着吧,就當是姨母的一點心意,等回頭還有別的給你。”
王薇薇噘着嘴,“哼,姨母偏心,我喜歡這個戒指很久了,你都不給我。”
王太太立刻說她:“你妹妹吃了那麽多苦,你姨母心疼她也是應該的。”說着她也将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項鏈要摘下來給蘇文娴。
她的珍珠很圓潤,但色澤并不那麽鮮亮,一看就是戴了多年的老物件,應該是她常戴的首飾。
蘇文娴早就看出來王家人的經濟條件一般,根本做不到像二姨太這樣随手就能把名貴首飾送人的程度,趕緊阻止道:“別摘,您戴好吧,我已經打工掙錢了,應該是我作為晚輩給長輩買禮物孝敬才是,怎麽還能要長輩的愛戴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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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把二姨太的寶石戒指推了回去,其實她還挺喜歡二姨太的這枚紅寶石戒指的,但無功不受祿,還是先觀察一陣再說吧。
二姨太也看出來蘇文娴其實是不舍得王太太破費,所以連她的禮物也不能收,便說:“改日你和薇薇來何家找我玩,再來挑一些更好的。”
王薇薇立刻笑開了花,她可是觊觎姨母的首飾盒裏的寶貝很久了,沾着蘇文娴的光能得一兩件已經很好了,将來等她成親時甚至可以當嫁妝戴在身上,也十分體面。
蘇文娴便應了聲:“好。”
不過從這一件小事,二姨太也能看出蘇文娴的人品,這一枚紅寶石戒指拿去當鋪至少值四五千元,夠普通人掙一年多了,但蘇文娴毫不猶豫拒絕了,并且很有眼力價,知道王太太經濟并不寬裕就不忍心收她的禮物,連拒絕的話都說得那麽委婉。
二姨太看向她的眼神充滿着慈愛,從外貌到說話做事的水平,都讓她很滿意。
一頓飯吃下來,蘇文娴跟王家人也互相了解了不少,說話之間親近了許多。
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大哥王興業湊到她身邊小聲說:“其實我當初就看中了你的那篇文章,但《星光日報》是有規矩的,新人價格只能給那麽多。”
“我看《華星馬報》登載了你的文章,他家的稿費倒是比別家更高一點,給了你多少?”
“千字五元。”
王興業點了點頭,“還可以了,不過你下次若是還想往這家報紙投稿的話,我陪你去,你一個女仔別随便到陌生的地方去。”
這個大哥大概也是聽說過《華星馬報》的黑澀會作風,怕她吃虧,特意囑咐她。
蘇文娴的心頭一暖,今晚收到的主動關心很多。
雖然她內心還沒有對忽然出現的親人放下防備,但起碼今晚是愉快的。
“好的,謝謝大哥。”
“謝什麽,都是自家人。”
王興業又笑着道:“真沒想到我的親妹妹竟然這麽有文采,你寫的小說很好看,在《華星馬報》上登載才一周而已,就已經讓馬報的銷量漲了一千份,這家報紙原來不過是個三流報紙,銷量也才四五千份而已。”
“下次你再寫新小說時直接投給我就好了,到時候我厚着臉皮求總編給你一個好價格。”
“好。”
蘇文娴下個月根本不準備繼續投給這家《華星馬報》,但此時她連下個月要連載的小說還沒寫,也就沒有跟王興業提她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當《華星馬報》那個社團老大得知報紙銷量漲了這麽多之後,立刻對總編道:“還愣着幹什麽?趕緊聯系這個靓女啊,讓她快點寫下個月的稿子!”
但是打了電話之後卻發現根本沒這個人,地址也是胡亂寫的,根本找不到蘇文娴。
老大氣得拍桌子罵總編和手下的馬仔:“我早就告訴你們,報社是做正經生意的,不是黑澀會啊!這個靓女來投稿,你們卻想一起搞她,她吓都吓死了好吧?哪個敢把真實信息給你們?”
“你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我們報社的銷量就靠她了!”
