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将歸
将歸
“插播報道，今日下午三時，警局內發生一起嚴重爆炸事故，目前傷亡人數……”
古老的城堡裏，殘陽透過窗戶鑽進一間房間裏。
電視機上年輕女性規範地報道着新聞。
“嘩——”
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地，電視上播放着這次遇難的警察，無一不是組織派去的卧底。
“咳咳咳——”
“BOSS，”朗姆從黑暗中走上前來，熟練地掏出藥丸喂給座椅上的老人。
老人吃在藥丸，深吸一口氣：“叫琴酒過來。”
“是。”
朗姆聽話地點頭，走出去。
新聞還在繼續播放，一板一眼的報道聲回蕩在房間。
房門被人打開，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走進來站在老人身後。
“BOSS，有人入侵了我們的系統。”
老人混濁的眼睛猝然睜大：“是誰！”
“還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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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查！給我把人找出來！”
……
春季即将過半，琴酒依舊沒有忙着抓卧底的事，但一個也沒抓到，他肉眼可見的暴躁起來。
結城未已坐在酒吧吧臺，拿着酒精擦拭着被流彈傷到的手腕。
“真沒用啦，不就是卧底嗎，把我們勞模氣成這樣。”
“咔。”
手槍抵在結城未已的後腦勺，琴酒的眼神仿佛能殺死人。
“閉嘴。”
看到如此易怒的琴酒，結城未已反而興奮起來。
“又生氣了？”結城未已轉過身，槍口抵上他的額頭，“氣多傷身，祝你早死早超生。”
“斯米諾。”琴酒陰沉地盯着他。
被體溫暖得有些溫熱的槍口一轉。
“砰——”
“嘶!”
子彈擦過結城未已剛剛上完藥的傷口，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槍擊的聲響惹酒吧裏其他的人頻頻往這裏看來。
“喪心病狂！”結城未已捂住傷口，跳起來大罵一聲，“你是不是有病，我剛上好的藥！”
“老實點斯米諾。”琴酒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酒保遞來醫療箱，結城未已氣憤地重新坐回去處理傷口。
雖然繃帶綁得沒眼看，但在天黑下來的時候，結城未已終于把右臂的傷口處理好了。
……
諸伏景光放下裝着狙擊槍的吉他盒。
他剛回到安全屋，連燈都沒來得及開，一個黑影在眼前閃過。
“誰！”諸伏景光瞬間警惕起來。
這裏的安全屋是警局準備的，除了一部分知曉他任務的人，沒有其他人知道。
啪——
房間的燈被人打開，諸伏景光眯着眼睛看過去。
“諸伏先生，是我。”
霧山天和站在開關旁。
很明顯，是他開的燈。
“你怎麽在這？”
霧山天和也是知道他安全屋的人之一。
“諸伏先生，我們坐下說。”霧山天和走到桌子旁說。
諸伏景光發現桌子上甚至擺好了茶水。
“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溫柔的茶水遞過來，諸伏景光接過茶杯，順勢喝了口。
霧山天和在諸伏景光的對面坐下。
“我想拜托諸伏先生幫我個忙。”
“什麽忙？”諸伏景光詫異地問，這還是霧山天和第一次請他幫忙。
“我想請您幫我把這封信交給結城未已。”
薄薄的信封就這麽落在諸伏景光手裏。
這年頭寫信的人很少了。
諸伏景光單純地感到疑惑：“你為什麽不自己給結城？”
霧山天和苦笑道：“我害怕他看到後會生氣。”
“你們吵架了？”
“沒有，”霧山天和的笑容有些苦澀，“諸伏先生聽說警局爆炸事件嗎？”
諸伏景光揉着眉間，滿是愁容。
“聽說了。”
這些天事情總是一茬一茬地冒出來，他為了這事還偷偷跑了趟警局。
他剛想開口囑咐霧山天和最近小心一點就聽見他開口道：
“是我做的。”
“什麽？”
諸伏景光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你剛剛說什麽？”
霧山天和盯着水杯中上浮的茶葉平靜地說：“警局裏的炸彈是我放的。”
“你……”
“炸彈傷亡的人都是組織派來的卧底。上級他們都知道。”
諸伏景光的表情逐漸空白，已經不知道要先說哪件事好了。
“他們竟然同意你炸警局？”
霧山天和微愣，片刻才反應過來諸伏景光理解錯自己的意思了。：
“他們只知道哪些人是卧底，放炸彈的事他們不知道，不過現在可能已經猜到了。”
“霧山你……”諸伏景光實在搞不懂霧山天和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理了理事情的緣由，問：“卧底名單是哪裏來的？”
“是結城未已給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諸伏景光感到有點暈。
“諸伏先生，我可以再拜托你一個忙嗎？”
視線越來越模糊，他聽見自己說：“什麽忙？”
“如果我離開了，你可以幫我照顧一下未已嗎？他很乖的，只要給他一點點愛就好了……”
無力感越來越強，他回想起霧山天和遞給他的水。
諸伏景光想抓住他問個明白。
但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諸伏景光趴在桌子上，他費力地睜着眼睛。
霧山天和的聲音逐漸朦胧。
