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53 你就當我是蓄謀已……
第53章 Chapter53 你就當我是蓄謀已……
許嘉時看了眼梁荀的手機定位, 在導航上輸入他的地址。
加上擁堵時間,過去需要半個小時左右,和回銀湖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許嘉時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去找梁荀, 她沒有給對方打電話, 只是想着碰碰運氣。
她不得不承認,和黎落的談話或多或少影響了她的心情, 哪怕知道梁荀絕對不會背叛婚姻, 也在全心全意地喜歡着她。
但黎落知道婚前協議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她的喉嚨,時時時刻刻如鲠在喉。
雨下了一整天, 厚重壓抑的烏雲從天際邊鋪天蓋地籠罩過來,雨點更猛烈地砸在車頂,發出令人焦躁的聲音。這雨似乎已經透過車頂直直落到許嘉時身上,叫她渾身難受, 心也脹脹得揪起,難以言喻的郁悶情結始終消散不去。
情緒像是一頭被關在鐵籠裏的困獸,四處掙紮, 撞得頭破血流, 依舊找不到宣洩口。
雨刷器以最高搖擺頻率刮走強擋風玻璃上的雨, 視線仍然一片模糊。
已經是一月份, 雨水還是格外多。
前方路況尚未好轉, 喇叭聲響成一片, 許嘉時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衣領随着動作傾向一邊, 她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脖頸處那枚鮮豔的吻痕。
許嘉時的指腹從上面輕輕劃過,将衣領拉好。
她和梁荀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黎落口中所說的那般, 一紙婚約,貌合神離。
或許是幸福的生活過得太久,把那些真實存在過的事情,當成和被無良媒體扭曲的新聞一樣,被她刻意忽視。
可當真相被外人講出來時,許嘉時心裏的羞愧不堪更像是占據了上風。
抽絲剝繭,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似乎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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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知聲傳媒的許嘉時還在各部門輪崗的時候,有幸采訪過一位法律界的大拿,采訪前,她特意去聽了幾節刑法課。
當時那位教授正好講到客觀要件中的因果關系,教授花了整整一節課講因果關系中的介入因素。
判斷因果關系最重要的前提是,判斷介入因素是否異常。
冷靜下來的許嘉時開始分析,但忽視掉一個事情。
介入因素尚不可知。
前方的車流在交警的指揮下逐漸恢複正常,後面的車在按喇叭催促,許嘉時将這個不在她知識範疇內的論證方式删除。
趕到寵物店的時候,許嘉時正好看到梁荀站在玻璃門後,時不時的低頭看手機,而Dobby已經穿好了雨衣,一心惦記着水潭的有趣,不停地用爪子去扒門。
許嘉時按了下喇叭,梁荀正好往這邊看過來,兩個人的視線,隔着重重雨幕相對。
眉眼模糊一片,情感無從窺探。
“不是說不來了嗎?”
梁荀上了車,他穿着經典款的棕色風衣,肩頭那片沾了水,暈成一塊不規則的深灰。
“突然想到下雨天不好打車。”許嘉時開了暖風。
Dobby在後座上甩身上的水,兩個人相視一笑。
“今天壓根就不應該帶它出來洗澡。”
梁荀看起來也有些無奈:“我就說出門時,陳叔怎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下雨天帶狗洗澡,除了我們也沒誰了吧。”許嘉時忍俊不禁,看向後排,哪怕撐着傘,Dobby身上也淋了雨。
沒幾分鐘,後排深色的坐墊上印滿了它的腳印。
“回家吧。”許嘉時關掉雙閃燈,輸入新的地址。
“下周五起正式放假,嘉時,我應該會提前一天回港城。”梁荀脫下衣服,只剩下一個單薄的T恤。
“嗯,好啊。”
“所以我想我們下周找一天時間回趟爸媽家,和他們吃頓飯。”
許嘉時目視前方,把手機遞給梁荀:“行,你把你可以空出的時間寫到我的日程表裏,我來安排。”
梁荀接她的手機卻沒有打開,幫她重新放進中控臺。
“周二怎麽樣,我們開年會,我可以提前走。”許嘉時見狀,随便說了個時間。
說完,許嘉時聽到梁荀笑了聲。
“嘉時,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哪一天都有空。”
“那就周二吧,我結束了去公司接你。”
梁荀創辦的景陽資本所在的辦公區正好和禦風公館是同一個方向,許嘉時從公司過去會途經那裏。
“不用,我下周都不用去辦公室。”梁荀解釋,“我已經和Carlee商量好了,提前給員工放假。”
“投資方那邊不會有意見嗎?”
許嘉時知道,景陽資本剛拿到十億美金的融資。
“資本只看重結果。”
對于梁荀這句話,許嘉時表示認可:“是啊,只要彙報時的數字足夠好看,他們就會高興。”
許嘉時感受到梁荀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便問她:“嘉時,今天吃飯開心嗎?”
“還行。”
怕被梁荀察覺出什麽,許嘉時解釋:“生理期快來了,現在我的情緒受激素影響。”
梁荀點頭:“你看起來心情不好。”
“今天我們去吃了一家地中海菜,那家只适合打卡拍照,不适合填飽肚子。”
“沒有吃飽?”
“嗯。”許嘉時摸了下自己的胃,“感覺今天什麽都沒有吃。”
這時導航提醒還有三分鐘抵達目的地。
梁荀又問:“想吃什麽?”
