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斯悅今天要上課,他不在家,周陽陽他們也不會繼續留在白家,一邊往樓下走,斯悅一邊問:“上次我那輛車不是撞壞了嗎?修得怎麽樣了?”

白簡看了一眼走在旁邊的陳叔。

陳叔答道:“還需要半個月。”

斯悅想自己開車去學校,正好這段時間天氣不錯,一直讓司機接送,感覺怪沒勁的。

他的想法幾乎是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白簡微微側頭與陳叔說道:“您帶阿悅去車庫裏挑一輛車吧。”

陳叔點頭:“好的。”

斯悅最喜歡的就是車,白簡無疑是正好戳中他的心思,這能白簡救了他的命畫上等號,他拍了拍白簡的肩膀,“白簡,你真的太夠意思了。”

白簡笑得很縱容。

陳叔眼神複雜,“阿悅少爺,您跟我來吧。”

敢對白簡先生這般動手動腳的人,斯悅是第一個。

但他自己渾然不覺,高興地跟着陳叔去了地下車庫。

車庫裏的燈一盞盞亮起,斯悅不喜歡顏色太閃太豔的車,所以對那些紅色熒光綠的車直接自動忽略。

角落裏停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庫裏南,流暢的車身,經典的車型,陳叔擅于察言觀色,他上前幾步,取下挂在一邊的車鑰匙。

“有些是白家在生意上的朋友送的,有些是品牌方贈予,還有的是白二少買的,沒什麽人開,一直都停在車庫裏,阿悅少爺喜歡哪輛就可以開哪輛。”

斯悅接過陳叔遞過來的車鑰匙,“好。”

他們今天都要上課了。

斯悅和周陽陽可以一起去學校,鄭須臾和尹芽是一塊兒的,江識意的學校與他們是相反的方向,下了山,進入城區主幹道。

斯悅将鄭須臾和尹芽先送到校門口放下,再轉頭去青北大學,也就十分鐘的車程。

周陽陽在副駕駛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結了婚就是不一樣,我到現在都只有一輛破奔馳。”

早上的霧氣尚未散去。

水泥森林被罩了一半兒進霧裏,空氣潮濕冰冷,太陽一時半會還出不來,導致現在的天色看起來很是陰沉。

斯悅睨了周陽陽一眼,“我和白簡是過了命的交情。”

“……”

“就上次,他救過你?”

“不止上次,”斯悅說,“我小時候不是溺過水嗎……”

“停,那時候你高一,不算小時候了。”

“ok,”斯悅不和周陽陽去掰扯過于細節的東西,“高一那年,我們不是一起沖浪,我溺水了,後來你們在岸邊發現了我。”

周陽陽驚訝道:“你是說,那一次也是白簡救了你?”

“是啊,”斯悅說,“所以我說我和白簡是過了命的交情。”

周陽陽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兩次怎麽能算得上是巧合,更何況“和我聯姻的人竟然救過我”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命運的安排,反而更像是有一方在步步為營。

他看着坐在駕駛座毫無所覺的發小,心頭有些發梗,“那個,寶貝,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說,白簡有可能,對你有好感呢?”

“不會。”斯悅一口否定,自信無比,“我和他年紀相差太大,而且不是一個物種。”

周陽陽:“鄭須臾和尹芽不也不是一個物種?”

“他們只是戀愛,”斯悅理智地剖析,“我家和白家相差太大了,而且我和白簡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怎麽可能喜歡我?”

“你還不如說白鷺可能喜歡我,這種可能性還比較大。”

周陽陽梗得不行,他對純情的發小已經感到麻木了,“是嗎?那肯定很刺激。”

斯悅上初中那會兒,就因為長得好性格又開朗,屢屢收到男生或者女生的暗示,但他一個都沒看懂,到了高中,就算別人已經追得非常明目張膽了,但他還是沒感覺,說多了他還煩得很。

周陽陽其實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認為白簡對斯悅懷有什麽別樣的心思,他只是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巧了,每一個環節都卡得剛剛好。

從十六歲時被救起到高中一畢業就被要求聯姻,聯姻的對象剛剛好就是救過斯悅的人,就是這麽巧。

-

斯悅到教室的時候,程珏正拿着兩個包子在教室門口啃,教學樓有規定,不讓帶吃的進教室。

“寶寶,早!”程珏笑着和斯悅打招呼。

斯悅走過去,“你也吃包子啊?”他在家裏整天看白鷺抱着水母章魚啃,已經看習慣了,陡然再看見舉止行為正常的人魚,還有些不習慣。

“包子餡是章魚足,加辣。”程珏把包子掰開給斯悅看。

斯悅:“……”打擾了。

“今天是人魚病理學,”程珏見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一會兒,不慌不忙地和斯悅唠了起來,“我們人魚醫學沒你們人類難其實,因為我們人魚會生的病就那幾樣,你們人類的疾病花樣太多了。”

斯悅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程珏又說:“不過你別看我們一般不生病,但我們只要生病,就很容易死掉。”

斯悅想到了白鷺的尾巴。

“人魚尾巴如果發育不良,會怎樣?”

