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57 潘多拉魔盒

第57章 Chapter57 潘多拉魔盒

【梁荀獨自返港, 神情落寞,疑似婚姻危機】

【婚姻僅存半年已到極限,許梁婚姻破裂】

【梁荀—內陸豪門夢終成泡影?】

……

許嘉時窩在車裏,看着穆錦發過來的新聞鏈接, 她每一個都點進去看, 眉頭輕皺,萬千無奈換做四個字, 發送給千裏之外的穆錦。

“真無語了。”

“他們就喜歡小題大做。”

許嘉時看了眼旁邊阖眼休息的梁荀, 又改為打字。

【大過年的,這些媒體真讓人不省心。】

【冷處理?】

【我找下公關, 得讓他們看到我們的态度。】

許嘉時說的話不假,任誰過年時看到這種為吸睛搞噱頭的新聞都會心情不快。

許雲帆從後視鏡看了眼許嘉時,悄聲道:“雲溪,出什麽事兒了?”

“沒事。”許嘉時壓下心底的心煩意亂。

許家的祠堂修建在西城郊區, 西城地理位置位于北方,此刻陽光正好,路邊卻是前一晚落下的大雪, 冷空氣在冷白光線中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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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個小時後, 車隊浩浩蕩蕩的到達目的地。

梁荀穿着黑色大衣, 手裏抱着一束白色菊花, 一手牽着同樣一身黑衣的許嘉時。

原本青山綠水的郊外因為冬天而略顯蕭索, 古樸的祠堂矗立着, 黑瓦白牆,莊嚴而神秘。

一行人跟在許英才的身後, 進了祠堂。

随着晨曦的陽光灑落,大門緩緩打開,每個人的臉上帶着莊重肅穆的表情, 這是許家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

香爐中香煙缭繞,白燭燈火葳蕤,搖晃間,似乎訴說着天人永隔的遺憾和悲痛。

許嘉時接過手裏的花,放在張蘭的排位前。

靜靜了看了會兒,她開口輕道:“奶奶,我來看你了。”

鼻子倏地變得酸澀,緊接着,許嘉時眼角微紅。

生死兩茫,不自量,自難忘。

梁荀拉起她的手,對着張蘭的牌位鞠躬致敬。

“奶奶好,我是梁荀,是雲溪的丈夫。”

“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雲溪的。”

蠟燭的光暈柔和寧靜,照片中張蘭在微光中添了幾分安詳,光影交織間,時間的重量和殘忍在此刻一覽無餘。

落在許嘉時的眼裏,逐漸模糊不清。

從祠堂出來後,許嘉時的興致不是很高,許雲帆走到她跟前,俯下身抱了下她,後掌放在許嘉時的身後輕拍幾下,他們都明白彼此的無言。

梁荀和許雲帆交換了一個視線,把車鑰匙給梁荀,鄭重道:“梁荀,以後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哥。”

沿着郊區的盤山公路往上,便是許家的祖墳。

張蘭葬在裏面。

許嘉時從車裏拿出另一束花,是由各色芍藥包成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成了周遭白茫蒼涼的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梁荀,你知道嗎,如果不想起她,我一點也不會難過。”

張蘭像是一場随時會降落的雨,許嘉時想起她時,那場雨變會落下,将她的心裏澆的潮濕。

“只要你想她,她就一直在。”梁荀蹲下來,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為張蘭擦拭墓碑。

黃土下埋葬着最愛的人,黃土上長出柳樹新的枝芽。

幾只麻雀從空中掠過,天空幹淨的一塵如洗。

許嘉時随意地在臉上抹了一把,戴上帽子:“梁荀,我們走吧!”

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沒有車,轉了一個急彎,所有的光景便消失在後視鏡中。

黑色悍馬車身濺了不少泥土,梁荀一個漂亮的倒車入庫,将車穩穩地停好。

“心情好點了嗎?”

許嘉時點頭:“進去吧,爺爺他們還在等我們吃飯。”

祖宅平日裏只有許英才一個人住,房梁下挂滿了中式燈籠,繞過長廊,就已經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

“阿荀,快過來。”

陳敏看到他們後,招手喊梁荀過去:“這是你三叔公,三叔母。”

介紹完,梁荀微微俯身,跟着陳敏喊人。

“真一表人才,和雲溪很般配。”三叔母攏了下從肩膀滑落的披肩,從上而下認真打量了下梁荀,眼角微微上揚,嘴角不自覺地露出滿意的微笑。

三叔公在一旁點頭應和着,眼神慈愛。

許家關系盤根錯雜,聚在一起上演着家庭和睦的戲份。

個個都有資格評選上奧斯卡的獲獎名單。

許嘉時過去挽着梁荀的胳膊:“梁荀,三叔公在投資方面很有心得,你多跟着三叔公學習學習。”

“哪裏哪裏,就是班門弄斧,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之前看新聞說你從R&E離職,不錯,年輕人,很有魄力。”

梁荀謙虛道:“我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景陽資本前途不可限量,我到底在西城待的時候太久,眼界也不如你們了。”

許嘉時笑着說:“三叔公真會說笑。”

一頓飯大家吃得各懷心思。

“心累。”

