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影帝的白月光(二十五)
第69章 影帝的白月光(二十五)
謝臨聽到這話就準備拿出手機,結果吳其然又道:“謝總說你不用給他回電話了。”
謝臨的眉心不解的蹙了一下:“我大哥有說什麽事嗎?”
吳其然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後靠近他壓低聲音道:“我先問你個事啊,你說過年要帶小季回家,那你家裏人要是不同意的話……”
也不怪他多想,畢竟兩個人在圈裏的地位本來就懸殊,在家世上更是雲泥之別,就算謝家人不反對,也不可能馬上接受季晨陽。
“不會。”謝臨神色淡定,口吻卻是不容置疑:“我父母見到我帶他回家,會很高興。”
吳其然一臉懷疑的看着他:“你哪來這麽大信心啊?”
謝臨轉頭看着他:“因為季晨陽,遠比你想象的優秀。”
吳其然被酸的腮幫子疼,咧了下嘴:“行行行,算我鹹吃蘿蔔淡操心,你家小季最完美好了吧。”
謝臨到家的時候,距離綜藝開播正好還有半個多小時。
一聽見門響,顧悸就直接跑去了玄關。
“謝老師!”
謝臨被他撲了個滿懷,他低頭看着顧悸發亮的雙眸:“我回來了。”
顧悸彎起眼睛:“歡迎回家。”
兩人挪進客廳,謝臨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你做飯了?”
“對啊。”顧悸起身:“你先去洗澡換衣服,出來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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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另一半的體貼,謝臨摸了摸他的頭:“辛苦了,下次我做給你吃。”
顧悸的表情罕見的僵了僵:“……好啊。”
看見宿主又做了那天的咖喱豬排飯,系統鼓了鼓面頰,小聲道:【我好想再吃一次啊……】
顧悸拿出專門買的小兔子陶瓷碗碟,然後把剛炸好的豬排澆上咖喱:‘這份是你的。’
系統倏地擡起頭:【我,我可以吃嗎?】
‘我教你把它數據化,這樣你在位面局也可以吃到我做的飯了。’
系統先是睜大眼睛露出驚喜,可幾秒後他卻疑惑的歪了下頭:【宿主,我怎麽感覺你比我還要了解位面局啊?】
顧悸用廚房專用紙擦了擦兔子盤邊的咖喱醬,盡量說的輕描淡寫:‘嗯,我以前在別的部門做過任務,多少知道點。’
換做別人,肯定會第一時間好奇顧悸之前在哪個部門,又做過什麽任務。
可系統卻像盤子上的小白兔一樣垂下了耳朵,整個人都蔫了:【原來在我之前,你就已經有過別的系統了。】
顧悸胸口微顫了幾下,但他卻忍着沒笑出聲:‘沒有,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謝臨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悸正好把咖喱飯端上桌。
兩人一起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就像普通的小情侶一樣一邊吃晚餐一邊看電視。
在節目開始之前,廣告中出現了兩次謝臨,一次是一款高奢品牌,另一次是華國最知名的汽車品牌。
顧悸笑着轉過臉:“影帝,餓餓,飯飯。”
謝臨指尖微頓,卻還是低頭吹了吹咖喱飯,喂到唇邊:“小心燙。”
顧悸嚼完後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一絲狡黠的笑:“軟飯真香。”
他眼裏另有深意,謝臨的指肚壓在勺子末端,淺淺的留下一道痕。
謝臨輕笑:“那多吃兩口。”
新的一口還沒咽下,《小爸爸》開頭的BGM就響了起來。
謝臨看着東東由嚎啕大哭到乖巧的趴在顧悸的肩膀上,到一大一小開始做飯,他一直都看的很專注。
謝臨看到了顧悸從未在他面前展示的一面,耐心,溫柔,甚至在笑起來的時候眼中還帶着寵溺。
可他并沒有像其他嘉賓一樣對小孩子百依百順,而是在寵溺之間依舊保持着原則。
等到中間插播廣告,顧悸見他還看着屏幕,于是靠過去道:“謝老師,我有這麽好看嗎?”
