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豪門錯嫁炮灰21 變故
第21章 豪門錯嫁炮灰21 變故。
言霁的好感度在某個瞬間從七十漲到了八十。
時窈得到系統通知時, 正在用早餐。
早餐是季岫白做的,自從她默認與他重新開始後,季岫白便迫不及待地公開了婚訊, 甚至這之後的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中, 連公司都少去了。
平時他會在書房看文件, 開線上會議,時窈會如常地待在書房, 季岫白總時不時地擡頭看她一眼。
偶爾時窈不小心沉睡過去,再醒來總會發覺季岫白擁着她,擠在并不寬敞的沙發上, 一同睡着。
季岫白對她不設限,她也就不客氣地在書房随意翻看着一些文件。
平時的一日三餐也幾乎全部由季岫白承擔,偶爾時窈興致起來,會給他打打下手, 每當這時, 季岫白的動作總會刻意地放慢,像是要将這一刻無限拉長一樣。
只有一次,時窈閑來無事去了莊園後方的花園,還沒待上半小時,便撞見了滿眼慌亂趕來的季岫白。
看見她的一瞬間, 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牽起她的手,啞着嗓子說陪她一起賞花。
而今天的早餐,同樣出自季岫白的手。
“今天是冬至。”餐桌上, 季岫白說得随意,拿着餐具的手卻收緊了,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嗯。”時窈淡淡地應。
季岫白的眼眸暗了暗, 又道:“家裏的冰箱也空了。”
時窈拿着筷子的手一頓,良久才擡頭看向他:“……是嗎?”
季岫白的心卻因為她沒有否認那句“家裏”而生出幾分歡喜,他點點頭:“我們去商場吧。”
時窈垂下眼簾:“你不是不喜歡去那種地方。”
季岫白的心一皺:“那是以前,現在,喜歡的。”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緊盯着她,仿佛說的不只是商場,還有人。
時窈睫毛顫了下,再沒有開口,也沒有回絕。
季岫白的動作很快,沒有要司機,而是自己開車載着時窈前去的。
商場仍舊是之前的那家商場,不同的是,這一次季岫白穿着簡單的黑色休閑大衣,推着購物車,安靜地和身邊穿着白色大衣的時窈并肩走着,就像是這裏面無數尋常的小情侶。
這個發現令季岫白心中愉悅起來。
他們一同在商場內閑逛着,什麽都會看上一眼。
季岫白要買的不只是蔬果食材,他也會像之前的時窈一樣,停留在專櫃前,看着成雙成對的家居用品,而後轉身對時窈說:“結婚後我們用這個好不好?”
每當此時,總有店員笑着說:“二位要結婚了嗎?恭喜恭喜。”
季岫白也總會因為店員的話,将那些東西全部買下。
直到他不知訂購了多少結婚用品,時窈拉住了他的袖口,制止了他的行為。
人群裏,季岫白的腳步突然便頓住,低頭看向她的手。
良久,他翻手,若無其事地将時窈的手牽在手心,安靜地朝前走着。
季岫白的心中卻已經波濤洶湧。
這是這段時間,時窈為數不多地主動接近他。
他能感覺到,事情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來到糖果專櫃前,店員仍舊是之前的那個,季岫白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二人出色的容貌早已引來店員的注意,等到走近了,店員眼睛一亮:“你們是那對小情侶吧,當初還幫一個孩子找父母呢……”
時窈的眼眸動了動,神情看起來有些許動容。
季岫白不覺牽緊她的手,上次,她就是在這裏,對他說:只要他是他,她就願意将一切給他。
想到過往,他的眼眶微熱,溫柔地笑開,看向店員,語氣竟有幾分自豪:“我們已經定好婚期,準備結婚了。”
“恭喜你們啊!”店員驚喜,“你們看起來真的很般配。”
“謝謝。”季岫白不厭其煩的對每一個說這話的人道着謝。
這一天的他,比前半生加起來的笑,似乎都要多。
俊美的男人一手推着購物車,小臂上随意地搭着女人的大衣,一手牽着身側女人的手,安靜地朝出口走着。
看起來如此幸福而美好。
隔着一層落地窗的室外,一身單薄黑衣的少年站在那裏,目光陰鸷地看着裏面的二人,面色煞白。
季堯從推進手術室開始,便一直在想着,和時窈去了一個全新的城市後,該買怎樣的房子,找個怎樣的工作,怎樣布置那個小家,怎樣讓時窈開心……
可是這一切,在他清醒後,全都化為烏有。
時窈不見了。
病房裏關于她的一切都消失了。
特護說,時窈出院了。
他不信,因為時窈親口答應的他,要和他一起離開。
所以他一個人在醫院等着。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骨漸漸愈合,季岫白來了。
他給了他季氏百分之七的股份,還有一筆錢,條件很簡單:要他離開海市。
季堯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可緊接着,季岫白拿出了另一樣東西。
結婚請柬。
主角是他和時窈。
那是季堯第一次那麽慌亂,甚至連對季岫白的怨恨都不在意了,也是第一次對季岫白服軟。
——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不要股份,不要時家的身份,不要錢。
他只要時窈。
季岫白的神情依舊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他說:時窈只會是他的妻子,季家的女主人,獨一無二的季太太。
他說過的話,逐漸與眼前這美好的一幕融合。
而他,卻只能在那二人相伴着走出商場時,狼狽地躲藏到陰暗的角落,目睹着他們的幸福。
可明明……這幸福原本該是屬于他的。
季堯本垂落在身側的手不覺緊攥成拳,手指泛白,輕輕顫抖着。
要他怎麽忍?
