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實驗室小故事3
實驗室小故事3
後半夜，實驗室一片靜谧，昏暗的燈光各自照着所屬的那片領域，綠色的安全通道牌子在黑暗裏格外耀眼。
三兩個巡邏的人搖着手電筒穿梭在相互交錯的走廊。
電梯門“滴”的一聲打開，進來兩個白大褂的人，其中一個人抱着一個沉睡着的小男孩。
兩人進了一間房裏。
啪——
蒼白的燈光頓時照亮，縮在床上的孩子瞬間驚醒。
男人将男孩随意往床上一放，和同伴出去了。
等門關上後，屏息躺在床上的孩子們才敢下床。
“十八。”
“十八弟弟。”
小期從上鋪翻下來，緊張地喚了幾聲。
可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八號把手背放在十八號的額頭感受了會說：“發燒了，可能是排斥反應。”
“怎麽辦？排斥反應嚴重會死人的。”十三號擔心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十八號。
十一號頭一歪：“呸呸呸，瞎說什麽，十八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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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麽辦啊？”小期跪在床上，帶着哭腔問，“十號哥哥就是這麽死掉的，我不想十八也死掉。”
房間裏一時陷入窒息般的寂靜。
“或許，”十五號從沉默中冒出聲來，“新來的二十號可以幫到我們。”
……
攝像頭閃着紅光，像是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監視着這裏的一切。
突然，它自動捕捉到幾個矮小的身影從它眼前竄過，不一會消失在它的監控下。
“咚咚咚。”
敲門聲在安靜的過道上回蕩。
三個小孩眼巴巴地盯着門把。
動了——
小期往前踏了一步，眼睛瞪的更大。
門開了，白色的光芒撲面而來。
“小期？”
結城未已一低頭就瞧見三個小孩。
“二十哥哥，快救救我們！”
小期一個跨步，直接抱住結城未已的大腿。
“噓！”跟着一起過來的十一和十五一把捂住小期的嘴。
結城未已被他們一驚，壓低聲音問：“出什麽事了？”
十一號擡起頭，小聲地對結城未已說：“先生，可以幫幫我們嗎？”
床上，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通紅着臉，無助的張着嘴急促呼吸。
結城未已把他從被窩裏撈出來，用剛剛順路從那些研究員的辦公室裏偷出來的酒精給他擦身。
“沒有人為他治療嗎？”結城未已問。
他在實驗室的那段時間，任何身體情況都會被時刻關注，即使他只是個失敗的試驗品。
十一號搖搖頭說：“不會的，我們沒有價值，那些人不會給我們治療的。”
結城未已又問：“什麽才叫有價值？”
“嗯……大概就是挺過所有實驗，就像三號。”
“三號？”
十三號說：“三號現在去了別的實驗室，聽說去了那個實驗室有一個很大的院子，每天都可以去院子裏曬太陽。”
“好了，等天亮就會退燒吧，”結城未已把擦完身後的十八號塞會被子裏，坐在床邊看向他們問，“你們一直生活在這裏嗎？多久才會出去一次？”
十一號搶着回答：“除了十七和十八，我們都是從小生活在這的，只有老師心情好的時候會帶我們出去。”
十七號說：“我和十八之前是在孤兒院的，突然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孤兒院選小孩，然後就把我和十八選上了。”
十三號又争着說：“那些人說我們是最低等級的實驗品，只有在這裏活下去才有資格見到太陽。”
小孩稚嫩的聲音在結城未已的腦海裏不斷，一直到結城未已躺在窄小的單人床上，他們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為了照顧高燒的十八號，結城未已直接睡在了十一號的床上，而十一號則跟十五號誰在一起。
十八號的床就在他的旁邊。
重新恢複安靜的房間，結城未已可以清晰聽到十八號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天快要亮時，十八號的呼吸開始平穩下來，一夜未睡的結城未已爬起來，摸了他的額頭，發現已經開始退燒了。
天大亮時，十八號徹底退了燒。
結城未已回到自己房間，簡單洗漱後，在這個沒有半點陽光的實驗室裏溜達起來。
這裏研究員們對他又怕又恨，礙于結城未已的身份，他們不敢真的上手，只能暗戳戳地搖人來降了他。
結城未已無視所有人異樣眼光，他繞了一圈後去了食堂後廚。
後廚的人不認識結城未已，只當他是在後廚工作的某個人。