“尾巴發育不良?”程珏一怔,他喝了口水,“尾巴是人魚很重要的身體器官,和我們心髒差不多的地位吧,而且心髒還能換,尾巴不行,人魚只有一條尾巴,沒了就是沒了,發育不良的話……意外夭折的可能性非常非常非常大。”

“這種人魚的壽命也會很短,七八十歲吧,最長也就一百來歲,短的可能生下來就死了。”

斯悅有些走神,“是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程珏有些好奇,“人魚尾巴發育不良的概率極低,因為只有發育好了,雌性人魚才會将幼崽排出體內,沒發育好根本就不會有生産征象。”

斯悅擡手将衛衣的帽子擺正,“有個認識的人,尾巴發育不良,每個星期都要看醫生。”

“啊,那好慘,”程珏眼底泛起同情和憐憫,“一般醫生為了檢查人魚尾巴的活性,會使用電療,也不能打麻藥,很慘的。”

“對了,你作業做得怎麽樣了?”斯悅不想聊這種讓人心裏悶得慌的話題,他不想将天真單純的白鷺和身世凄慘聯系到一起。

程珏搖搖頭,“不着急,反正下周才交,你畫得怎麽樣了?”

斯悅抿了抿唇角,“就畫了一條尾巴。”

程珏:“……哈哈哈哈哈。”

“……”

上午的課是一節病理和一節生化。

給他們上生化課的老師是一名白胡子老頭兒,他身材矮胖,戴着一副老花眼鏡,頭發全白了,雖然一看便是一條年老的人魚,可他眼神依舊精明,說話也中氣十足。

程珏一邊記着筆記一邊給斯悅科普,“這是凡西教授,今年也兩百多歲吧,他除了在我們學院上課,還在青北市人魚第七研究所擔任所長,特別牛逼,發表過好多論文,人魚致死率百分百的srebk病就是他攻克的,我們這本書,他還是主編。”程珏一臉的崇拜和向往。

“到時候要是能去第七研究所實習就好了。”程珏說道。

斯悅翻開書封,看見主編的名字,也就是現在正在講臺上講課的教授的名字:凡西。

他一頓,“你們人魚的姓怎麽奇奇怪怪的?”

程珏小聲回答,“反正都是跟着爹媽姓,爹媽又跟着爹媽姓,總之就這麽姓了。”

凡西老頭在講臺上幾次往這邊看,但他不喜歡上課中斷,便一直只專心給學生們授課。

快下課時,他關了課件,開始點人起來回答問題。

被點到的是程珏。

“你覺得,人類轉化為人魚的可能性有多大?”

斯悅本來在看書,随時準備應對凡西提出來的問題,他沒想到凡西問的竟然和今天學的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程珏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問題,但還是在認真思考後作答了。

“沒有這個可能性。”他肯定答道。

凡西眯起眼睛笑了起來,“那人魚和章魚呢?”

“章魚?”程珏很意外,“那更加不可能了,我們和章魚完全不是一個綱目,章魚是頭足綱,我們是哺乳綱,您上一個問題的可能性都比章魚與人魚轉換的可能性要大,我們和人類好歹屬于同一個綱目。”

凡西擺擺手,示意程珏坐下。

“那麽今天的作業就是就‘《人類轉換成人魚的可能性與必要性》’做出不低于一千字的個人感想。”凡西把粉筆丢到桌子上,攬起放在一邊的文件夾,“下課。”

他圓滾滾的身材很快消失在了走廊,教室裏立馬開始響起一陣接着一陣的哀嚎。

因為今天學的和凡西布置的作業完全沒有任何關系,而且布置的作業也完全在大家的認知範圍以外。

斯悅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白鷺和他簡單講過,班裏其他人肯定就是完全不清楚了。

程珏合上書,打開手機,“讓我來看看食堂今天都有些什麽菜。”

“寶寶,食堂今天有好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吧。”

斯悅把書塞到書包裏,“哪個食堂?”

