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第04章 chapter04
旁邊走廊裏有來往的職員走過,宋蘊推門進去他辦公室。
入眼的裝修風格有點中西結合的味道,沒有外觀的歐風那麽純正。
首先看到的是一方茶臺。
上面擺放着一株白色水培。
接着是俞顧森從裏側走了出來,一并将他出來的那扇門給帶上。宋蘊這才發覺他好高,随着人走近她擡視線彎起眼睛跟人微笑,俞顧森沖旁邊的椅子點了點下巴:“先坐。”
客套間宋蘊隐約從裏側的房間聽到一些笑語交談,但因為關着門,聽不真切,可想而知他剛剛也在其中。
“于先生,沒打擾到你吧?”宋蘊拉過椅子,有點拘謹,倒也沒矯情,大大方方過去坐下。
“不會,是我給你打的電話,用了你的學生卡,歸還是應該的。”俞顧森抽開旁側一抽屜,從裏邊拿出來一張卡片,然後推送到宋蘊的跟前。
宋蘊看了眼那學生卡,拿過收起裝進包裏。
到這裏,似乎沒有再停留的必要了......
宋蘊欲起身,但是有點不甘心,畢竟都心機叵測過來找人家了。
掏出手機,低頭垂眸故作的翻找聯系方式,随口似的開口問道:“你叫yu gu sen?哪個yu,哪個gu,哪個sen?我存一下你的電話號做個備注。”說完從手機屏幕上擡眼去看他。
女學生淺水眸,眼睛生的挺好。真摯神色中透着點讓人能一眼瞧破的小心機,行為有種逞強似的大膽,緊捏手機的手不自然的停擺在那,是緊張,連帶着點怯,顯然這種事并非是她所擅長。
怎麽說呢?
可以說有點笨拙,單純指問他名字的這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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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顧森還沒這麽被一個學生,以這麽直接的方式詢問過名字,不由得嘴角微扯。
“我寫給你,你存一下。”俞顧森說着從旁側的筆筒裏抽出來一支筆,然後随意撈過一本桌上放着的書,翻過來背面,寫下“俞顧森”三個字,再次推到宋蘊的跟前,接着将筆重新插進筆筒,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宋蘊視線落在上面,字體遒勁有力,給人一種剛柔并濟的視覺。
俞顧森。
是這樣寫的。
宋蘊心中不着痕跡輕嘆一聲,輕咬了一點唇邊肉,有點無語,因為跟她想到的字眼沒一個重合的......
将電話號碼寫上備注名後,宋蘊将手機收起重新裝進包裏。
還未起身,從裏邊側房林林總總說笑着推門走出來幾個人,打頭的正是那天當司機的宋斯理,看到眼前情形咳嗽了一聲,往後邊幾人看了一眼。
心裏想着,剛還納悶,這人怎麽突然沒影兒了,原來是有女孩找上了門。
甚至有點稀奇,畢竟這麽低調的地方也能被找到。
宋斯理再細看,這女孩還有點眼熟,想了下,方才想起來是誰,居然是埠大的那女學生。
宋蘊見有不少人在,想着剛剛他們在工作,自己似乎也沒有再做停留的借口,起身拉開椅子,就只說:“那天坐了你的車,還沒感謝呢,改天請你吃飯。”
旁邊有人抽煙大概是嗆着了,生咳起來。
宋斯理瞪了人一眼,也知道俞顧森向來對這種事情疲于應付,随即接過來話茬,幫人擋着說:“好學生,別請他,請我就行,我可是司機,給你開了一路的車,最該感謝的是我,而且那天那車它也不是他的,我們一塊兒租的。”
說完往俞顧森身上看了一眼。
“......”宋蘊尴尬笑笑,“那——”
剛開口卻是被直接打斷,俞顧森掀開眼皮看一眼宋斯理,不鹹不淡:“你這麽欠那一口吃的?”