“火鍋吧。”
深市并不冷,但許嘉時總覺得,下雨天最适合吃火鍋。
“我給陳叔打電話,讓廚房開始備菜。”
“就簡單的鴛鴦鍋就行。”許嘉時頓了下,繼續說,“幫我點杯奶茶,想喝點甜的。”
梁荀打開自己的手機:“還和之前一樣嗎?”
“嗯,楊枝甘露就行,這次點個大杯,少甜。”
車子停進車庫,許嘉時打開車門:“我抱Dobby,你幫我拿包。”
梁荀穩穩地接住許嘉時扔過去的車鑰匙,點頭:“好。”
許嘉時回家後,難得沒有先上樓換衣服,而是先去Dobby房間,給它吹幹毛發。
梁荀洗了手便去廚房幫忙,許嘉時看沒有沒有自己發揮的餘地,便拎着包上樓。
包是許雲帆拍賣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愛馬仕珍罕霧面喜馬拉雅,拿出去絕對撐得起場面的包,但在許嘉時這裏,也意味着壓箱底的時間會更久。
她随手把包放在中島臺上,之後阿姨會請人專門來打理這只使用過的包。
許嘉時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
等她下樓後,看到客廳沙發露出的兩個後腦勺,滿臉困惑。
梁荀端着碟子從廚房裏出來,朝她一笑:“怎麽愣住了?”
許嘉時揉了揉眼睛:“他倆怎麽來了?”
“來蹭飯。”一個後腦勺轉過來,沖着許嘉時盈盈一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看咱倆不用單獨約了,就放在今天。”
“早上打電話你怎麽也沒說今天要來?”許嘉時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下穆錦的肚子。
“臨時決定的。”穆錦戳了下一旁的霍聞謹,“他在這邊沒別的朋友,我倆老待一起沒意思,就想着過來找你玩兒。”
“歡迎歡迎。”
霍聞謹起身,說了句“打擾了。”
許嘉時樂了,調侃道:“霍公子這麽客氣,我還有點不習慣。”
穆錦挽着她的胳膊,吐槽:“別管他,他現在和有多重人格一樣,天天都不一樣。”
被留下的霍聞謹欲哭無淚,他看着梁荀,眼神裏滿是無辜:“我也不想啊,她天天在家看電視劇,看到一個喜歡的男的,就說要讓孩子叫他爸爸。”
梁荀若有所思,看着身穿運動裝的霍聞謹,猜道:“所以目前穆錦喜歡有禮貌的男大形象。”
“你猜對了。”
梁荀會心一笑,多看了他兩眼,誇贊:“不錯,挺适合你的。”
霍聞謹苦笑,試圖尋找認同感:“你懂我嗎?”
“不懂。”梁荀很幹脆地說,“咱們不一樣,畢竟我有名有份。”
霍聞謹快要吐血了。
“懷孕太難了。”穆錦眼巴巴地看着到手的螃蟹飛了。
“等你生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我就是現在想吃。”
“我替你多吃幾個。”說完,霍聞謹就給自己的盤子裏又夾了只螃蟹,穆錦放下碗筷就去打他。
許嘉時小聲嘟囔:“還真是對歡喜冤家。”
聽到她的話,梁荀垂頭啞笑,嘴角的笑意徑自蔓延至眉眼:“那我們是什麽?”
“唔。”許嘉時放下筷子,“梵希姐曾經說過,說我們拿着先婚後愛的劇本。”
梁荀聞言輕笑了一下,眼神愈發濃烈:“你也是這麽覺得嗎?”
“當然啊,先結婚後戀愛,可不是‘先婚後愛’。”
看着許嘉時認真的樣子,梁荀垂眸,睫毛輕輕顫動,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後,他說:“你說是就是。”
霍聞謹準備夾走最後一只螃蟹的時候,被人截胡。
他擡眼,正是剛才在和許嘉時說悄悄話的梁荀。
霍聞謹用粵語問他:“你要幹什麽?”
梁荀挑眉,用粵語回他:“你吃了,我老婆吃什麽。”
氣得霍聞謹直接用手掰開了那只螃蟹。
穆錦和許嘉時彼此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不得不說,有穆錦和霍聞謹在,許嘉時輕松了不少,仿佛只有自己背負的那些秘密被分擔了一點出去。
屋外雨聲漸小,陽光破雲而出,遙遠的天際線盡頭,晚霞格外溫柔。
送走了穆錦和霍聞謹,許嘉時和梁荀坐在花園裏品茶。
“梁荀。”
“嗯?”
“我記得當時婚前協議一式兩份,你的那份呢?”
“幹什麽?”梁荀臉上有些警覺,“我給你說我問過律師了,那份協議只有約定財産的部分是有效的,約定婚姻有效期的條款無效。”
許嘉時心裏舒坦了些,笑他:“怎麽這麽緊張,害怕我和你離婚啊。”
梁荀謹慎道:“怎麽會,你答應過我,永遠也不會放棄我。”
許嘉時擡起頭看他,疑惑地問:“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新加坡,你二十七歲生日。”
經梁荀提醒,許嘉時隐約記起一點,她伸出手勾住梁荀的下巴:“我記得只是你順嘴一提,我順便一答應的話,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梁荀握住她的手,在她的無名指根落下一吻,柔聲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你就當我蓄謀已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