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9 有人撬牆角

第59章 Chapter59 有人撬牆角

許嘉時趕在收假前的最後一天返回深市, 銀湖還是離開前盛大喜慶的節日裝扮。

高高挂起的紅色燈籠依稀還留有着過年熱鬧的餘溫,大門上的橫批用古樸莊重的隸書寫着“吉星高照”四個字。

許嘉時擡腳上了幾級臺階,大門敞開着,一室燈火通明。明亮燈光照亮視線所及的每一處黑暗, 光明磊磊卻讓她徒生落寞。

她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心想早知道讓管家把Dobby接回來。

許嘉時假期戒斷反應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像密閉的空間中吹進來一陣風, 橫沖直撞打破原有秩序, 有心驅趕重建又遲遲找不到出口。

并不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強烈的感受,節後第一天的辦公室也是一片哀聲怨道。

白熾燈清楚照亮每一位職場精英精致妝容下掩藏的萎靡不振。譚琪推開門送咖啡時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廢, 有聲無力地說:“過年堪比最忙的工作日,迎來送往,端茶倒水陪聊加拉練,三四天的時間把平常一個見不到的親戚見了個遍”

許嘉時笑了笑, 想起西城家裏從初一到初七絡繹不絕的訪客,心想大家大抵是差不多的。

畢竟連貪吃的Dobby都被喂得食欲不振。

第一天複工,許嘉時貼心的沒有安排太多工作給自己和下屬。

中午三點出頭, 許嘉時在最後一項待辦前打鈎, 端起早已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許嘉時點開辦公軟件, 輸入人名。

上班時間, CBD的咖啡店裏人流不少, 外賣軟件上時不時響起接單提示, 嘈雜因子充滿空氣。

午後陽光慵懶,商城在假期前布置的花牆和氣球樓梯還沒有撤掉, 依舊有不少人前來拍照打卡。

鋪着印花複古桌布的桌面上,放着兩杯咖啡,一杯杯口氤氲的熱氣消散在空中, 另外一杯中晶瑩剔透的冰塊與玻璃杯摩擦,水珠從壁身淌下。

正中間擺着一盤精致的點心,小巧的提拉米蘇,酥脆的司康餅,糕點松酥誘人,但無人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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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杯口熱氣升起,朦胧霧氣裏看不清她的情緒。

在周圍吵鬧的聲下,這方小小的角落更顯沉默。

劉卓拿起一塊司康餅,塗抹果醬送入口中細細品嘗,淡定從容。

許嘉時見過的人中,很少有人會将偏粉色調的口紅塗的好看,劉卓算一個。

她穿着時下流行的小香風外套,頭發優雅地盤起露出修長脖頸。看着像軟糯慵懶的貓,只有相處起來,才會知道她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

“許編怎麽今天有空請我喝下午茶了?”劉卓放下塗抹果醬的叉子,輕擡眼皮,看了眼許嘉時。

“過年前看到一個帖子覺得很有意思,特意請IT部門的同事查了下發帖人,結果挺出乎意料的。”

許嘉時直說,劉卓是什麽樣的人她很清楚,能跟在曹有風身邊這麽多年肯定不是等閑之輩,見風使舵與心口不一被她玩兒得明明白白。

從某種角度上說,她與曹有風,青出于藍勝于藍。

“劉秘書這個聰明,怎麽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當然。”

劉卓端起咖啡杯,一手拿着吸管慢慢攪拌,冰塊碰撞玻璃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仔細想了想,我和劉秘書之間并沒有什麽糾紛和間隙,為什麽要發那個誤導人的帖子。”

劉卓輕笑一聲,面上處變不驚,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絲毫沒有做錯事情被揭露的慌亂和緊張,就像給本就波濤洶湧的海浪裏扔進一塊石頭,激不起一絲漣漪。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劉秘,你這樣讓我很苦惱。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添鹽加醋四處傳播了。”

許嘉時面色如常,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情緒:“我們身處傳媒行業,應該更能明白‘人言可畏’這幾個字的重量。”

劉卓一笑,仿佛許嘉時說的話一點也奈何不了她。

“給你帶來的苦惱,我要說聲抱歉。”劉卓話音一轉,又道,“只不過大家都是各司其職,我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并不會刻意針對任何人。”

劉卓坦誠一笑,将許嘉時的話原封不動送回去:“許主編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知道,謝謝劉秘書。”許嘉時做了一個請便的動作,“今天就不耽擱劉秘書的時間了。”

