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Chapter72 錢在哪裏,愛就在……
第72章 Chapter72 錢在哪裏,愛就在……
回到車上, 許嘉時仍然未能抑制住自己的眼淚,她從包裏拿出紙巾,捂在眼睛上小聲啜泣,不一會兒, 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梁荀打點完記者上車, 他坐在後座的另一端,另外一端坐着許嘉時, 兩人好似拼座的陌生乘客, 中間完全可以塞下另一個人,疏離着沉默着。
許嘉時沉沉的哭泣聲一下一下敲擊着梁荀的心髒, 叫他痛苦酸澀。終于,他像是再無法袖手旁觀,撐起身體靠近她,小心翼翼地把許嘉時摟進懷裏。
不忍她傷心, 還怕她拒絕。
他将潮濕的吻落在她的鬓角,輕聲重複了一遍又一遍:“許嘉時,你不要哭。”
梁荀的聲音很溫柔, 安慰難過的愛人, 像是在哄一個受傷的孩子。
許嘉時的情緒好了一點, 她停止哭泣, 更加依賴得靠近梁荀, 手臂挽着他解釋的小臂, 十指交叉放在梁荀的腿上,發絲輕輕掃過梁荀的臉頰, 又很快替換成溫熱的體溫。
許嘉時殷紅的嘴唇在梁荀嘴角停留,暧昧地低聲喊他的名字:“梁荀。”
她給了梁荀自己全部的身家,出賣了自己改名的初衷, 她放棄了熱愛的工作,将自己的一切都撕開暴露在大衆面前。
二十七的許嘉時推翻了自己的過往,為了她更加熱愛的梁荀。
兩人靜靜地靠着,許嘉時後知後覺的感到害羞,默不作響地轉移了話題:“我想Dobby了,我們回家。”
“好。”
梁荀握住許嘉時的手用了些力氣,很快又松開。
兩個人的身影倒影在車窗上,融進深市閃爍的霓虹燈和萬家燈火中。
添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不遠處的有幾束煙花在空中綻放,是轉瞬即逝的絢爛,像極了梁荀留不住的曾經。
許嘉時的心裏一團亂麻,梁荀也是。
他們彼此相愛,卻不得要領,橫沖直撞的帶給對方傷害。
是梁荀醉酒後無意識的不信任,是許嘉時想要快刀斬亂麻遞出的那份離婚協議。
NFG崩盤是景陽資本的危機,被助理背刺,也是梁荀投行事業中算得上刻骨銘心的一筆。
但也是許嘉時和梁荀關系的轉折點,給了許嘉時重新審視他們關系的機會。
賓利轉過一個彎,精準無誤地停在停車位上。
Dobby搖着尾巴從後花園跑過來,它太快樂了,一會兒撲向許嘉時,一會兒撲向梁荀。
小狗不會知道,兩個主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像往常那樣,尋求他們的撫摸。
“小姐姑爺回來了。”
陳叔邁下臺階,臉上挂着笑。
“陳叔,有準備午飯嗎?”
“廚房正在準備,大概需要一個小時。”
“好。”許嘉時示意管家将Dobby帶走,轉身看向梁荀:“聊聊?”
梁荀點頭。
還是那個秋千,許嘉時坐在上面,卻沒有心情力氣蕩起。
上次在這裏,她腳尖點地,問梁荀有沒有争取過什麽?梁荀說想和她在一起。
他們真正的故事從這裏開始,也要在這裏把傷口剖開剜去潰爛膿腫,好讓破爛再次新生。
“嘉時,我希望我們彼此可以毫無保留。”梁荀倒了一杯茶,遞到許嘉時的手邊。
茉莉花茶,許嘉時的舌尖卷起一絲清淡的甜,依舊沖不散心裏洶湧的酸澀。
“過年前,我察覺到你很不對勁,好幾次我想問你怎麽了,但是都被打斷。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但歸總在心裏是個結。”
許嘉時提到了心結,索性将一切都攤開。
“霍老爺子去世後不久,Vincent拉着你喝酒,結果你喝醉了,你拉住我的手嘴裏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像什麽‘他結婚了’、‘你要和其他男人保持距離’之類的。”
梁荀臉色變了下,他張開嘴解釋,但許嘉時只是搖了搖頭,繼續說。
“你對我說這些,也許是因為你潛意識裏還認為我還喜歡着談盛陽。”
“沒有,嘉時,我只是……”
許嘉時一口氣說話,眼睛又紅了一圈:“所以你才會問我是真的喜歡你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時不時劃過許嘉時的心口,讓她鮮血淋漓。
現在這把刀改變方向,恨恨地刺向了梁荀。
感同身受的痛苦,源于自己親口說出的話,梁荀朝前走了一步,垂在褲腿的手指微微顫抖,滿臉謙意:“對不起,嘉時,這不是我的本意。”
“梁荀,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我愛你。”
許嘉時擡起頭,語氣堅定,她不願意再執着于痛苦的過去。
“你記得我給你講過Vincent的爺爺對我頗有照顧。只是因為一個人,那人是曾經的我不敢高攀的存在,仿佛連接近都是亵渎。”
梁荀坐在了許嘉時的身邊,西裝革履卻無半分平日的強勢。
或許不會有人想到,梁荀在事業上如日中天,但卻在愛情中患得患失,自甘卑微與渺小。
許嘉時不願意聽到梁荀這樣說他,拽住他的手,認真地搖了搖頭,嚴肅道:“梁荀,別這樣說自己,我不喜歡。”
Dobby在狗窩裏仰頭嚎叫了幾嗓子,依舊得不到最愛他的主人的反應後,悻悻撅着屁股趴在窩裏去咬玩具。
風從枝頭吹下,吹起許嘉時耳邊垂下的發絲。
風是溫柔的,梁荀看向她的眼睛也是溫柔的。
許嘉時的心裏裂開一條縫,幾乎就是一剎那間,讓她将過去的一切都切斷。
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了出來:“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對嗎?”