*
第二天一大早在德嬸家裏吃早飯的時候,蔣希慎也得知了蘇文娴認回親生父母的事,他将正在看的報紙放下,說了句:“太巧合的事,你還是要謹防他們做局。”
“畢竟現在有些高端人伢子做局很周密。”
“如果是真正的親人當然好,皆大歡喜。”
“但在這之前,你單獨跟他們見面的時候最好帶上傻頭栓。”
他的關心很直接,沒說什麽煽情的話,但給了她最需要的支持。
“謝謝老板。”
“嗯。”蔣希慎端起咖啡,繼續拿起手邊的報紙看了起來。
平常一定會對此事發出點看法的平治仔此時卻安靜地坐在桌邊,嘴裏叼着一只水晶蝦餃一邊吃一邊眼睛不錯地看着手裏的報紙,十分投入。
一看報頭上正寫着《華星馬報》四個大字,阿財道:“喂,平治仔你不是說你最讨厭賭博嗎?怎麽也開始賭馬?”
平治仔三兩口将蝦餃吃光,灌了一口咖啡,這才對阿財說:“賭什麽馬?我才不賭馬呢,做夢暴富的人都是不相信自己的人,他們不相信自己可以憑借雙手掙出更多的錢。”
“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跟着蔣二少呢,将來一定能掙更多錢。”
吃飯也不忘了拍個馬屁。
阿財道:“不賭馬你看什麽馬報?”
“你懂什麽?最近這個《華星馬報》登載的新小說特別有趣,是以前沒看過的類型。”
“這麽好看?等你看完借我看看啊。”
“好。”
蘇文娴問道:“你說的小說叫什麽名字啊?”
“《鬼墓探幽》”
竟然真的是她的小說!
昨晚王興業對她說她的小說将《華星馬報》的銷量帶起來一千份,她還沒當回事,畢竟上輩子的網絡小說幾千個閱讀量屬于查無此文的狀态,沒想到周圍的同事們竟然也有看她小說的。
等吃完了飯進到聯昌公司的辦公室,佟席文已經到了,他正坐在桌前看報紙喝茶水。
佟席文本來不看馬報,但他老爹賭馬,家裏有很多份馬報,早上趕小巴車通勤太無聊,從桌上随便拿了兩張報紙就走了,沒想到打開報紙看了幾眼就被《華星馬報》上新登載的小說吸引了。
盜墓、僵屍、恐怖的氣氛,以及讓人眼花缭亂的古董,一份不到兩千字的今日份連載他很快就看完了,站在他旁邊的提公文包的男人在佟席文展開報紙的時候出于無聊也跟着掃了幾眼,而他也和佟席文一樣被這篇《鬼墓探幽》的駭人标題吸引了。
剛開始還以為是那種墳地試膽之類的鬼故事題材,結果一看卻發現竟是盜墓!
“哇,去偷古代大墓,裏面的金銀珠寶肯定很多。”男人忍不住跟佟席文交流起來。
“是啊,這裏面說的古錢幣和那些瓷器很值錢,我家裏還有前朝留下來的錢幣呢,留到将來豈不是也很值錢?”
前朝滅亡距離現在才四十年,很多老百姓家裏都有前朝的錢幣,根本不算什麽稀罕的東西。
公文包男揶揄佟席文在做夢,竟然把小說內容當真,“是啊,不僅前朝的錢幣會值錢,連當初那些軍閥司令們發行的錢幣也會值錢。”
這話若是讓蘇文娴聽到的話一定會告訴他不是在做夢,若是真的有那些司令們發行的銀幣的話,将來一枚就值幾百萬。
只可惜這時候的人見多了這種老物件,根本不當是什麽值錢的好東西。
小巴車裏其他人聽到他倆讨論,也跟着聊了起來,後來有人聽得癢癢,求佟席文給大家把報紙上連載的小說給念一遍,畢竟這年代不識字的人很多。
佟席文正好看了一遍還意猶未盡,便在車上為大家朗讀起來,一時之間車裏連售票員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小巴車開動時發出突突突的噪音外,就只有佟席文朗讀小說的聲音,在沒有電視機,收音機也很貴還沒完全普及開的年代,看小說和聽故事是人們普遍的娛樂方式。
等到這些人下車,他們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将前面幾期錯過的內容買來補上,下車遇到了報攤立刻向攤販咨詢:“有沒有《華星馬報》?”