程珏:“三食堂。”

三食堂是人魚的食堂,斯悅不用想都知道裏頭有些什麽菜,也知道程珏說的好吃的肯定和自己認為的好吃的根本不一樣。

斯悅站起來,“我去別的食堂吃,下節課見。”

正午的太陽明晃晃地照進教學樓的玻璃後邊,落在走廊裏,斯悅看着外邊,最高的那一棵香樟樹都沒有他所在的樓層高,樹冠翠綠,被踩在腳下。

斯悅去了離教學樓最近的一所食堂,分上中下三層,一樓是大雜燴,什麽都有,二樓是中餐,三樓是西餐。斯悅去的是二樓。

他嘴巴在這段時間被白簡養叼了,看着窗口裏琳琅滿目的菜品,他提不起什麽胃口,挑了幾樣顏色比較好看的,端着餐盤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初春過去,空氣裏的潮濕卻還未散盡,哪怕是頂着太陽,也依舊覺得冰冰涼涼的,斯悅在衛衣外邊套了件卡其色的風衣,顯得他氣質幹淨卻又非常有距離感。

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在太陽底下閃着很細碎的光,在斯悅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它警告了不少想要上前來讨要聯系方式的人。

斯悅是在快要吃完飯之後才發現的。

這戒指怎麽這麽閃?!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鉑金素圈戒指,他的還比白簡的要小一號,但卻奇異地晃眼睛,像是太陽刻意在他手指上繞了一圈兒銀白色的光。

他有些不太自在地将手放到桌子底下,然後被光紮了下眼睛。

“……”

“你好?”

陌生的男聲出現在頭頂。

斯悅掀起眼簾,看了對方一眼,不認識。

“有事?”

“你的鞋很好看,”對方很自然地就在斯悅跟前坐下了,“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然後你把鏈接發給我。”

斯悅偏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

就很簡單的帆布鞋,他高中那時候買的,他重新坐直,看向對方,“TW的,這是他們的經典款,碼數不一樣價格也不一樣,男款最低的是三萬多,搜去吧。”

對方:“……”

見斯悅完全不吃這一套,男生有些無奈,“我只是想要加你的聯系方式,可以嗎?”

“你剛剛走進食堂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男生長相偏柔和,笑得很腼腆。

斯悅的幹淨是有鋒芒的,身高也足夠惹眼,眉目冷淡,簡單的風衣和牛仔褲,也被他穿出不可一世的氣勢出來了。

四周都有想上前搭讪的人,這樣的帥比不是每天都有運氣能碰見的。

而不管是沖着斯悅的臉,還是沖着他有錢人家孩子的感覺,這一波,都不虧。

斯悅放下筷子,“我不加陌生人的聯系方式,而且,我已婚。”

這個理由是真的,好用!

斯悅故意用左手支着下巴,手指上的戒指很顯眼。

對方悻悻離開。

斯悅靠在椅子上玩了一會兒手機,也回教室去了。

-

斯悅很期待下課,在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他就已經拿出了車鑰匙,一副要沖出去的樣子。

程珏的表情一言難盡,“寶寶,你在着急什麽?”

“我今天自己開車來的,”斯悅看着程珏,“你住哪兒?要不要我順道送你一段兒?”

“我就住學校裏的員工宿舍,我堂姐在計算機學院當老師,她和男朋友一塊兒住去了,把房子借給我住。”程珏說道。

斯悅:“好吧。”

程珏雖然不是很懂車,但幾個比較出名的豪車标識他還是能弄清楚的,教室裏的燈也很亮,他認出了鑰匙上邊的标識。

“你買車了?”

斯悅:“白簡借給我的。”

程珏皺起眉,嗔怪道:“你和白簡先生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麽借不借的,他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他的。”

斯悅擺擺頭,“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借的就是借的。”

程珏卻說:“白簡先生對你真好。”

斯悅認真地想了幾秒鐘,“他的确很夠意思。”

程珏附和。

但卻又覺得不太對勁。

誰會用“他真的很夠意思”形容自己伴侶呢?斯悅為什麽這麽奇奇怪怪的?

下了課,斯悅拍了一下程珏的肩膀,“走了,明天見!”

程珏無可奈何,“明天周日,沒課,後天見。”

“那就後天見。”斯悅的人影已經消失在了教室。

見斯悅走了,坐在程珏前邊的幾個男生轉過身,把他圍住,“程珏,你和斯悅關系很好嗎?”

程珏望着人高馬大的幾個男生,“還……還行吧,怎麽了?”

“這麽說,你有他的微信咯?”其中一個男生嗓門頗為嘹亮。

“你是不是知道白簡先生喜歡他,所以你故意讨好他?”

程珏,“是有微信,但我沒讨好他,是因為沒人和他玩兒,也沒人和我玩兒,所以我才和他一起的。”

“誰不和他玩兒了?是他不和我們玩兒,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找咱們班人打聽他?不過沒人和你玩兒是真的,誰讓你一把年紀才考上大學的。”

“快點,你明天去和斯悅說,讓他加我們微信。”

程珏瞪大眼睛,“你們有病吧,白簡先生那麽喜歡他,你們加他,想做什麽?”

“就是知道白簡先生喜歡他,所以我們想通過他,接觸到白簡先生,我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我不去。”

“你去不去?”

