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橫跨太平洋,梁荀有……
第2章 Chapter2 橫跨太平洋,梁荀有……
早晨七點剛過,禦風公館已經變得熱鬧。
園藝、攝影、家政、安保等團隊各司其職,忙碌但井井有條。
二樓朝南的房間卻有些許安靜。
突然,“滴”地一聲。
遮光性極好的窗簾順着軌道朝兩邊自動滑開,等待已久的陽光頃刻湧入卧室,照清睡在床上的人的五官輪廓。
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敲門聲。
“許大小姐,快起床,妹夫一家就快到了。”
“許雲帆,你真的好煩。”許嘉時從床上坐起來,不施粉黛的臉龐透出淡淡的粉色,微微抿起的嘴角釋放出不開心的信號。
對方從外面回話:“許雲溪,妝造師都到了,十幾個人就等你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許嘉時摘下眼罩,“還有,不要喊我原名。”
“不喊就是了,趕緊起床。”
許嘉時下床,朝衛生間走去。
真絲睡衣光滑柔軟的面料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只是那道背影,散發出難以忽視的抗拒感。
九點,許家一行人等在了門口。
不一會兒,一輛埃爾法行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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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門緩緩打開,梁荀先下了車,他穿着深色條紋西裝,露出裏面的同款馬甲,修飾着他優越的身形,周身不失紳士風度。
梁荀朝她看了一眼,嘴角落了一抹淡淡的笑。
許嘉時迎着對方的目光,上前走了幾步,到對方的父母身邊:“叔叔阿姨,很開心見到你們,也歡迎你們來深。”
梁荀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身上有着讀書人的溫和典雅和平易近人。
想必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沉穩氣質就來自于家庭的熏染。
許嘉時本來還擔心梁荀的父母會不喜歡自己,因為她和梁荀的婚姻實在倉促。
這讓她在面對他們時,心底生出一些愧疚。
訂婚宴在禦風公館舉辦,在許嘉時的再三要求下,許文忠讓步,只簡簡單單地雙方家庭見個面,算是将婚事正式定下。
前一天拍好的照片被放大,立在花園的正中間,照片裏的梁荀親密地摟着她的腰,竟也能從照片中窺得一份甜蜜。
花海和氣球營造出浪漫的訂婚現場,但嬌嫩欲滴的保加利亞玫瑰也沒能填滿許嘉時心裏的落差和迷茫。
倘若她是無關緊要的第三人,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場甜蜜溫馨因愛情而産生的訂婚儀式。
在交響樂隊的音樂聲中,梁荀為許嘉時戴上了訂婚戒指。
那是一枚13.14克拉的方型粉鑽,在自然光線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澤。
“審美不錯。”許嘉時露出一個稍微有些牽強的笑,粉鑽戴在她纖細勻稱的中指上,熠熠生輝。
“謝謝。”梁荀低下頭看,他依舊保持着戴戒指的姿勢,一手握着許嘉時的手,一手圈住了對方的中指。
戒指是他在拍賣會上拍下的,當時他孑然一身,在華爾街孤獨地過了一天又一天,整日與數字和報告為伴。
拍賣會是受人之邀,不好拒絕才去的,但見到這枚鑽戒的第一眼,就覺得很适合一個人。
單方面答應和許嘉時結婚時,他就從銀行的保險櫃裏取了出來,請人改了戒圈的大小。
從拍下到戴在許嘉時的手上,兜兜轉轉過去了三年。
梁荀想,橫跨太平洋,從紐約到深市,戒指找到了主人,他也找到了一個家。
攝影團隊的效率很高,在當晚就發了成片,許嘉時靠着沙發上,一張一張地翻着。
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裏,她的兩只手背在身後,腳尖踮起,身體微微靠向梁荀,兩個人并沒有肢體接觸,但午後的陽光正好灑在他們的身後,她的長發被風輕輕吹起,與對方的纏在一起。
糾結了很久,許嘉時還是對照片做了模糊處理,換上輕松愉快的語氣,上傳到自己的微博。
@許雲溪:想和你們分享,我訂婚啦!
賬號是她在美國留學時注冊的,用的是許雲溪這個原名,因為頻繁分享留學的日常生活而收獲了上百萬粉絲,這個賬號見證了她的成長和變化,有着她不能再重新擁有的時間記錄,哪怕工作後逐漸變得忙碌,她依舊堅持着運營這個賬號。
時至現在,“許雲溪”已經成為了一個熱門IP。
許嘉時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如實告知粉絲,以免她們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痕跡,被動的知道她已婚的消息。
她也不想欺騙粉絲,用謊言彌補修正謊言。
微博發布半個小時,評論就突破了上萬條。
許嘉時挑着回複了。
@遠上白雲間:老婆好,你老公對你好嗎?
許嘉時想了下,回複:對我挺好的。
@天選打工人:嗚嗚嗚嗚嗚嗚,你結婚了,你打碎了我嫁入豪門的夢想。
許嘉時讀後忍俊不禁,寫到:我的錯,要不給你重新介紹一個?
@未命名: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是三年前在港城蘇富比拍賣會以七千萬港幣拍下的粉鑽戒指!!!你老公竟然是梁荀!!!!!
