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凄凄慘慘
凄凄慘慘
幾年後，米花町驟然迎來一場寒冬。
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從蕭瑟的秋季來到刺骨的隆冬。
夜晚的街道寂靜無聲，穿着一件襯衫套着個長外套的結城未已攏緊自己的衣服。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裏的天氣就反複無常，午夜十二點一過，綠意盎然的春天就可以變成滿地落葉的深秋。
經常外出的結城未已連換衣服的機會都沒有。
右臂的傷口傳來陣陣痛意，困倦幾乎包圍了他。
身體的沉重讓他想倒地就睡。
終于在走了十幾分鐘後，結城未已看到一個長椅。
他脫下外套，蜷縮在長椅上。
不算厚的外套把他整個身體都蓋住，只留下一個供他呼吸的小縫。
閉上眼睛好像是上一秒的事情，結城未已再睜開眼時，陽光透過外套擠進來。
休息一晚并沒有讓他感到輕松，反而身體關節處有些酸痛。
結城未已醒了，卻懶得動，意識還處于一種混沌的狀态。
天亮了，米花町的人們也都醒了。
車笛聲、說話聲……吵吵鬧鬧的聲音鑽進耳朵，結城未已深呼一口氣，把蒙住自己的外套向下拽了拽，漏出半張臉來，剛好和一個長得很壯的小孩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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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被吓地猛退：“啊！”
壯小孩身邊還有三個小孩，其中一個女孩拍着胸脯說：“原來不是屍體呀，吓我一跳。”
結城未已撐着長椅坐起來，模糊的視線讓他看不清這幾個小孩的樣貌。
“元太！”
站在最外邊的小男孩輕喝一聲，把湊近結城未已的壯小孩拉遠。
“柯南，你拉我幹嘛。”元太不滿地說。
觸及到關鍵詞，結城未已眯起眼睛打量起身前的幾個小孩，很容易就發現了那個名叫“柯南”的小男孩。
“這位先生，您這麽了，需要我們幫你叫輛救護車嗎？”可能是結城未已的狀态太吓人了，步美站在柯南後面擔憂地詢問。
雖然她搞不明白柯南為什麽不讓他們靠近這個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先生，但還是下意識聽他的話站在他身後。
沉重的呼吸聲讓結城未已知道自己的狀态有些不對。
他想：也許是最近神經一樣的天氣導致的發燒，找個暖和的地方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他招招手，啞着聲音說：“柯南。”
“他在喊你诶，柯南，他認識你。”元太撓頭道。
光彥：“笨蛋，剛剛你喊柯南名字，他聽到了。”
眼前的男人很熟悉。在他還是工藤新一的時候就見過，這個男人好像叫渡邊未恒。
最後一次見面他記得那個男人偷溜進一個人家的書房，還把自己打暈，再後來那家被大火燒了，好像還死了一個人。
柯南警惕地往前走去。
“先生您需要我們送您去醫院嗎？”
“不去……”結城未已換了口氣道，“醫院。”
元太也往前走了幾步：“怎麽可以不去醫院呢，我發燒的時候媽媽都會帶我去醫院的，哥哥你不用怕，打完針就好了，一點都不疼的，好吧，有一點點疼的，不過打完針就可以吃好吃的了。”
“不用，”結城未已頭疼欲裂，懶得廢話，“柯南，收留我一下，我想睡會。”
他伸出手，軟軟地搭在柯南肩上。
可惜剛碰上，就落了下去。
“喂！你沒事吧，醒醒，醒醒，我們幾個小孩搬不走你呀。”
柯南搖晃着徹底暈過去的結城未已，難得慌了神。
“要打救護車嗎？”步美擔憂地問。
困意拉着他不斷下沉，結城未已一會覺得自己醒了，一會又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眼皮仿佛有千鈞重，無論他如何用力也睜不開眼。
依稀間，他好像聽到對話聲。
“他是要醒了嗎？”
“看起來沒有，剛吊上水應該還會再睡一會。”
“不送去醫院真的沒事嗎？”
“不知道，再看吧。”
聲音離他越來越遠，睡意再次吞噬了他。
……
工藤宅。
柯南趴在床邊看了一會，見床上的人再次安穩地睡去，他才走出去。
“還好昴先生路過那裏，”柯南對廚房裏的男人說道，“話說沖矢先生也認識他嗎？”
“嗯，幾年前認識的，不過已經很多年沒見了。”
沖矢昴端着午餐走出來。
今天早上看到結城未已也是讓他難以置信。
這才短短三年時間，結城未已就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沖矢昴低頭看向柯南。
結城未已不是随便讓人帶自己回家的性子。
三年前，結城未已就認識工藤新一，所以很有可能他認出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柯南你對他了解多少？”
“只知道他叫渡邊未恒，是一個企業家的兒子，和前幾年的一個案件有關，但我猜測這個身份很有可能是假的。”柯南托着下巴說道。
“是的，他還有一個名字叫結城未已，真實身份是組織裏的代號成員——斯米諾。”