劉卓站起身來,走到許嘉時身邊停頓了一刻:“帖子已經删了,那兩個人能被開除,也是因為他從中斡旋。”

“許嘉時,我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八面玲珑也好,自欺欺人也罷,讨生活而已,能得過且過,就別螳臂當車。”

許嘉時也站了起來,她直直地看進劉卓的眼睛裏,眼神堅定認真。

“這不是蜉蝣撼數,不自量力。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也沒有這麽偉大的追求。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僅此而已。”

劉卓轉頭看向許嘉時苦笑一聲,鎮定面色終于撕開一道口子。

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麽會明白蝼蟻的苦楚。

許嘉時穿着與她相同風格的外套,但款式可以相似,面料和講究的工藝做不了假。

許嘉時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哪怕她穿的衣服很少出現大牌logo,可幾乎不會重複的設計出衆的服飾與精致昂貴的飾品都能證明,她絕對不是出自于普通人家。

“你有自信,有底氣,也有人給你兜底。許嘉時,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許嘉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回以一笑,想要說劉卓錯了。

劉卓突然說:“他是真的喜歡你。”

許嘉時搖頭,嘴角牽起一抹笑:“劉秘書,喜歡和傷害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一會兒還有一個會議,我先走了。”

看着劉卓的背影,許嘉時心裏升起一股無奈。屬于許嘉時的無力和不堪,将她壓的喘不過氣。

許嘉時頭一次懷疑,她所選擇的,究竟正不正确。

晚上回家時,換鞋處多了一雙皮鞋,許嘉時跑進屋一看,梁荀正半蹲鏈接客廳和花園的露臺處,和Dobby玩游戲。

“梁荀。”

一人一狗都看了過來,Dobby更是直接撲在許嘉時的身上,将她撲的朝後退了一步,後腰磕到了一旁的小型酒櫃上。

還好酒櫃棱角圓滑,沒有很疼。

許嘉時拍了拍它的腦袋,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你現在是只大狗狗,不能随便撲人了。”

梁荀走過來扶住她的腰,問她有沒有磕疼。

“沒事。”許嘉時搖頭,“事情都處理好了?”

“嗯。”梁荀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整個人都透露出濃重的疲憊。

吃過晚飯,許嘉時就催着梁荀快些洗澡休息。

九點剛過,兩個人雙雙躺在了床上。

梁荀自然而然地摟住鑽進他懷裏的許嘉時:“嘉時,你怎麽了,憂心忡忡的?”

本應該是許嘉時安慰梁荀,卻反了過來。

“沒事,就是第一天上班,心态沒有調整過來。”

許嘉時的手放在梁荀的肚子上,隔着一層棉布睡衣,他堅硬的腹肌清晰可觸。

“梁荀,霍家霍榮和你有什麽淵源嗎?”

霍榮去世,梁荀所表現出來的情緒,絕不會是只有霍聞謹這層關系這麽簡單。

“二十歲之前,我的願望挺普通,學成後回港城當一個老師。”

“之後呢?”

“我遇到了一個人,她改變了我的想法,我想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想要摘星追月,想要擁有地位和權利。”

“想要讓她完完全全屬于我。”

梁荀第一次對着許嘉時攤開心扉,毫無保留地将他的欲望全盤托出。

“媒體的報道總愛用‘矜貴’來形容我,說我低調內斂,不露鋒芒。”梁荀勾起許嘉時的頭發,自暴自棄地說,“這些詞太幹淨了,用來形容一個有野心的人,我覺得不對。”

“怎麽不對,你想要的每個人都想要,爺爺和爸爸所追求的,不就是你所追求的嗎。”許嘉時着急地說,“我倒是覺得這些媒體寫的這些詞,拿來形容你很好。”

梁荀沒有太在意這些,他繼續說:“剛開始創業時摸不清方向,每時每刻都很迷茫,像個無頭蒼蠅四處碰壁,自我否定和自我懷疑如影随形。可能整個人狀态太不好,Vincent知道後,就帶我去找了他爺爺。”

霍榮開導梁荀,指點他,看着他一步步成長,直至在華爾街嶄露頭角。

很久的一段時間裏,外人眼中毫無交集的兩個人開始頻繁的聯系,霍榮對梁荀有雪中送炭的恩情。

“沒有他,就沒有現在我。”

梁荀低下頭,抱緊許嘉時,膽戰心驚和不安漸漸落回到了實處。

“梁荀,你已經很棒了。”

追求功成名就的人有很多,像是攀一座高山,趨之若鹜,放棄的人不再少數,梁荀一個人單槍匹馬,涉足頂峰。

這叫許嘉時如何不心疼。

“嘉時,雲溪。”梁荀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好似狂風驟雨,讓她躲閃不及。

許嘉時耐着性子,承接着他突如其來的情欲。

卧室的窗簾不知在什麽時候合上,許嘉時雙眼迷離地看着梁荀撐着身體,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面只有一個空掉的盒子。

許嘉時明白他在找什麽,手放在他結實的胳膊上:“沒有了。”

“梁荀,我們不是說好了,生個孩子嗎?”