謝臨先點了下頭:“你很會帶小孩子。”
顧悸這時淺淺一笑,眼中卻匿着幾分苦澀:“我比季溫暮大四歲,小的時候父母忙工作,很多時間都是我照顧他的。”
“他是早産兒身體不好,我媽就總說要我多讓着他,久而久之,季溫暮就把我的遷就當成了家常便飯。”
顧悸擡起雙眸:“小時候的冰淇淋,長大後的男朋友,仿佛他就應該理所應當的拿走我的一切。”
兩人四目相對,謝臨沉默了片刻:“能被奪走的人,本身就是不可靠的。”
顧悸靠向了他,側臉蹭了蹭他的寬肩:“那謝老師,你能不能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
謝臨的另一只大手撫上他的後腦:“理應如此。”
謝臨從來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他的溫柔永遠只體現在行動上。
他可以是保護你的那具最堅硬的盔甲,也可以是你心底最依賴的歸處,懷抱中的溫度是他存了半生的溫柔,永遠任你汲取。
臨睡之前,顧悸提了一個要求:“謝老師,你給我唱首歌吧。”
謝臨修長的指尖順着他耳後的碎發,沒有拒絕:“想聽什麽?”
顧悸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阖起雙眸:“只要是你唱的,我都想聽。”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謝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你是否只願為我閃耀)……”
“A
voice
that
says
I"ll
be
here(好像有某個聲音總在對我說,我會等你)……”
“Think
i
want
it
to
stay(希望這愛意能永駐我心)……”
輕柔而纏綿的英倫腔仿佛是從黑膠唱片流淌出的原音,似醇馥醉人的紅酒,又似躺在草坪上看着漫天星辰時,拂過耳邊的風。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從謝臨的喉間消弭,顧悸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他看向謝臨的目光,像是将星光揉碎了嵌在眼中:“謝老師,這麽好的夜色,不要浪費……”
*
吳其然隔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爸爸》這期的各項播出數據。
網播平臺的點擊數、電視臺收視率的峰值以及停留指數,都讓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其中也有謝臨出現在節目裏的原因,但季晨陽是憑借跟東東的互動成功的出現在了熱搜上,甚至還短暫的攀到了第一。
吳其然有種我家有崽初長成的自豪感,正要聯系節目組時,他的手機跳進了一通來電。
“您好吳先生,我是天宸集團的市場部總監,這次聯系您是想邀請季晨陽先生,成為我們新一季産品的全線代言人。”
吳其然露出愕然的神情:“季、季晨陽?”
天宸是謝家的産業,所以只要是需要代言的産品,一直都是謝臨當代言人。
現在突然換成小季……
吳其然在心裏嗐了一聲,看來他真是白操心了,這明顯是謝家人已經接受季晨陽了。
他跟這位總監談了二十多分鐘,在敲定初步意向後,約了面談的時間。
吳其然打來電話的時候,顧悸還在睡。
謝臨去客廳接了電話,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調侃:“我說你那天說的那麽自信呢,原來是早就有安排了。”
謝臨完全沒聽懂:“什麽?”
“跟我你還裝?”吳其然啧了一聲:“要不是你,天宸全線代言人的title能換給小季?”
謝臨沉默了片刻:“沒裝,這件事的确跟我沒關系。”
“啊?”吳其然直接傻了。
等顧悸起床,謝臨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聽完之後,顧悸撐着下巴的手指點了點側臉:“不如我給天宸設計一款數碼産品,然後我們一起代言?”
謝臨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他的科技生産力,然後否定了這個提議:“技術太過超前,會引起外界的側目和懷疑。”
顧悸笑着趴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你好不好奇,我一個中途辍學的藝術生,為什麽會懂這些嗎?”
“好奇。”謝臨轉頭看着他:“但我知道你想說的時候,會自己告訴我。”
聽到這句話,顧悸眼中的笑意忽然盡數消失:“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你的本名不叫謝臨,而是叫謝無祇?”
謝臨怔住了,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麽,身旁的人卻已經站了起來。
顧悸垂着視線,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嗓音中卻夾雜着冷意:“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于我而言很重要。”
聽到這句話,謝臨也瞬間寒了神色。
他想起了每回夢終,都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他從未動情,他只是在尋找,尋找一個叫無祇的人。
這就是謝臨一直沒有告知自己真名的原因。
兩人在一起之後,他始終将夢境與現實分的很清。
自己懷裏的這個人才是真的,是鮮活的,而不是夢境中那些抓不住的虛無缥缈。
可顧悸剛才說出的那句話,卻徹底将他的隐衷撕扯開來。
謝臨也站起身來,“那如果我不叫謝無祇呢,你還會來我身邊嗎?”