銷量就是這樣一點點帶起來的。
佟席文也是下車就迫不及待地去補了前面幾期,但報攤沒想到這個《華星馬報》會忽然這麽多人來買,本來這個報紙的發行量不大,報社也沒做好準備多印,此時前面兩期早就賣光了,随着陸續有人來問,連今日剛發行的也賣光了。
報社裏的老大看到這幾日的銷量節節攀升,急得在沒地方下腳的編輯室裏亂轉,“必須得找到她,讓我們‘潮興社’沒什麽事的馬仔都發動起來!給我找人!”
“老大,星城有一百五十萬人啊,我們去哪找那個靓女啊?這不是大海撈針嗎?”
這确實是個問題,但‘潮興社’的老大回想了一下那天見面的情況,說:“那個靓女穿着西裝套裙,一看就是大商行裏工作的職員或者大班,你們先去寫字間附近找人。”
“好的。”
辦公室裏的蘇文娴看到佟席文也在看她的文,對自己的文筆信心大增,當初磕CP寫了好幾年同人文的功夫總算是沒有白費,但她更覺得自己應該捂緊筆名,不要要讓筆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她正準備拿出筆和紙構思新劇情,忽然有人敲門,沒等她說請進,只見劉榮發就走了進來。
他竟然又拿着一個飯盒走到蘇文娴的桌邊,熱情地将飯盒打開,裏面是一份炖雞,“我娘在竈膛上煲了一夜的老火雞湯,她以前是豪門何家的幫傭,做飯很好吃的,你嘗嘗?”
蘇文娴以為上次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怎麽這個劉榮發還來呢?
“謝謝,我不吃,請你拿回去吧。”她道:“我以為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跟人拍拖,也不想現在結婚,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劉榮發自顧自道:“你不想現在拍拖沒關系,我可以等你,等到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很長情的,不會納妾的,只會守着你一個人。”
蘇文娴心想:真是謝謝哦,還跟她說什麽不納妾,想得還挺遠。
真是回家睡覺做夢最快!
“我們都在蔣老板的公司做事,大家算是同事,我不想把關系弄得太僵,但我必須得對你說明白,我對你毫無意思,不僅現在不想跟你拍拖,将來也不會,我們只是同事而已。”
她的話說得很客氣了,卻沒想到劉榮發忽然又拿出了一個絨布小盒,打開一看竟是一枚金戒指!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窮,娶不起老婆,所以才這麽說的?這枚戒指給你啊!我娘說今後還會給我買樓的,不會總給別人做事!”
這人怎麽越來越離譜啊?是偏執狂嗎?
忽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你叫劉榮發啊?怎麽不去樓下做工,反倒來二樓騷擾阿娴?”說話的人正是懶洋洋靠在門邊的阿財。
“不想給人做事,那幹脆讓老板炒你鱿魚算了?”