“我不去。”

程珏不耐煩地甩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蹼爪,“我說了也沒用,斯悅和我也就是多說了兩句話,他怎麽可能聽我的,他連白簡先生好像都沒怎麽放在眼裏。”

“……”

斯悅不知道程珏在教室被為難了,他到停車場,看見白簡那輛庫裏南在夜色裏都十分惹眼,美滋滋地跑過去爬上車。

要是早知道和白簡聯姻可以有一車庫的車随便給他車,他當時根本就不會猶豫,他連夜卷鋪蓋來上白家的門。

想到聯姻只有五年的協議期,斯悅還真覺得有點遺憾呢。

斯悅的車停到院子門口,家裏的安保幫他将車停進車庫。

車剛開走,斯悅還沒進院子,發現白簡也回來了。

斯悅下意識地仰頭去看頭頂。

好他媽圓的月亮。

明天就十六了吧,一般十六的月亮才是最圓的。

商務車在斯悅跟前穩穩停下,司機下車将後邊的門拉開,白簡從車上下來,他手臂上搭着早上出門時穿的外套,只着一件藏青色的羊絨毛衣,顯得儒雅随和極了。

哪怕身在其中,斯悅也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和白簡的差距,他和白簡站在一起,他肯定就是那種不着調的蠢貨富二代。

“阿悅,好巧。”白簡朝他笑了笑。

斯悅背着書包走過去,和白簡一起走進院子,他貼着白簡走,很神秘地說:“白簡,月亮好圓。”

“……”

白簡失笑,“然後呢?”

斯悅往後退了幾步,沒看見白簡的身體出現什麽異常,又走了回來,“你,什麽時候變色?”

白簡看着斯悅。

斯悅認真地說道:“你變之前,和我說一聲,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他身體緊繃,神情也很嚴肅。

有點可愛。

白簡耳後出現了幾片黑色的鱗片,轉瞬即逝。

“阿悅,我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斯悅踹着石板路上的石子,“但是你要是突然出現,我肯定會被吓到。”

“不過,”斯悅話音一轉,“我覺得你黑色的時候,比銀色的你要酷。”

陳叔站在門邊,接過白簡手中的外套,順手又幫斯悅将書包挂上了。

他正好聽見了斯悅後邊說的話,露出一副“誰來救救我”的表情,這可能就是年輕人的想法吧,白家宅邸所有人都對返祖後的白簡先生退避三舍,只有斯悅少爺說:你變成黑色的時候,很酷。

白簡去廚房拿水果,婉拒了陳叔的幫忙。

廚房背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簾也是薄紗不折光的,這樣的地理位置和裝設,哪怕是不開燈,借着月光,也完全可以清晰視物。

斯悅跟在白簡後邊絮絮叨叨地誇他,企圖讓他自信點。

廚房開了幾盞鵝黃色的壁燈。

斯悅攤開掌心,看着月光和壁燈在指縫中流瀉,呆呆道:“這兩天的月亮怎麽這麽好看?一直都這樣嗎?我以前怎麽沒覺得?”

白簡剝開橙子,一瓣一瓣的放在盤子中,脖子上的鱗片在月光下一片接着一片接連出現,他語氣溫和,“我們住的地方在山頂,比市中心看得要更加清楚。”

斯悅恍然:“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難怪從前沒有覺得月亮這般有存在感。

海浪撞擊峭壁的聲音從遠處穿過來,風穿過香樟樹林的聲音也分外清晰。

斯悅擠到白簡旁邊幫他洗水果,“白簡,這些你讓阿姨他們做就可以了。”

“她們忙了一天,此刻都已經休息了,而我只是順便。”白簡看着被流水沖打着的屬于少年人才有的溫潤纖長的十指。

斯悅抓着一個蘋果翻來覆去地搓。

“白簡,你這戒指選得不錯,”發現自己和白簡有了過命的交情之後,斯悅的話也逐漸多了起來,“很好使。”

白簡輕輕“嗯”了一聲,耳鳍輕輕扇動,他看着比自己要矮一點的不停碎碎念地人類伴侶,眼底緩慢溢出笑意。

斯悅毫無所覺,他擰上水龍頭,将蘋果放到案板上,“切吧。”

蘋果的旁邊,就是本來應該在白簡手中的水果刀,而白簡呢?他站在自己身邊,一動未動。

斯悅終于反應過來了,他擡起僵硬的脖子,視線經過白簡柔軟的藏青色的毛衣下擺,到已經被覆蓋上黑色魚鱗的脖頸,最後對上人魚潮濕冰冷的瞳孔。

哪怕已經見過一次了,但斯悅仍舊會覺得難以呼吸,這是弱者在面臨強大可怖生物的時候的本能反應。

不過還是比昨天晚上要好多了。

“阿悅,過來我抱抱。”人魚的嗓音很嘶啞,有着撲面而來的潮濕感,但屬于白簡獨有的溫和依舊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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