“......”宋斯理眼睛看着人頓時睜大,心裏想着他這明明是在幫忙給他擋來着,怎麽還惹到了?擡手撓了下眉心,變臉比變天還快,很快沖俞顧森搖搖頭,“不欠。”轉而讪笑了下,跟宋蘊變得客氣正經幾分,抱歉的又說:“宋小姐,剛跟你開玩笑呢,”接着眼睛往俞顧森身上撇了撇:“車就是他的。”
“......”
後邊有人拍了一下宋斯理肩膀,推着他前面走,一并沖俞顧森說了聲:“顧森,晚上,別忘了來。”
俞顧森颔首。
一行人前前後後很快走了出去。
室內很快只剩下宋蘊和俞顧森。
宋蘊原本已經站起身,俞顧森問她:“要回學校?”
宋蘊點點頭,說“是。”接着也擡腳要往門口走。
俞顧森再次抽開抽屜,拿出來一把車鑰匙,“順你過去,我出去辦事。”
-
晚上,HOL最裏處一包間。
宋斯理身邊坐着他新交往的女友,大波浪卷發,新生代漫畫手,剛有點小名氣。
俞顧森靠着一側沙發半眯着眼睡覺。
駱遷來的遲,推開門進來先說道了一聲:“你們尋這地兒真不好找,連個招牌都沒有。”
然後進去兀自找了個地方坐,開口問牌桌上的人:“周二那事怎麽說了?”
“還能怎麽說,先安撫,再砸錢。”有人回他。
駱遷說的是客船跟貨船相撞的事情,鬧的有點大,也正是俞顧森給宋蘊打電話的那天。
俞顧森堂妹俞櫻跟一衆小姐妹剛好也在那艘客船上面,出了事,給俞顧森打電話鬼哭狼嚎,說船要沉了,讓他趕緊找人過去打撈她。
七八個小姐妹全是來陪她一起玩的,鬧出人命,她怕是要當做閻王被人拒之千裏了。
人家再一深入打聽,知道這一整片海岸裏的客船都姓俞,會說她們姓俞的是惡霸,害怕沒命的同時還害怕以後沒人跟她玩兒。
小姑娘十四五歲,心思單一,只顧當下,想不了很多,唯一想的就是俞顧森态度好點兒,是自家客船的錯,不能仗勢欺人。
俞顧森到的時候,一群小娃娃哭成一片,有差點兒掉進水裏的驚魂還未定。
對方的貨船損失不小,好多貨物都掉水裏直接報廢了。
起因是俞櫻好奇動了駕駛艙裏的按鈕。
所以如她所說,不怪別人,是自家的錯。
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俞顧森來得時候悶着一聲不吭。
包裏東西撒了一地,口紅,五顏六色假發片,還有一包巧克力豆,俞顧森差點踩在腳下的,就是宋蘊的那張學生卡。
宋蘊有點模糊的一寸照正面向上,工整的中文名旁邊是英文名,俞顧森彎腰拾起,随手翻過背面,上面用黑色水筆寫着一串電話號。
當時宋蘊已經模糊的臉,很快又在他腦中漸漸清晰起來。大概是一瞬的心血來潮,于是,俞顧森給宋蘊撥了那通電話。
包間裏,宋斯理搓着牌,看了一眼剛坐過來的駱遷,然後又看了一眼另外一處清淨位置上似睡非睡的俞顧森,問:“怎麽想起來請家庭教師了?有女人給你生孩子帶回來了?”
圈子裏一朋友中國清吧開業,大家過去吃飯的那天宋斯理不在,他不知情。
駱遷白了他一眼,“一遠方親戚家的娃娃,我跟你不一樣,沒到處留種的愛好。”
宋斯理:“......”