客廳中的空氣仿佛陷入了凝滞,系統看着這種場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緊張之餘他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名字不就是一個稱呼而已嗎,為什麽兩個人都那麽在乎?
[叮咚叮,門鎖已開——]
吳其然人未至聲先到:“謝大爺,朕來接你去機場了~”
等他走進客廳時,謝臨已經轉身回了卧室。
吳其然沒察覺到氣氛不對,還調侃的問:“小季,你家謝臨呢?”
顧悸的眸光冷的滲人,他睨了吳其然一眼,然後也轉身去了卧室。
謝臨走的時候,顧悸一直站在卧室的房門前,但卻只聽見大門砰的一聲關上的動靜。
下一秒,卧室房門轟然倒地。
*
半個多月的時間,兩個人誰也沒回家。
眼見就快要過年了,謝臨之前特意讓吳其然推了後面的所有邀約,只打算跟季晨陽好好過個年。
可從那天到現在,對方一通電話沒有,甚至連微信都沒發一條。
謝臨劃出微信界面,将手機扣在了面前的化妝臺上。
助理和造型師等人瞬間連呼吸都放輕了,誰都能感覺到老板最近心情不好,雖然對着他們依舊保持着禮貌和風度,但誰也不想冒這個風險。
此時的吳其然正陪着另一位在劇組拍戲,因為播出平臺的檔期調整,整個劇組不得不提前開工。
原著叫《恃寵》,名字被審批打了回來,于是就在開拍之前改成了《盛寵》。
這場拍的是大夜,顧悸飾演的宋遇寧在得知青梅竹馬的林晚愛上男主陸言泓之後,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抽煙。
宋遇寧已經戒煙很久了。
此刻的他拉下領帶,在單手解開了襯衫頂上的兩枚扣子後,一道薄煙從他優美的唇間散出。
隔着明滅的微弱火光,宋遇寧斂起的眸中透出陰暗的情緒。
他周身仿佛籠罩着一股從裏到外都在腐朽的糜爛氣息,可在下一次火光亮起時,所有人依舊會被這張略帶蒼白的容貌所驚豔。
在煙頭快要燒到他修長的手指時,他将扣子一顆顆重新系好,又将領帶調整了回去。
随着這支煙被碾滅,他唯一一次的放縱也被抹去了痕跡,他依舊是那個清冷矜貴的宋遇寧。
‘卡——’
導演放下對講機,站起身拍了兩下手:“小季辛苦了,大家收拾一下,轉下一場。”
顧悸今天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了,助理上前給他披上羽絨大衣,然後簇擁着他回到了房車上。
吳其然一見他回來,就打開保溫杯把姜茶倒進了杯子裏。
顧悸不喝,就這麽看着。
“劇組過年放十天假,你打算回哪過?”吳其然這話是試探,他得試試能不能勸和。
顧悸不說話,吳其然就清了清嗓子:“那個,反正謝臨年前的通告是全都結束了,你……”
“我明天是不是要去拍天宸的廣告?”顧悸驀地打斷了他。
吳其然愣了愣:“啊,嗯,所以今晚咱們就得飛回B市。”
顧悸攏了下衣服,靠在車窗上閉上了眼睛:“去機場吧。”
回了B市,顧悸就在酒店住着,壓根沒有回家的意思。
他反複打開微信又劃出,這樣重複十幾次後,一把将手機扔飛了出去。
隔天不到七點,顧悸就坐在了化妝間裏。
面對沒睡飽的季晨陽,吳其然猶如本能感知一般,盡可能的站遠了一點。
揄樨拯力……
在上完妝後,帶着口罩和帽子的助理蹲在了顧悸的椅子旁。
“季老師,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嗎?”
聽見這道熟悉至極的嗓音,顧悸的鼻翼翕動了兩下,委屈,心酸,難過,連帶着多日來的想念一并翻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