柯南瞬間僵住了，他竟然把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帶回家。
沖矢昴解釋道：“斯米諾在組織裏的信息非常少，但他在組織裏的地位并不比琴酒低。”
“什麽！”柯南瞳孔一縮。
“不過不用擔心，斯米諾和琴酒可不一樣。”
“昴先生！”柯南着急喊道，“他可是黑衣組織裏的人。”
“冷靜點，男孩，如果能策反他，那我們可以知道組織不少東西。”沖矢昴眯着眼睛，打起壞主意。
但是柯南根本理解不了他。
柯南經過劇烈的心理鬥争後還是選擇相信沖矢昴。
結城未已就這樣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還沒睜開眼，身體的酸痛感最先傳來。
“你醒了？”
結城未已半睜着眼，對上一雙十分熟悉的綠色眼睛。
他下意識地問：“黑麥？”
結城未已聽見那人說：“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
視線清晰後，一個帶着眼鏡眯眯眼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結城未已想用右手把自己撐坐起來，但剛用力，手臂就傳來鈍痛。
他皺緊眉，看過去。
“手臂上的傷口剛包紮好，這段時間還是少收一點力。”那個男人又道。
結城未已換了只手，讓自己坐了起來。
“抱歉，認錯人了。”
“沒關系，我叫沖矢昴，目前暫住這裏。”
“結城未已。”
結城未已環顧四周也內看見柯南。
他想：難不成之前是在做夢，他其實沒有遇到柯南。
不過很快沖矢昴說：“你是找那個男孩嗎？”
“……嗯。”
“他昨晚回家去了，不過我已經告訴你醒過來這件事，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到。”
似乎是為了印證這句話的真實性，在沖矢昴剛說完，門鈴就響了。
“看來是來，我先去開門。”
結城未已看着他離開背影，蓄了蓄力，也跟着出去。
柯南一接到沖矢昴的消息就趕了過來。
“渡邊先生，新一哥哥跟我說如果你沒有地方去的話可以暫住這裏。”
昨天沖矢昴和他說過，斯米諾敢讓他收留，很有可能是知道他的身份。
與其讓他離開，不如把他留在這裏好好觀察。
結城未已靠着牆，低頭打量着這個世界的主角。
看起來和普通孩子差不多，只是長得可愛點，看起來也聰明點。
結城未已點點頭道：“謝謝。”
站久了呼吸有點急促，他扶着牆走到沙發坐下。
柯南湊過去，端了杯熱水給他。
“渡邊先生，你身體好些了嗎？”
很久沒被叫“渡邊”的結城未已反應了好一會。
“嗯，”三年沒病過，這突然生病起來像是要了他半條命，他虛弱地說：“叫我結城。”
柯南飛速運轉的大腦閃過一段空白。
這是自爆身份了嗎？
“可是新一哥哥說你姓渡邊呀？為什麽要叫你結城？”
結城未已言簡意赅道：“假的。”
沖矢昴端了一碗粥走過來。
“吃點東西吧。”
對于這個陌生的人，結城未已要客氣一點，他接過碗道了聲謝。
柯南還在一邊裝作小孩好奇心發作。
“結城先生為什麽還有一個假名？”
結城未已淺淺喝了口粥，寡淡的味道讓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工作需要。”
“诶？那結城未已是做什麽工作的？”
結城未已憋着氣又嘗試一口，發現自己一口都吞咽不想去就放棄了。
他把碗放下道：“和法律有關。”
柯南：“……”做法律禁止的事情嗎？
“那你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受涼發燒不算重。”結城未已靠在沙發上，慢慢平複跳動地有點快的心跳。
“可是結城先生你不是因為受涼發燒的。”
結城未已疑惑地偏過頭看向柯南問：“那是因為什麽？”
柯南指向他的手臂說：“因為傷口感染呀，結城先生你都沒感受到疼嗎？發燒也會燒死人的。”
結城未已擡起右手，這才注意到手臂上被換了新的繃帶，還有一股藥味透出來。
這是幾天前他處理任務是一不留心被刀劃傷的，傷的位置不致命，他做了個簡單處理就再也沒管過。
“哦。謝謝。”
“結城先生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沖矢昴又拿來藥。
結城未已敷衍地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藥直接吞下去了。
吃完藥，結城未已又挪回房間裏。
他躺在床上，兩眼一合，困意在他身邊繞了兩圈就是不帶着他進入睡夢。
他閉着眼睛輾轉反側，怎麽躺都不舒服。
意識一半是混沌的，一半是清醒的，将睡未睡。
十分難熬。
外界的感知是模糊的，但身體的每一處不适都清晰地反應給大腦。
無名的怒火團聚在胸口。
結城未已想下床打一套組合拳。
可身體告訴他：你不行。
也許是過了幾個小時，也許只是過去幾分鐘，結城未已終于找到一個相對舒适的姿勢，他壓下躁動的情緒，滿滿放緩呼吸。
身體不斷往下沉，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結城未已沒有發現自己快要睡着。
直到一雙無形的手穿過胸膛，捏住他的心髒。
窒息感讓他倏然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