聽着有點不舒服,像是在罵人,“瞎說什麽呢?”宋斯理視線往洗手間方向看一眼,好在女友剛剛進去了。
駱遷挑了挑眉,宋斯理慣會口嗨,真假話聽不出來,沒想到也會對女朋友緊張。
俞顧森壓根沒睡着,從口袋裏摸出一枚發卡,坐起身,胳膊肘搭在膝蓋,垂眸看,五角的星星,上邊鑲了一層閃粉的東西,紫色的。白天開車送那女學生回去的時候,她落在了車上。
他親眼看着她讓東西故意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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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蘊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當時就是腦袋一熱。
伸進口袋,摸發卡的手都是心虛顫抖的。
男女關系剛開始不就是這樣,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不過電視裏大都是巧合,她是人為制造。宋蘊想着雖然俞顧森長着一副好皮囊,有正經工作,但相比起來她條件也不算很差。
拒過的追求者沒有兩只手也有一只手,不選擇過度高攀,同時也不妄自菲薄。
況且就專業和成績來說,将來畢業找一份體面穩定的好工作,宋蘊自認沒什麽問題。
但畢竟是她第一次這麽幹,心中難免忐忑,怕人看出刻意的成分在。
而且也不确定俞顧森目前單身與否,有沒有正在交往的女友。
當晚回到宿舍後胡思亂想,一直睡不着,後半夜才睡過去,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上的課。
羅黎笑她看上去像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中毒了,眼圈重的吓人。
宋蘊也覺得自己“中毒”了,是另外一種毒,而且症狀不輕。
時間一晃就又是一個星期過去,她遺落的發卡杳無音訊,像是石沉了大海。
甚至于沒砸出一點漣漪。
宋蘊終于确定,是她想的有點多......
他們或許,壓根就不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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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時間,宋蘊慣例過去給陳嘉沅小朋友上課,拎着她裝資料的小布袋。
他媽媽陳姐不在家,保姆張嫂在,帶她進了小朋友學習的房間。
一整個住宅裏靜悄悄的,似乎只有他們三人在。
宋蘊給小孩子補課到中途為調節小孩子漸漸渙散的注意力,放松互動做一個你藏我找的小游戲。
陳嘉沅調皮搗蛋有一手,原本說好的區域就在客廳,書房之類,在他和陳姐慣常活動的公共地方。
第一輪宋蘊藏好被很快找到後,輪到嘉沅藏她找的時候,宋蘊死活找不到人。
擡手看了眼手表時間,早過了她們安排的課餘活動的限時。
宋蘊出去院裏找尋,一直輕喊着:“Leo,快出來,聽話,我們不玩啦,要開始上課了。”她知道這小孩子在搗鬼,藏到了別處。
卻又拿他沒辦法,只能耐着心思找。
但宋蘊也有耐心耗盡的時候,畢竟找不到人,第二節課上不了,她就回不去學校。
外邊院子裏找不着,不得已過去問保姆張嫂,張嫂在院子後邊的小花園裏修剪花草,宋蘊先是問:“張嫂,看見Leo了嗎?”
張嫂搖搖頭,說:“沒有。”
“我跟他玩捉迷藏,Leo不知道藏哪兒了。”宋蘊此時還有點擔心人的安全問題,有點着急:“他平時愛在哪兒玩你知道嗎?”
“二樓有——”張嫂話沒說完,宋蘊轉身就進了屋,上了二樓。
入眼就是一寬大的臺球室,二樓原來是活動區,怪不得,旁邊一扇門半掩着,宋蘊擡腳過去推開,生了些脾氣,故意吓唬人一樣:“陳嘉沅,你真是壞蛋,下次不準這麽玩兒了!”
駱遷不在,剛落腳這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的俞顧森先是側過身詫異的轉過頭看了來人一眼。
“......”宋蘊直接愣在了那,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壓熊孩子的那股氣勢驟降,呼吸屏了屏,眼睫微閃,說話帶着點出乎意料的緊張磕巴:“怎、怎麽是你?”
俞顧森聞言淡提了提唇角,将手裏的水杯放下,手抄進西褲口袋裏,摸出一枚發卡放在桌角,聲音低潤有度:“看來是不想看見我,那下次東西別再掉我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