許嘉時看到這裏心咯噔跳了一下,沒想到大家的眼睛這麽毒。
手指放在删除鍵上遲遲沒有按下,思索再三,許嘉時切換頁面,找到梁荀的電話撥了出去。
梁荀正在開視頻會議,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正在彙報工作的下屬噤了聲,十幾雙眼睛透過電腦屏幕,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先休息十分鐘。”
站在酒店頂樓視野極好的落地窗前,梁荀接通了電話。
許嘉時的聲音立馬從電話聽筒傳了過來:“抱歉,梁荀,我今天在微博上PO了戒指照片,被人認出來是你三年前拍下的。”
梁荀握着手機,深市紙醉金迷的斑駁光影映在玻璃上,連同他筆挺的身影。
倏地,他輕嘆了一口氣,聲音小到對面的許嘉時也沒有聽到。
“嘉時,不用說抱歉。”
這是梁荀第一次這樣喊她,讓許嘉時無端想起了四年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那些早已經模糊的記憶突然在此刻變得清晰。
意氣風發的梁荀對她說:“許雲溪,永遠順遂。”
許嘉時抱緊懷裏的靠枕,柔軟的布料多了幾道褶皺:“我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自從R&E發布公告以來,不斷有人打聽我的結婚對象是誰,就當是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繡着格桑花的靠枕被人妥帖的撫平,許嘉時松了口氣:“那就好。”
梁荀擡手看了眼表,只過去了不到兩分鐘,但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還是主動結束了這通電話:“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嗯,晚安。”
“晚安。”
道了晚安的兩個人都開始各自的事情,梁荀繼續開會,許嘉時躺在床上抱着手機。
“許雲溪”的定位是生活博主,和她現實的圈子毫無交集,和梁荀亦然。
可她仍舊低估了這條微博的傳播速度,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就登上了熱搜。
#豪門婚戀
#許雲溪梁荀
#有錢人的雙向奔赴
就連工作群裏,都有人開始轉載這條微博,許嘉時感慨,幸虧她在工作前改了名字,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許氏集團總部在深市,豈不是意味着梁荀也在這裏,如果有幸給梁荀做個專訪,就不用愁這個月的KPI了。】
財經版塊的訪談一向由她負責,許嘉時的一顆心懸了起來。
【別想了,梁荀根本不接受非主流媒體的采訪。】
看到這條消息,許嘉時的心落了下來。
【試試呗,萬一接受了呢。我們雖然不是主流媒體,但也不錯啊。】
【問了=自取其辱。】
……
許嘉時慶幸自己請了年假,不用參與群裏的讨論,但她的心情被搞得一上一下。
後來一想梁荀近幾日的行程都已經安排得滿滿當當,恐怕沒有時間接受采訪,便放下手機,安心地睡了。
隔日,許嘉時去酒店接梁荀。兩個人約好和婚禮策劃團隊見面,商議婚禮相關事宜。
剛到酒店門口,對方剛好出來。
他換掉了沉悶的西裝,但灰色的短袖和黑色牛仔褲,依舊掩蓋不住梁荀身上渾天而成的清隽。
兩個人坐在後排,許嘉時把ipad屏幕轉向了梁荀:“你們那邊的媒體說話都挺不客氣的。”
梁荀低頭看,十四寸的屏幕裏,加黑的标題足夠惹眼。
《梁荀将娶大陸商業巨鱷許文忠之女,投行最被人看好的後起之秀,最終竟選擇吃軟飯》
……
梁荀忍俊不禁:“看來我還得多加努力,争取讓記者朋友們不這麽寫。”
“三流媒體,就靠這些吸引受衆。”許嘉時搖了搖頭,把電腦收了起來,“但總歸對你影響不好,還是找公關處理下。”
“嗯。”梁荀點頭,似乎不是很在意。
車子行駛上了主幹道,路況逐漸變好,司機提高了速度。
許嘉時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隔音屏障,思緒飛遠。
很久後,久到前方開始再次堵車,許嘉時聽到梁荀問她。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寫?”
“我們是財經頻道,不搞娛樂八卦。”許嘉時側過身體。
“如果是一次正式的采訪,你會怎麽寫我?”梁荀看向她。
兩個人的距離近了些。
梁荀的存在感太強,他噴了香水,以至于許嘉時的鼻尖滿是淡淡的溫潤工整的沉香味,她悄無聲息地縮回搭在中間扶手上的右手,想和他拉開距離。
對方卻不讓,又朝着她湊近幾分,再次開口:“許嘉時,我只是想知道,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的形象。”
越線了啊!
許嘉時欲哭無淚。
她把車窗開了條縫,一板一眼地問:“梁荀,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見婚禮策劃師。”
“你和我是什麽關系?”
梁荀看她,宛如星河流淌的眼眸停駐了片刻又移開,在空氣中留下痕跡。
“你說呢?”
許嘉時扭過頭,不爽:“反正不是談工作的關系。”
“所以,請不要問我會怎麽寫你。”許嘉時重重嘆氣,“你讓我在休假的時候有了上班的感覺,梁總。”
梁荀雙手抱胸:“嗯,怪我。”
許嘉時口直心快:“那不得補償我。”
“要的。”梁荀贊同,“一會兒選擇婚禮方案的時候,我都聽你的。”
許嘉時扶額。
梁荀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