“阿、阿財哥……”劉榮發結巴起來,誰不知道阿財是老板的心腹,他的玩笑話很可能是真的。
阿財拍了拍他的肩膀,勸他:“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能理解你喜歡阿娴長得靓,但人家已經明确拒絕你了,就不要再糾纏了,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
劉榮發低着頭,握緊了手裏的絨布盒子:“可是我只喜歡她,她是我見過的女人裏長得最好看的。”
“那你見了這麽多樓、這麽多地皮和那麽多錢,是不是都以為是你的呢?”阿財道:“別看到什麽好東西都以為是你的,你要分清什麽人你能碰,什麽人碰不得。”
劉榮發這次應該是聽懂了,或者他明白了再鬧下去的話很可能被炒鱿魚,機械廠的工作雖然累但薪資和待遇都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他可不想丢了這份工作。
轉身要下樓,卻被蘇文娴叫住,“阿發,希望你不要因為這種事再來打擾我了。如果你再來騷擾我,我會跟你上司平治仔告狀的。”
劉榮發沒說話,将絨布盒子揣進兜裏走了。
阿財揶揄地對蘇文娴道:“靓女,追你的人太多了。”
又半真半假地說:“要不你還是嫁給老板吧,這樣就不會有這些不長眼的阿貓阿狗都覺得自己能娶到你了。”
這話是玩笑着說出來的,蘇文娴自然是玩笑似的回應:“那我還是努力做事為老板掙更多錢,将來讓他配個保镖給我啦。”
寧可好好工作也不當妾,玩笑裏委婉的回應。
阿財當然聽懂了,聳了聳肩,這女仔又靓又聰明,不好搞啊。
女人還是傻乎乎的才好弄,反正上了床都是一個樣子。
他晃悠悠地走到隔壁辦公室,關上門對裏面正在坐在平治仔辦公桌前看《華星馬報》的蔣希慎道:“老板,解決了。”
“嗯。”他沒擡頭。
阿財道:“關心她,怎麽不自己去?”
蔣希慎沒回他。
阿財又聳了聳肩,一個兩個都這麽不好搞。
*
聯昌的貨船開走了,蔣希慎也離開星城又回濠江了。
蘇文娴把精力重新投入到寫小說之中,用半個來月的時間又寫了六萬字的存稿,此時距離《華星馬報》将她上次投的稿子用光只剩一個禮拜了,可是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人。
就像‘潮興社’那個馬仔說的,想從星城一百五十萬人裏找到一個女仔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且潮興社也只是個小社團罷了,并沒有在星城攪風攪雨的能力,社團老大每天都在編輯室裏拍桌子罵人,讓手下馬仔趕緊去找人,可都毫無頭緒。
《華星馬報》的銷量在這半個月又漲了兩千多份,一下子銷量到了七八千份,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報邁入到第三梯隊報紙的行列裏,算是在小報裏異軍突起了。
銷量大增帶來的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社團老大着急得很。
後來實在沒辦法,幹脆在《華星馬報》連載的《鬼墓探幽》正文下面登了一行字:“請《鬼墓探幽》的
作者趕緊聯系報社!”
蘇文娴自然也看到了,但她根本不會聯系他們,上次那麽對她還指望她聯系他們?做什麽美夢呢?不僅不聯系,還會捂緊筆名。
這次她幹脆向王興業直接投稿。
認回王家人這半個月他們對她很親近,幾乎每天都要往公司打電話找她回家吃飯,她一般三五次才會去一次,并且還讓傻頭栓在樓下等她。
昨晚從王家吃完飯,大哥王興業送她下樓的時候,蘇文娴将稿子遞給他,王興業很興奮地說:“我早就想看後續了,太精彩了!”
但随即反應過來,“你不繼續在《華星馬報》繼續投了?”
一般登載之後不會輕易改換門庭,蘇文娴才連載了一個月就想換,王興業還以為她想跳槽提價,剛想問她,蘇文娴低聲地向他說了一下上次在《華星馬報》投稿的經歷,氣得王興業罵道:“那幫死撲街,竟然這麽對你!”
這下就解釋了為什麽立刻就要換一家投稿了,那群死撲街簡直該死!