*
冬至過後不久,季岫白突然變得忙碌起來。
大概是季氏內部和外部都出了一些問題。
先是內部資料洩露,一些骨幹員工紛紛離職的離職,跳槽的跳槽,股東中也有不少人突然抛售手上的股票。
再是港灣地區的許多老客戶不知道為什麽,委婉地表示以往的合作很愉快,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要結束合作。
往日裏季氏紛至沓來的訂單,一時之間變得清靜許多。
而季岫白,忙着穩定股價,忙着查出洩露機密的內賊,數月如一日地早出晚歸。
可他似乎不論多忙,總會在當天回家,哪怕已經淩晨兩三點。
與他相反的是,時窈每天都很清閑。
季岫白在家時,她便陪他去書房裏待着,不在家時,她便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或是美容散心,或是飲酒安眠。
只有一次,季氏又一份機密文件洩露,季岫白那天早早便回了家,坐在書房中,沒有處理文件,只是安靜地看着她,愈發蒼白的面頰上,眼中流露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時窈便對他眯着眼睛笑笑,繼續畫着自己的畫。
不知多久,也許書房太過安靜,她沉沉睡了過去,朦胧之中,她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地擁在懷中,瘦削如刀削的下颌抵在她的肩窩,像是要将她揉進骨血之中。
可等時窈醒來,季岫白早已恢複如常,仍坐在辦公桌後,安靜地翻着文件。
甚至看見她睜開眼,還會溫和地笑:“吵醒你了?”
時窈搖搖頭,看着他沒有說話,拿給他一杯牛奶。
季岫白疲憊的眼中迸射出一點光亮,摩挲着牛奶,許久莫名地釋然一笑,仰頭将牛奶一飲而盡。
接下去的好一段時間,季岫白仍舊忙碌着。
在這期間,時窈曾見過一次言霁。
那天季岫白少見地閑了一天,陪時窈去海邊的花園欣賞将開未開的茉莉花苞,回來的路上,剛好碰見言霁。
他的臉色不比季岫白好多少,穿着陌生的筆挺西裝,身後跟着幾個戴着墨鏡的人,匆匆而過。
全程二人沒有對視,沒有說話。
只是在季岫白看見言霁後牽起她的手,并與她十指緊扣時,言霁的目光落在相牽的手上,停頓了幾秒鐘,才若無其事地移開。
也是這一天起,季氏的危機來得越發洶湧。
偌大的集團,在幾個月的時間內,竟然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媒體鋪天蓋地地報道,季氏與莊園外無數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都準備着獲取第一手新聞,只想親眼見證一個集團的倒下。
只是這些,季岫白從沒有對時窈提過,時窈也只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仍然悠閑地待在別墅中。
這天,季岫白将一份文件放在辦公桌上,只說那是與唯一仍對季氏有些許期待的大客戶的合作方案。
他卻并沒有着急去談,反而在家中陪着時窈待了一上午。
等到下午時,他突然對時窈說:“同我去個地方吧。”
他帶時窈去的地方,是墓園。
豪華的墓碑上,寫着季岫白母親的名字,上面的照片,女人即便已不再年輕,卻仍能看出明豔又美麗的風情,眉宇間和季岫白有些相似。
季岫白牽着時窈的手,蹲在墓碑前,将上方的塵土拂去,說出的話,卻與手上輕柔的動作截然不同。
“母親并不喜歡我,”季岫白輕聲道,“不,應該說,她厭惡我。”
時窈轉眸看向他。
季岫白短促地笑了一聲,疲倦的眉心舒展開來,幹涸的唇泛着紅痕:“她愛父親,所以想用我來挽回父親的心,卻又在發現我并沒有用時,曾掐着我的脖子,希望我去死。”
“後來,她發現父親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孩子,便開始逼着我去學習,什麽都學,就像對待一個物品,什麽都要塞進去,只要比那個孩子強,只要能向父親證明,我更有将季氏帶到更高處的能力。”
“然而,即便我證明了自己,父親喜歡的,依舊是外面那個女人。于是,母親當着我的面自殺了。”
季岫白的語氣很平淡,說到季母的死亡時,也只是擡了下眼皮,看了眼墓碑。
時窈不知道他為什麽說這些,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墓碑,沒有說話。
“可我沒想到,我最重要的時刻,卻還是只能讓她來見證。”季岫白的聲音再次響起。
時窈不解地看向他。
季岫白從口袋中拿出熟悉的黑色錦盒,打開,拿出裏面的戒指:“時窈,你願意戴上它嗎?”