梁荀躺在許嘉時的旁邊,頓了下:“現在景陽資本剛剛起步,如果你懷孕,我沒有時間陪你,你會很辛苦。”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許嘉時挑不出一點問題。

從梁荀的角度看,确實不是一個合适的時間。

許嘉時嘆了一口氣,她俯身趴在梁荀身上:“繼續做吧,之前都沒有懷上,不會這麽巧的”

梁荀到底是收了力,許嘉時出了一身黏膩的汗,竟然也有力氣自己去洗澡。

她泡在浴缸裏,将手放在平坦的肚子上,無聲地嘆了口氣。

時間一晃而過,許嘉時漸漸從戒斷反應中抽離。

趕上了飯點,坐在包廂裏,似乎都能聽到大堂的吵鬧聲。

人還沒有到齊,談盛陽和上官融旁若無人的秀着恩愛,許嘉時低頭給醫生發消息,将年前約好的備孕體檢改為普通體檢。

“抱歉,梁荀在過來的路上了,有點堵車。”

等處理完這些,她放下手機,抱歉一笑。

“沒事,是我們麻煩他跑一趟。”談盛陽把菜單遞給許嘉時,“你來點菜吧,我們都不了解他的口味。”

“偏清淡就好。”許嘉時翻開,随口問,“怎麽突然決定自己創業了?”

“我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有點複雜。”談盛陽面露無奈,臉上笑容卻很輕松,“總之,我決定脫離談家,自己出來闖一闖。”

“盛陽做了很多功課,從開始決定創業到邁出這一步,他已經準備了大半年了。”上官融挽住談盛陽的胳膊,過去龃龉好似從未有過,看起來格外親密。

許嘉時于心不忍,還是提前打了預防針:“盛陽哥,這次梁荀只是答應幫你們看看策劃案,并沒有決定要投這個項目。”

“我知道,我把自己的期待值降低了很多,之前有家裏做背書,做什麽都很順利。”談盛陽輕松地說,“創業都會被撞的頭破血流,我已經做好了失敗很多次的心理建設。”

許嘉時放心不少。

前幾日談盛陽突然聯系她,提出了創業的想法,許嘉時驚訝之餘,以為是對方心血來潮,現在看來,他也做足了準備。

和談盛陽認識十幾年,他從未在許嘉時面前懇求過什麽,唯獨這次,談盛陽希望許嘉時能給他和梁荀牽線,商讨投資事宜。

在征得梁荀的同意後,許嘉時組了個飯局。

一頓飯算得上相談盛歡,等談盛陽與上官融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裏,許嘉時便迫不及待地問梁荀:“怎麽樣,你有投資的想法嗎?”

“抱歉,嘉時,這個項目我不能投。”

許嘉時啊了聲,唇角不自覺地上揚,眼波變得柔軟:“為什麽要說抱歉啊,你投不投自有你的考量,而且我提前給他說了,我只是給你們牽線搭橋。”

梁荀低下頭,沒有說話。

許嘉時握住他的手,輕咳一下:“想問下梁荀先生,剛才的那份策劃案有哪些問題?”

“目标市場定位不清晰,競争優勢不明顯,目前3D技術已經……”

許嘉時側過身體,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侃侃而談的梁荀。

車窗降了一半,他穿着西裝,因為說話的原因,挺拔的背部和後座椅背留有一些距離,修長的指節勾上許嘉時的手指,雙腿自然地交疊。

梁荀整個人都在發光。

這樣的形容很庸俗,但也足夠直白。

說到最後,梁荀蹙期眉頭,似乎有些不情願地誇獎:“談盛陽很有自己的見地,所以你不要太擔心。”

許嘉時好笑道:“我擔心人家幹什麽,我只擔心你。”

“擔心我幹什麽?”

“你最近都瘦了。”

許嘉時的視線從梁荀臉上劃過,他的頭發被固定在了兩側,露出清絕的眉骨,燈影綽綽,下颌線在背光處看得清晰流暢,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疏離。

“那你陪我去吃頓好吃的。”

“想吃什麽?”