王興業道:“明天我就将稿子遞給總編,你放心吧。”
晚上蘇文娴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後,從包裏拿出剛才飯後王太太塞給她的一副銀手镯。
這是一套小孩子戴的銀镯子,上面還挂着幾個小鈴铛,很可愛但大小已經不合适了,她根本戴不進去。
王太太道:“這是你出生前家裏給你準備的,我和你姨母的孩子小時候都有一對這樣的手镯,這對是你的,你小時候還沒來得及戴上,就把你弄丢了,這麽多年一直留着這副手镯,就想着有一天能再見到你。”
“沒想到這個願望成真了,你拿着吧,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這話讓蘇文娴沒法拒絕,而且這東西不那麽貴,她也就收下了。
她的手摸了摸這對表面已經氧化發黑的手镯,小鈴铛還在響,可以想見當年親人對她出生的期待。
蘇文娴上輩子也有一對這樣的手镯,只不過沒這對這麽精致,她出車禍前回爸媽家還聽她媽說要留給她将來生的孩子呢。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也有人送她一對這樣的手镯。
第二天,再去王家的時候,特意買了些昂貴的花膠和鮑翅幹貨作為禮物回敬,價值還要更高一些。
她也在有分寸地慢慢接受新的親人。
大哥王興業還在送她下樓時跟她說起稿費的事,“總編說給你千字二十!”
從五元一下到二十元,漲了三倍呢,蘇文娴幾乎要一口答應,但是王興業卻勸她再觀望,“其實作為剛連載不到一個月的新人而言,千字二十的價格是非常高的,因為在《星光日報》登載文章的老
作者也就是這個價位,但是我覺得你還應該去別的報社看一看。”
大哥解釋道:“現在你這篇文章在報界很受關注,《華星馬報》那些弱智撲街竟然還直接登報找你,這不就告訴大家他們聯系不到你了嗎?這是在給其他報社機會啊。”
“我在其他報社的朋友都想聯系到你,我覺得你可以先去其他幾個報社問問價格,價高者得,不用非得在我工作的《星光日報》,它是大報社,出了名的名聲大但稿費低。”
王興業辦事十分妥協,連路都替她鋪好了,“我可以直接通過朋友給你投幾個大報社,你若是同意就回家等着,最後選一個價格最高的就好。”可謂是盡心盡力。
蘇文娴立刻道:“謝謝大哥。”
王興業笑着:“自家妹妹的事,我當然放在心上啦。”
“薇薇從小在身邊照顧得多,以後我也會像照顧薇薇那樣照顧你的。”
蘇文娴輕聲的:“嗯。”
又過了兩天,王興業的辦事效率非常快,有一家《明江晨報》開出千字三十元的高價稿費,王興業直接替蘇文娴做主讓她同意這家,并且告訴她:“這家報紙一直是《星光日報》的對手,信譽很好的。”
蘇文娴道:“我的文章投給《星光日報》的對手,這對你好嗎?”
“《星光日報》又不是我家的,對我有什麽不好?誰讓總編自己出價低的,價高者得不是很正常嗎?”
“不過《明江晨報》的總編想親自見你一下,我認為我們可以約在某個酒店的餐廳裏,我陪你去,不會有事的。”
蘇文娴點了點頭,同意了見面。
兩天後,約在斯賓塞國際酒店的咖啡廳見了面。
很自然的,在王興業的介紹下,幾人相談盛歡,對方總編收了稿子之後當場就給了稿費,遞過來一個信封,十分痛快。
蘇文娴将這新掙到手的1800元收好,正打算再寒暄幾句就告辭。
忽然看到前面的餐桌上,有一個老人站了起來,然後又是喝水又是捶胸,憋得臉通紅,使勁在原地蹦。
他身邊還跟了幾個随從,都吓得六神無主,很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蘇文娴卻隐約猜到是怎麽回事。
有随從在喊:“趕緊送醫院!”
但是這個老人明顯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一雙手不住的抓着喉嚨。
“送醫院來不及了!還沒到醫院他就死在路上了!”
蘇文娴趕緊用起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從後面将老人環住,使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握拳貼在他的上腹部,使勁按壓!
幾個随從吓壞了,趕緊要上前來攔住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仔。
卻見老人被蘇文娴使勁按壓幾次之後從嘴裏吐出一個小球型的食物,然後整個人喘勻了氣,死裏逃生般拽着蘇文娴才沒有倒在地上。
他的随從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仔救了老人,上前來七手八腳地将老人扶坐到椅子上。
蘇文娴剛才急着救人也沒注意看,現在才發現這個老人是之前在豪門何家見過的,何家家主何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