梁荀錯愕,随後緩緩點頭。
“是你,我知道這很俗套,但我确實對你一見鐘情。”
許嘉時雙手緊握着秋千的鐵鏈,她的聲音很低,壓抑着不可置信:“為什麽是我?”
“喜歡你的人很多,我也不例外而已。”梁荀蹲下身,握住許嘉時的手,“從許雲溪開始,我就喜歡你,從我的二十歲到我的二十八歲。”
梁荀頓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笑意,混合着似乎很遙遠的回憶。
他繼續說:“走到你的身邊不算容易,股權不是我想要的,創建景陽資本是為了留在你身邊。自始至終,我只想要你,所以我不想和你離婚。喝醉是個很爛的理由,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說了那些話,嘉時,雲溪,你可以原諒我嗎?”
梁荀仰起頭,神色緊張,帶着幾分難以抑制的渴求,然後等許嘉時給他一個終審宣判。
許嘉時認真地喊了聲他的名字:“梁荀,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對我一見鐘情。仔細想想,曾經一些很莫名的事情,突然就解釋得通,你太喜歡我,我太在意你,所以我們才會惴惴不安。”
“我以後絕對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對我的感情。”梁荀定定地看着許嘉時,認真道,“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許嘉時拉起他的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梁荀坐下。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是我太在乎你的想法。”許嘉時眨了眨眼睛,“喜歡我這麽多年,梁荀,你辛苦了。”
許嘉時不敢想,也不敢問,如果不是因為黎落錯過的航班,他們要過多久才會重逢。
又或者,永遠也不會。
眼淚無聲地滑落,卻被梁荀第一時間捕捉到,他輕輕地替許嘉時拂去眼淚:“從這裏,從這個秋千開始,當時的我給自己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今天,我還想為自己争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深市剛度過難挨的回南天,日頭高照,陽光耀眼,沒有什麽再比得上當下。
剛從一場堪稱地崩山裂的關系中緩和,許嘉時像是一只充氣到極致的氣球,迅速地癟了下去,渾身的力氣都被耗盡。
雖然她和梁荀之間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完,但許嘉時仍然一覺睡到了下午三點。
她是被Dobby叫起來的。
窗簾緩緩打開,陽光争先恐後的湧入卧室。
許久不見,狗狗總是熱情的,許嘉時躺在床上和Dobby玩了會兒,突然想起來了梁荀。
她捏着Dobby的耳朵,問:“你爸爸呢?”
回答她的是對方的幾聲汪汪。
“Dobby,媽媽要換衣服了,閉上眼睛。”許嘉時成功賴床半個小時,去衣帽間換衣服時,Dobby也跟了過來。
Dobby不懂男女有別,窩在衣帽間的沙發上,似葡萄般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許嘉時換好衣服,帶着它下樓。
門口停了輛印有專業搬家公司字樣的中型貨車,管家站在一旁指揮着工作人員搬東西。
許嘉時站在一旁看了會兒,走過去問:“陳叔,這是什麽?”
“哦,姑爺搬回來了。”陳叔一邊應着,手下的動作仍是沒停。
“梁荀呢?”
“在書房。”
許嘉時很久沒有踏進過一樓的書房,白色的櫃門打開着,梁荀正在整理東西。
“你沒有去上班?”
“今天給自己放假。”見許嘉時進來,梁荀關上櫃子,拿起放在書桌上的文件。
“嘉時,你看看這個。”
“什麽?”
“當時爸給的股權轉讓協議,我把它轉給你。”梁荀解開文件袋,露出裏面的合同。
許嘉時直接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有梁荀遒勁有力的簽字。
筆鋒淩厲,像是一氣呵成。
“爸給了你,就是你的。”許嘉時把文件袋放在梁荀的手上,“我不要你的錢。”
梁荀輕笑一聲,像是有些無奈:“你已經給了我六億美元,銀行正在處理這筆交易,應該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打回你的賬號。”
許嘉時也跟着他笑,問他:“你知道這百分之三的股權值多錢嗎?”
梁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輕松的笑來:“曾經十億美元背在身上沉甸甸的,害怕被你發現,現在終于如釋重負。”
“現在你可以好好的擁有它。”許嘉時堅持讓梁荀收下,“我的錢你不要就算了,爸的心意你得收下。”
梁荀猶豫了下,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股權留給你,你的錢我收下。我會成立信托基金,将這筆錢的收益定期打入,我知道你不缺這些,但是我想給你。”
許嘉時點頭:“你給我,我就要。梁荀,我不跟你客氣。”
“想起網上說的一句話。”
“你還有心思上網啊!”許嘉時靠近梁荀。
梁荀把許嘉時摟進懷裏:“網友說‘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現在錢在我這裏,你的愛也在我這裏。”
“梁荀,你也挺傻的。”
“嗯?”梁荀挑眉,倒是很意外。
許嘉時親了親他的嘴角,糾正他。
“是我的愛在哪裏,錢就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