許嘉時撲到床上,拿起枕頭墊在自己的身下,四肢伸開,房間裏暖氣充足,她穿着夏季兩件式睡衣,昏昏欲睡。

梁荀坐在床邊,一手将她撈起來:“吹幹頭發再睡。”

“你幫我吹。”

吹風機嗡嗡作響中,許嘉時微不可察地嘆了聲氣。

“梁荀,你看下這個。”

她把手機屏幕朝向梁荀,頁面上赫然是一份授權書。

“如果沒有什麽問題,就簽下名。”

梁荀大致翻了下,是一份名譽侵權的代理授權書。

他知道許嘉時看到了那些消息,一邊簽字,一邊說:“其實無所謂了,那些媒體就是用這種消息賺錢。”

“他們大過年的發,不就是膈應人嗎。”許嘉時把合同發給律師,“都交給我吧。”

梁荀抿了抿嘴角,忍了許久的笑聲最後還是從嘴邊溢出來。

他把頭埋在許嘉時脖頸,弄得她脖子發癢:“好,那就有勞夫人了。”

“梁荀,謝謝你能陪我回來。”許嘉時回抱住梁荀,柔聲說。

這已是新年的第四天,聽到許嘉時要回西城祭祖後,梁荀連夜從港城到深市,又乘坐最早的航班趕來西城。

跟着一堆旁系親戚維護家族情感到淩晨,如果不是許英才睡得早,恐怕要折騰到後半夜。

許嘉時推開梁荀,低垂眉眼:“快去洗澡,今天得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過年期間,這邊向來是親戚不斷。

“嗯,你先睡,不用管我。”梁荀在許嘉時額間落下一吻。

新年伊始,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吻。

許嘉時摟住他的脖子,将他帶向自己,身高懸殊過大,吻偏了。

她不滿地“啧”了聲,聽到梁荀的一聲輕笑,下一秒,許嘉時嘴唇變被他堵住,由深及淺。

“雲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梁荀。”

兩個人靜靜地抱在一起,不一會兒,梁荀聽到了許嘉時悠長的呼吸聲。

他輕笑下,把許嘉時打橫抱起來。

北風呼嘯而過,樹枝顫動着,風從不知名的方向吹來幾聲狗吠,更加靜谧。

梁荀将開了一半的窗戶關上,拉緊窗簾。

浴室裏水汽氤氲了鏡子,梁荀用手抹掉一塊,露出他的臉。

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頭發遮住了眉眼,沒有什麽表情的時候,有着不近人情的冷漠。

梁荀努力的揚起嘴角,很快便又恢複了原樣。他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卧室開了夜燈,被子隆起一小塊,許嘉時以側身的姿勢睡着。

梁荀替她拂去掉落臉上的頭發,握住她的手。

從和許嘉時結婚時,他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梁荀變得嫉妒、貪婪。

他嫉妒所有和許嘉時走的近的男生,渴望得到許嘉時所有的愛。

正直誠實的人,才能得到一個問心無愧的結局。

這是前幾日他去醫院看望霍老爺子時,對方給他的忠告。

可……梁荀不敢再想下去。

梁荀喃喃自語:“雲溪,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隔天西城落了雪,許嘉時難得比梁荀起得早,沒忍心叫醒他。

許英才自退出集團管理後,閑來無事在後院開辟了一塊菜地。

冬天正是白菜豐盛的季節,許嘉時過去的時候,許雲帆已經在那裏了。

深藍的羽絨服上滿是雪和泥,慘不忍睹。

許嘉時換上雨靴走了過去,從地方撿起一片白菜葉子,扔到許雲帆旁邊的框裏。

“許雲帆,拔幾顆了。”

許雲帆轉身看了她一眼,把手裏的鏟子一扔,徹底罷工:“你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許嘉時走過去。

雪天裏的土仿佛被凍起來了,白菜一個個冒出頭來,許嘉時選了一個看來水靈飽滿的,在大約兩厘米處用鏟子鏟了下去。

絲毫沒有變化。

耳朵傳來一聲笑聲,許雲帆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她旁邊看着她。

許嘉時不服輸,哼哧哼哧的低頭挖土,背後出了汗,才初見希望。

“王阿姨說晚上吃白菜豬肉餃子,我們這些人得挖二十顆白菜。”

“你來吧。”許嘉時放棄,擺了擺手。

許雲帆也放棄,他不顧形象的坐在菜筐上:“我也不來,你看我都成什麽樣了。”

“一點也不好玩兒。”許嘉時說道。

“梁荀來了。”許雲帆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揮了揮手親切地喊,“妹夫,快來。”

“喊人過來幫忙吧。”許嘉時朝菜地邊走去,和梁荀迎面碰上。

他的手裏拿着一副手套,看着許嘉時凍紅的手,眉頭緊蹙。

“我來給你送手套。”

說是送,卻一邊說一邊給許嘉時戴上。

“謝謝,暖和多了。”

梁荀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一會兒可以堆雪人。”

“好啊。”

望着梁荀和許嘉時相攜遠去的背影,許雲帆大吼:“你們幹嘛去?”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呼嘯而過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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