梁荀思考了一下,給出一個答案:“東北菜。”

聽到意外之外的答案,許嘉時有些好奇:“為什麽?”

“前幾日你不是回複粉絲的評論,說有時間要嘗下東北菜。”

許嘉時回想起來,在發春節照片的時候,粉絲發了自己家做的年夜飯,許嘉時看饞了,便說有機會要吃東北菜。

“我這個記憶力啊。”許嘉時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要吃就吃正宗的,我們找廚師來家裏做好嗎?”

“可以的。這周六下午不行,Vincent約了我吃飯。”

“那就放在周末。”許嘉時又說,“正好我也約了人吃飯。”

梁荀順嘴問:“誰啊?”

“曹有風。”

梁荀的目光中流露中酸澀和不快,眼裏濃烈的情緒一覽無餘:“有什麽不能在公司裏說嗎,還得占用你的私人時間。”

“別醋啦,就是一點小事。”許嘉時趁着司機不注意,湊過身去,在他臉上親了口。

“你們在哪裏吃飯?”

沒懷疑什麽的許嘉時說了個地方。

在club看到梁荀的時候,許嘉時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他穿着白色短袖,套了件同色系休閑襯衫,走在一身正裝的霍聞謹旁邊,更顯風姿綽約。

看着他們迎面走來,許嘉時瘋狂地對Vincent眼神示意,生怕他暴露什麽。

偏偏Vincent沒有理解,走近了時,還朝着許嘉時揚起一抹笑。

“Stella.”

喊她名字時,語氣更是熟稔。

曹有風疑惑地看過來,許嘉時解釋:“當時去采訪梁荀的時候,霍公子剛好也在。”

“霍聞謹的采訪價值也很高,可以試着約下專訪。”

“好的。”

說話的時間,梁荀和霍聞謹就走到了跟前。

“許記者,又見面了。”

“梁先生好。”

兩個人公事公辦的态度讓霍聞謹摸不着頭腦,許嘉時正好道:“上次采訪梁先生的時候,就想問下是否有幸能給霍公子也做個專訪。”

霍聞謹看了眼梁荀,對方卻看向曹有風。

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只能說:“許小姐可以和我的助理聯系。”

“好的。”

許嘉時和曹有風站在原地,目送着梁荀和霍聞謹離開。

“曹總,我們走吧。”

許嘉時随意看了眼曹有風,心中一驚。

只見他平日中溫和的面容隐隐浮現出一抹愠色,眼底閃着寒芒,乍一看,讓人極度不适。

“曹總?”

許嘉時喊了聲他,曹有風收回自己的視線,面露不甘。

“梁荀出身普通,可就是比大部分人有出息,娶了許雲溪,還和霍聞謹私交甚好。有時候不得不承認,選擇大過于努力。”

“曹總,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許嘉時推開旁邊的一扇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梁荀和霍聞謹是朋友,很多人都不知道,而且他和許雲溪結婚,也沒有從中獲利。”

曹有風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嘉時,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情你看的不夠深。”

許嘉時随意應付了兩句,将話題引到正事上。

“曹總,不管您是處于什麽樣的目的,您的行為都給我造成了困擾。”

“嘉時,我對你這麽好,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喜歡你。”

“曹總,我有男朋友了,今天約您出來,就是想把話說清楚,如果下一次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不介意換種解決方式。”

“除了告領導還能幹什麽。”曹有風不屑道,“你猜別人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許嘉時喝了口茶,不卑不亢:“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曹有風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嘉時,自從你進了公司我就喜歡你,你是我嘔心瀝血親手帶出來的,我能讓你坐上主編的位置,也能讓你坐上別的位置。”

“是嗎,董事長也可以嗎?”

“嘉時,可不能學梁荀,做人要學會收起野心。”

又扯到了梁荀,許嘉時覺得莫名其妙,“我配得上我如今的位置。”

“曹總,做人也別太鋒芒畢露。”

曹有風抿了口茶,自顧自說道:“捷徑走一次也是走,走兩次也是走,何樂而不為。”

“曹總說笑了。”許嘉時伸出手,“我結婚了。”

“許嘉時,你別騙我。”

“我為什麽要騙你。”許嘉時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塵土,“我看今天也沒有什麽好聊的,言盡于此,曹總,請自重。”

聽着隔壁傳來的玻璃杯摔碎的聲音。

霍聞謹看熱鬧地說:“Keh,有人撬你牆角。”

梁荀輕輕挑眉一笑,漆黑的眼底一片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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