時窈看着戒指許久,将戒指接了過來,仔細地端詳着:“戒指的主人,曾經很愛你。”她輕聲道。
季岫白的眼圈倏地紅了,他沒有問她那句“曾經”是什麽意思,只是取過她手中的戒指,一點點戴入她的無名指間。
戴上的一瞬間,季岫白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沉默地挂斷。
時窈坦然地站在那裏,低頭把玩着戒指。
下秒,戴着另一枚相同戒指的大手從她的指間穿過,牽着她的手緩緩地朝出口走着。
回到別墅時,天色已經暗了。
管家和廚師都不見了,整個莊園空蕩蕩的,像個“死城”。
時窈率先走進客廳,正要上樓時,身後傳來季岫白的聲音,很突兀:“時窈,我愛你。”
時窈腳步一頓,幾秒鐘後才轉頭看過去。
季岫白已經走到她面前,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他接了起來,助理的聲音帶着疲倦:“季總,金額洩露,對方選擇了價格更低的公司,合作失敗了。”
最後的合作破滅,季氏無力回天了。
季岫白的反應卻很平靜,他安靜地看着時窈“嗯”了一聲,“你也辛苦了。”
“季總您客氣了。”
斷了通話,季岫白将手機收起,異常地悶咳了一聲:“滿意了嗎,窈窈?”
時窈的神情沒有半分詫異,她望着他,半晌才幽幽道:“既然知道是我洩的密,還把這麽重要的文件放在我唾手可得的地方?”
季岫白擡手,輕柔地拂去她臉頰的碎發:“或許,我和母親是一類人。”
他半生都難以理解的母親,居然有一天,他能體會到她的心情。
他太遲地感受到這樣炙熱濃烈的愛意,等到他感同身受時,大錯已經釀成。
那些虛情假意,那場将她随意丢棄的險惡,那臺不在意她安危、只為讓她忘記的手術……
一件件皆出自他的手。
如今,都報應回來了。
可是,季岫白還是忍不住問:“恢複記憶後,你對我,只有報複,還是……有那麽一丁點的愛意?”
時窈看着他頭頂劇烈波動的好感度,淡聲道:“你想聽怎樣的答案?”
季岫白卻沉默了,他想聽的答案,不在選項中。
他想聽她說,她其實依舊很愛很愛他,就像從前。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我們會不會不是這樣的結果?”季岫白呢喃。
時窈這一次終于認真地看向他,良久開口:“也許,這就是重來一次的結果。”
季岫白的眼眶陡然紅了。
他無法反駁她的話。
他的自負、無情,只會讓他一次次步上這條路的後塵。
“吻我,”季岫白深深地凝望着她,“時窈,吻我,像以前那樣。”
“我給你你想要的。”
時窈沒有猶豫,平靜地上前,踮腳,攬過他的後頸便吻了上去。
短暫的怔愣後,季岫白死死地擁着她,眼角鹹澀的液體墜下,他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交纏之間,有血腥的味道溢出,不知道是誰的。
【系統:季岫白好感度:100.】
半小時後。
時窈垂眸看着暈倒在沙發上的男人,穿好外套,繞過他,轉身便朝外走。
別墅莊園外,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裏。
車前,清瘦颀長的身姿站在那裏,蒼白的膚色在夜色裏格外顯眼,耳朵上的助聽器像是白色的耳挂,漂亮的眉眼始終看向門口的方向。
直到人影出現,那道身影凝滞片刻,擡腳朝她一步步走來。
“時窈。”他啞聲喚她,卻在看見她紅腫的唇時,驀地僵住。
良久,紅了眼眶。