很少生氣的諸伏景光感到一腔怒火沖上心頭，他在心裏怒吼着霧山天和，可身體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隐隐約約看見霧山天和離開的身影。
“碰——”
板凳倒塌在地上，摔在地上的疼痛感讓諸伏景光清醒一點。
他支持去手臂，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嘟嘟嘟……”
“喂？”
……
諸伏景光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是BOSS直接下達的抓捕命令。
結城未已接到諸伏景光的電話第一時間跑去找霧山天和，還不知道組織已經發現諸伏景光的身份。
今晚的夜注定平靜不了。
午夜十二點的街道上空蕩蕩的。
結城未已藏在小巷裏，不斷滑動着手機屏幕，各個路口的監控清楚地展示在他的手機裏。
過了許久，他才在一個街道的攝像頭裏看到霧山天和的身影。
平靜的夜晚下暗潮湧動。
組織裏的人在收到BOSS的信息後幾乎全員出動，警方的人也在暗中尋找霧山天和。
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結城未已一路上翻過牆頭，鐵門……筆直地朝霧山天和所在的方向奔去。
春風吹動着新發的嫩芽，發出輕微的聲響。
結城未已看着不遠處的人猛地停下。
“蘇格蘭？”他看着眼前和諸伏景光幾乎一模一樣的人說，“不對。”
站在草叢邊的人聽見聲音漫步而來。
結城未已可耐不住性子，三步并兩步地走去。
他在他面前一站定，擡手就要摸他臉，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的手高高舉起，滿眼怒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霧山天和，你在做什麽？”
霧山天和輕嘆一聲：“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難道要看你造反嗎？你幹嘛要炸警局，還……還扮成蘇格蘭的樣子。”
霧山天和掏出胸前口袋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道：“時間不早了。”
“什麽？”
“你會明白的，未已，我該走了。”
結城未已十分不解地看着他：“走哪裏去？你要做什麽？你能不能不要當謎語人，我搞不懂的。”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你在說什麽！？霧山天和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說發生什麽了，我……”
結城未已突然脖子一疼，下一秒就陷入沉睡。
霧山天和接住倒下來的結城未已将他安放到一棵樹下。
“對不起。”
那天中午，霧山天和整理起倒塌的文件，神秘的男人已經坐在憑空拿出的椅子上。
“你明白我剛剛說的意思了嗎？這個世界之所以會随時有崩塌的風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以為你，你去祭拜林未已後出車禍死了，然後不小心掉到這個世界來了，而你車禍的附近剛好有人在玩那個游戲。所以你就成為那個游戲和這個世界的錨點，讓那個游戲的角色可以進到這個世界來。”
霧山天和将一個偏移的文件夾擺正道：“那還有一小部分原因呢？”
“……是我工作疏忽，沒幾乎補缺這個口。”男人的氣勢瞬間弱下去。
“看起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你。”
“是啊，這不是過來解決了嗎，你有什麽要求嗎？只有你同意快點離開讓我補缺這個口，我都會盡力幫你的，”男人微微前傾，“林未已是因為你的原因，被系統拉入這個世界來進行維護工作的，只要你離開，這個工作就會很快結束。”
“如果工作結城未已會怎麽樣，他在那個世界已經死了，他還會繼續留着這裏嗎？”
“額……這個嘛，如果他繼續留在這裏當然是可以的，但可能會受到世界意識的束縛，具體什麽束縛我不知道，這因人而異，頂多什麽早亡啊，身體殘疾什麽的……”
霧山天和忍不住打斷他：“那離開這個，回到原來的世界呢？”
男人摸摸鼻尖尴尬地說：“害，你也知道，林未已的身體已經沒了想要回去，這有點困難。”
霧山天和一皺眉：“這不是白打工嗎？”
“你這說的什麽，我們可以幫他實現一個力所能及的願望，比如讓他還在人生的親友暴富，身體健康，或者什麽仇人多點黴運。很多人都願意的。”
霧山天和看他的眼神逐漸不友善：“你們找他時不了解他的狀況嗎？他根本沒什麽親友，仇人有多點黴運有什麽用，報個仇都做不到！”
“你這過分了啊，我們系統也很厲害的，只是這亂人命運的事我們可不做，”男人靠在椅子上說，“雖然我們不能滿足他多大願望，但你在這裏只會害了他。”
“你要是一直待在這裏，游戲世界就會和這個世界聯系越來越密切，你應該也知道後面會有什麽危險的事情，前段時間這裏案件這麽多有一部分就是游戲裏面的玩家做的，而現在高級玩家還沒有幾個，要是再這麽發展下去，這個世界遲早要完，別說林未已了，連你都得葬送在這。”
……
男人的話仿佛還在耳邊，霧山天和極其溫柔地撫摸結城未已的頭發。
他現在最慶幸的事就是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結城未已關于前世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