直到結城未已指着一鍋熱氣騰騰的海鮮粥問一個正在準備早飯的廚師：“這是給那些孩子們的早飯嗎？”
“怎麽可能，他們吃的在那。”他指着角落裏粥說。
結城未已走過去瞧了眼。
那鍋粥不知道放了多久，鍋身已經沒了溫度，稀的看不見米粒。
結城未已二話不說，返回到熱氣騰騰的粥前，在後廚所有人的注視下，端了一鍋粥。
“喂！你幹嘛？”有人制止道。
也有人在後面竊竊私語：“這誰？怎麽沒見過。”
“新來的嗎？”
“沒吧，最近好像沒招新人。”
趕過來的廚師長攔在結城未已面前：“你是什麽人？！”
結城未已：“新來的。”
“我們這沒有新來的，說！你是從哪裏混進來的？！”
結城未已面不改色地說：“你們這沒新來的，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新來的，難道你覺得會有人潛進你們廚房，還這麽正大光明？”
前面的人被結城未已的言辭震住，一時間無言，幾秒後，他臉色變得殷勤起來。
“原來是新來的研究員，這……”
結城未已雙手往前一送：“拿着。”
廚師長連忙接住鍋。
結城未已：“走。”
見結城未已正大光明地從一群研究員面前路過，廚房長還有些疑慮的心瞬間放下來。
結城未已回到他們房間的時候，除了十八號，其他的孩子們已經起床了。
“快來吃早飯吧。”
“二十哥哥！”小期驚訝地抱住他的大腿，“原來你沒走啊。”
結城未已看着這群小孩，頗有些懷念的感覺。
當年，他在孤兒院的時候，也這麽帶過跟小的孩子們。
廚師長把粥放在僅有的一張桌子上，很有眼力見的給所有孩子們都盛好粥。
“你先回去吧。”結城未已對廚師長說。
幾個孩子們不善言辭，但上揚的嘴角和看向結城未已無比有神的眼睛，無比在表達對結城未已的喜愛。
結城未已滿足的看着他們，像是回到上輩子在孤兒院裏的生活。
他想：也許就這樣生活也不錯。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單純了。
早飯過後，兩個陌生的研究員敲響了門。
“斯米諾大人，我們是來接十八號的。”
結城未已還算不錯的心情驟然沉下來。
“當然，如果您不願意，十一號或者十三號也行。”
結城未已冷着臉，毫不留情地關上門。
他一轉身就看見原本還分散開玩耍的孩子們，已經聚成一團，嘴角拉直，膽怯地看着他。
這些孩子們一直帶着這裏，要麽死掉，要麽就會走上和他一樣的路。
結城未已走到他們面前，蹲下身，輕輕地抱住他們。
“會過去的，總有一天，你們會看到無限的陽光。”
“嘭——”
大門轟然被打開。
幾個研究員拿着手槍，沖進了房間裏。
“斯米諾大人，只要你跟我們回去，我們就不會傷害你。”
結城未已擋在小期他們前面：“我不回去呢？你們要開搶嗎？”
“斯米諾大人，請不要為難我們，今天實驗數據不達标，BOSS會怪罪下來的。”
“拿他做實驗嗎？你們沒看到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足以給你們做實驗了嗎？”結城未已快要被他們氣笑了。
“斯米諾大人，如果這樣就別怪我們對你動手。”
他們舉起手槍，對準結城未已。
雙方僵持不下。
門外突然躁動起來。
蒼老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把搶放下來。”
結城未已瞳孔一震，強撐起來的氣場頓時散去。
他低下頭，看向坐在輪椅上老人：“BOSS。”
“斯米諾，我在你房間裏沒看到你，原來是跑到這來了，”BOSS掃視了幾個孩子，最後看着結城未已的眼睛說，“如果你這麽喜歡待在這裏，我叫人把你東西都搬到這來，以後你就跟他們一塊生活。”
結城未已可不認為BOSS有這麽好心體諒自己，這段話的意思怕是他再這麽任性下去，他可能就會和這些孩子們一樣變成實驗室裏最無用的實驗品。
結城未已微微彎下腰：“不用。”
BOSS：“既然不需要，那就快回你房間吧。”
BOSS轉動着輪椅準備離開。
結城未已：“BOSS。”
BOSS側過頭，問：“還有什麽事嗎？斯米諾。”
“BOSS，十八號的身體今天實驗的話，會壞掉的。”
“那就換一個，還有這麽實驗品。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
無力感在此刻充滿整個身體。
結城未已知道自己是個不太普通的人，一些與衆不同的經歷也讓他幻想過自己可以拯救別人。
他膽怯過，也狂妄過。
最後發現自己和普通人一樣。
他拯救不了任何人。
“今天就在我身體上做實驗吧，”結城未已說，“警方遲早會查到這，現在不拿我做實驗，以後的機會只會更少。”
BOSS的輪椅轉了回來，他在思考可行性。
他一直遲遲不叫人在結城未已身上做實驗是因為他太害怕一個差錯就會讓多年的成功毀于一旦。
但結城未已說的也有道理。
良久，他看着結城未已說：“聽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